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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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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县向我招招手,我快几步走到亭子里坐下。推掉衡之递给我的酒杯,我告诉他身体原因不能喝酒。得知此事后,知县就让随从拿来茶具,当场煮起茶来。

银铃拿起一个茶饼,用夹子在走兽铜茶笼上烘干湿气,掰下一块来,以线雕莲花定窑白瓷茶碾细细碾碎,投到同样以莲花为饰、通体晶莹的调达子中,加入沸水并蜂蜜、胡椒和盐调成糊状,再用沸水冲成茶汤,细白纱布两次过滤后盛到定窑白瓷的壶里,再倒入同套茶碗中。此时茶托还没发明,我只能等滚烫的茶汤一点点变凉到合适温度后,才能端起来吃。

其实在现代我几乎只喝凉茶,到了长安后无凉茶可喝,只好花不少时间才适应这么浓重的吃茶方式。那味道,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一试。

这个空隙里,严知县和衡之聊了几句苏州府的事情。我看见桌上放了一张战报,便向严知县讨了过来。一看,是李世勣告诉蜀黍说他们行军到现在仍未发现颉利主力的踪迹,部队正全力向前开进。我看完轻笑一声,放回原处。严知县见了停下谈话,转而问我:“程二娘子笑什么?”

我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只是想着李将军没到之前,颉利还能再过几天安生日子。”

严知县对我的话起了兴趣,饶有趣味地问:“据我所知,此次出兵,朝廷其实也无十足把握。娘子为何如此看轻颉利?”

我自信地笑笑:“不知严知县认为目前唐和突厥的实力对比如何?”

他思索了一下,说:“突厥汗国长期称霸草原,士兵性情彪悍、经验丰富。虽遭我朝招降突利,又遭薛延陀等部脱离,但汗国实力仍在,不可轻视。而我大唐建国后南征北战,这两年百姓又连续遭灾,此次可谓是倾国之全力一战,万不可败。”

“明府说的没错。其实子语在塞外五年最留意的就是这个颉利可汗。他虽骁勇善战,却不懂用人治人。凭着自己的武力征服了别的部族,就只管索要不管他们的死活。一到遭灾的时候,他光顾带领自己的部族抢占牧草、牛羊和水,全然不顾其他部族的生死。这就罢了,就是在自己内部,他都不能做到铁板一块。生性狡诈、多疑猜忌、凶狠残暴,不然突利也不会弃他而去。突厥汗国虽然看起来强大,内部早已四分五裂,底层民众更是怨声载道。我敢跟你打赌,年底之前,肯定会有不少百姓投奔我大唐。不过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大草原上的生存法则,也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还没来得及死去就气数已尽。”

严知县放下酒杯,脸上浮现探究的神色:“哦,怎么说?”

我端起茶,试了试温度,接着讲道:“薛延陀部脱离了突厥汗国之后,两边就一直对峙。这两年在朝廷的支持下,薛延陀实力不断增长,牵制消耗了颉利许多军力。突利一归降,不仅带走了突厥一半兵力,更动摇他们的军心。这么一来,颉利其实已经并非人们以为的那么强大。更何况,贞观二年圣人赐薛延陀的夷男宝刀宝鞭,令其斩大罪、鞭小罪。颉利听后大惊请婚,便可知其心亦惧唐。反观我大唐,就像你说的,多年打仗、连年天灾、举国之全力打这一仗。但从另一方面想,多年征战意味着我们的士兵战术素养高。作战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举国之力一战意味着军队有必胜的决心和觉悟。再加上突厥多年骚扰,百姓深受其苦,若能一举荡平突厥主力,大唐边境可从此安宁不少。这样一想,有多少士兵会不全力出战呢?而且,虽然连续遭灾,但比起炀帝后期甚至是武德年间,大唐的经济已经有了相当的发展,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安定。纵使这次真不幸败了,大唐其实也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那照你看,这场战争会怎么发展?”

“半年之内,必定擒获颉利,大胜而归!”

衡之惊讶地说:“半年?”

“没错,半年。而且最迟明年开春之前,大唐军队就可击溃突厥的主力。”

严知县听到我的大胆预测,笑了:“程二娘子好气魄,不过现在下这种断言未免太冒进了一些。但没有关系,你能有这样的见地,本府已经很佩服了。不过,冒昧地问一句,这是你自己的看法呢,还是韦郎中的意见?”

衡之闻言唤了一句“父亲”,知县没有理会,只看着我。

我笑着反问:“难道明府认为,子语只能依靠大哥,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么?”知县哈哈一笑,连声称好。然后话题一转,开始和我聊起诗赋和秦史;不一会,话题又转到田地和税收;再一会,我们开始讨论四书和春秋。话题转换的迅速和频繁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在对答还不成问题。有时候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时,知县还会微微点头。衡之几次要插话,都被他爹打断。直到最后,知县开始关心我家人的情况以及他们和蜀黍的关系时,我才总算明白了他雪夜赏月的真正意图。

果不其然,在快结束时,严知县突然说道:“程二娘子真好见识,现在的年轻人里有你的眼界和头脑的不多啊,果然是名门之后。要是日子无聊,不妨到书斋去和景长一起读读书,相互交流一下,共同提高,才不负大好光阴。”

丫的就是在掂量我够不够斤两陪他儿子读书。

看看衡之,一脸惊讶和尴尬。按照心理学理论,在这种强势父亲下成长起来的男孩,要么性情温和(软弱)没有主见。要么就比他爹还强势还狂。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哪种?

