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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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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得等到朝廷突然发难的时候,宁王府没有一丁点的准备,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细细思来,他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叶春秋故意为之,叶春秋不是真的要逼反他,而是要制造朝廷已经决心对他动手的迹象,使他如惊弓之鸟,而当他以为面对为难,在极度不安之下,修了书信连夜送回南昌,这叶春秋则恰好将这书信劫了。
而就是这封书信……就成了朱宸濠谋反的铁证。
朱宸濠方才还假装出愤慨和委屈,可是现在,他只能一屁股瘫坐地上。
他心乱如麻,料不到自己百密一疏,他又不禁想,自己一向谨慎,那封书信虽然送出,却是极为隐秘,先将书信藏入竹筒,埋入鸿胪寺的地下,而自有鸿胪寺的更夫将其挖出,再夹带出去,接着辗转了最信得过的人,用连厂卫都无法侦知的办法送出,这叶春秋是怎么……
哎……终究……还是输了,就算千防万防,他哪里想到叶春秋还是截住了他的书信。
那封书信里,有太多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那封书信,加上这阮正的‘证词’,可以说,他已是无力回天了。
完了,彻底地完了。
他万万想不到,一向谨慎无比的自己,居然输在叶春秋这么一个少年手里。
此时,朱宸濠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细细想过无数个细节,从一开始陛下莫名其妙的斥责自己,再到自己开始不安,最后姜武等人被围杀,等自己修书,再到今日传出消息,自己来这里大闹,还有这素不相识的阮正突然揭发,这一步步,现在想来,竟都是陷阱,每一处,都暗藏着杀机。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进入了叶春秋的谋划之中,而他却是像个傻瓜一样,乍惊乍喜。
现在,这封书信,等于是压弯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朱宸濠环顾左右,看着四周的人,脑子有些眩晕,他看到了满殿不怀好意的文武,看到了那阮正眼里的冷意,看到了叶春秋脸上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傻得可笑,甚至那个一向畏畏缩缩的唐伯虎,躲在叶春秋身后,却似乎也看着他浮出了嘲弄般的表情。
最后,朱宸濠的眼眸触到了朱厚照怒气腾腾的目光,这是天子之怒,朱宸濠心里已绝望到了极点,而后……
朱宸濠突然发出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接着冷冷道:“是又如何?当初靖难之时,那朱棣老贼已到了穷途末路,若非是本王的先祖借兵给他,也会有你们的今日?呵……当初那朱棣还曾立誓,说一旦成功,宁王与燕王共治天下,结果如何?结果等那狗贼一旦靖难成功,却立即着手削藩,将本王的先祖赶去了南昌,裁撤了他的护卫,使他最后郁郁而终。这是你们先背信弃义,先言而无信,先无耻之尤。朱厚照小儿,你这样的人尚可以做天子?本王五岁便能通读诗文,十一岁能作诗,文武双全,却要屈居你之下,你我同是太祖子孙,何以有这样的差别?真是可笑之极。”
朱厚照的脸顿时狞然起来,卧槽,还没有人敢这样骂他的,邓健骂他,还懂得修饰一下,这个意欲谋反的老狗,居然直呼他小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认证物证都具在,朱宸濠明白自己再如何辩解都不会有用,自然凛然无惧起来。
看着朱厚照直气得瞪大了眼睛,眼眸中像是升起了浓浓的火焰,他却大笑道:“这是因为你们更加无耻,因为你们无耻,因为你们心狠手辣,因为你们畜生不如,方才窃据了这天下,呵……这天下,本该就是属于本王的先祖的,是属于本王的,本王这是谋反吗?本王只是要取回自己的东西,取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今日事败,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可又如何,你们这些无耻之尤的东西,迟早有一日,也要被天诛地罚,哈……来吧,无非就是一死而已,你们以为本王当真怕死?不,本王听了先王讲述这些前事开始,就曾暗暗立下决心,迟早有一日,要比你们更加无耻,要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本王既已下了决心,就从不畏死,恨只恨本王今日不过是被你们这群土鸡瓦狗羞辱而已,来啊,杀了本王,来啊……你若是但凡有一点胆子,今日杀了本王,恰好让人看看,你朱厚照,这朱棣的孽子孽孙,是什么样的人。”
朱厚照甚至是气得发抖,而满朝文武,彻底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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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章:世间总有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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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没有激动,显得出奇的平静,这乱糟糟的保和殿,居然稍稍地安静了一些。
这是叶春秋的声音,从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突然开口,倒是也算得上是及时雨,倒是令朱厚照的努力稍稍地缓和了一些。
朱厚照气喘吁吁地垂手,依然还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看向叶春秋。
却见叶春秋脸上带着微笑,显得十分冷静。
叶春秋先是看了朱厚照一眼,忍不住心里摇头,陛下还是没怎么办,这脾气啊……哎……好吧,暂且可以叫他真性情。
可是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朱宸濠的身上,他看着朱宸濠,抿抿嘴。
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是很理解朱宸濠的,琢磨了一辈子的谋反,每天都在暗自谋划,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何其之大?
