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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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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浑身一震,转过头时,就见高大魁梧的老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厅堂里头,正和颜悦色地对着自己问话。一年未见,老爷瘦了点,也黑了点,不过脸庞依旧英俊,说话也依然温和。

  “啊!你。。。老。。。老爷!”也是巧了,方才还在念想着老爷,不料下一刻老爷便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眼前。骤见段随的小云如遭电击,慌乱不已,竟然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怎么?只是一年不见,就认不得我了?”段随笑着打趣道。

  “小云不敢!噢,对了,夫人。。。夫人在厨房呢!老爷稍待,小云这就去禀告夫人!”小云定了定心神,爬起身来一溜烟去了。她垂了头再也不敢看段随一眼,此时休说耳根,连面颊都已是红晕一片。

  。。。。。。

  这个晚上段家灯火通明,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段家素来规矩不大,可也不会随意到主人与奴仆同食一堂。须知他家即便是北地胡人,终究也算名门之后,晴儿更是前燕的绝顶贵戚,故而平日里段家还是有些世家气度的。不过今晚这情形算是完全给颠覆掉了,女主人晴儿大约是开心坏了,破天荒将全家奴仆尽数喊来堂上,一同进膳。男主人段随自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说到底,这厮现代人一个,全天下最没等级观念的人里头就有他一个。好在家中人口实在不多,这不大的厅堂也尽能容得下。

  于是奴仆们战战兢兢入了席,初时还拘谨万分,随着家宴进行下去,好酒好菜不断端上来,大伙儿终于放开了心防,要么上前向主人家敬酒,要么自个儿互相嬉闹拼酒,气氛好生火热!到得后来,连小云这等小女娃儿也灌了些酒水下去,东倒西歪,全没了体统。

  厅堂上首,晴儿眼波流转,目光尽数流连在段随身上。

  当初夫君出征之时,还说很快便能回来,不料这一去竟是整整一年。其间消息时有时断,甚至有一段时间夫君与麾下骁骑军竟是杳无音信,纷传他等已然败亡蜀中,直叫晴儿肝肠寸断,日日以泪洗面。后来终于听说夫君又立新功,再次打回了蜀中。。。然而风云突变,再次得到消息时,却是晋军在蜀中重遭败绩,骁骑军损失惨重,落魄逃亡。。。

  晴儿可管不了这些军国大事、抑或是成败得失,她只是一心担忧着自家郎君的安危,恨不能化身飞鸟,越过千山万水去到他的身边,同生共死才好。这一年来的牵挂之痛、相思之苦,真正叫她知晓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家人看她时,似乎还算神情淡定,可谁又知道,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夜不能寐,只得对着皓月繁星,轻轻梳理起自己的满头青丝来。夜色幽暗,谁也不曾注意到,年少如她,那雾鬓风鬟里头,竟然偷偷生出了一根华发。。。

  


第一百三十章 乙亥


  段随一朝回家,晴儿这么久以来的牵肠挂肚总算是有了回报。这会儿她看向自家郎君的眼神里,带着七分怜爱,亦有三分嗔怪:一去经年,你这狠心人就不知道写封书信回来报个平安?却叫我每日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年来段随奔波终日,可谓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又远在千里之外被重重阻隔,却到哪里去想办法送信回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苦难想必晴儿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以段随的性子,又怎会旧事重提,平白让自己的爱妻担惊受怕?

  虽然心底有那么些许哀怨,晴儿到底也没有开口说将出来,因为夫君自打开席以来,那双坚毅沉静的眼睛就始终不曾离开过自己。那目光里头藏着万般爱怜、千般依恋,一如当年他看向燕儿姊姊的眼神,轻易就让她读懂了。于是晴儿的心中充满了欢喜,眯起月牙儿般迷幻的美眸与他对视。这一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酒已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段家的欢宴却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奴仆们享受着做梦也没曾想到过的待遇,纵情美酒佳肴之间,有胆大的竟在厅中跳起了旋舞。

  便在这时,一直端坐不动的男主人段随突然动了,呼地一下,直挺挺站了起来。这一下却叫奴仆们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忙不迭停下手中的筷子、放下酒盏,愣愣看向段随。

  结果段随哈哈一笑,挥手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完,在满堂的惊诧目光中,他大步走到晴儿身边,一抄手竟然把晴儿整个儿抱在了怀中。他大笑着转身,快步往里屋走去。晴儿面红耳赤,把脑袋深深埋在了段随宽阔的胸膛间,瞧来娇羞无垠。

