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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2:玩转国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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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国王的头努力向前伸着,日渐光秃的两鬓闪着愤慨的光;他以前鼻子受过伤,现在,那长长的鼻梁和受伤留下的后遗症特别明显,好像准备发起攻击的公牛。原来那虚弱的握手只是障眼法。厄克特完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愤怒,明白自己误判了形势。他的脸涨红了,狠狠咽了口唾沫。
  “我……向您道歉,陛下。我可以向您保证,泄露这些文件和我毫无关系。我本来以为,是不是……宫里的某个下属呢?是我误会了。”他双手紧紧攥拳,关节咯吱咯吱地响着,听上去甚是沮丧。国王发出好几声轻蔑的哼哼,一手狠狠拍在右膝上,好像发泄了全身的怒气,想重新控制住情绪。两人沉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双方都在试图恢复理智。
  “陛下,我真是想不通,文件的泄露,我们之间的误会,一切都是魔鬼在作祟吧。”
  “首相先生,我非常清楚《宪法》规定给我的职责和限制,我深入阅读和研究过。和我的首相公开交火不是我的权力,也并非我心中所愿。这样的事情有百害而无一利,对我们俩来说都可能是灾难性的。”
  “政府已经因此而受害了。今天下午首相质询时间之后,毫无疑问明天报纸上又要满天飞了。他们会说什么支持您的看法,或者说他们认为是您的看法的看法;攻击一个‘麻木不仁’又‘铁腕弄权’的政府。他们会说这是审查。”
  他对时下大家对王室和政府态度的解读,让国王冷笑数声。
  “这样的报道只会给我们两人都造成伤害,陛下。这是在离间我们,把我国《宪法》里不能明说的那些条款暴露出来。这将是个致命的错误。”
  “致谁的命?”
  “我们双方的命。我们应该尽一切所能去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厄克特停了下来,试图观察对方的反应,但他只看到国王浮肿的眼眶边浮现出的愤怒和疲惫。“我们必须努力阻止这些报纸毁了我俩的关系。”
  “那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这次的满城风雨又不是我起的头,你心里清楚。”
  厄克特做了一次深呼吸,把将要说的话中的“剑锋”都吞进肚子里:“我清楚,陛下。我知道不是您起的头,但您可以来收尾。”
  “我?怎么收?”
  “您可以让这一切走到头,或者至少减少损失,都不用您出宫。您的新闻官今晚一定要给各个报社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俩之间并无分歧。”
  国王掂量着这个提议,点了点头:“国王与政府团结一心,继续保持这个《宪法》上的童话,对吧?”
  “是的。新闻官必须向他们说明,媒体泄露的信息都是错的,那些话并不是您的观点。比如,可以暗示说是某个顾问或什么人帮您准备的。”
  “推翻我的话?”
  “是推翻我们之间有分歧的传闻。”
  “我们说清楚。你希望我否认自己的信仰。”短暂的停顿,“你想让我撒谎。”
  “应该说是弥合裂痕,修复伤害……”
  “又不是我造成的伤害。我没有在公共场合发表过任何与你的意见不一致的言论,我也不会这样做。我这些完全都是个人观点,没有对外说过。”
  “现在报纸上全都登了,大家都看到了,再也不是个人观点了!”厄克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恼怒了,这次争论至关重要,他一定要赢。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只和自己家人中的一小部分人谈过这些观点,是在晚餐的时候。宫里没有任何下属在场,也没有记者,更没有政客。”
  “那您的确是对别人说过了。”
  “私下里说的。如果我对我的政府提出的意见能起一丁点儿作用的话,我还用得着说吗?”
  “有些意见政府可以不采纳的。毕竟,大家选我们是来管理这个国家的。”
  “厄克特先生!”国王那一双蓝眼睛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双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都气得发白了,“我想提醒你一句,你这个首相不是被人民选出来的。根本不是大家授权给你的。直到下次竞选之前,你都只不过是个按照《宪法》规定上任的临时管理员!而我,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悠久的传统赋予我应有的权利。所有的法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应该提意见,合理的意见要被采纳,你应该好好去看看!”
  “私下提意见。”
  “《宪法》可没规定让我公开撒谎把个破政府拯救出来。”
  “您一定要帮这个忙,跟报社打个招呼。”
  “为什么?”
  “因为……”因为如果他不帮这个忙,厄克特的政府就会在补选中被打败,他就会被别人掐着脖子,窒息而死,“因为您不能公开和政府的政策产生分歧。”
  “我绝对不会否认自己的信仰。这对我是一种冒犯,不仅仅是对君主身份的轻视,也很没有男子气概。你也没有权利来要求我!”
  “作为君主,您没有权利拥有个人的信仰,特别是那些在正式环境中很敏感的事情。”
  “你居然认为我没有做男人、做父亲应有的权利?你怎么能直视自己孩子的双眼,然后撒……”
  “在这样的事情上您不是个男人,而是执行《宪法》的工具……”
  “你想把我当橡皮图章似的随便乱戳?任你支配?做梦去吧!”
