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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风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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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治走到浴室门口,又折回来,问许初,“你的手铐和脚铐真的只是定位作用?”
许初一惊,强自镇定道:“什么意思?”
“按照你的说法,手脚铐有两个相同的芯片,还有两个不同的芯片,我猜你本来以为其中一个用来传递和接收信号,另外三个是内部控制,后来发现,原来有两个传递和接受信号的芯片,”霍长治下了判断,“许初,你在骗我。从一开始,我们的信息就是不对称的,我现在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却瞒了我不少东西。”
许初暗恨自己说得太多,他以为霍长治看不懂图纸就是真的不懂了,人家精明着呢。
“你想知道什么?”许初明白霍长治知道的不多,以退为进。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霍长治只要不知道最重要的东西,别的都可以让步。
“你和霍久安的过去,”霍长治说,“还有图纸上你懂了却没有告诉我的一部分。”
“只是这些?”许初问他。
“只是这些,你可以洗完澡再告诉我。”
许初答应了霍长治,霍长治便去给他放水了,许初听着浴室传来的潺潺水声,在心中给他要死守的秘密划了一条线,他愿对霍长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有些东西,对霍长治来说,不知情比知情来的好得多。
浴室放水的声音停了下来,霍长治走出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初嗯了一声,拖着腿走到浴室里。
水温放得正好,许初泡了一会儿,舒服许多,他的右手不能碰水,晃悠悠站起来,摸索着霍长治给他放好浴巾,擦了擦水,套着浴泡走出去。
浴室被水汽蒸热了,走到有冷气的卧室里边,一阵清凉袭来,许初体温高得发虚,偷偷将浴泡拉开了一些想要散热,有一双手帮他把衣襟拉了起来。
“不要贪凉。”霍长治说。
许初缩缩脖子,走回床上靠着。
霍长治拉过他的手,检查纱布有没有湿,手铐正巧电击,许初的手抖了一抖,霍长治感受到了许初手不正常的抽动,握着他的手也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先从哪里说起呢?”许初像没发现似的,起头说,“先说我和霍久安?”
“都可以。”
许初陷进回忆:“我从公寓搬走之后,去了另一个学校念Ph。D,也在波士顿,我和霍久安没有撕破脸,是我单方面不和他交流,他还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我联系。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我Ph。D毕业以后来了香岛大学,没过多久,霍久安也来了。”
“这些年过来,虽然我们都没提过设计稿的事情,但是霍久安表现得很有诚意,我就渐渐软化了,”许初自己没有注意到,霍长治却能感觉出来,提起霍久安,许初会变得迷惘,“去年九月,我看不见了,霍久安带着我去医院看病,后来他突然对我表白,我没有接受,他说那么不提了,只做朋友。我不愿意,说别见面了,他求我,想陪我做完最后一次检查,我就同意了。你跟霍久安不熟悉,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不是很复杂的一个人,只是偏执过了头,直到他把我关进这里。”
“你的手铐和脚铐会电击?”霍长治突然问。
许初一犹豫,点点头,搀着假坦白道:“一直会的,只要我碰到了霍久安设置的警戒线,就会连续电击一个礼拜,提醒我不要越界,以前也有过几次。”
这和霍长治的猜测不符,不过许初说得真挚,他暂且相信了:“手铐和脚铐的四个芯片是怎么回事?”
许初还没有想好要怎么编东西糊弄霍长治,就说:“我还没说完霍久安呢,你不听了啊?”
霍长治心情复杂,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听很多关于许初和霍久安的事,于是他问:“还有重要的没说?”
“有啊,”其实没有了,许初绞尽脑汁才想出说什么,“我说说霍久安是怎么关我进来的吧。”
听霍长治没有意见,许初才安下心,边回忆边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关:“在我告诉霍久安,想回深市学盲人推拿之后没多久,霍久安带我去医院做完最后一次检查,开着车,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有一份大礼送给我。我没有防备地被带进了这里,他站在客厅问我,他跟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
许初停了下来。
“你怎么说?”霍长治脱口而出。
“我说,”许初一字一句道,“我跟他从来就没有可能,异性恋也不是见一个异性就会喜欢吧?”
