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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的推理书柜-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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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这么睡觉吧……说得简单。
喝得烂醉如泥的吕万笙在我三尺不到的地方哈着酒气说着梦话折腾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神志清醒、精神抖擞时,我已经两晚上不曾合上眼。接着一上午又是忙着看会馆、逛古庙,虽然本来我对这些应该都是兴致勃勃的,可无奈实在是提不起精神;然后下午开会显些闹出大笑话,要不是坐我身边的傅鄢芝捅捅我,我可能已经在摄像机的镜头上留下流口水的画面了。也不知在会上说了些什么胡话的我期望着晚上能够早一点睡。却不曾想,昨晚上不知又是谁出的馊注意,让我们离开饭店舒适的房间跑到草原的牧民的蒙古包里过夜。还要逛什么夜市!!于是我在两腿抽筋的情况下躺在蒙古包里听着身边吕万笙的呼噜,闻着附近牲畜棚里的气味熬了第三天的夜。今天早上我红着眼在大会上匆匆发了言,然后我决定接下去无论做什么,我都要睡上那么一会儿——结果我就骑在马背上睡着了。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这话可是一点也不错。
现在望着茫茫一片的绿色大草原,我的心情降到了冰点。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选择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来参加这个什么笔会!!
不远处的马儿啃着嫩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恨得直咬牙,该死的畜生。好端端的你乱跑什么?即使你要跑也不该在我睡着的时候跑啊?我发昏了,要不然我去跟这马说什么疯话。算了还是继续躺在这睡觉,等着他们来找我吧。
我把身上背着的旅行包当枕头,垫在草地上继续睡。
当我再次醒来,不是被找我的人所叫醒的,而是被身边的马鸣声给吵醒的。我睁开眼,发现在身边不远处,除了我原来骑的马还在外,又多了一匹没有鞍子黑马。起先我认为那是一批漂亮的野马,不过再一看,却又发现了蹊跷。的确,它的身上没有马鞍马镫,但是它的马掌下却钉着马蹄。这不是一匹野马,而是一匹家马。
难道这是老铁穆尔昨晚上丢的那匹马?不对啊。那匹驽马是枣红色的,而且看上去也没有这般的矫健身姿。难道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个马术队的马,可是没有听到他们有说丢马啊。
我迷惑了,决定把这匹马的来历调查个清楚。
我刚才所说的马术队,是这一次和我们从北京同来的。一共是五个人十匹马,开着一辆吉普一辆卡车。后来路上我们因为汽车抛锚和他们搭上话,于是他们热情地腾出地方,把我们这一群人中的老幼妇孺给先带了走。友谊也就这么结下了。
李骥是这个马术队的队长,一生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够参加奥运会的马术比赛,和欧洲那些高水平的马术师们同场竞技。不过他却可惜说:“我想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为什么?”吕万笙问。
“马,马不行。”
“什么意思?”
