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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旋涡(时间三部曲之三-出书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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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呀,奥斯卡?你指望能怎样啊?”
  “如果没什么别的,我们至少可以进行一次防御性侦查。或者与这些机械装置进行某种交流也有可能。”
  其中一位远房亲戚给我们送来两杯果汁,然后便出去了。傍晚的微风拂过开放式结构的房屋。一扇窗开向船尾方向,能看见这一层级的远处区域正在下雨,很远很远,如横幅的幕布,如轻盈的薄纱。
  “无论如何,”奥斯卡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觉得最好是远征队伍中有一位再生人。”
  在涡克斯中心区只有两个再生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另一个,不用说,就是艾沙克。德瓦利了。我一直在关注他的康复情况。他的颅骨已成功再造,最近还学会了走路,能走几步了,并能尝试说一些字。但他还太虚弱,根本经不起远征南极腹地的长途跋涉。
  “这件事中,我可以有选择吗?”
  “当然。就目前,我只是请你考虑考虑。”
  实际上,我明白自己必须得接受。为奥斯卡做这事,将能巩固他对我的信任,更加确信我可能接受涡克斯的信条。而且,如果想要增加艾莉森计划的胜算,也有必要让奥斯卡相信有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计划依然存在。如果我们尚未屈从于自已的谎言。
  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涡克斯,我再没有家。如奥斯卡一再所说,涡克斯非常希望能接纳我,只要我乐意接受它。
  我尽量表现出对这一提议颇为动心的样子。
  也许,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如此。随着对涡克斯了解的加深,它不再只是一个可怕的抽象概念。我学会了如何穿着,以免在人群中太显眼。我也至少了解了它最基本的社会规范。我继续学习他们给我的书,尽可能从那些艰深的文字中,掘出一些能够理解的东西。我知道,涡克斯最初只是一个计划周密的政治组织,发轫于一颗名叫埃斯特的行星的海上。埃斯特是适宜居住的行星链上的一个中间世界。我能说出所有涡克斯边缘系统民主社会缔造者的名字,能一一列举五百年间,它所经历的战争,有过的联盟,所曾获取的胜利和遭受的失败。我能背诵夹杂着理论与推测的《涡克斯预言书》中的一些内容。(一万年前,我们失踪于天赤星时间隧道的部分人的名字也出现在这些预言里面,真是诡异之极。我们再次出现的时间被计算精确到天,到小时。)换言之,尽管我脖子基部没有植入网络终端,却已从各个方面,在为自己塑造一个涡克斯身份。
  与此同时,艾莉森却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拋弃她的过去,愈来愈深地陷入她的伪人格之中。她为之付出的代价是社会孤立,是难熬的处处冷眼的孤独。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她想让监督自己的人觉得,她与现实越来越脱节。
  告别奥斯卡出来,我一路回到与艾莉森同住的房屋。我发现她耸肩埋头坐在一张桌子前,在做好几个星期以来一直醉心其中的一件事:写作。写字用的是铅笔,散页的纸张。纸张不是很难找,因为涡克斯出于种种目的,会少量生产一些。但涡克斯不使用传统的钢笔或铅笔。经我跟奥斯卡一番解释后,他同意让一个机械厂制造几支样品——装在碳素纤维管里的石墨棒,很像过去我们用过的“自动”铅笔。
  原初的艾莉森。珀尔特别迷恋写作,这也是为什么,对于重塑她的涡克斯学者,她的日记才如此能派上用场。我一只手放在艾莉森肩上,让她知道我回来了。俯身她头顶,我晃了一眼她龙飞凤舞的文字。(字很大,歪歪斜斜的:虽然她有艾莉森。珀尔的写作冲动,却缺乏她挥笔自如的灵巧。)涡克斯停泊在曾经是罗斯冰架的深海盆地,这地方与南极洲距离较近。今天,艾莉森上涡克斯一座高楼去过,因此这会儿写的正是她今天看到的景象。
