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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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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叫皇甫勋说到了心坎里,刘裕觉着郁苦难当,这当口只有烈酒才能浇愁。于是狂饮痛喝,酩酊大醉,一觉下去,沉睡不起。。。

  。。。。。。

  夜幕时分,中军帐里,段随睡得倒也“香甜”。

  临睡前,军中几个鲜卑将士、包括费连阿浑在内,皆出言提醒:“刘牢之大军就在近前,眼下局势复杂,双方关系微妙。。。可要安排营中多加值守,亦或轮营夜寝?”

  段随脸孔一板,厉声道:“阿浑!你怎的也学旁人胡言乱语?你也不想想,道坚何等人物?他绝不是使阴招的人,若要战,日间早已交上了手。人家诚心待我,我等怎可多心?记住!以后休在我跟前乱嚼舌头!”

  兄弟做了十多年,这还是段随第一次如此严厉斥责费连阿浑。阿浑没接话,拱了拱手,默然离去。

  出得大帐,费连阿浑深吸了一口气,有凉意沁肺。他搓着双手发了一会儿呆,一跺脚,转头对副将道:“多派斥候,直抵刘牢之军营。但有异动,举火为号!”

  副将应声去了。费连阿浑喃喃自语:“但愿是我多心了。。。”

  帐内,段随木立良久,忽然他咧嘴一笑:“我和道坚兄什么交情?大伙儿都属大晋兵马,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何至于动刀动枪?阿浑呵阿浑,你就是庸人自扰。”倒头便睡。

  。。。。。。

  也许,费连阿浑真的是多心了——漆黑夜色中,刘牢之的大营死了一般沉寂,便只营门前一排火把随着猎猎夜风晃动不已,忽明忽暗。火光掩映,将营门前几个巡岗晋兵的影子拉得老长,瞧着也是无精打采。。。

  骁骑云骑军大营里,刘裕鼾声如雷,这一刻纵然在他面前擂鼓,怕是也吵不醒他。营寨里静悄悄的,想必大伙儿都睡下了罢。。。或许有些心事重的,其实并未睡着,可夜凉如水,不,如冰,谁又会夜半徘徊呢?

  段随做了好几个梦,断断续续、零零碎碎。半梦半醒中,他翻过来,又覆过去,有心回忆梦境里的故事,却总也拼凑不出来。于是这一觉,便算不得踏实。

  终于,诡幻的梦境定格下来,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段随看到火光,亮到刺眼、热到发烫。空气里飘散浓重而刺鼻的血气味,交融在熊熊烈火中,还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钻入耳朵,更钻入心脑。。。

  这。。。是那一夜的邺城罢?该死!为什么这一幕总要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做梦也不放过我?

  滚开!我再也不要看到这血火交织的邺城!

  段随这么想着,猛然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痛彻心扉!

  于是一切沉寂下来,血没了,火也灭了。。。忽然煦暖的风儿吹过来,窝心的舒坦。梦境并不曾就此结束,而是变得愈加明丽——那是江南的桃红柳绿,人间四月天。段随笑了,梦幻般的笑了。

  人间,真好。

  。。。。。。

  呼呼的暖风吹个不停,愈来愈热,愈来愈热,蒸烤得呼吸都不顺畅。即便在睡梦中,段随依稀记得,现在还是凛冬啊!为什么热力竟是这样的真实?

  梦耶?真耶?

  段随大汗淋漓,终于,他万般不舍睁开了眼,挺尸般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鼻间,是那永远也挥之不去的血气味道。

  “都督!完了!完了。。。杀,杀。。。火,火。。。”守卫大帐的亲兵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跪倒榻前,哭喊着,却怎么也没法把一句话说完整。

  帐幕掀开,巨灵神般魁伟的染干津闪身进来,头脸焦黑一片,身上星星点点,遍布灼洞与血迹。他一改往日慢吞吞说话的腔调,恨声大叫:“云骑军那帮杂碎疯了,在营里四处点火,见人就砍!骁骑军弟兄们都在睡梦中,全无防备,眼下死的死,伤的伤。。。”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段随从未见过染干津这般模样——此刻的洪荒巨汉,眼角处竟有连串泪珠滴落,更捂着脸,呜呜哭道:“我看到,我看到。。。我看到段昌兄弟被几个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云骑军将校追砍,浑身浴血,倒地时还在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云骑军这帮南蛮子好狠的心,都是十多年的兄弟,下起手来却毫不留情,多少骁骑军弟兄横死当场,每一个,每一个都死不瞑目!”