“马种不行。”他指着马厩里的那些马说,“虽然同是轻型马,但是亚洲马的马腿短,和欧美的马比起来,样子很不美观。你看看悉尼奥运会里那些参加马术的马,哪一匹不是细长的腿,优美的体形。一匹匹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品,而你在看看那些。不能比啊。”
确实比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马,这个马术队的那几匹马就显得丑陋了,尽管比起这个马厩里的老铁穆尔家的马已经漂亮了许多。
“我们现在这个队里那匹火鸟是几年前从欧洲买的名马,拥有德尔莱·阿拉伯血统的纯种马。那个时候确实也为我们这个马术队赢得不少奖杯。但是后来在一次训练时不慎撞坏了腿,就这么没落了。我们几次提议要市里拨款再买一匹,却都是被驳回。马术,国内有多少人对这项体育竞技感兴趣。都知道他妈的看什么追着球跑的比赛——足球,哪一点能比得上马术的魅力。”
我明白他牢骚的理由,但我不同意他对足球的看法。本想和他驳上这么两句,但无奈,实在是萎靡不振。
“就我看来这么大的草原上开个高尔夫球场啊,建个十几个足球训练基地啊,都是开发的好办法。还有你们马术队,也可以在这边圈个几百亩地,开一家马术旅馆,让北京那帮子大款来这里度假,学着西方人骑骑马什么的。保证几年以后,你们马术队也就有钱了。”不愧是做记者的,商业眼光就是敏锐。吕万笙的主意里有一项被县里采纳的话,这个县的旅游收入就可以翻上几翻。
“那么你们这次来这里是干什么呢?夏季训练。”
“不,是给马配种的。虽然现在还不到季节,不过早点来比较好。每年我们都是这个时候来的。”莫骐说着,摇摇头,“这个时候北京的天太热,我们马术队又没有钱在马厩里装空调,还是到草原上来比较凉快。”
原来是为了避暑。我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女子,不禁对他们的马术队同情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题了。明天你们不是有骑马的活动吗?我们也去,我可以教你哦。傅医生。”说话有些轻浮的冮骃是这个队上资历最年轻的小伙子,去年三月份刚刚加入马术队。虽然明知这个马术队没什么前途,却毅然加入,足以见他对马术的热爱。他说他对马产生兴趣是因为小时候在《射雕英雄传》里看到郭靖那傻小子竟然撞大运的得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这一次来草原,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么好运。如果能得到一匹汗血宝马的话,呵呵……别说是一个马术队,一百个马术队也能救活。“明天我跑马时一定要好好遛遛去。”
“小心跑的在草原里迷了路。呵呵……到时就算你找到了汗血宝马也只能和它一起风餐露宿了。”何小骙开着年轻人的玩笑,露出他的黄牙,“我说队长,也许吕记的想法真的能成,这次回北京,我们给上面再打份报告。”
“没用的老何。我们要给马厩里装个空调,那个报告去年就打了,到今年还没来装。你还指望着他们能想到我们这个……马术队啊。”房蹄似乎是说了什么禁忌的词语,看了的一眼冲他唬嘴的李队长。站起来向外走。
“这家伙怎么这副德行,每次都是他泼冷水。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待在马术队。”冮骃耿耿地冲着房蹄的背影瞪眼。
“他想走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李骥说,“你们也一样,想走的话就可以。我们这个马术队不强留任何人。”
“别,队长你可别这么说。我何小骙在这马术队已经呆了十几年,我早就决定把这把老身子骨丢在这了。即使退了休,马术队要我的话,我还留下来干——白干。”已生华发的何小骙一番话说的在座各位蹉跎不已。
老铁穆尔是个土生土长的蒙古人,养了几匹马,几百头牛羊。在这大草原上即使不算是富翁也不能算是穷汉。一年四季骑在马上牧羊放歌,生活得也很惬意舒畅。他的性子豪爽,也好客。这一次听说县里来了几个客人想要在蒙古包里住几晚,当夜就来把我们这群人给圈了走。
他的老伴早逝,给自己留下了一双儿女。女儿穆筝取了个汉人的名字,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一心想去城里读大学。可惜第一年的高考就惨败,后来又补习了两年,再考,依旧落榜。于是在父亲的威慑下不得已的在县里找了份工作,是县里唯一的那个旅馆里的服务员。她人长得很漂亮,住进旅馆的第一夜就已经分别受到了我们的吕记和冮骃的“骚扰”。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这位草原上的红粉佳人早已将芳心许予他人,除非他们中有谁能将这方圆十公里的第一摔跤手给摔趴下。但是这在我们看来,这件事的成功几率比冮骃他要找到汗血宝马的几率还要小。穆筝的弟弟穆雷,比姐姐小八岁,今年刚刚小学毕业。趁着放暑假,帮着父亲一起放牧。但是这个孩子人小鬼大,看到我们漂亮的傅医生时竟然睁大了眼睛不会走路。他对我们说,他的愿望就是将来成为县里第一的摔跤手,把县里最漂亮的姑娘给娶回家。虽说是童言无忌,不过还是被他姐姐敲了个毛栗子。