  “公开场合必须在一切事务上支持被选举出来的政府。”
  “那么我有个建议,厄克特先生,你先让你自己被人民选成首相再说。告诉他们你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未来;告诉他们你很高兴目睹苏格兰人民在不幸和绝望中与我们渐行渐远;告诉他们成千上万英国人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城里某个地下通道,以硬纸板箱为家,瘟疫流行,食不果腹,但你无动于衷;告诉他们我们的内城有大片土地,警察管不了,社工进不去,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告诉他们你只关心自己的支持者们能否中饱私囊。把这些统统告诉他们,让他们选你。然后你回到这儿来,再给我下刚才的命令。但在那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受你差遣的!”
  国王站了起来,身板挺得直直的,全身充斥着无法控制的怒气,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厄克特也清楚继续苦口婆心也没用了。国王是不会动摇的,他不会弯腰低头,至少,在厄克特被真正选为首相之前不会。厄克特迈着缓缓的步子离开国王的起居室,他心里清楚,国王拒绝妥协和让步,已经让他计划中的早期选举成了泡影,他一点点胜算都没有了。

  第十七章

  想把王妃当马骑?长缰在手不能离。
  肯辛顿宫里的私人公寓突然铃声大作。时间是晚上八点多,兰德里斯并没指望王妃在家。她丈夫到博肯赫德市去参加一个天然气终端的开幕仪式了,他以为她也跟着一起去了,或者是趁丈夫不在跑到城里狂欢去了,结果她居然亲自接了电话。
  “晚上好,尊敬的王妃殿下。真高兴您在家。”
  “本杰明,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惊喜啊。”她听上去态度比较冷淡,还有点心不在焉,好像在隐瞒什么事,“今天可累得够呛,跟英国妇女协会的两千个成员待了一整天。跟这么多人一一握手,还得特别认真地听她们发自内心的各种倾诉,你绝对想不到有多累。我在做按摩呢。”
  “那我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整个下午他都在揣测她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是她把演讲稿交给他的,作为两人新的“君子协定”的第一份产物,结果引起了轩然大波。她的本意是想向对方展示国王私下里对这个国家的忠诚、守信和深深的关怀。她完全想不到这份演讲稿会见诸报端,更全然没有预测到竟然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说不定还会派专门的人员来进行一场质询和盘问。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受到惊吓?
  “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明天报纸上的文章将会充满对国王陛下的溢美之词。这是很好的,对他很有好处。就因为我们走对了路子。您的工作干得很好。”
  她在按摩台上伸手找香槟酒:“很棒的团队,是不是,本杰明?”
  “是的殿下,超级棒的团队。”
  她的语气听起来仍然很疏离,难道他已经毁了这一切了吗?“我一直在想,重新算个账。我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见到了您,也亲眼看到您是多么能干,我想您的帮助比我之前想的价值大得多。再加五万英镑,您意下如何啊?”
  “本杰明,你是认真的吗?听着真是‘爽翻天’。”
  她这么不顾尊严地用了个流行语,让他不禁抽搐了一下。好吧,这也是一种文化的产物,都是因为八卦专栏、流行杂志和成人漫画看多了。他十五岁就辍了学,一路拼杀,没有任何优势,有些时候还得背负一些重担,比如吐字不清的大舌头和更不清晰的口音。听着王妃这样讲话,他真是不能理解,也无法容忍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却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于是他非常配合地轻笑两声。
  挂上电话之后,她又喝了口酒,心里想着这里头是不是有陷阱?很早以前她就学到了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皇室这个“公司”的成员就更是想都别想,更别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的五万英镑了。任何事情都是有附带条件的,她怀疑本·兰德里斯下此血本,肯定是要狠狠地提条件了。
  “您的肌肉又紧张起来了,殿下。”
  她翻了个身,身上的浴巾滑了下来,她审视着自己最近刚做过“手脚”的紧俏双乳。
  “别管我肩膀上的肌肉了,布雷特。该给这两位女士来点福利了。”
  布雷特伍德·阿尔伯雷…亨特中尉,身高192厘米,是临时借调到宫里做王妃贴身侍从的警卫官。他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用力太过,他自己的浴巾也滑到地上。王妃瞪着一双挑剔的眼睛,不无嘲讽地打量着他。中尉以前就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个需求甚多的“陆军上校”,在她的指挥下“值夜班”,可得费一番力气啊。

  第十八章

  十二月圣诞周
  选举的目的,就是要将那些无头无脑之辈彻底斩草除根。他们成功的机会甚是渺茫。至于因为会投胎而继承了皇位的人,试都别试了,一定没有希望的。