可以说,在此之前,朱宸濠这辈子都是生活在惶恐之中,可是现在,事情败露了,虽然是失败得一塌糊涂,可又何尝不是解脱呢?何况,他对朱厚照一直怀有恨意,却从不敢羞辱朱厚照,历来在朱厚照面前装孙子,现在总算是做了一回爷们,说出了自己从前不敢说的话,这也算是给他这一次失败,添了一点安慰了。
朱宸濠同样看着叶春秋,深沉而锐利,目露杀机。
叶春秋则是很轻描淡写地上前,然后朝着朱宸濠作揖行了个礼,道:“殿下好。”
三个字,声音很轻,在这安静的大殿上,却令所有人听了个清楚。
这样的知书达理,也算是达到了某种境界了。
众人不禁哑然。
“呵……”朱宸濠的回应,只是一声冷笑。
叶春秋却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方才有一件事,春秋忘了相告。现在突然想起,春秋想,是不是该说出来……”
朱宸濠则是大笑道:“一个阿附小儿的小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吧。”
叶春秋张开他的薄唇,然后十分轻描淡写地道:“那个……其实……没有书信……”
这是一段断断续续的话。
若是连起来,一般人也听不太明白。
什么叫那个其实没有书信……
可朱宸濠的眼睛却是瞪圆了,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叶春秋露出了几分淡笑,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意思就是,春秋没有截获到任何书信,宁王殿下很高明,传送书信的手段太厉害了,春秋没有截获到宁王殿下的书信,而方才,其实不过是春秋的猜测而已,哎……谁料到,春秋只是小小试了一些,结果殿下居然反应这样的大,毕竟……事实上,春秋也没什么真凭实据的,只不过觉得宁王的护卫突然被人杀了,按理来说,是肯定会修书的,所以很惭愧,轻易地下了这么个判断,当然,这也要多谢宁王殿下配合得好,若不是宁王殿下口吐真言,春秋毁了太祖皇帝灵牌的事,只怕……说出来真怕殿下笑话,若不是宁王殿下,春秋想必是要遭罪了。”
说着,叶春秋的脸绷紧了,很严肃的样子,深深地朝朱宸濠行礼道:“所以,我想对宁王殿下说一声谢谢。”
叶春秋的样子很真诚,真的很真诚,这分明是由内而外的感激之情,因为从一开始,他确实有点冒险,若是这宁王矢口不认,自己还真的拿朱宸濠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春秋之所以敢这样做,实在是有极大的把握,此前叶春秋挖了太多的陷阱,甚至怒砸太祖灵位,也是叶春秋蓄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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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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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真情,那带着感激的样子,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就像是告诉着他,自始至终,他都特么的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小丑,什么太祖的子孙,什么天潢贵胄,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这样的蠢,这样的被人当做猴耍,怕是连寇都不如,明明是猪啊我。
朱宸濠一直有着谋逆之心,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又怎么接受得了自己如小丑一个角色?
朱宸濠第一个反应就是猛然摇头,下意识地大声道:“不,不会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这个早就被叶春秋打成了猪头的朱宸濠,方才他表现出来的豪情万丈,还有那带着必死决心的悲情,现在,他却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口里继续道着:“事情不是这样,书信已经给你截获了,你休要再诓骗本王,你这小贼,你胡说八道,你……你……你截获了书信,这是本王的罪证,哈哈……哈哈……”
他虽是这样说,可是眼睛里,却是流露出几分不自信。
叶春秋则给他一副很真诚的面孔,然后双手一摊,甚至为了害怕他不相信,将两边的袖子都卷了起来,然后很无辜的样子道:“真没有,殿下大可以来搜,我若是有书信,就是混账王八蛋,若是截获了一个字,我叶春秋万箭穿心而死,宁王殿下,你莫要冤枉我,我虽然偶尔会说几句谎话,可大多时候,都是挺讲诚信的。”
“哈……哈哈……”宁王继续大笑,只是这一回,笑得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流了出来。
朱宸濠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的愚不可及,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像英雄一样地死去,谁料到……谁料到特么的会如逗比一样,甚至极有可能被人遗笑万年。
朱宸濠的眼泪唰唰地落下,如断线珠子一样,然后眼睛刺红地看着叶春秋,手也指着他,道:“你……骗子……你就是个骗子……哈……你有的,一定有的。”
叶春秋手指虚空,信誓旦旦地道:“我若是截获了半封书信,便断子绝孙……”
就在这一刻,殿中突然完全安静了,宁王再也不笑了,每一个人都在很费劲地看着这一幕……这……有点儿胡闹啊。
可是细细一想,再看这宁王吃了苍蝇一般的样子,却也觉得不禁好笑。
叶春秋发的是毒誓,这时代的人,可是绝不会轻易说出断子绝孙四字的,所以……
