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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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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小道消息说,那日苻坚先是听到阎振兵败被俘,虽有不悦,倒也不曾失态,不过皱眉说了声:“胜败兵家常事耳。”及至听说沔北屯田遭焚毁,六百多户百姓被掠走,竟一下跳将起来,怒不可遏,这才喊出“百万雄兵南下攻晋”的言语来。以此推算,想必苻坚心里,阎振之败虽说折损达两万之众,到底不过是用兵不利罢了,值此大争之世,也属正常;真正捋了他虎须的,却是那一向被动挨打的晋人居然敢深入“秦境”,焚他苻坚的田,掠他苻坚的民。

  之前那人一时语塞,喃喃道:“方才徐内史不是说了,苻坚不过是一时暴怒,口不择言罢了,秦国并无进兵之说。想来也是,百万大军,亘古以来未尝闻也。”听起来,这什么徐内史多半是个消息灵通之人。

  后面那人冷哼道:“也不见得。强秦幅员广阔,户口众多,真把苻坚惹急了,没准就给你凑出百万雄师来,到那时。。。哼哼!”顿了顿,又道:“要我说,强秦轻易招惹不得,安安生生的多好?可惜有的人呵。。。你瞧瞧这位段大都督,到底是个好勇斗狠的胡人武夫,一听说此事不过苻坚随口一言,当不得真,哎哟喂。。。不但不庆幸,居然发起火来,拂袖而去。”

  。。。。。。

  起百万雄师南下攻晋之言,的确只是苻坚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罢了。虽说以目前秦国所控人丁户口计算,此事并非没有可能,可若是苻坚真要凑齐百万之众南下,不但须将全国兵马尽数向南调动,更要大量征召百姓入伍。再加上数量极其庞大的民夫队伍,粗算下来,国中男丁无论老幼伤残,怕是七八个人就要征发一人。换句话说,国中青壮三去其一矣。

  此外,数量高达百万的军队,不但成军、练兵、整编、调度、行军、驻营。。。样样皆费时费力,光光每日耗费钱粮便是天量。这等前所未有的壮举,就算苻坚铁了心要干,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说成就成的,太多的事儿要筹谋、预备,没个一年半载决计忙不下来。

  说白了,苻坚真个起兵百万,那就是倾了举国之力,仿佛一场豪赌,一鼓破晋也就罢了,万一有个闪失,必遭反噬。晋国毕竟不同于仇池、凉、代这些小国,根基稳固,国力雄厚太多。之前秦国集十七万之众围攻区区一座襄阳孤城,却屡屡受挫,东路十万大军更是输得彻彻底底。几次攻伐不利下来,想必秦国君臣心中早有算计:晋国这块骨头太硬,没个百万大军,怕是咬不动。而这,恐怕这也是苻坚脱口而出“百万”之数的由来。

  正因如此,那日苻坚话音刚落,早有尚书左仆射权翼出班奏道:“启奏天王,臣以为晋未可伐。以前商纣无道,天下离心,八百诸侯不谋而至,但彼时微子、箕子、比干尚在,周武王便曰‘彼有人焉’,因而回师。直到三位贤人被诛杀流放,这才奋戈牧野。如今晋道虽微,未闻丧德,相反君臣和睦,上下同心。谢安、桓冲,皆江表伟才,可谓‘晋有人焉’。故臣以为,这晋国,暂未可图也。”

  苻坚脸色不豫,默然良久。

  权翼见状,便给同族、扬武将军姚苌使个眼色,指望姚苌帮腔。不料老姚鼻孔朝天,悠悠望着头顶的大梁,愣是没看他一眼。见了鬼了,那空荡荡的殿顶有什么好看的?生了花还是长了草?

  好在这时候太子苻宏开了口:“吴人不听王命,更侵境掠民,天王兴师问罪,诚合人神四海之望也!然则,今岁镇星守斗牛,福德在吴,不宜动师呵。”

  苻坚气鼓鼓道:“以前武王伐纣,便曾逆岁犯星;孤伐燕时,也曾不听占卜,还不是一战灭燕?天道幽远,岂是你辈可以探知的?”