  ……在古地图上,那片山叫做莫德皇后山脉。混浊的天空下,如一排牙齿,灰暗而荒凉,与这颗荒废的星球上所有其他东西一样,了无生气。上风方向,绿色的层云下着黄色的雨。这一切,就像是对人类的审判。我明知人类已移居其他星球,但这地方却怎么看都像是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的纪念碑,是我们曾经的生活方式所导致后果的纪念碑,尽管当时我们谁也无法真正预知或理解……她伸手捂住稿纸,抬起头来看我。
  “奥斯卡想要我深入南极腹地去。”我说。
  她目光突然一闪,但没说话。
  我将他们远征的计划告诉了她。我们聊了一会儿,语气措辞一如这些天讨论任何其他事情,因为顾忌到看不见的听众可能的反应。她不喜欢这主意,但也没有反对。
  后来,她继续自己的写作。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火星王国的坍塌与火星人大逃亡》)上床去了,心里惦记着奥斯卡谈到的假想智慧生物“超乎想象的壮观的创造物”。假想智慧生物创造了一系列的世界,并用星际隧道将这些世界连接起来。星际隧道的一端固定在地球上,另一端在火星上。地球与火星之间,是十个相距遥遥的宜居星球,构成一道连续延展的风景线,有点像书中所谓的“星际分布式拓扑结构”。火星环境恶劣,尽管经过我们大力改造,对于人类来讲,生存条件仍相当艰苦。一条通往植被更好,环境更温和的世界的门径,对于火星人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但由于缺乏妥善打理,火星重又退化成了它原先寒冷、干燥的模样——宇宙中又一颗条件更为恶劣的沙漠星球。与地球人一样,火星人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存家园。
  我记得在回旋纪时期到达地球的火星大使万诺文的故事。听上去,火星似乎比地球要理性。那时,火星人已开始比较保守地运用假想智慧生物的技术,制造出了长生药。但根据书中记载,他们最终扔弃了这一技术,以及所有其他形式的假想智慧生物技术。书上说,最初的绝大多数生物主义哲学家都是火星人。他们并非反对生物技术本身——最初的皮质民主制就为火星人所创——而是一心想将生物技术限定于人类的层面,这样便于彻底理解和控制。
  书中暗示,那是一种目光短浅,死守教条的行为。
  艾莉森上床来时,我已放下了书。虽然好几个星期没再做爰,我们仍睡在一起。这种时刻,我们最没有警惕性,也最容易将自己置于险境:谁也不知道,网络系统会从我们急促的呼吸和叹息声得出怎样危险的推断。如果没有这些激情的幕间剧,我们为自己编写的剧本可能会跟真的似的一直演到底。
  可我想她,不仅仅是肉体的。夜间醒来,我发现她咕哝自语,混杂着英语和涡克斯语词汇。她是睡着的,但并不安稳,她眼帘颤抖。脸上汗涔涔的,一脸惊恐。当我轻抚她面颊,她呻吟一声,身子便翻开了。
  计划出发远征的前一天,我去病房看望艾沙克。德瓦利。奥斯卡坚持要跟我一起去,他对我和艾沙克的交流有一种职业性的好奇。“你的每次到访都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效用,”他告诉我说,“你和他在一起时,他的脉搏会加快。他脑电波活动会更强,而且更连贯。”
  “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有人陪着吧。”
  “任何其他人对他都没有这种效果。”
  “可能是他认得我。”
  “肯定是的,”奥斯卡说,“不管是怎样认出的。”
  艾沙克的身体恢复非常好,联接在身上的生命维持机械大多都已撤去。一大群医生护士仍在不远处忙上忙下,但他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直接看着我。
  他现在已经能这样子看人了。他受损的脑袋和躯体再造基本完成。他左侧颅骨的肌肉仍是半透明的,张嘴时,能看见他下颌像一只螃蟹在潮池里爬动。不过,他新生长出来的左眼不再是原来充血混浊的样子,而能跟另一只眼睛协调转动看东西了。我上前一步,走到他躺卧的椅子前。“你好啊,艾沙克。”我说。
  他毛细血管网下的下颌像螃蟹一样动了动。“特,”他吃力地说,“特——特——”
  “是我呀,我是特克。”
  “特克!”他差点叫起来。
  一位涡克斯医生跟奥斯卡悄悄说了些什么,奥斯卡翻译道:“艾沙克的自主运动机能恢复好多了,但冲动控制力还很弱——”
  “闭嘴!”艾沙克大叫道。
  艾沙克身上带有的假想智慧生物的印记更深,因此也最接近于活神仙。我很想知道奥斯卡被一位神因为冲动控制力弱而训斥,会是什么感受。
  “哎,我在这儿,”我说,“这边,艾沙克。”
  但因为说话用劲,他已筋疲力尽。他微微合上眼帘,他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双臂因为不活动,不住颤抖。我回头道真有必要把他绑住吗?”
