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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来啦-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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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守正瞥了一眼,颔首笑了笑,旋即又投身入准备晚饭中去了。

小米粥、白面馒头、清淡的小菜、还有味道微淡的肉菜,大家赶了一天的路,舒心的吃了些晚餐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任三。前几日和你挤在一间。有些对不住了。如今房间宽敞,你且好好休息去吧。”盛尧山和任越擦肩而过,擦肩之时,留下这样一句爽快的话。

“嗯。”任越也不多言。依旧面无表情,白衣青衫相互交错而过。

不多时,盛尧山的房间里传出轻微的鼾声。看样子,这一天下来,又是照顾老人小孩的,又是顾及整个车马的安排,盛将军真的是累坏了。

任越缓缓走进房间,小安子早已将浴汤准备妥当。

屏风之后,混着温热气息的药香。缓缓蒸腾,几下水声之后,任越安安静静的坐于浴汤之中。

药香朦胧,任越如玉的面容起初有些异样,后又慢慢的舒展着。

“爹。您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温柔有些心疼的催促着温守正回去睡觉,自己包下了整理厨房的任务。

“呵——”温守正打了个呵欠,真的是累了,“柔儿,你也早些休息吧。”温守正转身回去了。

“爹也真是的,东西总是乱放,这个坛子怎么能放在这里……”温柔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整理着厨房里的用具,不知不觉,便挤到了一处角落。

便在此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脚步轻轻,温柔着实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觉去了,会是谁?不会是坏人吧!温柔心中暗自嘀咕着,稍稍俯下身子,面前的厨具遮住了温柔纤瘦的身形。

同样,高高低低的厨具,也给了温柔一些缝隙,让她可以从中看得清清楚楚。

穿着布鞋的脚,在灶台前转了个圈,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只见那人的背影,从盆中摸起一尾欢实的小鱼,悄悄的向外走去。

“原来是个馋猫啊!居然来偷鱼!”温柔躲在角落里,虽是看得真切,可来人总是以背示人,厨房灯光又极其昏暗,一时难以分辨清晰。

温柔好奇,确定了那人只是偷鱼,绝无恶意,旋即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穿过院落,走出大门,在前面的小巷子里转了个弯,只见那人背对着温柔,就地坐在了地上。

“躲到这里吃?还真是个好地方,背风又僻静!”温柔心中兀自嘀咕着,转瞬又好奇了起来。

那鱼是生的啊!他要如何吃得?!

只见,那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葫芦,拔出盖塞,一股淡淡的酒香溢了出来。

“居然连朝露酒也偷了!”温柔暗自觉得好笑,这人吃得还挺全乎!

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温柔大跌眼镜了。

只见那人将葫芦中的朝露酒,仔细的涂抹在了鱼的周身,又用一个大概树枝状的条状物,将鱼穿了,自腰间摸出一块火石。

嚓嚓几声响过,只见一团微微透着蓝光的火焰在那人的手上燃烧,淡淡的酒香中,温柔看清了那蓝光便是燃着的抹了酒的鲜鱼!

不用翻转,不用搭架子,不用找柴火,不用抹香料。

那人就那么用手拿着一跟树枝,慢慢的欣赏着火焰中燃着的鱼身。

“居然可以这样烤鱼!”温柔赶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惊得差点叫了出来。

不多时,一阵浓郁的鱼香和着淡淡的酒香袭来,再看时,那团蓝色火焰已是熄灭。

“好了!再来点盐!”那人自言自语道,从腰间解下一条宽大的腰带,从里面貌似捏了些白色的粉末出来,均匀的撒在烤好的鱼上。

旋即,再次扎好腰带,津津有味的扯下一块酥脆焦香的鱼皮。

温柔远远的望着,咽了口口水,这鱼烤的,简直绝了!

光是闻味,就知道这鱼外酥里嫩,酒香四溢,借助酒的燃烧,使烤鱼的温度均与处于低温状态,兼具了清蒸和烧烤两种滋味,若是能咬上一口,不知道会有多美味!

