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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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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冲点了点头:“善。”

  段随继续:“段随此行长安观之,苻坚治下,其实不稳。单单他苻家已是叛乱不止,其他汉人、鲜卑人、羌人、诸族杂胡,皆心有异志,秦强则附秦,秦弱则必叛!苻坚号能起百万之师,其实真堪大用者,唯其三十万氐兵也!而他又分了十万氐兵西去,如此好大喜功之徒,焉能不败?此其二也!

  ”

  桓冲一眯眼:“果然如此?”

  段随重重点头:“段随在长安时,亲眼目睹秦国东海公苻阳起兵造反,那叫一个声势浩大。此外,段随正是与前燕吴王慕容垂、前凉国主张天锡等合谋,这才逛得苻坚分兵西征。嘿嘿,所以说,哪能有假?”

  “好!”桓冲笑道:“如此,秦国只剩得二十万氐兵罢了,我荆州上下也有十余万雄狮,算来已是所差无几!”

  段随一拍大腿:“所以啊!我等定要速速出击,激得苻坚南下决战。倘若迟疑不决,等那十万西征氐军得胜归来,此消彼长,岂非大事不妙?”

  “有理!”桓冲不自禁叫了出来,忽然一眼看到段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动:北伐之事到底事关社稷,可不能轻易许之。嘿嘿,差点就让这小子给忽悠进去了。于是不动声色,语气转缓:“从石,你接着说。”

  段随心底略微失望,清了清嗓子,又道:“前番秦国行唐公苻洛与北海公苻重在幽州起兵反叛,事虽不成,却将秦国幽冀之地打了个稀巴烂。其后秦人入侵我大晋东路,结果淮南决战之下,秦人一败涂地,损兵十万,青、兖、洛诸州兵力为之一空。这么两次下来,如今秦国关东之地兵力空虚、捉襟见肘,只取着守势罢了。然则秦国到底地广人众,再给他些时间,怕是他东路兵力又要恢复。。。可若是能激得苻坚仓促南下,我大晋东路无忧之余,自可齐集东西两路兵力一起抗敌。西路有明公十余万强兵在此,本就不输秦军,再加上东路北府兵那七八万得胜之师,哈哈,苻坚来了岂能不败?此其三也!”

  段随越说越是兴奋,到后来简直就是眉飞色舞,心想这般雄辞还怕说不服桓冲?结果张眼一望,场中突然变得冷冷清清,自桓冲以降,人人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段随顿时愣住了。

  你道为何?原来数年前秦国大肆入侵晋国,西路围襄阳,东路则取彭城、进淮南。结果连番大战下来,西路桓冲十几万大军愣是给逼得退保大江南边的上明,以致襄阳这座晋之门户陷入敌手;而东路虽说丢了彭城,可谢玄以少胜多,四战四捷大破秦军,战绩辉煌之极。两相比较,这些年便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桓冲空负盛名却畏战不前,比起谢家的后辈子弟都远远不如,那要比起谢安来,可不就差得远了去?

  当朝之上,本以桓冲与谢安二人为首,一主外,一主内;一掌武,一掌文。外人拿他两个比较,实属正常。谢安精明能干,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国势蒸蒸日上;桓冲则气度慷慨,以雄兵在握却自离中枢,甘为朝廷抵御外侮。两个本可谓相得益彰,可自从襄阳之役后,那闲言碎语传得多了,事儿便有了些变化。

  先开始桓冲心想大局为重,但有荆州军将心下委屈跑到他跟前发牢骚时,他必大声呵斥之。可他桓冲也不是石头人一个,心里头又怎能没有芥蒂?再往后,东路扬州北府兵军势日盛,举国称颂;反观西路荆州军却被视为桓家私属,多遭诟病。此外,谢安掌权时间长了,不免生出些咄咄逼人的态势,叫桓冲不喜。渐渐的,东西两路之间便有那“争锋相对”的味道跑了出来。

  可笑段随在这里滔滔不绝,说什么“西路有明公十余万强兵在此,本就不输秦军,再加上东路北府兵那七八万得胜之师”云云。他哪里晓得,这番话落在桓冲与西路军将的耳朵里,却成了“西路十余万兵马不敢抵敌强秦,还是要靠那大破秦军的东路兵马前来帮忙”。这般刺耳的话入耳,又叫桓冲与其部众怎不色变?