  跟涡克斯医生又是一番咨询之后,奥斯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说:“嗯,我想是有必要,为他的安全着想。在这一康复阶段,他很容易伤着自己。”
  “不介意我多待一会儿吗?”
  我是对艾沙克说的,但奥斯卡却给我搬过来一张椅子。我坐下时,艾沙克的眼睛不安地急切四处寻找,直到终于又看见我,才安静下来。脸上那神情,既是焦急,又或是终于放了心。“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告诉他道。他使劲想要挣脱束缚。
  “听见你的声音,他反应会很积极。”一位医生建议说。
  于是我开始跟他谈起来。我跟艾沙克说了将近有一个小时,不时注意到他嗯哼的回应,希望我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涡克斯,或者自己是怎么在这地方的,于是就跟他讲了这些。我告诉他我们如何被天赤星沙漠里的时间隧道携走,一万年后又如何到了涡克斯上面。我们现在又回到地球上了,我说——涡克斯在地球上有些事要处理——但地球在我们离开后的那些世纪里,已变得几乎面目全非了。
  我感觉到奥斯卡不喜欢我说这些。也许他希望以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话将艾沙克引介给涡克斯。但医生们看见艾沙克的身体反应,似乎很高兴。奥斯卡也不想再招来一通训斥。
  是艾沙克本人最终结束了这场长谈。他目光游移,渐渐睡意朦胧。我注意到那一信号。“我不想让你太累啦,”我说,“我要外出一段时间,但不久就会回来看你,一定。”
  我站起身。突然,艾沙克开始颤抖起来——不是轻微的颤动,而完全是一种抽搐。他脑袋使劲地左右摇晃,薄如蝉翼的眼皮下,眼球似乎要凸出来。我撤身退开,整个医疗队的医生急忙冲上前来。“特克!”他大叫,嘴唇上溅起唾液泡沫。
  接着,他身子一挺,眼仁上翻,最后只剩下白眼仁。但他嘴唇、舌头和下颌又开始活动,并发出一个标准的英语单词:“太壮观啦!”他悄声道。“上百亿的各式构件,分布在整个银河系!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正过来与我们会合!”
