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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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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阿烈有滋有味地吃着玉米和野鸡肉,一种骄傲感油然升上心头。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勇敢女孩。试问有哪个女孩敢独居在墓地呢?别说是居住在墓地,就是家中大人晚些回家,都会找人做伴或者给同学打电话,以马拉松式的谈话驱赶紧张的心理。眼下她独居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若是说给人家,肯定会吓到人家,人家直不定会当她是女鬼。
一切安顿就绪,杜拉来到墓地附近的镇子。镇子里有一所高中,她决定去试一试。虽说家中发生的惨事,使她没能经过中考,但她的学习成绩绝对会过关,这一点她满有把握。况且镇子里的中学很松散,不似城市中学那般严谨、苛刻。她必须读书,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和那些墓地的死者有何区别?算一算,卖房子的钱还够读完高中,仔细花销甚至有可能读完大学。她义无返顾地向镇子里的高中走去。接待她的校长,是个慈祥的老者。看了她的身份证、户口,以及相关手续,点燃一根烟叼在口中,他却不肯吸一口,直到形成长长的灰塔,他才猛吸一口,重重吐出烟圈。然后问她为何不参加中考?为何不在北京市内读书?为何来到这个镇子里定居?
落红第二章(8)
为了能够在此中学就读,杜拉撒了一系列谎言。杜拉告诉校长老头,说她在上初三阶段父母双双遇难,只好投奔到镇子里的一个亲戚家。那个亲戚对她不是很好,要她没日月地干活,直到夜半三更才准允她入睡。因此她逃离开亲戚家,在镇子里一家饭店找到更夫的职业,由此既能赚到生活费用,又能够如期完成学业。说到情急处,她居然给校长跪下。校长最受不了人间悲剧,因此很同情她,但还是要她通过考试,决定是否收她入校。
杜拉顺利通过考试,自然顺利迈进镇子里这所高中。此间,杜拉一心扑在学习上,业余时间拿了画夹去镇子里的风景区域写生,有时还在墓地写生。墓地的肃穆,与阿烈共居的小房子,以及和阿烈在一道用餐的形象,被她栩栩如生画出来。每当拿了墓地画幅,阿烈就会狂叫不止,用一只爪子抓向画中的阿烈。她清楚阿烈的用意,阿烈是在嫉妒画中狗和她如此亲密的镜头。于是她心生一计,画出两只狗在打架,画面不再有她的形象存在。她将此画幅递到阿烈面前,阿烈瞧一眼,扭动着尾巴离开那张画幅。由此她断定狗类贴近人性。每每此时,她都会爱怜地抚摩阿烈的皮毛。
杜拉住在墓地不害怕、不紧张,如同在家中居住。放学归来,阿烈会等在墓地门前迎接她。来到墓地门前,看到阿烈等在那里,她感到无比充实。回到墓地小屋,她一阵忙活做好饭菜。吃完晚饭,挑灯学习到夜半,才会关闭室内灯躺到床上睡下。阿烈则卧在床边的地面上,警觉地搜寻四周的响动。阿烈和其它狗类的睡眠方式如出一辙,喜好白日里在阳光下入眠,夜里当好看家狗。遇到刮风天气,被风席卷飞舞起来的枯树叶砸到玻璃窗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阿烈就会冲出室内一阵吼叫,那叫声吞并墓地的寂寥。她非但没有产生恐怖,夜里连梦都不曾出现过。她渴望能够梦见母亲,可母亲迟迟未能入梦。母亲的墓地就在她居住的房屋旁侧,按理说日夜守候在母亲身旁,脑细胞受条件反射的驱使,应该能够有所反应。在墓地居住的时日,逐渐遗忘过去的事。她之所以胆子大到敢一个人在墓地居住,并非是与生俱来的胆量所操纵,而是在经历过黄毛的蹂躏产生的心理变化,她觉得任何妖魔鬼怪也不及黄毛可怕。受这种思想的支配,她才陡生勇气住进墓地。
