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莞-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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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陆氏点了点头，“你三师兄是个聪明人。”

齐莞浅浅一笑，“是啊。”

“老太爷，到了。”青鱼巷里，一辆朴实的松木马车停了下来，守在门前等待主子回来的管家已经急忙上前，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的蔡老太爷下车。

“哎哟，太国舅，您可回来了，太后都念了您好些天呢。”一个穿着暗红色缎袍，面上白净，声音尖细的公公也上前给蔡老太爷行礼。

蔡老太爷懒懒看了他一眼，“嘿，魏老鬼，你倒是越来越年轻白净了啊，这些年过得梃快活的吧。”

“这都是托您的福。”太后跟前的红人，魏公公笑着说道。

“少来，我没祝福过你。”蔡老太爷大笑说道，“你回去跟太后说，我身体不爽利，过几天再去给她请安。”

“奴才立刻去请太医。”魏公公瞧着蔡老太爷的脸色的确不好，不由担忧地说，“太国舅，您这是怎么了？”

“这是对京都水土不服。”蔡老太爷说道。

“您可是地道的京都人氏。”魏公公笑了起来，对这理由一点都不相信。

蔡老太爷说，“你不用去请太医了，刚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大夫，已经给我开了药，好多了。”

“太国舅……”魏公公叫道，“还是请太医瞧瞧比较妥当。

“老子不吃药，老子第一天回来看什么太医，快回宫复命去。”

第九十六章　度师兄的君子之腹　（上）

齐莞在次日没有去为赵夫人挑选丫环婆子，这件差交给了殷姑姑，沉香替陆氏给赵言钰送贺礼，很普通的贺礼，不会让人起怀疑，反正如今给赵言钰送礼的人多的是，齐莞则带着白卉去了襄王府。

襄王妃今日的气色比上次见到好多了，正歪在软榻上，和坐在旁边的年轻红衣女子在说笑，抬起头见到齐莞，连忙招手，“齐姑娘来了，正说起你呢。”

背对着齐莞的红衣女子回过身，是一张美丽明艳的脸庞，正笑盈盈地望着齐莞。

“襄王妃，灵月郡主。”齐莞没想到灵月郡主也在这里，微低头，敛衽施礼。

灵月郡主站了起来，走到齐莞面前，“这里没别人，不用来这套虚礼，你是牡丹姑姑的学生，那就是自己人了，是不呢，王妃舅婆。”

“这话说的没错，齐姑娘，过来这边坐下。”襄王妃笑着道。

齐莞原就对灵月郡主极有好感，如今她这么一说，也就没坚持客套的虚礼，“王妃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

襄王妃无奈地苦笑道，“这几天可吃了不少药，还不如你那几根针顶用。”

灵月郡主在齐莞身边坐下，好奇地睁大了水灵灵的杏眸，“我听舅婆说过，你还会医术呢？”

齐莞其实有点后悔当日的冲动，“只是会一点皮毛罢了。”

“你那点皮毛跟别人比起来那就不是皮毛了。”灵月郡主叫道，“当日第一次见到你，就觉着你与旁人不同，果然是如此。”

襄王妃宠溺地点了点灵月郡主洁白光滑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呢，没问清楚情况就太后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提起这个，灵月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齐莞，解释说，“我那日只是在太后娘年面前随口一提，太后她老人家听说你是齐家的大姑娘，便问定亲了没，我那日在宴席上听说你要与宁世子定亲，所以就……后来，太后娘娘找了陆贤妃问了两次，陆贤妃却说这事儿根本没定下，我昨天进宫去看太后娘娘，她……她好像有意思要为你指婚。”

“这也是今日为何找你来的原因之一！”襄王妃嗔了灵月郡主一眼，对齐莞说道，“太后她老人家如今上了年纪，对年轻人的姻缘难免感兴趣，何况，太后娘娘当初和你祖母还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对你自然更加多了几分注意。”