  几乎跟奥斯卡的话一模一样。
  我瞟了一眼奥斯卡。他的脸几乎跟艾沙克一样惨白。
  “特克!”艾沙克再次大叫道。
  一位医生将一个银色软管往艾沙克脖子上一摁,他身体瘫软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主治医生给我递了个眼色,无需翻译也明白:快走。
  远征出发那天,艾莉森送我到航空港。航空港位于城市上方一个地势很高的平台上,由一个防止有毒空气侵入的透明过滤网罩着。我们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士兵,他们的装备堆放在地上,准备搬上飞行器。棕黄色的云彩从天空中飘过,在斜刺的阳光下显得很有些阴郁。
  艾莉森和我拥抱告别。“回来啊。”她说,接着又不管不顾地咬着我耳朵说:“尽快。”
  仅是这两个字就可能将我们置于危险之境。她肯定是希望网络系统不会听见,或者即便听见,也只以为是一个女子因为自己的情郎就要远离自己视线,情不自禁的一句央求的话。
  但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得赶紧行动,不然将会错失最佳逃跑时机。
  她的意思是说:我们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我会的。”我也悄声回道。
  意思是:明白。
  


第十三章 桑德拉与博斯
  桑德拉终于联系上博斯时,已是十点多。她将一切都告诉了博斯,博斯叫她乖乖坐着,他会尽快赶到。不足半个小时,楼下门厅里的安全门便传来了他呼叫的声音。她让博斯进来,然后注意听着,最后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又等听见博斯敲门,才取下门闩,开了门。
  博斯一身便装,牛仔裤,白T恤。他抱歉地说没有及时回电话。桑德拉问他要不要咖啡:刚刚煮的。他摇摇头。“告诉我那人说什么了。希望你记得。”
  声音粗哑,有点儿鼻音,一个稍微上年纪人的声音。首先让她寒毛一竖的是那句表面上看似套近乎,实则颇具暗示的话。一个关心你切身利益的人,来电话的人说。不,不大可能。
  “是关于凯尔的事吗?他没事吧?”
  “没,多少比以往安稳。脑损伤,是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辈子都将像一根木头一样的原因。”
  “告诉我你是谁,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你当然有这权利,科尔医生,不过再说一遍吧,我是想帮你,因此先别这么着急嘛。我知道你今天去看了你哥哥,我也知道你的其他一些事情。我知道你在州救助中心工作。我知道你对那地方一个叫奥林。马瑟的患者很感兴趣。而且我还了解杰斐逊。博斯。你对博斯警官也颇有兴趣。”
  她紧紧抓住话筒,但没有回答。
  “我未必是说你就跟他搞上了。但你跟那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啊,如果说考虑到你跟他前几天才见过面。你真正了解他多少呢?可能你得问一问自己。”
  干脆挂了电话吧,她心想。或许她又该听听——如果能告诉博斯打电话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也许很有价值。她感到被人骚扰的愤怒,但她强自集中思维。“如果你想要威胁我——”
  “注意!我是想帮你。你也需要一点帮助。你不清楚自己被卷进什么了。博斯都告诉了你他的情况吗,科尔医生?他有告诉你说他是休斯顿警察局最诚实的警察是吗?有告诉你他正在跟一个长寿药团伙作斗争是吗?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另一个杰斐逊。博斯吧。这些事可能不那么具有褒扬性。一个前途无望的警察,一个升迁无门的混球。这个人提出来一套通过控制本地一家进口商,以限制化学品进口的办法,并一直想方设法吸引联邦调查局的注意,却白费心思。这人手中有所谓一切混账证据可以证明他的办法行之有效,到头来却试图在一个智障巡夜人身上打主意。让我再补充一句,这个人甚至低劣到不惜勾引救助中心一名女员工,以图达到那一目的。你当前正被人利用,你必须得面对这一事实。”
  “见你的鬼去吧。”
  “行,你不相信我。完全正常。你凭什么相信呢?我们可能争论整个晚上。但我说我想帮助你。或者说想帮你帮助你哥哥凯尔,如果你愿意。不过,我也得为博斯警官说句公道话——他也不是十足的混蛋。休斯顿的确有人在从事长生药交易,这是事实。而且这种交易是非法的。但请问一问你自己——或许你也已问过自己——他们做这个就真那样坏么?经过治疗,人能增加三四十年寿命,这到底有多大罪过?是谁给予政府权力,不让我们获得这东西的?因为这对他们,叫什么,对他们社会规划不利吗?”
  “如果你想辩解——”
  “我是叫你置身事外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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