霍长治十分赞同地点头:“对。”
“然后他就把我关起来了,”许初道,“他说,那就绑在一起吧。所以我觉得他有人格障碍,精神不正常,可能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
“你对他很好?”霍长治抓住关键词。
“很好,”许初道,“也算是移情,我有过一个亲弟弟,在我十岁时夭折了,也比我小两岁。一起住的两年里,霍久安给同学使绊子我替他擦屁股,他买不起软件和课本我给他买单,他想吃什么我给他做什么,像个老妈子一样替他操心,什么也不瞒着他。”
霍长治听得心头发闷:“你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偷而不是要?”
“因为他知道,如果跟我要那个设计,我是不会给他的,”许初说,“这一点原则我还是有的。”
霍长治安静了一会儿,道:“手铐和脚铐——”
“好累,明天再说,好不好,”许初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真的不重要。”
“你睡得着?”霍长治抓住了他的脚靠近他,“电击不疼吗?”
“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早就习惯了。”许初莫名地紧张。
还是霍长治先妥协了:“那睡吧。”
11:00 p。m。
关了灯,霍长治躺着想事。
许初又没说实话,这说明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躺了片刻时间,许初突然伸长手臂够着霍长治,拍拍他的手臂,跟他商量:“睡不着啊,霍哥哥,来做吧?”
霍长治坐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手边的触屏版,重新将顶灯打开来看,许初果然睁着眼睛。
霍长治说许初:“逃避只能抵一时。”
“我全都告诉你了。”许初反驳得底气不足。
“是吗?”霍长治的声音低沉,好像洞悉一切,也包括许初内心的隐秘。
许初听见霍长治的声音在上方,便也起身来,微微偏着头问他:“霍哥哥,有人说过你很温柔吗?”
“没有。”
霍长治回想了自己获得过的评价,没有找到“温柔”这个词语,连近义词也不曾出现过。
他伸手触摸许初的睫毛和脸颊,许初不知道他开着顶灯,也伸手覆着霍长治的手背,嘴唇抿着,肆意表达着依赖着霍长治的情态。
“做不做?”许初跪坐起来,顺着霍长治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脖子,凑过去想要亲他,却在离霍长治还有一拳距离时停了下来。
这是一种献祭的姿态。
霍长治问他:“你想怎么做?”
“总归是霍哥哥名堂多,”许初笑了,“许老师只知道一种做法。”
话音刚落,霍长治封上了许初的嘴唇,纯男性的气息萦绕了他,许初觉得自己胸腔变空了,只留着一个心脏,像一面鼓,在宽广的空间规律地震荡。
临终前跟初夜打一炮也算没有白活了,许初想。
霍长治嘴唇贴住许初,摩擦着许初,像是在和小朋友玩闹,许初被他压着亲的痒,伸手推他:“霍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么样?”霍长治解开许初的睡袍,露出他的身体。
许初瘦而修长,骨架漂亮,两颗粉色的乳粒镶在胸口,肋骨中间微微凹陷,滑下去是小巧的肚脐和稀疏柔软的耻毛。
许初没有穿内裤,性器微微在耻毛间抬起来,秀气可爱,霍长治用右手拨弄了几下,握住了撸动。许初还在发烧,体温热烫,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回答:“以前不是很猴急吗?”