仿佛怕我不答应般,他又对衡之说:“以后你读书时多叫叫二娘,她是我们家贵客,万不可让她觉得无聊烦闷。”

衡之恭敬地回答声是,随后向我礼貌地询问了我的时间安排。我看向银铃,她会意替我答了衡之的问题,然后各自道晚安散了。回去路上,银铃很克制地兴奋。我知道,那是因为她以后可以每天见到少爷了。

唉,少女情怀总是诗,却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像仙女那样清醒。

第三十八章 欢乐的忧乐斋

虽说被严知县那样试探心里很不爽,但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也能理解。再加上日子确实无聊,雪这么大出去又不现实——读书就读书呗,权当修身养性。

于是,严衡之的忧乐斋里第一次出现了非母亲非丫鬟的女人,而且她还出现的光明正大气宇轩昂,拿着严知县的谕令横冲直撞,短短几天就把书斋里所有藏书都扫荡了一遍,再从中挑了十几本自己感兴趣的,慢慢读。

在无人打扰的忧乐斋里,我和衡之不读书时,四个人就会一起围炉煮茶、共赏雪景。而当我们要翻书时,基田和银铃就待在一旁:基田转来转去打下手,银铃今天绣一个鞋面,明天绣一个腰封。严知县渐渐来得少了。没有父亲的管束,衡之开始展露出他性格里活泼的一面。我不知不觉中也敢跟他开起点小玩笑。某天我就趁他午间小睡时偷插了一朵大红绢花在他头上。不得不承认,帅哥就是帅哥,戴花都不减英气。就是动作不够小心,刚戴上去就把他弄醒。他摘下一看,笑得比我还欢乐,拿着花想了又想,突然开始追着我满屋子跑,直到以我之道还我之身才算罢休。

不过这个只能算是他偶尔爆发的特例,很多时候他只是对我的恶作剧一笑置之,下一次依然任由我胡闹。我不仅会捉弄他,更会捉弄基田。有时候基田急了,我就往衡之身后一躲。他护着我,基田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受银铃的劝。

玩笑归玩笑,只是生活的点缀。我们的正业毕竟还是读书。一说到学业、科举以及以后的仕途,衡之会立马变得十分认真。

“大丈夫不报国、不济民、不为苍生谋福利,生而何用!”

每次议论到这些事时,我都能强烈地感觉到他身上这种“扶济苍生慷慨激昂”的气魄和胸中经帮济国的宏愿。我深知凭他的才学和能力,以及长期跟严知县习得的手段和熟知的规则,一旦入仕,前途无量。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和他接触深后,我彻底摆脱了陈媒婆的话给我造成的错误印象。面容邪魅俊美,没错;性格温和谦逊,也没错;但是,综合起来就说他是披着大灰狼外衣的小白兔?No

NoNo~~你什么时候见过小白兔会想去吃狼?他压根就是一个穿着大灰狼外套,套着小白兔里袄,随时根据情况需要切换标识的,小—黑—豹!

不过其实他是什么这件事也并不那么重要,他是什么他都是严衡之,我眼前这个可爱的家伙。

而另一方面,虽然人在苏州,我还是很挂念远在战场上的子言。每每遇到跟以前和他在一起时相似的场景,我总会怔楞一会儿,再发一会儿呆。衡之知道我的心事,就很细心地帮我搜集从前方传来的各种讯息,并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天,我和银铃、基田正在书房无所事事,被严知县叫出去应酬的衡之一身雪地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兴奋地扬起手中的信,高兴地对我说:“子语,子缄来信了。”那个样子,跟子缄收到他的信时一模一样。

欣喜地接过信,我迫不及待地拆开。子缄在信中说不日自己将启程前往江州公干,自然也要顺便做某件事。他还说子言从前方捎信回来,告知一切安好,不必挂念。看了信,我心里放下不少,抬头跟衡之说谢谢。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没了刚刚夸张的兴奋。

这时基田问了一句:“郎君、娘子,你们下午要读什么书?”我看向衡之,他也在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下午一个人读一阵,请子语原谅。”

我吐吐舌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些天把他捉弄得过了。可是此时心情正好,看到他有些歉意的脸竟忍不住又想逗他捉弄,我坏笑地走过去,说:“想我原谅啊……”言语间就上手在他脸上扯出一个^o^的表情。大笑一通后,又把鼻子凑到他眼睛底下说:“什么原不原谅的,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你好好加油,我走咯。”说罢,我才心满意足地招呼银铃,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银铃照例回眸用眼神再送别她的少爷一次,却发现衡之一脸失神地坐在书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在路上银铃跟我说起这件事,我们两个嘀咕一路,最后的结论是有可能今天应酬上发生了什么问题,所以他才会不开心。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爱莫能助鸟~~~