  新近加了太子左卫率的屯骑校尉石越闻言奏道:“晋虽少德,但如今国有长江之险,朝无昏贰之衅,上下协力,不可轻图也。孔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臣以为,我大秦当保境养民,以为修德;更厉兵积粟,以待时机。俟晋朝有那君昏国罪之时,自可一鼓平之。”

  苻宏赶忙应和:“正是正是。晋人有长江天险在手,势难逾越。若他等徙民于江南,坚壁清野凭江固守,则我军不战已疲。南方土湿瘴疠,不可久留,如之奈何?”

  满朝文武,鲜有几个赞成伐晋的。苻坚闷闷不乐,拂袖而去。

  阳平公苻融正好外出巡视京畿周围,不在朝中,闻听此事也急急送来书信,言道:“我大秦纵能起兵百万,然则举国气运必缚之其上。万一大军失利,威名受损在外,财力枯竭在内,这才是大家的疑虑所在呵。依臣之见,晋国暂未可伐,宜徐徐图之;更不可仓促征兵,徒损国力。望天王三思。”

  连自己最亲近的弟弟也举双手反对,苻坚气得一把将那书信扯得粉碎,怏怏睡去了。午夜梦回,冷静下来的苻坚一骨碌爬起身来,寻思:这就好比盖房子,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拿不定主意,到最后一片砖瓦也盖不起来。伐晋之事,我当内断于心,不受干扰。

  月光洒落,榻前那满地碎屑映入眼帘,苻坚叹了口气,心道:上下不能同心,却如何成事?总要想个法子,尽快寻到时机,让众臣亦生进取之心。

  夜风清冷,吹不去大秦天王苻坚的满腔豪情:宏儿非说什么长江天险,势难逾越。哼!我若齐集百万雄师,投鞭于江,足断其流!

  


第十二章 朝会


  昨日在驿馆里,心魔大起的段随骤闻苻坚要发百万大军南来,只当心心念念的淝水之战真个被自己鼓捣来了,欢喜雀跃不止,到后来发现不过空欢喜一场,自然没了好脸色。

  今日建康宫朝会上,这厮依旧恹恹不快,一身的萎靡气息,叫人避之不及。放眼望去,他身边空出个好大圈子。

  大约身边拥挤了些,人群中一个肥肥胖胖的武官不住举手拭汗,一眼瞥到段随这边好大空档,脚步浮动就想腾挪过来。早被身边一人扯住,说道:“莫去!怎生这般没眼色?”

  肥胖武官一滞,随即恍然。站定了,低声道:“人家段龙骧好歹有功之臣,这也太。。。何况不是说了么,苻坚百万大军之说不过空穴来风罢了。”

  “空穴来风?嘿嘿,你啊。。。”

  苻坚当廷咆哮一事,说起来只是虚惊一场,不值一哂,可落在建康朝堂这些大佬耳朵里,则是大有深意。大佬们的见识自然远超常人,轻易便从这则消息里解读出两个信息:第一,苻坚确实震怒了,其百万大军南下之言绝非随口一说那么简单,怕是早有筹谋;第二,秦国朝野上下对此意见并不统一,目下看来,大多数臣工当持异议。

  那么问题来了,倘若苻坚真个铁了心征发百万雄兵而来,结果如何?四个字:大祸临头。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只不过存着这样想法的,放眼整个大晋,恐怕就只段随一个。这也对,但凡是个正常人,眼看那秦国如日中天,谁敢轻言主动与之决战?谁会傻到逼着苻坚去凑那百万大军?又有谁会料到拥有百万秦军的强秦竟会一败涂地,终至亡国?总是拖上一天好一天罢。唯有段随心知肚明,那淝水之战真个打将起来,晋国才是最后的赢家;也只有苻坚败了,秦国蔫了,才有机会救回他魂牵梦萦的燕儿。

  期盼秦晋之间尽快决战的,长安城的慕容垂自然也算一个。他虽不能预知历史,可站在他的立场上,巴不得秦晋一战。无论谁胜谁败,总好过温吞水似的拖着。数十万鲜卑人的复国之梦系在自己身上,对元妃的思念与日俱增,而他慕容垂,半世蹉跎,已知天命。