高手,此人绝对是高手!

温柔贪婪的吞咽着口水,再次看时,一条小鱼已是干干净净的被那人吃得完全,只剩下一根完好的鱼骨,和那柄细长的树枝。

月下,那人举起葫芦,仰脖一倒,最后剩下的一滴朝露酒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便是这不经意的侧脸,温柔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竟然是他!

正文、162 山间

借着皎洁的月光,蔡米的侧脸清楚的映在了温柔的眼中。

“怎么会是蔡伯?”温柔赶忙侧身,紧紧的贴在小巷旁的屋墙上,微微平息了下心跳,再次好奇的确认了一次。

不错,正是蔡米!

此刻,他酒足饭饱,正擦着嘴角的鱼油,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返回。

温柔左右看了看身边,见无从遮挡,旋即撒开步子,飞快的跑回了院中。

这老头也太奇怪了,白天先是以乞丐的样貌出现,后又不知道跟任越说了些什么,直接给带了回来,然后就被分在了厨房杂役的位置。

砍得一手好柴,干活卖力又麻利,可是今晚却是又偷鱼,又偷酒,关键的问题是烹饪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一切的一切,仿佛一个环环相连的谜团,锁在温柔的心中,让她又好奇,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

这一晚,回想着刚才闻到的烤鱼的味道,温柔翻了几次身,竟然香甜的睡着了。

梦中,吃了酥嫩酒香的烤鱼,便是连鱼骨都舔得干干净净,早上起来,枕头边竟被口水浸湿了一大片。

厨房里,温守正一行依旧在忙碌,燕麦粥、炒粉、杂粮馒头、简单的小菜、当然还有农家的特色:蒸红薯。

蔡米像昨日一般,穿梭于厨房之间,脚步轻盈迅捷,干活麻利漂亮,丝毫不像是个手脚粗笨的寻常老人。

温柔站在温守正的身边,一面心不在焉的打着下手,一面悄悄的留心着蔡米的一举一动。

“柔儿,柔儿。”温守正轻轻了唤了几声,意欲将手中的一摞碗筷交过去。

可是,唤了几声,温柔的视线一直追着蔡米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温守正在唤她。

“你这丫头,又走神!当心切着手!”温守正一把抢下温柔手中切小咸菜的刀。

“嘿嘿。爹。”温柔娇憨的笑笑。

吃过早饭,乔老爷心情大好,休整了一夜,总算是有些缓过来了。这个小镇,山清水秀、景色怡人。乔老爷提议今天依旧在此休息。毕竟省城离咸阳不是太远,行程也不是太赶。

“红袖小姐,今日阳光明媚。不如一起去山中踏青如何?”乔子章吃过早饭,便在和红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提出了邀请。

“这……”红袖心中略有些迟疑。

其实,她自然是想去的,只是这男女有别,若是和子章少爷一同出去……

“若是红袖小姐允诺,我便约上柔丫头和圆子他们。”乔子章看出了红袖心中的顾虑,温润的笑着。

“如此甚好,那红袖先去准备准备了。”红袖款款施礼。缓步离去,待到猜测乔子章走远了,这才如小兔子一般的蹿进屋里,用手紧紧的按住胸口。

这左胸的位置,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自那日元宵灯会,子章少爷相邀赏灯。这次出行,红袖不知道在梦中笑醒了多少次。

如今,春光大好,子章少爷再次相邀踏青,如此良辰美景。又有思慕之人为伴,红袖的脸不知不觉又滚烫了起来。

对着镜子,精心的装扮着自己:偷偷的抹了些胭脂在嘴上,又怕太过红艳,旋即又擦去了一些,又觉得擦去太淡,再次涂抹了一些,旋即再次擦去……如是反复着。

一种少女的思春情怀,便在这个温暖的春日里,在红袖的嘴唇上,被反反复复的印证着。

“温庭,一起去吧?”乔子章拉住温庭。

“好!”温庭刚应了下来,屋中有人轻轻了咳了几声。

“书,不可一日不读!臭小子,莫负春日好时光!哪个允许你去玩了?!”松涛先生负手出现,面色上的严肃和这春日的美好,丝毫不搭。

“先生,学生知道错了,这就进屋去温书。”温庭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转身的一瞬间,朝乔子章扮了个鬼脸。