  桓冲身后嗡嗡声渐起,有几个部众神情激动,眼看就要按耐不住。这时桓冲抬手猛力一挥,喝声:“吵什么!”部众们这才安静下来,兀自一脸的怒气。

  桓冲素知段随为人,绝非无礼之辈,一眼瞥去,果然段随一脸莫名,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桓冲轻喟一声,淡淡道:“从石所言不无道理。然则这北伐么。。。兹事体大,可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定得下来的。。。还是从长计议罢。”

  段随哪肯罢休?不依不饶道:“明公!时不待我啊!再拖下去,天晓得会有什么变故?”

  桓冲懒得再理他,说声:“今日出来已久,老夫也有些乏了,回府罢。。。从石若是有暇,亦可随我回城,在我府上休憩一两日。”话儿说得客气,人却已经长身而起,掉头就走。

  段随急了,叫道:“明公!段随不远千里而来,只因段随觉着明公乃是识大局、敢作敢为之人。若然明公同建康那班老臣一般迂腐,段随又何必非要跑来上明?”

  这话儿说得大是逾礼,也不知是在夸桓冲还是在数落桓冲。桓冲脚步停住,眉头一皱,露出不豫之色来。部众们火冒三丈,怒骂声顿起:“兀那段随!焉敢对使君无礼?”更有人撸袖握拳,瞧架势那是要上前动手,场中一片混乱。

  便在这时,远处一骑绝尘而来,马势甚急,激起一路烟云。马上骑士扯开嗓子高喊:“使君!大事不好了!”

  


第六十一章 激愤


  春色正当无限好,上明车骑将军府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江州送来消息,桓冲长子、任职江州刺史的桓嗣突发暴疾,病死任上了!灵柩正在送来荆州的途中。

  再是高贵大度,再是淡雅冲虚,譬如桓冲这般,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事儿,那也逃不过痛入骨髓、不可自拔。于是车骑将军府闭门谢客,桓冲将自己独自关在里屋,只一味借酒浇愁,不几日已显形销骨立。

  至于段随,他心底劝说桓冲出兵北伐的心思可谓如喷如涌、不吐不快,然则碰到人家丧明之痛,除非他是傻子,又哪里还能开口?当下说了些劝慰之语,心下只觉着黯然。本打算就此离去,转念一想,还是留上几日,待桓嗣灵柩到了拜祭一番为好,于是便留宿桓冲府上,暂且住将下来。

  不久桓嗣灵柩到了上明,荆州军将自各处云集车骑将军府,纷纷前来拜祭。段随因是私自前来,不敢抛头露面,只远远看着,便瞧见不少熟面孔——那虎背熊腰、苍髯如戟的威猛大汉,自然就是南平太守、抚军将军桓石虔。那身材中等、面相方正之人,乃是江夏相竺瑶。还有那玉树临风、气质高雅的中年男子,却是自石桥一别已有十多年未见的都督豫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豫州刺史、宣城县子桓伊。他镇守寿阳,离着荆州可有些远,不想也跑了来,到底是姓桓。

  大厅里人头济济,桓冲总算现了身,颜形大为憔悴,见着桓嗣棺柩,更是悲从中来,几乎站立不稳。这时几个小儿上前,连喊“大父”,原来却是桓嗣的儿女们一同来了。桓冲面色一缓,轻抚孙儿们的脑袋,心中稍觉宽慰。继而桓冲次子桓谦,三子桓修等众子一起上前拜见,桓冲脸上神情又好了一些。再往后,侄辈如桓石虔、桓伊等,又竺瑶等荆州军将一个个上前致哀,均言“使君节哀!使君身系大晋安危,万万不要悲伤过度伤了身体”云云。桓冲到底不是常人,闻言点了点头,眉头舒展开些,朗声道:“诸君不辞辛苦前来祭吾子桓嗣,此情桓冲铭记于心。然吾之丧子,不过家事耳。诸君皆国之柱石,镇守一方,当以国事为重,且早早回去,勿耽搁职守。桓冲亦当振奋,不忘国事为先。诸君,共勉!”厅中一起应和,回声绕梁三尺。

  段随远远看着,心底大是钦佩:桓使君真乃贤德君子也!