一直对墓地没有畏惧感的杜拉,在一天夜里着实紧张起来。那是个鬼节,也就是各路亡灵接受祭祀的日子。那日放学后,她买到烧纸和供品,准备祭祀母亲。返回墓地的时候,她看到墓地外围有星星寥寥的人进出,知道星星寥寥的人是来此处祭祀亡魂。她进入室内、撂下书包,学着他人为亡魂摆设供品的样子,在母亲墓地前方燃上蜡烛,供品摆放在墓穴旁侧水泥台阶处,最后是点燃烧纸,用一根树枝搅动火焰,以此使火焰更加旺盛。
杜拉含泪烧完烧纸,也像其他祭祀亡魂者那样,为母亲的亡魂做了祈祷,擦掉墓碑上的浮尘,这才折转身返回室内,开始做饭菜。傍晚外面起了风,风力愈来愈大,卷起墓地的浮尘和纸灰。整座墓地被浮尘和纸灰笼罩住,门窗亦被风暴席卷得哗啦啦直响,阿烈不停地吼叫。这种时刻,杜拉依旧很镇定,像往日那样,与阿烈吃完晚饭,便展开书本,全然没在意风力的嚎叫。秋日里刮风很正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况且在墓地这等空旷地段,自然比房屋密集之处的风力大些。
杜拉入睡后不久,耳畔响起吵闹声。那吵闹声很逼真,不似在梦中。被吵闹声惊醒,她迅速打开灯,看到外面的天色是红的,知道这是风力导致天气的变化。吵闹声随着灯光大亮迅速消失。可她却真切听到有人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很难听懂。恐怖席卷周身。阿烈的叫声已疯狂得不能再疯狂。阿烈在室内转着圈子狂叫,没有像以往那样冲出室内。面对阿烈这种反常现象,她有些胆寒。由于真切听到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她的神经呈现高度紧张。随着紧张,她的头部轰鸣、眼睛昏花,坐在床上直打冷战,被子围在身体上仍不能减轻冷意。冷战过后,她通体渗出虚汗。叽叽咕咕的声音,在她周围绕来梭去,使她时刻不得安宁,间或有一股冷风掀动发丝。此前这种现象,她只是在某部惊险小说中看到过,现在她身临其境,无不感到毛骨悚然。本来她对鬼神之说一向不很相信。认为人死如灯灭,没有灵气、也没有魂魄,不过是一具僵尸或形成木乃伊状而已。如今这种情形,她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难怪人们盖房造屋首先选择地理位置呢。若是地理位置不好,无论多便宜的地域,人们也不会光顾。她现在深刻理解了其中含义。恐怕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墓地居住者。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始终未断。百般无奈的情形下,她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以毒攻毒”这句成语。她拿起语文书,叽叽咕咕叨念起来。她叨念的过程中,叽叽咕咕的声音渐次远去,最后完全消失掉。
落红第二章(9)
天色渐亮时,风停了,杜拉、阿烈全都进入沉沉的睡眠中。
杜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高悬在正空,显然误了上课时间。但她没有紧张,她本不想去学校上课,她要去附近的寺院找到住持问个清楚,昨日傍晚那种情况是何种现象。临离开小屋子,她看见阿烈还在睡眠中,没有惊醒它。她先到学校找到老师请了假,慌称头部疼痛,去医院做检查。得到老师准允,她信步向镇子里的一家寺院走去。来到寺院,她没有理睬尼姑、小和尚,直奔住持的禅房。住持正在合掌念经。她只好等待住持第一道经文念完,再行上前向住持讨教。她坐在一只禅垫上闭目休息时,对面的住持开口讲话,她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眸。住持说,施主,你身上有浓郁的阴气,那是被几个孤魂野鬼缠上身所至,想必施主来此处是相求老衲为其排除邪气的吧。
杜拉点头表示住持话语的准确性,随后向住持讲出昨日傍晚的事。但她没有说在墓地居住,而是说居住在墓地附近。她告诉住持,一段时期以来,只有昨日傍晚出现过可怕现象。住持摸了把胡须,回答她说,施主,老衲没有说错,施主的确被几个孤魂野鬼缠住。昨日是鬼节,没有墓地、没有亲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就会出来闹腾火力低下的人,希望从火力低下的人身上得到祭祀。老衲看到施主面呈虚光、精神欠佳,猜到施主已怀有身孕。怀有身孕者多数火力低下,所以才招致孤魂野鬼的围击。那些孤魂野鬼,也和人类中某些人一样,喜好欺软怕硬。施主回去后,可在床头摆放一把利斧,以此驱逐孤魂野鬼。