  月色皎洁,自高天上洒将下来,照得里屋中莹白一片。段随始终不曾放下晴儿的娇躯,更凑过头去,贪婪地闻着晴儿身上的芬芳,弄得晴儿咯咯直笑。突然,段随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微微颤动之间,一根发白的长发已然捏在手指之间。

  “郎君,这。。。”晴儿欲言又止,探了探手,似乎想去拿那根白发。

  “晴儿,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段随一笑,轻轻松开了手,那白发便再也不见。

  。。。。。。

  冬去春来,匆匆又是一年,不知不觉间,时光已然走到了晋国宁康三年(氐秦建元十一年)。

  这一年是乙亥年,秦晋两国之间波澜不起,绝少兵戎相见,局势可谓相对安定。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诸国没有大事发生。

  五月里,晋国重臣,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王坦之病逝任上。他死时年仅四十六岁,可谓英年早逝,引得朝野上下一片痛惜。朝廷下诏追赠其为安北将军,谥号献。

  王文度活着的时候,也许其才能看起来不如谢安,为人也有些毛躁任性,然而他临死之时写下的两封遗书,却可以看出此人德行颇高。遗书分别写给了谢安与桓冲两人,恳请他二位以扶晋抗秦为重,唯有他两个将相和了,这天下才能安稳。遗书字里行间皆在为国事忧心,却一字都没提及他王坦之的私事。谢安与桓冲读罢,不由得唏嘘长叹,感慨不已。

  桓冲为王坦之的遗书所动,不久上表自求出镇,并解任扬州刺史一职让给谢安。前文提到过,桓冲不顾桓党众人的苦苦劝说,执意让出扬州刺史一职,等于说桓氏彻底放弃了在建康中枢的影响力。不得不说,桓冲此人高风亮节,忠心国事,顾全大局,其品行不输王坦之。

  于是桓冲改任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出镇京口。而谢安就加扬州刺史一职,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中枢的权力;崇德太后更是下诏,以一百甲士持戟护卫谢安上殿,使后者的威望与权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便是王彪之也远远不及。话说回来,谢安把持朝政之心固然日重一日,但其广行德政、专心国事,可从来也没亏了大节,故而恩威流布广远,竟得百官同心,其文雅的行止更是受到了全国上下的一致追逐与效仿。

  晋国固然失去了一个才德皆备的英才,秦国可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一个月之后,六月里,秦国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司隶校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清河郡侯王猛突然病倒,卧床不起。

  大秦天王苻坚与大秦丞相王猛两个,真可谓古今少有的君臣相得。苻坚几乎将国中可以给予的职权尽数套在了王猛头上,以一个外族之人总统全国,这是何等的信任与器重?也许正是因为苻坚的君恩浩荡,王猛每日里兢兢业业、办事不遗余力,如同三国时候的诸葛武侯一般,事无巨细皆躬亲为之,终于落得个积劳成疾。这人又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为人行事不免斤斤计较,心中郁积的事情多了,更是沉疴难愈,以致一病不起。

  苻坚是真个慌了,他对王猛的依赖之深,几乎便如弟弟对待兄长一般。于是苻天王亲自到南北郊、宗庙等处焚香祷告为王猛祈福,又派出使者前往举国名山大川请求诸神保佑。结果王猛的病情还真的有所好转,苻坚大喜,当即下令大赦天下以示庆贺。

  然而终究只是空欢喜一场,王猛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很快病情复又加重。王猛自知时日无多,便上疏长安,感怀天王对自己的恩德之余,更是直谏苻坚,说道:“天下九州百郡,我大秦已十居其七;平燕定蜀,更是如拾草芥;然而善始者未必善终,创业容易守成却难,还望天王效法先哲圣人,以十分的谨慎来治国,则天下幸甚,臣亦可死而瞑目也!”苻坚定定看着奏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七月,王猛病危,苻坚赶到他家中探望。王猛气若游丝,却挣扎着起来,紧紧抓住苻坚的手,说道:“晋国虽僻处吴越之地,终究是正朔相承,如今更是上下安和,臣请天王万不可轻易图谋晋国!鲜卑、羌虏才是我大秦真正的仇敌,长久定为大患,宜渐除之,则我大秦社稷必安!”一语既毕,气绝而亡,享年不过五十一岁。

  苻坚痛哭流涕,此后三次临棺祭奠,每次皆大哭不止,更对着太子苻宏哭喊道:“莫非苍天不愿让孤家一统六合么?为何这么快便夺走我的王景略?”其后颁下诏命,追赠王猛为侍中,其余丞相等职位如故,赐东园温明秘器(古代显宦使用的棺材和随葬品),帛三千匹,谷万石。由谒者仆射这样的高官亲自监护丧事,葬礼则依汉大将军霍光故事,谥曰武侯,并强令朝野上下跑到街巷里恸哭三日才罢。