“不过你放心，太后娘娘肯定不会乱点鸳鸯的，怎么也得你自己心仪的男子才是。”灵月郡主急忙说道。

齐莞目瞪口呆地听着襄王妃和灵月郡主你一眼我一语的，怎么觉得一句都没听明白，“太后娘娘……要给我指婚？”

指给谁？这一世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的亲事了？太后娘娘和祖母是闺蜜，难道自己以前真的见过她老人家？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宁朝云既听信谣言，那便是不懂欣赏你，你别为那种人觉得伤心。”灵月郡主以为宁家之所以迟迟没到齐家提亲，是因为齐莞之前那恶女的名声，对宁朝云没有一丝好感。

齐莞抿了抿唇，她没为宁朝云伤心，她只是为太后的指婚担心，不过，有祖父之前答应她的事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哎，感觉有点乱啊！

襄王妃望着齐莞脸上似乎很为难的表情，心中暗叹，若别的姑娘听说太后娘娘要为自己指婚，都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哪里像这小姑娘这样波澜不惊的，她拍了拍齐莞的手背，柔声说，“太后只是说说，也未必是真的，放心。

齐莞这才微微一笑，脸色松弛了些。

灵月郡主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下去。

“过些时日，便要将你的先生，也就是牡丹郡主接回京都了。”襄王妃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思念，面上扬起慈祥的笑容。

“冉先生……要回京都了？”齐莞惊喜地问，冉先生愿意回来吗？

“王爷已经去锦州城了。”襄王妃说。

没想到襄王爷会亲自去接冉先生，齐莞心中感叹，想来冉先生当初的离家出走，襄王妃夫妇必是非常伤心失望的，事过这么多年，能够原谅女儿当初任性的，也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她衷心地感叹，冉先生孤身一人在锦州城，虽然在书院有许多学生，但她未必是开心的，即使她每天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忧愁的样子。

襄王妃想到不久后能见到女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在屋里说了一会儿的话，灵月郡主就嫌里头发闷，想拉着齐莞去外面走走。

“就你坐不住，今天花园的花开得好，你们去逛一逛吧。”襄王妃笑着道，“我就不去了，还要去给牡丹收拾院子呢，太多年没住了，有些地方得修葺修葺。”

灵月郡主挽着齐莞的手来到花园，没让丫环在她们身后跟着，就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你是不是怪我在太后面前提起你。”

听到灵月郡主肯定的问话，齐莞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说，“之前有点怪的，不过，如今想来，说不定因祸得福。

灵月郡主好奇地看她，“怎么因祸得福了？”

不用再担心再次跟宁朝云定亲，这算不算是福呢？齐莞笑着没说话。

“其实，是你自己不想嫁给宁朝云吧？”灵月郡主问道。

“灵月郡主为何这样说？”齐莞笑着问。

“你别郡主郡主地叫我，你是牡丹表姑的先生，和我是同辈，你以后叫我灵月，我叫你阿莞，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没京都这么多礼节，有时候真让人不耐烦。”灵月皱眉说道。

齐莞扬起一个明妍的笑容，“嗯。”

灵月立刻笑道，“那你还不讲实话，是不是你自己也不愿意嫁给宁朝云？”

“宁世子当心我这个恶女将来坏了他的名声我是自知之明，所以才不敢高攀。”齐莞冲着灵月眨了眨眼，狡黠说道。

“那就好，我其实有些担心，是因为我无心之过……”灵月模了摸鼻尖，“我也没想到太后娘娘会对你的亲事这么感兴趣。”

“这跟宁朝云又有什么关系？”齐莞疑惑地问。

灵月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宁朝云，宫里那么多娘娘，各自兜着什么心思，别看太后上了年纪，其实什么都看得清楚，她老人家是觉得齐家和宁家……不适合联姻。”

齐莞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事情，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过几天一起去护国寺吧听说那天是护国寺的开寺纪念日，我们也去凑热闹，我来了京都这么久，还没去过护国寺呢。”灵月道。