霍长治感觉手里性器完全硬了起来,将自己热烫的性器和许初的放在一起摩擦,许初的脸色蒙了层薄红,嘴唇一张一合地吸气。琥珀色的眼里印着顶上的灯,也印着霍长治的脸。
房里的暗红色也不诡异了,像是特地为两人准备的合欢布景。
霍长治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许初禁欲很久,很快就被他摸射了,浓稠的精液沾了霍长治一手。
霍长治将手中的液体作润滑,一根手指刺进了许初的后穴,许初努力放松配合霍长治的抽送,听话地大张着双腿,失神地被霍长治的手指玩弄着。
霍长治又加了两根手指,撑开许初的后穴,淡粉色的肉穴被他柔得柔软湿润,粘着白色的精液,见扩张的差不多,霍长治低头看着自己挺在许初雪白的臀间的怒张的性器,停下来,伸手抓着许初的左手,让他触碰自己的性器:“许初,把我放进去,好吗?”
许初握住了霍长治,对准自己,轻声道:“好啊。”
得到了许初的许可,霍长治慢慢推进去,看着许初蹙起的眉和微闭的双眼,尝试着动了动,许初被他挤着,忍不住从喉腔漫出一句呻吟。霍长治被他叫得更硬了,一下插入地很深,许初又叫了一声,腿肉被撞地一颤。
许初又疼又爽,疼是生理上的,爽则是心理上的。
“你关灯了没有啊?”许初被霍长治顶得酸胀,突然想起来,紧张地问。
霍长治低低地笑了一声:“怎么?”
“做爱开灯多奇怪……”
“关了。”霍长治看着灯光下,许初染透了情欲的放荡模样,俯身去吻他。
许初这才放下心来,霍长治加快了动作,许初被他操得流出了眼泪来,鼻尖红红的,很是可怜。
霍长治爱不释手地握着许初的腰,让他转过去,跪趴着,九浅一深,慢慢顶着许初,趴在他身上一面插入,一面吻他的后颈上的红痣:“还有别的要求吗?”
后入的姿势顶的深,许初喘着气,还要嘴贱:“霍哥哥以前力气好像更大一点。”
霍长治闻言,用力顶了一下许初;“这样?”
许初被他顶得差点断气,不敢多嘴了,温顺地承受。
霍长治做得克制,觉得许初快要受不了,便拔出了性器,把许初翻回来,那他的左手握着自己,用力动作,最后射在他的小腹上。
做完爱,许初安静了,侧躺着休息,霍长治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替他擦了擦身上,许初懒洋洋地由他摆弄。
“做完了,可以睡了吗?”霍长治问他。
许初没说话,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似的,只有眼皮不经意地颤抖,泄露着他的真实状况。
Day 5。
03:00 a。m。
许初的左手有些发抖地拿着剪刀,卡进了脚铐与脚踝的缝隙。
他在霍长治睡着以后,又等了两个小时,才爬下床,蹑手蹑脚往厨房走。
厨房剪刀很尖,冷硬的钢铁碰着他脚踝上的皮肤。塑胶脚铐与皮肉贴的很紧,刀尖塞进去,左手控制不好力道,尖角划到皮肉上是,些点疼的。
许初握住了刀把,刚想施力,左手手腕被人用力捏住了,以一种几欲捏断他的力气,许初痛叫一声,被迫松开了手,他拼命想抽回去,但对方的力气太大,。
“你又骗我了。”
霍长治的声音离他的耳朵很近,把许初的手扭向身后。
“霍长治!”许初被他压得站不起来,求他,“你冷静一点!”