杜拉陷入焦虑中,难道自身果真怀孕不成?杜拉带着极其忧郁离开寺院,去了镇子里的医院。她果然身在孕期。这种不幸的消息比孤魂野鬼的闹腾还要可怕。她咬金牙关,当即决定做掉腹中胎儿。做掉胎儿的她,身体十分虚弱。可她没能忘记住持的话,去市场买到一把利斧摆放在床头,然后躺在床上休息。阿烈围在床前转来转去,她知道一整天未吃东西的阿烈,肯定饥肠辘辘。冰箱里已没有肉类品,只有少许的蔬菜和水果。于是她灵机一动画了一只野鸡,递到阿烈面前,意思很明了,她是要阿烈出外寻猎。阿烈看到一只野鸡出现在画面上,闷叫一声,扭头冲出小屋。大约一小时左右,阿烈口中叼了一只野鸡返回小屋。见阿烈果然弄回一只野鸡,她兴奋得要哭出来。
是夜,杜拉没听到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也没再有恐怖现象出现过。这或许是母亲的庇护,或许是头脑中根本未留存关于鬼怪现象的思维,或许是那把利斧的作用。看到杜拉对野鸡肉满心喜欢,此后的日子,不用杜拉提示,隔三差五,阿烈便弄回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动物。日子一天天地消失掉,杜拉已在墓地生活了两个月之余。一天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寻人启示,她毫不忧郁地撕碎那份报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从决定来到墓地居住,她的心就已不再装有父亲的影子,若不是父亲花心,何至于弄成家破人亡的局面。她永世不会原谅父亲。
春天的时候,杜拉在墓地周围栽种下许多桃树、杏树及花卉,还在小屋后身圈起一块土壤肥沃之地作为菜园,在那里种下蔬菜和玉米。此外,她还在菜园周围用柳枝围成一个畜圈。买来几只生蛋的母鸡饲养着,几日内母鸡们便为她生出许多鸡蛋。如此,她就不用破费钱财购买鸡蛋,还总能吃到新鲜鸡蛋。那些母鸡蛋勤,是因为它们经常食用草地上的虫子和嫩草。而它们生出来的鸡蛋,要比肉食鸡生出来的鸡蛋鲜美得多。
春种秋收,当满园桃花、杏花及花卉争芳斗艳时节,杜拉的心情自然比先前有所好转。在墓地的日子,她整日郁结着仇恨,这仇恨先是来自父亲,后是转向所有男人。因为班级里有个女生也遭遇上父亲遗弃母亲的情况,因此她对男人相当仇恨和蔑视。她大骂男人是没有良心的豺狼。因为同情那名女生,邀请女生到她的居住地散心,却疏忽住在墓地的事实。一日放学后,女生满怀愉悦心情跟随她左拐右拐走近那处墓地,来到墓地近旁,女生止住脚步,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她,意思是怀疑她走错了路。她向女生微笑道,干吗不走了,那里就是我的家。
女生闻听此言,吓得毛发顿时竖起,撒腿朝向墓地相反的方向跑去。显然女生将杜拉当成了女鬼。
日后,女生再也不敢正眼瞧向杜拉,却没有将杜拉是“女鬼”的事传扬出去,女生想,还是不得罪“女鬼”为妙,否则给“女鬼”找上门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杜拉才一直未曾暴露居住目标。寒来暑往几度春秋的光阴很快逝去,杜拉轻松地考上北京市一所重点大学。只是阿烈要她犯下寻思和惆怅,她总不能带阿烈到大学校园里去,可是将阿烈留在墓地,不给饿死,也会成为一条野狗。届时极有可能发生意外。思来想去,她决定将阿烈送给学校食堂主灶的大师傅,大师傅极其喜欢饲养狗,每当食堂有剩菜,都要带回家中喂狗。
落红第二章(10)
即将告别镇子奔赴北京的前几日,杜拉流着泪水,送阿烈到食堂大师傅处。在杜拉忍痛离开之际,阿烈似乎明白了杜拉的意图,紧紧咬住杜拉的裙裾,杜拉走向哪里,阿烈跟到哪里。阿烈和杜拉的感情要超越先前的主人几倍,先前的主人不是吆喝,就是用脚踹它。杜拉对它却是始终如一的温和。它怎么舍得离开杜拉呢?