第三十九章 麻将必须是国技

第二天,衡之一切如常,我和银铃放下心来。可当我们的心一旦放下,金兽里慢慢憔悴的瑞脑、屋子里袅袅消散的香气、基田倾茶时杯盏偶尔相碰的清脆、茶海上奇形怪状的小动物……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睡意柔软地向我俩袭来,我们开始在暖和的房间里昏昏欲睡。

衡之和基田几次三番提醒,依旧压制不住我和银铃泛滥的睡意。没办法,这么多天除了看书就是捉弄人,再欢乐也会腻。基田后来终于看不下去,也怕严知县突袭,就找了个借口把银铃拉出门。那天回到房间我才知道,基田所谓“我们出去清醒一下”的方法,就是逼着银铃绕着偌大的县衙走了一圈。过几天更由此传出了二人雪天漫步的佳话,让银铃的夫家着实紧张了一阵——从那以后直到我走,银铃再也没有在书斋里打过瞌睡

衡之干不出这种事情,但也不想让我浪费大好光阴在睡觉上。他虽不懂现代公司管理,但深谙激励的作用,苦思冥想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个“好主意”:“要不我们去亭子里坐坐?”

我眼皮抬都不抬:“那天晚上已经坐过瘾了。”

他放下书又是一阵苦思冥想:“那我们去赏赏雪?”

我把脸转到另一边:“冷。”

“那你怎么样才能不睡?”

我好不容易睁开惺忪的睡眼:“……堆雪人?”

“父亲知道会骂的。”

“那你就给我闭嘴!”

安静,灰常的安静。

“那……要不我们晚上悄悄去,你别睡了?”

严衡之居然会主动提出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当然得答应!

是夜,万籁俱寂,花园里两个黑影在交头接耳:

“他们都睡了吧?”

“嗯,都睡了,我们快开始吧。”

虽然X市地处北方,每年的雪也少不了下个三四场,我却从未真正堆过雪人,至多在雪地上用扫帚画过一个巨型笑脸。所以今天第一次玩,不仅新鲜刺激,更笨手笨脚。

“你不能那样子拍它!”

“错了,不是那样的!”

“你那样怎么弄成个球!”

“程子语……”

一阵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加严衡之无奈的口水后,我们的第一个雪人终于成型。嗯,你的丑跟我床头那对有得一拼。

堆完第一个,我还不尽兴,看到花园里的石桌石凳,我想出了个馊主意。

“我们来玩麻将吧?”

“什么?”

“待会我教你,我们现在三缺一,再堆一个。”

等又弄出了一个丑雪人凑齐一桌后,我用雪捏出一副麻将,把规则细细教了衡之,便拉他玩了起来。当然不能真打,就是这么个意思。衡之学得也快,一圈之后,他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两圈之后,已经开始计算怎么联合他的雪人阴我——要不麻将怎么会成为国技呢,就是有这种人存在!

三圈之后,我把雪麻将一推:“不玩了!”

他失笑地看我:“那我们回去?”

我生气不看他,就盯着自己的雪人,越看越觉得少了点什么——哦,她还是裸奔的。褪下身上的披风和帽子,我哈皮地戴到她身上。衡之出声阻止,见我不理,也解开自己的斗篷,要给我披上。我没要,倒不是不冷,只是他要因此感冒的话,严知县那边我铁定吃不了兜着走——身为一个米虫,要有米虫的操守。

他知我执意不肯是担心他受寒生病后,就干脆把斗篷再披回身上,长手一伸,把我搂在怀里:“这下你总没意见了吧。”

他的口气热热的,喷到我耳朵上,嘴唇一开一合里也难免碰到耳根。我不说话,他也沉默。突然起了一阵风,把云吹开,月亮露出脸来。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银盘说:“你的诗这么好,今晚的景致也这么好,为何写一首。”

他把下巴搁在我头顶,摇了摇头:“不要,你先来。”

“先来就先来……‘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姜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你想他了?”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我第一次看到就很喜欢。”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韦子言,你的未婚夫?”

我错愕地回头,他又重新把我的脸扳回去:“我听子缄说的。放心,我会保密。”

“唔……他很帅、很温柔、很有能力、很爱我。他教会我如何独立思考,如何合理分析,告诉我遇事不要急,告诉我很多事情先做就好不必想太多以后、因为以后自会来到。他为我准备好一切,安排好所有。他等了我五年,全然不顾别人对他不婚的种种猜测。他可以为我放弃整个世界,只要我在他身边。”

停了一下,我问他:“那你呢?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只是个孩子。大家都说她温柔娴淑、心灵手巧,孝顺听话,还很喜欢我。我爹娘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那就好啊。”

“是啊,的确很好。”

我想起来子缄说过他的婚期本是定在今年秋天的,便又问道:“不是说你秋天就要成亲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见动静?”

“她的奶奶过世了,她要守孝三年。婚期顺延。”

风把雪人的帽子吹歪了,我要去扶好。他突然亲了一下我耳朵,我的心一阵猛跳。耳边厮磨许久,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把我搂紧在怀里。

“衡之。”

“嗯?”

“有人说幸福就是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我们都会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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