叶春秋说的是真的。
朱宸濠的眼泪,更是哗哗直下,那么……
意思就是说,他果然是愚不可及,他一直坚持的,所谓密谋的大业,一开始就是笑话,自己被人耍了,然后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方才吹得牛bi,原来才是真正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根本不是那所谓的书信。
这完全是吹牛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啊。
“哈哈……”当宁王终于不得不相信叶春秋所说的是真话,朱宸濠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再次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却是带着泪水,到了这时候,若是再不明白宁王为何要哭,那就真是傻了。
朱厚照方才还义愤填膺,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却突然觉得非常的好笑,尤其是朱宸濠无语哽咽的时候,朱厚照忍不住捂住了肚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朱厚照的这笑,显然是带着愉悦的,同样是笑,却跟朱宸濠的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厚照此时还拿着那块砚台,随手将砚台一丢,然后推开众人:“让开,让开。”
好不容易排众而出,到了宁王半丈之远,然后他蹲了下,平视着瘫坐在地的朱宸濠,道:“王叔,王叔……”
本是沉溺在又笑又哭的状态下的朱宸濠,终于有了点反应。
便见朱厚照咧嘴道:“呀,没书信啊。”他学叶春秋的样子,双手一摊。
噗……
一口老血,自朱宸濠的口中喷出。
这种心情,是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想想看,自己经营和密谋了半辈子,却被一个小小的谎言而玩砸了,而后果,却是死全家的节奏。
最最可笑的是,他曾以为自己在冥冥中,接受了某种使命,而现在回头去看,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一口血如蓬头一般,溅射出无数的血丝,然后飘落在地。
朱厚照却是毫无怜悯的心情,大笑起来,大叫道:“王叔,王叔……”他竟欢快地唱起了曲子:“啦啦啦啦啦啦……没有,没有书信……”
朱宸濠已经收住了笑声,瞪大着眼睛看着朱厚照,甚至想要破口痛骂,结果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老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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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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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说这宁王一系,不是傻瓜是什么呢,那朱权被朱棣骗,到了朱宸濠,就更加蠢了,竟还自不量力的琢磨着要谋反,就这副德行,也能谋反……
朱宸濠耳畔,嗡嗡的臆想出这句话,他的喉头很不争气,又是一甜,接着又一口老血,如雨一般的喷出。
噗……
“好一场及时血!”朱厚照起身,叉着手,心里痛快到了极点。
王叔实在是不要脸呢,还想反朕,还敢辱骂朕的祖宗,哈哈……现在见这朱宸濠狼狈的样子,朱厚照不禁看向叶春秋。
这个家伙,一如既往的真诚,他的真诚不但写在了脸上,还融入了他的一言一行之中,这是一张真诚又带了感激的脸,尤其是这张脸对着朱宸濠的时候,朱厚照就觉得自己肚子实在疼的厉害。
其实……挺无耻的,可是……谁让朕喜欢呢。
朱厚照肚中的愤恨,早已一扫而空,而宁王还在仰天吐血,那血水如雨洒落,看的教人触目惊心。
满朝文武,真真是目瞪口呆。
起初,他们觉得这是一场纠纷,谁晓得,竟演化成了一场殴斗,结果,特么的居然有人反了禁忌中的禁忌,就在每个人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场惊天的谋逆大案浮出水面。
若只是事情发生到了这里,倒也罢了,更让人目瞪口呆的却是,结局却是如此。
太儿戏了,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谋反大案,这是大逆不道,陛下如何惩罚都不为过,只是这惩罚的方式……
然后许多人不禁羡慕的看着叶春秋,这小子,方才还是罪人,转眼之间,这就成了大功臣啊。
砰……
在血吐了一地之后,宁王朱宸濠终于支撑不住,浑身无一丝血色,便砰的扑倒在地。
朱厚照抿抿嘴,很是不在乎的样子:“拉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救,若是有救,让人细细的审,没得救,就拖下去喂狗吧。还有,他还有个儿子就在外头是不是,下狱,阉了再说。”
叶春秋忙道:“陛下……”
叶春秋话未落下,朱厚照扶额:“哎呀,竟是忘了,他已经割了,那就再割一次吧,总会没有割干净的地方,现在……”朱厚照抖擞精神:“朕正好要和诸公,议一议这一桩反案,诸卿,这宁王谋反,如今幸赖了叶爱卿智勇双全,方才使这一对奸贼父子地阴谋没有得逞,否则……一旦让他们逃脱,事情可就糟糕了啊,诸卿都多想叶爱卿学一学,你们瞧瞧看,这才是真正正儿八经的忠肝义胆。朕必有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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