“先生,那显儿……”正在一旁的刘显见状,丝毫还有一丝的侥幸。

“九皇子殿下自然也是要去读书的!不然老夫如何向皇上交代!”松涛先生向北拱了拱手,依旧严肃道。

“哦,显儿知道了。”刘显低着头,嘟着小嘴,虽是一脸的不情愿,可还是硬着头皮乖乖的进屋读书去了。

“老师,任越出去半日。”正说着,任越翩然的白衣从屋内缓步飘出,手中拿了本线状的《春秋》,悠然的停步与屋前。

“去吧,山间气候寒凉,早些回来,莫误了中午吃饭。”松涛先生意味深长的望了任越一眼,颔首应下了。

“先生,为何任越哥哥可以去得山间看书?显儿也要去!”刘显的脚步停在了半途,听闻任越和松涛先生的对话,旋即折返回来,一阵撒娇道。

“呵呵,九皇子殿下,屋中纸窗尚且关不住您的心,试问到了山间,清泉流水,虫鸣花草又如何能让您静心读书呢?”松涛先生捋了捋胡须,摇头笑道。

“那任越哥哥为何去得?”刘显不乐意了,指着任越远去的背影问道。

“任越心无旁骛,于山水、闹市、均如书桌,心如止水,方能有所悟得啊!”松涛先生慢条斯理的说着,轻轻推了推刘显圆滚滚的身子,刘显这个小胖子,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竟像个球一般的滚进了屋内。

温柔做完了手上的活计,也是欣然接受了乔子章的邀请,毕竟有个同龄的姑娘同行,红袖小姐定是不会有什么尴尬的,这一点乔子章想的倒也周全。

小安子原本是要随任越同去山中伺候着,无奈任越习惯了一个人,映雪又走了飞快,小安子追了几步没有赶上,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出行的乔子章一行人,想来十几岁的小安子,也是个半大小子,正是贪玩的年龄,又是自家公子不在,一来二去的,也不禁劝,当下便一起同行了。

盛尧山因是要守护住刘显,遂安安静静的待在院中。

盛娇雪这位大小姐,自然是待在院中思慕着她心中的任越哥哥,吃吃点心,喝喝香茶,倒也惬意。

反正山中她是不会去的,因为那个臭丫头去了,再说,山中有什么好玩的?尽是些野花野草,再有便是蚊虫叮咬。

温柔随着乔子章一行,一路笑闹着来到了山间,此处青山绿草,一片春意盎然。

“子章少爷,听说过山中尽是鲜吗?嘿嘿,我去那边采些蘑菇之类,中午给大伙儿做山珍吃。”温柔嘻嘻的笑着,蹦跳着往林子里去了。

实在是看到红袖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想留个独立的空间给他二人,就不知道圆子、柱子和小安子知不知趣了。

见温柔这么快就闪人了,小安子望了望身边这一对,恍然明白了些,大叫了一声,“哎呀!那边好像有水声,咱们去看看。”说罢,拉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圆子和柱子,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只留下脚下的山花烂漫和这一对花样年龄的少男少女。

温柔手中捏着一根不知名的长梗野草,一路嘻弄着身边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语着:“红袖姐姐,子章少爷可是好人,你可要好好把握才是啊!”