“好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再请一位朋友一道去吗？”齐莞问道。

“你说的是叶姑娘吧？”灵月笑着问，“人多才热闹嘛。”

齐莞笑着点头，“我也很久没去护国寺了。”

“你真的会用针医病吗啊？你仟么时候学的？怎么会对医术有兴趣？”灵月想起之前襄王妃提过齐莞懂医术，甚至还懂得针灸的事儿，很兴致地问着齐莞。

“觉得很有趣，所以就学了。”齐莞笑着回道，“针灸也能美颜呢，你若是想美颜护肤的话我替你扎两针。”

灵月急忙摇头“还是别了，不过太后经常头痛，太医给开了许多药都没治好，不知道你的针灸有没有用。”说完，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齐莞。

齐莞差点呛了一下，“太后娘娘是千金之躯，我那点笑皮毛，哪敢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

“我就是说说。”灵月拍了拍齐莞的肩膀，笑着道。

两个一见如故的小姑娘在花园里说说笑笑逛了半天，还是襄王妃差人来喊她们回去用膳，不然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

齐莞从襄王府离开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午膳过后，襄王妃让她又针灸了一次，这次屋里的丫环没有上次那么惊慌了。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沉香奉了陆氏的吩咐来给赵言钰送贺礼，赵言钰如今已经贵为状元郎，为了不打搅皇甫先生的静养，他已经搬了出来，就住在关家名下的宅院里。

大门紧闭着，门外停了好几辆马车，似乎都是来给赵言钰送贺礼的，只是不得门而进罢了。

沉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着头去敲门了。

有不少人从马车探出头束，想看看是谁去敲门，是不是还会被拒绝。

开门的人是赵言钰的小厮福生，他认得沉香，知道她是齐莞的奴婢，“哟，这不是沉香姑娘吗？可是齐姑娘让你给我们少爷送贺礼来了？快请进请进。”

沉香想说这是夫人让她来的，不过只怕如果这样说，大概要像其他人一样，被挡在了门外。

福生将一边大门开了一半，让沉香进门之后·又迅速地关上了。

“这几天来找我们少爷的人特别多，少爷吩咐了，关门谢客，不过齐姑娘不是外人。”福生一边领着沉香走进大厅，一边对沉香解释道。

沉香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你得在这儿等一会儿，少爷在书房和四皇子说话呢，我去回禀一声啊。”福生将沉香领到大厅之后，回头说道。

听到四皇子也在这里，沉香只觉得背脊发冷，心底的希翼瞬间被冰寒的水浇灭了。

第九十七章　度师兄的君子之腹（中）

沉香没想到四皇子会在这里，她以为赵言钰不会被太子或四皇子那种人拉拢的，心里天真地以为或许赵言钰能够帮她替凌家报仇，可没想到……

她只是一个卑微弱小的女子，唯一能够作为武器的就是父亲留下的那些证据，可是如果没有人替她伸冤，她有再多的证据又能怎样？根本无法为父亲报仇雪耻啊。

如果赵言钰真的被四皇子拉拢了，那么，他也许会帮她跟太子报仇，但，她的仇人不止是太子，如果不是四皇子从中作梗，太子又怎么会将她爹去送死呢？

沉香坐在大厅上，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福生去给赵言钰回话，回来的时候见到沉香脸色不对，疑惑地问，“沉香，你怎么了？”

“我刚好想起姑娘还吩咐我去办别的事儿，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这个，就麻烦你交给赵少爷了。”沉香将贺礼交到福生手里，脸色微白地急步离开。

福生在后面喊了几句，沉香都没停下来。

“什么事儿那么急呀。”福生嘀咕着，将贺礼拿回了内院。

齐莞回到齐家的时候，殷姑姑也已经回来了，跟她回报着到牙婆那儿挑选丫环的事儿，“管家是关少爷之前就安排好的，只是由我出面去挑几个丫环婆子，都是比较安静老实的，如今就在那边干活了。”