  苻坚一怒,天下震震,该怎么办?自然是竭力消去苻坚之怒,阻止这场弥天大祸发生。

  正因如此,谢安临时上疏,奏请皇帝起大朝会,召集所有够品秩的官员参加。目的么,不外乎统一意见,并商议如何行事。

  朝会甫一开始,谢安便开宗明义:“去年龙骧将军段随奏请讨襄阳,陛下以桓车骑自行议定,始有沔北焚田掠户之举。如今看来,此事多有疏漏之处,恐引北人报复,殃及生民。”轻轻撇过皇帝,将事因摊到了桓冲与段随头上。

  谢安唱的这一出,满殿上下,无一人出言反驳。即便最近上蹿下跳,隐隐成了宗室之首的琅琊王司马道子,闻言也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一脸悠然,全当事不关己。

  此言一出,段随身周那圈子陡然又大了一围。段随苦笑一声,出班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半晌,宝座上传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既如此,以功过相抵,除段卿都督幽州诸军事、假节,余如故。”

  “陛下圣明。”谢安躬身,又道:“兵祸所至,生民涂炭。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仁厚,当谨慎行事,以消弭兵祸矣。”

  “善!”皇帝司马曜点点头,说道:“众卿畅所欲言,为朕分忧。”

  便有几个朝臣进言,意思大概就是要与秦国修好,睦邻共处云云,可言语间却总是辞不达意。这也难怪,晋朝自奉正朔,如今却因苻坚一怒,居然吓成这般模样,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无论如何,“遣使认罪,称臣献贡”这等话语是说不出口的,未免太失国体,可若是说得不痛不痒,又显得师出无名,毫无诚意。

  众说纷纭,只是谈不出个一二三来。这时谢安轻咳一声,就见征虏将军、兴平县伯谢石闪出身来,奏道:“管城一役,俘获秦军荆州司马阎振以下,大小将帅凡二十九人。何不遣使长安,送归俘虏?既彰我大晋之德,复显我大晋之威也!”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一方面向苻坚示好,同时也提醒秦国,我大晋并非软柿子一枚——瞧瞧,这就是你跑来打我的下场。谢石这么一开口,立时得到了举殿臣工的交口称赞。皇帝司马曜自无异议,当场准奏。

  主意定了,接下来就是出使长安的人选了。说到此节,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大殿里霎时变得安安静静,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

  人选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品秩必不能低,名声必不能小,否则徒惹苻坚不快。然而此去长安,风险多多——倒不是说刀斧加身之险,想来苻坚自诩仁厚,绝不至做出“斩使”之举;主要是此次出使长安,若不能劝得苻坚息怒,保两国和睦,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大伙儿也算看出来了,苻坚本人分明一心攻晋,不过碍着手下臣属心思不齐,这才作罢。故而此一去,难,难,难!

  如此一来,朝中这些爱惜羽毛的大员们自然犹犹豫豫,谁也不愿领这个倒霉差事。

  推诿良久,到最后到底揪出个人来。段随耷拉着脑袋,本在那自怨自艾,这时一眼看见此人,却差点扑哧笑了出来。就见那人须发花白,留一搓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山羊胡,一脸的无奈,不是周仲孙还有哪个?

  老周出身高门大族,又曾为大州之主,眼下光禄勋一职虽无实权,好歹也是九卿之一,这身份是没得说。自打失了益州回来江东,他在朝中整个就一打酱油的,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或者说,无权无势,无党无派。这么个人,他不去,谁去?

  诸事咸定,朝会散去,众臣各自回家。人群中,段随抚着唇上短髭,喃喃自语:“老周,老周。。。嘿嘿,说不得,咱两个又得好好搭档一回!”

  


第十三章 青青


  乌衣巷,谢宅。

  录尚书事、卫将军、建昌县公谢安轻啜一口清茶,语气平淡:“你要同去长安?”