  云骑军将士烧杀骁骑军弟兄?段昌死了?段随一万个不肯相信,可冲天的火光与令人作呕的血气提醒他,染干津句句是真。。。于是就在刹那间,他丢了魂,失了魄,眼睛睁着,只看见无边的黑暗;嘴巴张着,说不出只言片语;手脚抽搐得厉害,半分站起来的力气也无。。。

  “都督!外面已乱作一团,不少南蛮子正向这边杀过来,我拼了命才杀到你帐中。事情急了,我等速速突围,可万万不敢耽搁!”

  染干津雷吼般的叫声在段随耳畔响起,段随却毫无反应,只抽搐得更厉害了。。。染干津一抹眼泪,上前猛然扯起段随,双臂微一使力,已将段随扛在了肩上,直起身,大踏步出帐!

  帐外,火光与烟尘交织,惨叫与喊杀声此起彼伏。。。疯了,每一个人都疯了!云骑军将士狞笑着、嘶吼着,永无间歇地挥刀、劈砍、挥刀、劈砍,仿佛面前的都不是人,更不是多年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而是猪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骁骑军将士睁大了不甘、不信的眼睛,看着对方一刀刀无情砍来,看着自己的鲜血飙散、肢颅翻飞。。。

  段随无力地挂在染干津肩上,他想闭起眼,可连双眼都不听使唤。于是,随着染干津疾行的脚步,一幕幕惨剧上演,连环画似的呈现在段随眼前——那是从河阳寨子开始便一直追随自己的老兄弟,此刻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手臂却兀自竖着,直直指着天。。。那是从新安一起走出来的段部子弟,昨日还与自己说了好一会家常,现在,他的身躯在这头,头颅在那头。。。

  不!段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所及,大骊拖着年迈的身躯,拼命想朝自己奔来,数不清的刀、矛、箭、矢组成一道弥天大网,拦住了它的去路。。。悲鸣声声,大骊仆地跪倒,喘着粗气,扑闪一双大大的泪眼,犹自向段随张望。。。

  这一定不是人间!这一定就是地狱,十八层又十八层的地狱!烈火烤灼段随的身,更烧裂了他的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隔绝


  荡阴城外,“大晋义勇军”营中,烈火不歇,血流不止。

  伤透了心的段随在染干津肩头起起伏伏,浑浑噩噩,奄奄一息。云骑军将士认出了段随,四面八方追杀过来。亏得染干津勇猛无匹,单手挥动一柄长刀,当者披靡。加上几个亲兵用命,竟叫他等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就如惊涛骇浪中突然浮现出一座灯塔,夺人眼目,沿途不时有落单的骁骑军将士加入进来,渐渐聚集起百十来人。

  无声无息的段随忽然动了一下,眼睛里涌现一丝生气——肩上插着半支羽箭的费连阿浑出现在他眼前,踉踉跄跄,伤痕累累,但还能走,还能对着段随挥手、惨笑。。。待段隆率领二十来个弟兄冲杀过来,与自个汇合一处,段随猛然从染干津肩上跳脱下来,自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奋力高喊:“走!一块儿杀出去!大伙儿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每一个骁骑军将士都带着伤、含着泪,挺直了胸膛,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汇成一股汹涌的浪潮!

  赶来堵截的云骑军将士挡不住这股怒潮,眼睁睁看着段随他等冲到营中一座偏门畔,转瞬就能破寨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营中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云骑军军主皇甫勋领着一队整编骑士自营角杀出,雪亮的钢刀高高擎起,若乌云盖顶而来!

  马过,刀闪,血溅,头飞!