霍长治不放开他。
他就开着灯,等许初下床,跟在他身后来到厨房里,眼见他在刀架上摸了许久才找到剪刀,弯腰想剪开自己的脚铐,最后捉贼拿赃。
他把许初押着走,许初说:“去书房,我全告诉你。”
“你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霍长治道,但他还是把许初带去了书房里。
他把许初按在霍久安的工作位上,原本想找什么东西捆住他,但许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手上还受着伤,还是作罢了。
“你把霍久安的柜子打开,把他的奖杯拿出来,”许初说,“我把事情从头说,你再选择,要不要把我的手铐剪断。”
霍长治看了许初一会儿,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客厅拿钥匙。
回到书房里,许初又坐回去,一言不发地呆着等他。
霍长治一面留意许初的状况,一面拉起地毯,将钥匙插进锁孔,把霍久安的书架打开。书架缓缓上移,霍长治松了手,正想去书柜拿奖杯,书房顶灯突然间闪动几下,整个房间响起了警报声。
霍长治脸色一变,他快步走回许初身边,把他藏在身后的手抓出来,许初已经把手铐割断了,他用的力很大,小臂上一长条割伤,正向下滴着血。
许初看不到霍长治的表情有多可怕,他冷静地告诉霍长治:“你出去吧,结束了。”
他的左手捏着一把伸缩削笔刀,半把刀上都是红色的液体。
许初记得霍久安的习惯,他会在工作台的手写板下安一个备用笔箱,笔箱里有削笔刀,割断一个塑料环足够用了。他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偷偷溜进厨房剪开脚铐,许初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为来书房做铺垫。
“小初,你很不听话啊,”久违的霍久安的声音从投影屏边的音箱里传出来,“给你最后的五分钟,好好珍惜吧。”
“你快出去吧,”许初催促霍长治,他的脚铐已经开始一秒一下,发出计时的滴滴声,他心里轻松下来,还有心思和霍长治开玩笑,“不要忘了我啊霍哥哥。”
霍长治一动不动地在他身边站着,问许初:“不解释一下吗?”
“你猜的没错,脚铐和手铐的确都有两个发信器,一个是向程序传道信息,另一个……是彼此传导,只要我剪断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启动,”许初笑了笑,“我的确没有和你说实话,这也是我那个设计中的一部分,我觉得有些人或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顺手做了一个可供选择的销毁物品的程序——现在,我就是霍久安那块玉了。”
“那从外部进入也是没用的?”霍长治问。
许初晃晃脑袋:“我一开始也以为从外部进入,只会死一个我,后来我想到了设计图里多出的那一片,在房子下面环绕着的管道,如果我没猜错,里面装的是汽油,一旦房间被人从外部破坏,程序就会直接引燃管道。霍久安早就把路堵死了,我们一开始就没得选的。”
霍长治拿了几张纸巾,按住了许初手臂上的伤痕,白色的纸巾很快就被血染透了,试探着问:“我现在把你的脚铐剪断,会有什么后果?”
许初笑了:“剪断一个是高压电击致死,两个是引爆。”
“那就一起死好了。”霍长治平静地说,把许初的脚腕拿在手心,去夺他手里的刀。
许初没办法再保持镇定了,他一边将脚往后缩一边骂霍长治:“你神经病啊?”
霍长治抓着他不放:“你不让我剪也可以,我碰着你,也可以一起死。”
“我本来就不想活了的,”许初手脚并用想要逃开,可他只是一个看不见的病人,只能被霍长治紧紧箍在手心里,许初语速很急很快,跟霍长治作着保证,仿佛觉得霍长治确认他不想活,就可以放他去死一样,“真的,你来接我那天,我本来就想剪断手铐的,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现在也一样,我还多活了这么几天——”
脚铐上的滴滴声骤然变得尖利了起来,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许初没想到霍长治会这么疯,他听到脚铐的警报声,怕霍长治真的要跟他一起死,急的要命,拼命哀求着霍长治放开他,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漫着一层水雾,他推拒着霍长治的靠近:“霍长治!你疯了吧?医院里那么多要死的人,你要不要都陪着他们一起死啊?!”
霍长治这时还有心理安抚许初:“我答应霍久安要把你带出去,带不出去就一起死吧。”
许初脑袋都快炸了,耳朵里听着计时器一声比一声更尖更响,绝望地挣扎着想逃离霍长治,眼泪终于从眼睛里掉下来,落在脸颊上,划出一条线,滴到霍长治手上时,还是温热的。
霍长治吻了吻许初的眼睛,跟他说:“别紧张。”
霍长治强制地伸手按着许初的头,让他靠在自己坚硬的肩上,等待生命尽头的到来。
一声长鸣后,警报声停了。
什么也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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