  “是。”段随站起身,长揖道:“安石公明鉴,此事原怪段随鲁莽,如今自知惹了祸,日日寝食不安。我与光禄勋周公相熟,愿此去长安,尽绵薄之力,也好落个心安。还望安石公成全。”

  谢安不置可否,又是一口清茶入嘴。

  段随长揖不起:“我闻长安城里,秦国臣工于发兵南下一事多有异议,苻坚为之语塞。既如此,这一遭长安之行,何不走走秦国大臣们的路子?安石公当知,如今秦国朝堂之上,鲜卑人甚众。而我与其间不少相熟,譬如秦国京兆尹、冠军将军慕容垂,与我亲如父子。此去当私访之,求其在苻坚面前说说好话。如此,大事谐矣。”

  “坐下说话。”谢安眉毛一挑,似乎有所意动,随即沉声道:“我怎么听说,出言反对的多是氐、汉之臣,鲜卑、羌、羯等族大臣,似乎乐得旁观呵。。。”

  段随正襟危坐,朗声道:“正因如此,才得竭力说服他等。倘若秦国朝堂人人反对南下,苻坚再是独断,也难成事。”

  谢安沉吟半晌,颔首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顿了顿,瞥了段随一眼,说道:“我闻从石昔年在燕时,因着勇猛善战,曾与秦将邓羌结下不解之仇;其后南来大晋,又屡挫秦军,恐怕早成了秦人的眼中钉。你这么大摇大摆前去长安,只怕。。。反倒惹得秦国上下震怒。”

  段随点点头,一笑道:“安石公所言极是。故此段随寻思,此去必得隐了身份,暗中取事。段随知道分寸,绝不敢坏了大事。”

  谢安一捋颔下长须,脸露笑容:“也罢!从石一片公心,不辞劳苦。我便安排一二。”

  “多谢安石公成全。”段随赶忙爬起身,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忽然他脸色一变,抚着肚子叫道:“唉哟!”

  “何事?”

  “怕是吃坏了东西,腹中翻江倒海。。。安石公,恕从石无礼,实在是。。。”

  “家中西阁你是认得的,速去速去!”

  。。。。。。

  已是三月里的时节,谢家院中花繁叶茂,在春风里摇曳生姿。香气阵阵,纵是西阁附近也不觉异味扑鼻。

  段随解完手,晃悠晃悠自西阁里走将出来,一脸轻松。日头还在,斜阳似火,将眼前几颗高大的李树映照得光鲜醒目。枝头上、叶丛中,几粒青青小果顽强地探出身来,随风颠荡,殊是可爱。段随眯起眼,不觉呆了。

  杏李青青,人面不在。

  。。。。。。

  除开谢安、周仲孙等寥寥数人,段随偷往长安的事儿少有人知。他先是快马驰回盱眙,与晴儿、誉儿告别,又将军中事务交待清楚,部将里只带了刘裕一个出发——染干津倒是想同去,怪他那模样太招人眼球,可万万带不得。

  便从屯骑军中精挑百名悍卒随行,倚为使队护卫。这么一来,段随与刘裕的身份自然就成了使队正副护卫队主。老周可没半分意见,当初在南中时,骁骑军的战力在他心中留下了颇深印象,大伙儿同生共死过,关系么。。。还行。

  因着部分俘虏并未送去建康,尚囚在荆州,此次出使长安的路线乃是溯大江先到荆州,再取道襄阳北上。车马到上明时,车骑将军府送来请柬,却是桓冲摆下宴席,为周仲孙饯行。新任南平太守、抚军将军桓石虔与周仲孙有旧,亦应邀前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与会闲杂人等散得七七八八,厅中所剩,皆为桓冲心腹。许是酒劲上冲,桓冲嘿嘿说道:“逊达(周仲孙表字)兄,此去长安,是为国家长存计。嘿嘿,重任在肩哪。”语气不无揶揄。

  老周喝得更多,打了个酒嗝,吊儿郎当道:“那是。举目朝堂之中,除了我周仲孙,又有谁人当得此大任?”

  桓冲哈哈一笑,说道:“我大晋但有逊达兄这般大才在,似苻坚之流,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从此高枕无忧矣。”

  老周勉力睁了睁酒醉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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