“关家药铺的案子怎么样了？”齐莞问道，她临出门前。是叮嘱了殷姑姑要顺便打听一下的。

殷姑姑回道，“顺天府已经开始审理这案子了，药库在这段时间也在重新修建，各处都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齐莞缓缓地点头，顺天府的府尹，如果没记错的话，并不是四皇子的人，只要不是他的人就好了，“关庄主的伤势如何？”

“是听说伤得极重，但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似乎是关家庄那边刻意压下了消息。”殷姑姑说道，她是从关家庄出来的，对关家庄自然熟悉，庄主受伤这件事上，她隐隐觉得有些蹊跷。

“这件事或者不一定是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且看看顺天府的府尹能否找出纵火的凶手吧，我想，大师兄应该没那么快到京都的。”齐莞低声说。

殷姑姑也有同样的想法，“京都还有赵少爷看着，不会出什么事儿。”

提起赵言钰，齐莞这才想起今天沉香好像去给他送贺礼了，不知那边是怎样的盛况，“沉香呢？怎么回来都没见人影呢？”

“回来之后就一直呆无屋里，也没见出来，我去瞧瞧。”殷姑姑道。

殷姑姑来到后罩房，见沉香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床榻上发怔，疑惑地皱了皱眉，“沉香，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沉香却似没听到殷姑姑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沉香，沉香？”殷姑姑走了过去，轻轻地在沉香肩膀上拍了一下，“　没事吧？”

“啊？殷姑姑。”沉香回过神，急忙站了起来，“您有事吩咐我做吗？　”

“你脸色不太好，可别是在外面中了暑气。”殷姑姑伸手摸了摸沉香的额头，“姑娘刚回来，正问起你呢。”

沉香说，“我没事，这就去见姑娘。”

殷姑姑诧异地看着飞快跑出屋里的沉香，这丫头今天实在有些奇怪。

“姑娘。”门帘微微一动，沉香走了进来，朝着齐莞福了福身。

齐莞抬起头，含笑睨着她，“今天去给赵公子送礼了？见到赵公子了吗？”

沉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无异，她知道齐莞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如果她掩饰得不好，很容易让她看出端倪的。

“赵公子家里有客人，奴婢只是将贺礼放下就离开了。”她低声地回话。

“赵公子的客人很多吗？”齐莞问道。

沉香回答，“客人太多，所以已经闭门谢客了，若非福生知道奴婢是姑娘使去的，还进不去门呢。”

“那他招待什么客人？”齐莞随口一问。

“四皇子。”沉香的声音低了下去。

齐莞眸色微凝，视线落在沉香脸上，这才发现她看起来似乎很低落，早上出门的时候，沉香眉眼带笑，心情似乎很好的，是因为在赵言钰那儿见到四皇子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齐莞笑着说道。

接下来两天，齐莞都特别注意着沉香的情绪，她并不了解沉香在上一世没遇到六皇子之前做了什么，但这一次因为她的插手，所以很多情况都被改变了，她不希望因为这样而让沉香无法报仇。

沉香的情绪很消极，很低落，好像对未来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经常一个人在角落发呆，有时候齐莞喊了她几次，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情况让齐莞有些担心，也许是因为沉香这一世跟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提前认识了赵言钰或其他皇子，以为报仇的机会提前到来，但实际上　……如今还不是时候，她是知道的，但沉香不知道。

或许该和沉香谈谈。

“白卉，去把沉香叫过来。”齐莞放下手里的书，抬头对立在门边的白卉说道。

“诶。”白卉应了一声，正要出去的时候，沉香走了进来，对齐莞说道，“姑娘，赵公子来了，老爷吩咐，让您去招待赵公子，就在花园的抱夏里。”

赵言钰怎么还有时间到齐家来？他怎么还会到齐家？他这时候应该和齐家和太子保持距离吧？

白卉在一旁朝齐莞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