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却出了件意外。老铁穆尔马棚里的一匹叫“血块”的红马不见了,虽说那是一匹又老又丑的母马,大家说丢就丢了吧,再买一匹好了。难道你老铁穆尔还没钱买匹马不成?可老铁穆尔偏偏不依,他说这是外国人作为礼物送他的马,所以绝不能丢。他还说这不是丢的,而是被人偷走的。说话的矛头直指我们这些外来者,一下子房蹄就跳了起来,和他破口大吵。结果老人突发脑溢血,晕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变故使得整个蒙古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好在穆筝姑娘她处事稳重:一方面立刻叫人把爸爸送到医院,让自己的弟弟陪着;另一方面又不暇地和我们几个打招呼。我们也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错,于是也向她赔礼道歉。接着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依旧按计划执行我们事。
现在细细回想,我当时的脑子是迟钝了,这丢马的事并不简单。要不然就不好解释我眼前这匹没有马鞍的黑马了。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说是马有认群的天性。可是不对啊,我这又不是马群。那么说是——老马识途。哈哈……我网维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了。跟着它,也许我能找到回蒙古包的路。事不宜迟,那么赶快。
我肯定他们绝没想到我会一个人骑着马又回到蒙古包的,因为从傅鄢芝的那出乎意料的眼神中我就找到了证据。
“你回来了?你这一下午是跑到哪去了?”她走上两三步,急匆匆地问我。
“骑马迷路了。”我说,“本来以为会有人来找我的,所以躺在草地上睡觉。后来见没人来,只能自己找回来了。”
傅鄢芝不敢相信我的话,换了我自己我也不相信。但是我说的是事实。“我明白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刚才牧场口的老杨头就跟我说了,说公安局的同志们都开了车出去找我了。”
“何止?叶老师、吕万笙还有马术队的两个朋友也去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老马识途,我在草原上碰到一匹马。我看它像是从哪个蒙古包跑出来的样子,就跟在它后面,没想到真的就回到这里了。”
“真的假的?”她愣了一下,“难道就是老铁穆尔丢的那匹。”
“不对,这一匹是黑色的。”我说,“不过……我还是牵它进马厩去看看。”
“我跟你去。”也许是我的脸上露出了什么深意,傅鄢芝立刻就跑了过来。
老铁穆尔的马厩在十几个连着的蒙古包中间,有两个棚。其中的一个养着自己的三四匹马,另一个堆着草料。昨天马术队来了以后,他们就把那些草料搬到了马厩中央的空地上,让马术队的那十匹马住。
我走进里面时,空地中央的一堆已经凹下了不少,毕竟这十几匹牲口都是要吃的。这不,我进来就看见马术队的李队长在喂他的宝贝们。
“李队长,真巧你就在这啊。”
他转过头,脸上露出的惶恐的表情。“网先生……你回来了。”
“啊,对。骑马迷路了,后来碰巧找对了路回的这里。”我冲他笑笑,“实话告诉你,马队长,其实是草原上的一匹没鞍子的马带我回来的。昨晚上老铁穆尔有丢了一匹马,不知你们有没有丢?”
“我们……没有啊。我们这十匹马都在。”
“可是这匹马很像你们的一匹黑马啊,那匹是母的吧?”
“你是说黑玉儿。”李骥将头转向马厩,然后笑着说,“看,就在那呢。好好的,正在吃草。”
“那么说真的不是。”我看到那匹油光可鉴的黑马,心里一惊,它太漂亮了。
“真漂亮。”跟我一起傅鄢芝也是脱口而出,“李队长今天下午帮它们打蜡了吧,”
“对啊,好好的帮它们打扮了一番。怎么样,现在看起来比昨天漂亮许多吧。”
“对对。不过这一匹……”我的头转向身边的黑马,它那对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李骥。
“不是马术队的。”李骥走到它边上,捋了捋鬃毛,说,“很好的一匹马。也许这是别的牧民丢的。”
“可是它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呢。俗话说老马识途,别人的马不会认识这里吧?”
