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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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点头哈腰的问着好，彩云匆匆进门帮忙，赵妈妈与梵音打了一声招呼就先去了铺子，众人一一落座，方静之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面，撸起袖子道：“我不客气啦！”

说罢，他挑起筷子便往嘴里吃……

“真香！”

“比昨日吃的面还香！”

刘安的脸快哭了出来……

因为每天早上可是有他一份的，可如今他那一份被方静之给抢了，他难不成要饿肚子？

二胖吃着自己的，哪里有空搭理刘安，彩云悄悄的把刘安拽到一旁给了他一碗，可惜这却不再是梵音做的，而是彩云的手艺了。

虽然不够好吃，但总比饿着强。

刘安闷头吃着，耳朵里听着方静之不断的夸赞着香，他的嘴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可这又能怎样呢？谁让他是个奴才，人家是县令大人的公子呢？

一碗面吃过，方静之盯着二胖，二胖要了第二碗，他虽然也有心再吃，可早间真是用过早饭，实在吃不下去了。

梵音从厨房出来，径自慢条斯理的吃着，她才不管方静之左右盯看的模样，即便想吃她也不做了！

二胖吃完，一抹嘴便进屋写字去了，他昨晚上回去只写了半页，若不赶紧溜去写出来，杨怀柳的巴掌可不是轻的！

梵音吃用过后，彩云将碗筷全都收拾下去清洗。

方静之憋了半晌，见梵音吃完他终于能开口问话了，“怀柳妹妹的手艺居然这么好！昨日吃面的铺子是你开的？”

“不是，否则我家中怎么还会这样穷！”

“是啊，为何呢？从未见过这样的官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杨主簿的家与其他人家不一样。”

“这还不简单，因为我爹是清官。”

梵音说着，便起身去杨志远的屋子拿了那本游记出来，方静之兴奋的接过去看，也无心再与梵音调侃叙话。

正值这时，门外又来了送帖子的人，依旧是吴府。

“……我们夫人说了，昨日杨大小姐没有空闲的时间，不知今日可行？夫人下午邀您用茶，还望杨大小姐赏光！”

梵音看着帖子，又见来人那副虚笑的嘴脸。

吴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拒了一次还不依不饶了？

第五十一章　　出事了！

吴夫人的心里也很别扭。

她早已得过吴县丞的吩咐，不要再搭理陈家人，即便上门也不见。

可孰知这段时日陈夫人虽没有消息，但她却收到一封京中的来信，乃是宣台府同知大人府上寄来的。

虽然写信之人并非是同知夫人，乃是他幕僚之妻，可既然能寄居在同知府，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还真有点儿惹不起。

信中之意无非是请她多多照应陈家。

照应陈家？指的不就是陈夫人和她的那个望门寡的女儿么？

吴夫人气恼之余只得再邀杨怀柳，也算是给同知大人一个面子，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下人前来回话，杨家小姐还是拒绝了来此品茶，因家中有客，实在难以脱身。

“有客？不就是张县尉的那个儿子。”吴夫人面现不屑，下人道：“今日方县令的大公子也在。”

“什么？”吴夫人惊了，“方静之？你确定是他？”

“奴才怎能看走眼，的的确确是方大公子。”

下人的回禀让吴夫人有些头疼，虽说她心底知道自家女儿与方静之是不可能的事，但听及杨家与方县令这般熟捻，她不由得多了心。

“先下去吧……不，明日你再去请，天天去、日日去，何时请来何时算，我就不信我见不到她这个小丫头！”吴夫人心中一动，额外吩咐道：“这件事不许与小姐说，听到了吗？”

“奴才知道。”

“老爷在吗？”

“昨晚很晚才回来，正在书房歇着。”

“行了，你下去吧。”

下人离去，吴夫人独自在屋中沉了半晌，宣府台同知府掺了进来，连方县令的公子都能亲自去杨家，这件事听来略有棘手，这件事要等吴县丞有空时询问一番才好了！

梵音拒绝了吴府的邀请，方静之对此倒不甚在意。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有能够留在杨家看巡游杂记更有趣，捧了这一本书之后，他便静谧无声，在杨志远狭小的房间内闷头不出来，连临近午间用饭都不喊一声饿。

二胖原本还心中起奇的凑合过去一同看书，可其上的字他还有很多不认识，再看方静之根本不搭理他，便只得闷声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写字。

游记就那么有意思么？

二胖很纳闷，梵音在一旁用心的算着汤面用料的比例，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比不得银子重要。

面馆目前的状况看是不错，可任何事情都要看得更远，起码要让他长久的开下去、火下去，不能就此满足只等着拿银子，那是过不长久的。

“杨大小姐，方公子是不是偷偷的逃出来的？”刘安很有心，不乏悄悄地提醒了下。

梵音起初没注意，可“偷”这个字让她很惊愕，“偷偷的？”

刘安格外肯定的点了头，“昨日有我们大少爷陪着，他身边没个小厮跟随还算说得过去，其实昨儿也是偷跑出来的，可今儿连我们大少爷也没跟着，身边又没有侍候的人，奴才就多心了。”