  “做不到的,弗朗西斯。”
  我任命你们这些官员,不是要来跟我说“做不到”的。厄克特内心的狂怒在咆哮,但财政大臣态度坚决,厄克特也清楚他说得对。
  这是党派总部的一个会客室,两人站在角落尽量不引人注目。为了节省时间和金钱,党派中的精英人士此刻都聚集在这里,庆祝圣诞,并欢送一个在这儿干了很久的工作人员。他们拿着低得令人咋舌的薪水,工作环境也十分简陋,大家也都没指望他们能有独立的思想或行动。在这种令人沮丧的环境下工作多年之后,他们只希望能得到一点认可,要么是被邀请去白金汉宫的花园派对,在授勋仪式上能将自己的名字一带而过;或者开个欢送会,繁忙的部长们聚在一起,喝着甜滋滋的德国红酒,品味着小香肠,然后这些即将退休和总是被忽略的工作人员也在受邀之列。但这次厄克特是很高兴来参加的,欢送的是一位年长却充满活力的“端茶女”,名唤斯塔格太太。在座的恐怕都没有她待的时间长。她泡的茶难喝得跟毒药似的,咖啡呢,泡得跟她的茶似的,但她非常诙谐幽默,脸上时刻乐滋滋的,驱散了政客们身边经常缭绕的自负傲慢之气。只要她热热闹闹地来到一个房间,就算是再阴沉紧张的气氛,也会一下子化解。三十多年以前,厄克特还是个满怀抱负的年轻议员时,就“爱”上了她。他还记得那时候斯塔格太太看到泰德·希斯'32'身上的扣子松了,她居然坚持让这位当时还是单身汉的党魁把衣服脱下来,只穿个袖子,然后当众给他缝好了扣子。年轻的厄克特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这是斯塔格太太第三次申请退休了,前面都没能退掉,但现年已七十二岁高龄的她看来也是干不动了。他也很想借她的送别会避一避繁杂的公务,结果没成功。
  “很简单,就是做不到。”财政大臣重复道,“商店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圣诞气息,经济萧条来得也会比我们想象的快。我们也许可以在统计数据上动动手脚,说有那么一两个月是暂时的,但复活节的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辍学的人涌入劳工市场,那个时候就纸里包不住火了。他们很多人都是一出校园就跑去领救济金了,而凭你我之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四个男人低着头,靠得更近了些,就像在保守一个惊天大秘密。厄克特之前是在问财政大臣,有没有可能让经济萧条的影响晚来个一两个月,挤出多一点点的时间。但他的回答跟厄克特之前所知道的一样,甚至更为悲观。
  斯坦普尔是第二个发言的,十分简练。再重复那些坏消息根本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又得了几分,弗朗西斯。”
  “得分?”
  “得的负分。和国王交恶简直把我们打入了地狱。倒扣分不说,还整个儿在往错误的方向走。”
  厄克特用舌头舔舔薄薄的嘴唇:“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呢,阿尔吉?你又带了什么坏消息来要把我给逼疯?”
  厄克特转向党派的财务官,几个男人不得已再挨近了一点,因为这个财务官身高才一米五左右,在这么人声鼎沸的房间里听他说话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和财政大臣以及斯坦普尔不同的是,厄克特并没告诉他提前选举的打算,但他也不是傻子。如果党派的财务官被问到,一个透支和负债严重的党派怎么才能迅速筹到一千万英镑,就算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知道肯定是在搞什么猫腻。他肥头大耳的脸涨红了,迟疑地伸着脖子看着同僚们。
  “做不到。不久前才是选举,圣诞节才刚过,马上又要进入经济萧条期……今年一整年我都筹不到一千万英镑,更别说这个月了。我们要现实点,我们党的优势本来就不明显,而且越来越不明显,谁愿意把钱给我们啊?”
  “你什么意思?”厄克特严厉地问。
  “对不起,弗朗西斯。”斯坦普尔解释道,“消息肯定已经送到你桌上了。弗雷迪·班克罗夫特今天上午去世了。”
  这是厄克特手下一个来自夏尔斯的后座议员。他有点难以消化他的死讯。当然,这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班克罗夫特已经做了多年的“政坛僵尸”了,现在肉身也该随之而去了。“真遗憾,他当时得票多少'33'?”厄克特拼尽全力也没能在两句话之间留出足够的停顿或空隙。在场的人都非常了解他的担心。报纸上会耸人听闻地登载补选的消息,全国将迎来新一轮的慷慨激昂,政府往往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因为大家会习惯性地将其候选人刨根究底,“千刀万剐”。
  “不够。”
  “胡说八道。”
  “我们留不住这个席位。而且我们拖得越久就越糟糕。”
  “我做首相后的第一次补选,就这么糟糕。这可不是什么好宣传,哈?我希望我还是能乘着花车去跟大家问好,而不是被扔到轮子下面碾死吧。”
  一个面如土色的年轻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和歪斜的领带跑到这边来了,他明显看出了这是一场私人的交谈,但几杯莱茵白葡萄酒下肚,他和几个轻佻的秘书打了个赌,赢了就能上其中一个美女的床。借着酒劲儿他闯了进来,几个人的密谋被迫中止。“打扰了。我刚进入党派的研究部。能请您几位签个名吗?”他塞了一张纸和一支脏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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