“这倒不一定。牧民们经常迁徙,也许以前有一阶段它们是在这里呢。”
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能表示同意。“看来的确是这样了。待会儿跟车局长他说一下,让他们帮着找失主吧。”
“正是。网维,你也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车局长他们回来,我们就一起回饭店了。晚上还要在沙梁那边开篝火晚会呢。”
“不是说这里吗?”我奇怪。
“嘻嘻……你啊。”傅鄢芝说,“老铁穆尔都中风了,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打扰啊。”
“哦,对对。”我想起这个,为自己感到难为情。
李骥牵着缰绳将那匹黑马牵进了老铁穆尔的马厩里。我又望了一眼这匹黑马,的确和那匹“黑玉儿”相比,它的腿短很多,也难看很多。我才明白为什么白水律师事务所里的那些女律师们为什么从来不和她们的江主任一起出去逛街。有了比较才能看出美丑。
“呦,都在这呢。”黑黑的莫骐跑过来,喊道,“叶老师他们回来了。网维,你快过去一下吧,你可把大家都吓死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摸着头对她说,“害得你们辛苦了一下午。”
“这倒不算什么,就当训练骑马好了。”她裂开嘴,然后露出了惊异的目光,“黑……”
“对了。骐骐,穆姑娘她也回来了吗?”傅鄢芝问。
“穆筝姑娘,我不知道。你找她什么事?”
“嘻嘻……我问她借她的蒙古袍子,她说回来就给我的。”
“哦,对了。”莫骐又笑,“我也跟她借来着。只是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要不我们去找找她。”
“你们瞎忙活什么。”李骥插话说,“一会儿大家就要走,你们又瞎跑,再失踪了怎么办?穆姑娘既然说借给你们,一会儿就会给你们拿来的。”
“说的是啊。”我接话说,“这个下午已经够麻烦了。我们还是先去见见叶老师车局长他们吧。”
“就是说。女人啊,就是像孩子一样不懂事。”李骥发着感慨,被莫骐偷袭了一招“黑虎掏心”。
“走吧走吧,网维同志。你这位大忙人可给大家添了不少乱,快去给大家赔罪。”
“明白明白。我这不就去嘛。”我和傅鄢芝嬉笑着一起走出去。我们可不愿在别人面前做高压电灯泡。
大概又过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跑最远的那辆警车也回来了,于是大家决定马上一起回饭店吃晚饭。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些事,但最后总算都是有惊无险——据医院说老铁穆尔也已经醒了过来,只留下轻微的半身不遂。彼此都对是一脸的开心,唯独傅鄢芝显得有些愁眉不展。
“穆姑娘她……”才说着,一个穿着紫红色蒙古袍子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另一件大红色的。“嘿嘿……芝芝,这是穆姑娘她借给你的。”
她们的彼此称呼可真够肉麻,芝芝、骐骐……
“穆姑娘她呢?”我问。
“她马上要去医院看她爸爸弟弟,所以不能来送我们了,请我们原谅。”莫骐笑嘻嘻地说。
“这样啊……是啊,我们打扰了。”想起早上的事,大家一阵沉默。
“走吧。”李骥说,脸上露着笑。“今晚上大家可要好好表现。冮骃你要好好唱几首,不能丢我们马术队的脸哦。”
“哦,当然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穆姑娘她今晚上不能参加篝火晚会吗?”
“哈哈哈……”众人大笑。
何小骙更是乘机调侃他的小老弟。“你是不是想和穆姑娘唱对歌啊?”
“好啦,人家穆姑娘今晚上要陪她爸爸,你明天再来看人家好了。反正明天我们要来运马。”
“对啊。”何小骙继续说,“不过你今晚要先和这县里的第一摔跤手较量一下,明天来才能名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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