  一番拜祭之后,众人先后离去。桓家子侄自然要盘桓几日,诸镇高级将领譬如竺瑶这般,或者与桓冲亲厚,或者正有要务禀报,也留了好几位。桓冲都安排在自己府上,这几日形孤影寡,人多些也好陪他说说话,解解心结。

  。。。。。。

  得子孙绕膝,亲随相伴,桓冲的心情好了许多,两三日里,面容又回复了红润。这日晚间他邀齐府中子侄、亲随一聚,因着在场都是他腹心之人,不容多疑,便把段随也喊了出来。桓冲心中一向视段随为子侄,倒是没把他当外人。

  桓石虔目瞪口呆之余,上前就是一个熊抱;竺瑶亦连声招呼;桓伊遥遥颔首,致了一意。段随先是念了篇祭文,也不知他哪里鼓捣出来的,居然文辞不差,叫桓冲听得颇为感慨,道了声谢。于是大伙儿入座,聊了开来。

  终究都是大晋的高官重将,虽逢丧事,讲着讲着便又谈到了国事武事上面。这几年荆州地面波澜不兴,大伙儿又彼此相熟,可没太多能聊。于是乎,聊着聊着这话题便落到了段随头上。便有人开口询问段随:“从石去了长安,有何见闻?”“听说从石此一遭长安之行颇为坎坷,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桓冲谦谦君子一个,本无意将段随在长安的“故事”透露出来,奈何段随本人早已入了“魔障”,见此大好机会岂肯放过?何况在场都是桓冲腹心,回头真要出兵北伐,本也该依靠他等不是?于是段随大嘴一张,滔滔不绝起来。不消说,这厮是打算故技重施,打好铺垫再行劝说桓冲一次。桓冲在上首轻轻摇了摇头,又淡淡笑了一笑,却不曾出言阻止。

  故事自然是精彩的,众人的回应亦相当符合预期,多为击节赞叹。可当段随话锋一转,说出“北伐”一词时,大伙儿脸上的表情可就丰富了——似有意动的没几个,不置可否的倒是不少,然而更多的却是:你丫是不是疯了?

  段随可不气馁,当下又搬出秦国三必败之理,果然点头的又多了几个,只是终究算不得主流。大伙儿将信将疑,嗡嗡声中,把目光一齐投向了桓冲。

  桓冲轻咳一声,吐出八个字来:“兹事体大,容后再议。”下首众人闻言,大致明白主帅的意思了,应该是无心北伐。于是厅中嗡嗡声顿止,大伙儿看向段随的目光,基本就属于看笑话一类了。便只桓石虔为首的几个昂藏武将似乎对段随所言颇为意动,可瞧了瞧上首桓冲的样子,终究是欲言又止。

  段随一阵失望。他本指望说动众将,群情激奋之下帮他一起劝说桓冲,不料大伙儿应者寥寥——此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便在这时,厅外有人高喊:“使君!有要事来报!”

  。。。。。。

  因着桓嗣之丧,上明车骑将军府的正厅里虽在聚会,总体而言气氛算是沉闷的,这会儿却忽然拐了个大弯子——众将群情激愤,大吵大闹,把个屋顶都快掀翻。

  原来建康快马来报,谢安上书朝廷,表奏中领军谢輶为江州刺史,朝廷准奏了!

  这还得了?须知江荆两州乃是桓家多年经营的基业所在,桓冲本人更是在江州扎根多年,说不好听点,江州可谓他的“老巢”。虽说江州军事肯定还在“都督江荆梁益宁交广七州扬州之义成雍州之京兆司州之河东诸军事”的桓冲手中,那谢輶顶了天也不过是个单车刺史,可朝廷或者说谢安这么干,也太“肆无忌惮”了罢?还把不把桓冲乃至荆州这十几万军将放在眼里?何况那谢輶是谁?征虏将军、兴平县伯谢石少子也!谢安这做的也太过了,竟然安排亲侄子出任江州刺史,明目张胆要把谢家势力扩张到桓家地盘上去。这是看桓冲多年来事事忍让,觉着老实人好欺负么?