梵音愣住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张县尉虽是个粗鄙武夫，可仍旧给二胖配了书童跟随，方静之乃是县令大人的公子，身边不应该一个下人都没有吧？

“有下人跟随，这是规矩吗？”梵音问着刘安。

刘安有些犹豫，“规矩倒也谈不上，但奴才之前见过方公子的小厮和书童，可不止一个人呐！”

梵音认真了……

如若方静之是偷跑出来的，那她岂不成了窝赃的了？若让县令夫人知道，她又成了要去赔罪的了！

撂下了笔，梵音准备去问一问，刘安缩回角落里继续去行字，二胖看着梵音出门，插了一句：“怀柳姐，方大哥要是在这里吃饭您中午多做点儿呗？他特别能吃！”

“你还知道惦记着他？”

“我是怕他抢我的，我吃不着！”

二胖嘿嘿一笑，便继续写着字，依照往常的惯例，他只要写完这一页就能够开饭了。

梵音忍不住笑了笑，便出了门。

走到杨志远那间屋门口，方静之仍旧在看的津津有味儿，眼中的艳羡向往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方公子。”

“哟！”方静之吓一跳，“怀柳妹妹有事？”

“中午了……”

“杨主簿这一本游记堪比任何美味佳肴，中午我不吃了，继续看！”方静之说完此话继续闷头看书。

梵音缓缓的道：“那可不成，若方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怪我们怠慢了您？”

“不会的，他们不知道我来这里。”

“那要不要派人去告诉一声？免得方夫人担心？”

“不用，她不知道我出来……”

方静之说至一半儿自己停了，抬头就见梵音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脸上一阵羞红的赤热让方静之格外的尴尬，“那个……”

“瞒着方夫人不妥吧？身边还一个跟着您的都没有，虽说庆城县是安全祥和之地，可您这样偷偷跑出来也实在不应该。”梵音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悦，“我是不敢撵您走的，怎么办还都要看方公子自己了。”

“怀柳妹妹，”方静之挠了挠头，“过几天我便要专心赴考了，让我先过一下瘾，可好？”

梵音惊了！

居然要赴考还偷偷的跑出来？这岂不是更招方夫人担忧！

“不行！您若不走，我就让刘安去你们府上通禀一声，免得夫人担心，我也跟着落埋怨。”梵音转身要走，方静之急了，上前一把便拽住她。

梵音个子小，被他捏住胳膊一拉险些跌个跟头。

方静之吓一跳，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将梵音扶住……

扶归扶了，可方静之光顾着别让梵音摔了，脑袋没注意，正与梵音撞了一起，连头上的假发也给扯了下去。

两个秃子各揉着脑袋，对视之余，梵音看到他眼中的惊慌哭笑不得。

方静之揉揉自己的脑袋，又过来揉梵音的脑袋，“怀柳妹妹别怪我，我……我实在不是故意的！”

“算了！”梵音错后一步躲开他的手，“看在方公子为了兑现诺言剃秃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不过我还是要让刘安去向方夫人禀一声，说是齐陵鸿老先生病还没好，您来寻父亲请教科考中需注意之事，回去可别说漏了嘴！”

“那杨主簿会不会……”

“晚一点儿走，等父亲回来之后，让他为你讲几句不就得了！”梵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方静之嘿嘿咧嘴一乐，“怀柳妹妹聪明！”

“继续看着吧，我出去了。”梵音出门便把刘安叫了来，仔细的讲了一遍，让他去县令府传话。

刘安一溜小跑就去了，梵音便去厨房准备上灶做饭。

尽管梵音帮着找了在此看书的借口，方静之仍然急切的想要将这本书全都看完，连午间吃饭，都是彩云过去催促了两三次他才出来。

饭菜上桌，方静之闷头便吃，二胖看着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白了几眼。

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夸两句？

方大哥家的破厨子哪里比得了？

二胖冷哼一声继续吃，梵音笑着又给他夹了两块肉，这小子以为谁都像他一样是个吃货，对于方静之来讲，即便现在给他吃的是鲍鱼燕窝，恐怕都比不过那一本游记的震憾。

梵音也曾读过那一本书，虽然其中描绘的异地美景让她也心中澎湃，可却没有方静之这样的痴迷。

或许是在家中被圈的太狠了？

梵音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的状态，否则就是有点儿疯。

刘安好半天都没有回来，梵音有些纳闷，按说只是去传个话，他的腿脚又快，理应赶回来了，怎么会耽搁这样久？

方静之撂下碗便由回了屋中继续看，好似想要一天将全本书都看完。

二胖觉得十分无趣，吃过饭之后便进了屋中，让梵音给他讲着故事，他准备午睡。

“那本书很好看吗？”二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着。

“是游记，各地的人情风俗、美景佳肴，都是我父亲在异地求学时留下的笔记。”梵音的解释让二胖微皱了眉，“那有什么好看的？想要去哪里玩就去呗，何必只看游记呢！”

“你以为谁都似你这般自由自在的？”梵音捏了他的小胖脸蛋一把，这小子越来越胖，白胖的小脸都圆了。

二胖自己抹了一把脸，“我将来也要考试？”