  步履蹒跚的骁骑军将士挡不住雷霆般怒奔的马队,成片成片的被踩到,被砍翻,血流成河,更死不瞑目!

  段随目眦欲裂——云骑军将士纵马挥刀的“英姿”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只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场追击战,可这时他等索取的,却是骁骑军将士的血肉与生命!

  段随发出一声哭腔,猛力戳出手中的长刀,遥指不远处正大呼小叫的皇甫勋,怒吼:“随我杀敌!”

  费连阿浑摇了摇头。。。染干津摇了摇头。。。段隆也摇了摇头。。。

  “你们?”段随圆睁了眼睛,不可置信。

  “将军!”费连阿浑强撑身形,高声道:“事已不可为!再不走,将军你死无葬身之所也!”

  “走?”段随气苦:“他等马快,转瞬即至,怎么走?”

  “你们走!”闷雷似的一声大喝,却是段隆在喊:“费连军主!染干!你等护卫都督先突出营去。这里,交给我了!”言罢,他头也不回,呼吼着朝皇甫勋那头冲杀而去。他的身后,呼啦啦跟上六七十个骁骑军残部,一样的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混蛋!”段随立时疯了,一紧手中钢刀,闷头就要抢上。

  染干津不知何时绕到了段随身后,悄无声息探出两条小树干般粗壮的胳膊,死死环住了段随。被这洪荒巨人用千钧之力抱住,再好的武艺也无得施展,段随手中刀“当啷”落地,脸面涨得通红,两只脚吊在半空胡乱踢蹬,却只踢到了虚无。。。

  费连阿浑点了点头,剩下的二三十个骁骑军将士一拥而上,有人奋力拉开营门,有人拖拽起受伤的弟兄,有人帮着染干津抬起段随的双腿。。。他们的脚步踉跄,却又分外坚定,像一叶风雨飘摇中的小舟,荡着,晃着,可就是不翻,不倾,沉默无言中,钻入了无边的夜色。。。

  段随使劲朝着那营门张望,他看到一个骁骑军将士幽灵般扑过去,被长刀斩中的同时竟抓住了一只马蹄。。。“轰隆”声中,马上的云骑军战士连人带马仆倒在地。。。

  段随看到,另一个骁骑军将士无畏地从正面迎上一匹奔马,当场被撞飞开去,血溅长空。。。

  段随看到,段隆虎吼连连,接连四骑从他身侧冲过,每一骑都挥刀砍中了他,他颓然倒地。。。与此同时,四名骑士一个接着一个跌落马下——谁也没能躲过段隆玉石俱焚的霹雳刀练。。。

  段随看到,舍了命的骁骑军弟兄们用生命筑成一道墙,一道坚不可摧的墙。。。连皇甫勋的战马也被迫停了下来,兜兜转转,气急败坏,却一时无法可想。。。

  段随看到,两个骁骑军将士拖着伤腿,强撑着来到营门前,齐声叫喊着,在门内侧重重关上了营门。。。

  营门渐渐远了,也渐渐小了,仿佛一道被合上的时空通道,隔绝了生死,也隔绝了希望。。。段随分不清脸颊与嘴边流淌着的是眼泪?是鼻涕?还是鲜血?黏糊糊,湿漉漉,难受极了。他哭得像个孩子,嘶声力竭:“混蛋!你们这帮混蛋!混蛋。。。”

  。。。。。。

  无边的夜色里,火光接二连三亮起,初时星星点点,到后来四面八方都在闪曜。熊熊燃烧的火把下,“晋”、“龙骧将军刘”等字样的大旗随风猎猎,张牙舞爪。

  漫天遍地的火光围成一个硕大无朋的光晕。在光晕的正中央,有黑漆漆的一大片,那是沉睡中的废城荡阴。城墙的一道豁口前,段随、费连阿浑、染干津以及二十来个骁骑军将士缩成一团,竭力想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段随笑了,笑得是那般凄惨:“道坚,不,刘牢之,你终究还是来了。。。”

  火光闪耀,慑人心魂,费连阿浑的瞳孔缩了又缩,但他的声音依旧沉稳:“进城!寻个坚实的宅子,或许。。。或许能撑到邺城来援!”