无可奈何的杜拉只好带阿烈返回墓地。根据阿烈和她相处的感情,断定阿烈不会接受她以外的任何人。那么她也只好任由阿烈做一条野狗,否则她该怎么办呢?临离开墓地那日,趁着阿烈入睡时辰,她拿了衣箱悄然离开墓地。那种离别滋味,不逊色于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之前,她采购好多熟食和肉类品放入冰箱内的底层格。阿烈平日里开冰箱的水平很到位,冰箱里的那些食物足够阿烈吃上一些时日,待那些食物吃光,她相信阿烈也该习惯于独立生存。距开学还有一日的时间,她只能狠下心肠离开阿烈。她几乎是跑步离开墓地。她不敢回头,她怕看见那座小屋、怕看见母亲的墓碑、怕看见阿烈追上来。她在墓地居住了三年整,阿烈是唯一和她朝夕相伴的亲人。她入眠时,阿烈像个卫士守候在床边。试想一下,在墓地的生活,若是没有阿烈相伴,她会有多孤独无助。离开阿烈那日,她哭了一路,直到上了火车,才逐渐停止哭泣。临座的旅客几乎都将目光投向她,她不想让人家走过来问来问去,拿她当可怜虫看待。
一觉醒来,太阳已升至正空。阿烈像往常一样,在阳光下伸了伸腰身,然后缓慢地从地面上立起,来到畜圈旁侧一处低洼地势。那里是阿烈每日撒尿的地方。阿烈掀开一只后退开始撒尿。撒完尿,阿烈发现畜圈里的几只鸡全不见了踪迹,顿时一阵发毛。那几只鸡已被她放出畜圈,她要它们自某生路,以免冬天来临之际,它们会给活活饿死在畜圈里。它们断然没有阿烈那般有本领活命。可是她万没想到有本领活命的阿烈却在几日内绝食身亡。一连几天不见她出现,阿烈断定她离开了它,于是不吃不喝,绻卧在房门前。临断气的时候,双眼淌出大颗泪滴,绝望地望向前方。
寒假期间,杜拉返回墓地,看到令她永远难以忘怀的场面。阿烈的尸骨居然完好无损地横在房门前,不用细端详,她也知晓该具尸骨是阿烈的。她抱着阿烈的尸骨展开声嘶力竭的嚎啕。嚎啕过后,她为阿烈的尸骨包裹上一条棉被,然后将阿烈埋在桃树下,以此要阿烈闻到每年桃花盛开季节的馨香。当晚,她没有住在墓地的房屋。阿烈已辞世,住在这里难免孤单。她清扫干净母亲的墓碑,带着极度忧伤离开墓地。
杜拉住进镇子里的旅店。从未做过梦的她,当晚梦见阿烈一路吼叫着奔向她,当她即要抱住阿烈的头部,阿烈闪身进入云层,她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从梦中醒来,那分伤感简直无法形容。出于对阿烈的纪念,她为阿烈刻意画了肖像挂在寝室的床头上方,以此纪念阿烈。
听完杜拉的故事,几名女生抹掉泪水,干掉杯中酒,等待苑惜的陈述。
落红第三章
落红第三章(1)
苑惜红着眼圈展开自家的伤心史。苑惜是个被人送来送去的可怜虫,本家住在北京郊外一个偏僻的村落,姐妹一大群。父母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儿子,居然在生下十几个女儿后,又生下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便是苑惜。父母本不想将她送人,可母亲生下她后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于是就将她送给居住在北京市内的表哥。表哥、表嫂一直未生育,表哥希望能有个孩子相伴在身边,表嫂却讨厌小孩子,如同讨厌猫狗类一样。表嫂患有严重的洁癖,每当她拉尿在床上,表嫂都会呕吐。表哥看到这番情形,只好忍痛割爱,将她送给一个服装设计师。
服装设计师姓苑,家中有个比苑惜大五岁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儿子。妻子先前是个模特,后因年岁超龄退出模特舞台。与服装设计师结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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