“是的。”

“考不上怎么办？”

“好歹你得中个秀才吧？”

“秀才……很难吗？”二胖心中留了一个烙印，他虽然时常听人说起这些功名词汇，可他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梵音并没有给他讲，因为她不想现在就吓到他，否则那万千取一的数字岂不是会把这小胖墩儿的胆子吓破？

二胖的胆子很小，不等梵音解释他就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找周公去了。

梵音为其拽了拽被子，还没等起身出门，就已经听到“咣当”一声响，随后便有急促的脚步传来。

起身往门口走，梵音正见刘安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嚷着在院子里乱转：

“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哪儿呢？快出来啊，杨主簿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曲终人未散

杨志远从昨晚便被拘押在县衙之中。

只是一直没有人告诉梵音，张县尉忙着四处查人也没有回家。

若不是今天方静之偷跑到杨家来看书、梵音因此让刘安去县令府禀事，恐怕这件事梵音还不会这么快知道。

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梵音吓的险些坐了地上，刘安伸手扶起她，也有些慌，此时方静之也从屋中出来，急问道：“怎么了？”

“是县令夫人说的，杨主簿因为渎职之罪被扣押在县衙，好像是一份案卷出了错，牢里丢了人。”刘安也不敢说准了，这可是大事，“奴才听了就急，也没记得那么清楚，要不您再去问一问？”

方静之皱了眉，他看梵音脸色苍白的闷头不语，主动道：“别急，我这就回去问一下情况，待有消息立即来告诉你。”方静之不再犹豫，尽管那本游记他舍不得弃手，仍旧很快的离开了杨家。

梵音没有心思再给二胖教课，等他醒来之后，便让刘安带着他回去。

刘安有些不放心，“大小姐，让彩云留下陪您吧，她年纪小，不碍事的！”

“奴婢乐意陪着您。”彩云也不想走，那一副贴心的模样让梵音心里很暖，“那就留下吧，你们回去若有消息也快派人告诉我一声，多晚我都等！”

“奴才记住了！”刘安说着便带着二胖离去。

二胖有些睡的迷糊，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刘安带走了。

梵音没有与他细讲，因他是个小孩子，而且如今父亲出了事，她也没必要再牵扯住张家人不放。

能够留下彩云陪着她，这已经是张家人的关照了，这时候自家就是个火坑，谁能乐意往里面伸脚？

梵音觉得自己心慌的厉害，连手都跟随着抖。

不应该这样，她必须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要摸自己手上那串佛珠，梵音却发现那早已经送给了方夫人，她回到屋中从匣子里拿出另外一串小珠，那是吾难师太留给她的……

静静的坐在地上，梵音手握佛珠打坐，她要让自己静下后仔细思忖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如若晚间父亲还不回来，她要去找谁、再去找谁，如若鱼死网破，她最终要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着，梵音纹丝不动，彩云胆子小，也在屋中呆着，梵音不说话，她就也闷闷的坐在那里望向屋外，时而回头看一下梵音，目光中聚满了担忧。

这位杨家小姐是个好人……彩云这样想。

自她于张府被选中每天跟随少爷前来帮杨大小姐干活儿，她的脸上才多几分笑容。

起码没有人呵斥、没有人嘲讽，杨大小姐也会教给她一些做事的道理。

好似大小姐就是那样平淡的一个人，任何事都不惊慌失措，沉稳有度，除了今天得知杨主簿出事时她彻底的惊了，彩云似乎觉得她就是那样一个处事不惊、万事不变的一个人。

父女连心，杨大小姐是真的担心了……

彩云心中默默的祈祷着杨主簿不要出事，梵音很久才睁开眼。

“什么时辰了？”

梵音的声音很轻，彩云急忙去看计时的香，“大小姐，已经是申时了。”

“方公子走时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未时初刻。”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恐怕他也不会再来了。”梵音脸上的笑容很苦，她原本还将寄托放在了方家，恐怕方静之出不来门是方夫人不放人，也不容他插手这件事。

如此看来，将希望寄托在方县令的身上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却不知道父亲到底因为何事渎职，而那个牢里错了人到底怎么回事？

梵音安抚着胸口，让自己已经平静的心不要再慌乱起来，她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既然这些人不肯来告诉她，那么她就找上门去，不求他们帮忙，但将事情告之清楚也好！

先去找谁呢？

梵音心里打算先去寻张县尉，可刚刚刘安回来时也说了张县尉去查人，昨夜没有回家。

走到门口，梵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迈步，正值这时，远处忽然急匆匆的冲来一人，梵音抬头一看，正是张县尉的大儿子张文擎。

“张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梵音心底扬起一份期待，就像是浮萍中一根不愿随波逐流的小草，等待有人来拯救一把。

张文擎很认真的点了头，看着她目光中的期盼也顾不得再寒暄客套，直接道：

“刚刚方静之把我叫过去，他被方夫人下令不允离开家门，因马上就要离开庆城去科考，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不必担心，杨主簿今晚会回来。”

“父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梵音很吃惊，昨晚就被押了一整夜，今天晚间说要放回来，这件事到底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