正嘀咕着,再次抬头,前方一片水塘,塘边一块大青石上,任越正慵懒的斜躺在上面,宽大的袖袍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幅衣袖松松的下滑,露出白皙光洁的手臂,手中轻轻拿着那本《春秋》,眉眼间似在看书,又似在冥想。整个衣衫就那么懒懒的垂在青石上,若不是那耀目的白色,如此静谧的人景相融,怕是很难分辨是这青石上居然还躺着个人儿。

温柔停住了脚步,本能的转身想向回走。

“温姑娘。”任越空空悠远的声音,缓缓的从身后传来。

“啊,不知任公子在此看书,小女子打扰了。”温柔依旧背过身去,声音有些慌乱的应答着。

“不打紧,这山水又不是我一人的,温姑娘即是到此,为何又要离去呢?”任越的声音从容淡定,温润如玉。

“小女子……”温柔似乎还想说什么,猛然感到身后有种微弱的呼吸,再有便是淡淡的好闻的药香。

轻轻的转身,洁白的衣衫就在自己的身后,任越不知何时竟从青石上一跃而起,移至自己的身后。

“温姑娘,任越有一事不明,烦请姑娘明示,我们之前见过吗?”任越清声问道。

“任公子说笑,小女子自幼便在咸阳长大,从未离开过故土,公子乃是京城人士,你我何故见过?”温柔说这番话的时候,一颗平静了多时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那个曾经的猜测,那个已经获得否定印证的猜测,再次从她的心中萌动了出来。

“哦,也是。任越去年也是首次来咸阳,只为了恩师的住处,可为何任越总是觉得姑娘异常的熟悉,仿佛以前在哪见过似的。”任越的嘴唇微微动着,一排皓齿若隐若现,轻轻吐露。

“任公子定是记错了,茫茫人海,似曾相识的脸孔有很多,想必公子以前见过的只是一个酷似小女子的人罢了。”温柔的声音有些发抖。

此刻,在这青山绿水间,只有她和任越,任越的疑问,她真的想放声大呼:“是的,我们见过,前世我们曾经很是熟识,我不曾为你生,而你却是为了我死。”

正文、163 山中鲜

“呵呵。”任越也不继续多言,只是站在那里浅浅的笑着,仿佛与山间的景致融为一体。

世间相似的人的确许多,许是我记错了?可为何我对这位温姑娘,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熟悉得仿佛长相守的一个亲人,她的样貌,她的气息,她的声音,甚至她做菜的味道……任越此刻的内心有如波涛汹涌般翻滚,平静的外表下,却是一遍又一遍的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其实,这大半年来,这个疑惑一直在困扰着他。

打从咸阳城外那个风雪遍天的日子,那个撑着鹅黄色油纸伞的姑娘,形单影只的漫步在风雪中,,他的身体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从马贼疾速的奔向温柔的那一瞬间,纸伞掉落,温柔惊恐万分的眼神,就是那个眼神,任越的心中立时响起了一声呼唤:“要保护好那位姑娘!一定要保护好她!”

于是,马贼尽除,尘埃落定。

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俯身拾伞、递伞的交接中,那样貌,那眼神再次映现在任越的眼中,她是谁?为何我的心会有一股莫名的伤痛和酸楚。

熟悉我的饮食习惯,熟悉我的读书兴趣,她到底是谁?

任越从容的样貌下,内心几近接近疯狂。

甚至乔子章和盛尧山的接近,都会让他的心中莫名的腾起一种酸涩,那是一种游走在嫉妒和醋意之间的酸涩,几次差点让他这位翩翩如玉的公子,形象有损。

她笑,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她哭,便是连干净的天空也蒙上了一层灰靡。

她伤。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她!故而那次,任越才会不食、不眠,只为寻到四叶兰。

她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厨娘,为何会让我有如此牵肠挂肚的感觉!

这些日子以来,一连串的疑问,一直徘徊在任越的心中。

每每夜深人静,任越总会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甚至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温柔”的名字,这姑娘太奇怪了,奇怪到看了第一眼就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奇怪到让人不停的去追想。

“公子,浴汤好了。”每每想到头痛欲裂的时候,小安子总会乖巧的从旁提醒着。

这一声声长吁短叹的。还有这一桌子写废的纸,八成公子又在为学问伤神了。

小安子总会很体谅,自家公子天资聪慧。又极其用功,如此下去,身体岂能受得住?不如泡泡汤浴,舒缓下筋骨和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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