  


第六十二章 天雷


  上明车骑将军府的正厅里,桓石虔第一个跳将起来,须发皆张,显然怒极了:“气死我也!恭祖(桓嗣表字)尸骨未寒,有些人就等不及了么?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江州刺史一职,定要夺回!”顿时有不少军将出言附和,嚷嚷一片。

  桓伊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镇恶!莫说气话!朝廷自有法度。。。何况此大敌当面之际,你想弄个荆扬不和么?”此言一出,亦有几个军将点头认同。

  桓石虔哪肯服气?叫道:“荆扬不和?哼!那也是他谢家自找的!难不成人家都指到你鼻子上了,你还当看不见?”

  桓伊性子淡泊,可万万争不过桓石虔,闻言摇了摇头,一笑了之。桓石虔还不肯罢休,一边嘟囔,一边转头去看上首桓冲,这是指望桓冲为他“做主”。

  桓冲叹了口气,开了口:“野王(桓伊小字)言之有理,朝廷自有法度。。。”说到这里,滞了一滞。

  桓石虔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也没想到家主说出这样话来,连带着边上几个伴当一起泄了气。春日晴暖,厅中窗门大开,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带动桓冲发髻。大伙儿赫然发觉:素来保养得当、不显苍老的车骑将军、桓家家主桓冲不知何时已是两鬓斑白、皱纹满额——桓幼子,老了!

  段随看在眼里,一阵恻然:安石公这次真的过了,他这是吃定了桓使君谦谦君子、先国后家呵。。。

  众人默然无语。便在这时,忽然桓冲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谢安石推举谢輶为江州刺史,嘿嘿,可没什么道理!”

  啊?

  峰回路转,桓冲此言一出,大伙儿全都呆了:难道?

  果然桓冲继续:“谢輶是安石亲侄,这倒没什么,安石另一个侄儿谢玄在京口干得。。。那可真是不赖。可这谢輶算什么?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用他为大州刺史,难不成我大晋无人了么?”说到这里,声若雷霆,气势非凡。大伙儿拍手叫好,寻思:这才是我桓家家主!昔年桓使君白鹿原大败苻熊(苻坚之父),驱姚襄(姚苌兄长)而复洛阳、平张骏以安江州。。。赫赫威名,可不是白来的!

  段随先是愕然,随即回想了一下:那谢輶在建康时也见过,颜白体弱,一望即知不是善武之人;谢家子弟才名甚著,譬如“封胡羯末”(谢韶、谢朗、谢玄、谢琰)兄弟几个,又或者阿元。。。却从来不曾有人论及谢輶,想必他文采多半尔尔。桓使君这般说,看来没有冤枉了他。

  这时有一人越众而出,朝桓冲施了一礼道:“叔父心中是否已有人选?那谢輶再是不堪,终归是安石公推举的,朝廷亦已诏许。若叔父的人选压不住阵脚,怕是要落人口舌。。。”此人面庞方正,长相普通,但不失英武之气,乃是桓豁之子、桓石虔之弟,振武将军桓石民,此时任职襄城太守,戍守夏口,素为西府重将。

  桓冲冷笑一声,忽地拍案叫道:“来人!与我上书建康,言江州国之重镇,非文武皆备、资历深沉辈不可居之。我桓冲居江州十年,自问俯仰无愧于江州之民,亦不曾有负国家重托。今吾子桓嗣先去,吾自当重领江州刺史一职,尽忠卫国,不敢有失!”

  嘶!厅中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桓使君竟然亲自出马!那这江州刺史一职。。。只怕谁也不敢再要咯!桓石虔手舞足蹈:叔父这一次。。。哈哈,畅快!

  以时人眼光观之,谢安先出手抢江州刺史一职,那是谢安“不对”;可在朝廷旨意已下、木已成舟的情况下,桓冲要硬生生将之夺回,那这脸打的,也稍嫌“不讲人情”。

  故而厅中几个持重之辈便出言相劝。自然不是劝桓冲收回成命——桓冲话已出口,若是为了些许顾忌就此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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