  。。。。。。

  “龙骧将军”将旗之下,皇甫勋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刘将军!营中骁骑军反贼皆已授首,便只跑了段随那一小撮人,叫将军围在荡阴城里。荡阴城小且破,何不速速冲入城中,尽数斩杀余贼,免生后患?”

  刘牢之甚至没有正眼看一下皇甫勋,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怎么?你就这么急着取你家段都督首级?”声音分外森冷,听得皇甫勋打了个寒颤,喏喏不敢再言。

  夜深,风冷,火熠,刘牢之眯起双眼,怔怔望着黑暗中的荡阴城,紫赤色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风势渐大,呜呜作响,皇甫勋急得抓耳挠腮。便在这时,刘牢之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三军皆不得入城!嘿嘿,这么香的鱼饵,还怕钓不到邺城那条大鱼?”

  


第一百三十八章 舍得


  邺城外,燕军大营,中军帐内吵翻了天——不消说,自然是为着救不救段随一事。

  刘牢之兵围荡阴,本可轻松扫灭段随残部,偏偏止步不进,单等着燕人前去救援。这叫阳谋,就看慕容垂接是不接。

  先开始,与晋人决战、顺便解救段随之声不绝,可慕容德轻轻一句:“尔等瞎了不成?刘牢之扎好口袋,只待我军钻进去。这般浅显的计谋,看不出来么?”顿时将叫嚣声浇灭泰半。

  慕容令与段延等几个兀自不依不饶,叫道:“左右不能舍了邺城,总要一战。既然如此,在邺城打也好,往荡阴战也罢,何惧之有?”

  高弼摇了摇头:“眼下这局势。。。可不见得非要决战。。。”

  慕容令一愣:“何解?”

  高弼苦笑一声,道:“今早收到太原王(慕容楷)与陈留王(慕容绍)急报,晋将孙无终部已出础x城,逼近馆陶。陈留王率部接了两仗,皆告不利,只得退守城中。晋军势大,太原王与陈留王料难久守,故遣使求援!”

  “啊?这可如何是好?”帐中众将尽皆失色——慕容楷、慕容绍兄弟两个奉命屯守馆陶,正对着孙无终的础x城。若馆陶有失,则其身后的燕军大本营新兴城也要不保。彼时老巢失守、后路被断,那可真要了燕军的老命了!

  高弼这消息一说出来,主张出兵决战的将领尽告沉默,便是段延也哑口无言。眼下的形势,休说出兵荡阴,就是留不留在邺城都是个问题——刘牢之大军兵强马壮,绝难一战克之,若燕军给拖在荡阴或是邺城,而身后新兴城有失,则大势去矣。

  慕容令失魂落魄,抬头望向上首的慕容垂,吃吃道:“父王。。。父王的意思是。。。”

  慕容垂默不作声,可脸上的肌肉分明在抽搐。好半晌,他似乎有话说,却到底没有说出来。这般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他长叹一声:“时局如此,终究是大业为重。。。”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孤意已决,三军整备,不日回师新兴城,暂避晋人锋芒!”

  “石头怎么办?”慕容令带着哭腔,呼号不已:“就眼睁睁看着他烂在荡阴城里么?他此去荡阴,可都是为了耶耶的大业呵!”

  “孤家又何尝舍得从石?”慕容垂面容惨然,喃喃道:“可孤家又有什么法子?但愿。。。但愿晋人还念旧情,不伤他性命。或许。。。或许日后还有机会救他回来。。。”说到这里,自己都觉着荒谬,再也说不下去。

  慕容令睁大了眼睛,目光扫过帐中所有人,自慕容垂始,到慕容德,再高弼、悉罗腾、段延、卫驹、王腾。。。人人默不作声,有意无意避开了慕容令的目光。

  慕容令气苦,愣愣杵在当场。慕容德见不是事,轻咳一声,开口道:“大王计议已定,诸君且各归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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