  秦国擎天柱王猛的死讯不久传到了建康,晋国朝野上下一片欢腾,都觉着这是老天爷在帮自己,然而也有不少人,譬如谢安、王彪之等却殊无欢意。

  谢玄觉着奇怪,便开口相问。谢安冷着脸将王猛的临终遗言说了一遍,继而长叹道:“王猛此人终究是我汉家血脉,未必没有维护我族之心。他在时,苻坚对其言听计从,则我大晋尚能保一时安平,自可休养生息,积蓄国力。王猛既去,当世再无人能劝得住苻坚;苻坚为人好大喜功,只怕不久就要倾国来袭了!”说完拂袖而去。

  谢玄若有所思,一会儿点了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最后忍不住嘟囔道:“叔父此言未免偏颇了。我大晋国祚焉能指望区区一个王猛?该来的总是要来,左右不过一战罢了!真个拖将下去,我大晋固然能积蓄些许国力,他秦国还不是一样突飞猛进?”

  (王猛绝对是十六国时期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可惜本书的主线在燕、晋而不在秦,主角与王猛的交集又实在不多,故此对其笔墨不重。写到乙亥年时,笔者也只得遵从历史,忍痛将这位大英雄大豪杰送归天界。嗟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喜脉


  无论对于晋国还是秦国,王坦之与王猛的相继离世使得看似平静的乙亥年陡然多了几分莫名的哀伤味道。然而这生死枯荣本是世间常理,所以,有死,自然也会有生。

  晋国宁康三年年底的一天,骁骑将军、乐乡侯段随在京口的府邸突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原来却是晴儿月事迟迟不来,段随便请了大夫前来诊脉,结果这一下居然就验出喜脉来了!

  前些年段随与晴儿一直不曾做出小人来,固然是因为段随长年奔波在外,也未必没有段随怜惜晴儿年少的原因在里面。段随是现代人的想法,自然希望晴儿年岁大些再行生养,故而“保险”措施做的一向充足。可成婚好几年依然没有子嗣,段随不急,却把晴儿急得不轻。时人十三四岁成亲生子的比比皆是,自己嫁给郎君三四年之久仍一无所出,这心里岂能不七上八下?亏得家中没有二老、抑或是七大姨八大姑那些,要不多半给人嚼烂了舌头。

  这次段随去蜀中,整整一年才得回来,晴儿可谓备受相思之苦的煎熬。一番倾诉衷肠,小两口愈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日夜缠绵。这时候晴儿已到了十**岁的年纪,在彼时俨然已是“大龄妇女”;而段随嘴里虽然说着“再也不走”,可他内心深处自然知道自己身负要职,又有拯救燕儿这个大梦等着自己去做,怎么可能就此长待京口?他也不忍以后自己不在时,再让爱妻孤单度日。凡此种种,于是乎。。。

  段家素来人丁单薄,休说兄弟姊妹,便是亲里亲戚的也数不出一个来,瞧来未免冷清,而今一朝有了子嗣,这家里仿佛便红火了好几分。家人们一个个欣喜不已——主家本就良善,如今又添此等大喜之事,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会愈加好过,于是纷纷上前恭贺。晴儿最是高兴,打赏完大夫乃至一众家人,一阵风跑去跪在了佛像面前,连连磕头;段随惊喜之余,不免心潮澎拜:我居然有孩子了?我一个现代人穿越过来,居然有孩子了?脚步发虚,好一阵恍惚。

  段府热闹了着实有好一阵。第二天段随喜滋滋跑去骁骑军军营,眼前都是自家弟兄,他肚子里那点城府可藏不住事,不一刻大伙儿便都知晓了晴儿夫人有孕一事,顿时炸开了锅!不谈段随深得军心,晴儿本人在骁骑军中可也是大有声望的——她那一以贯之的温善甜美模样、以及在武原挣下来的菩萨名声,让她早已成了军中厮杀汉们铁心遵奉的主母。就见染干津与刘裕带头起哄开来,继而主将们一致同意军中放假一天,更将藏了许久的上百坛烈酒尽数搬将出来,杀鸡宰羊,大开宴席。军中上至费连阿浑,下至小兵小校,人人都端了酒盏要和段随喝上一杯,直喝得段老爷七荤八素,弄了个不省人事。烈酒下肚,愁肠立解——不知不觉间,军中一扫去年梁益之行带回来的阴郁之气。

  睡得死猪一般的段老爷最后叫亲兵给抬回了段府——作为朝中的高级将领,这厮无需宿在军营,这一年多来除了偶尔几次前往建康公干,几乎日日都回府过夜,倒也算兑现了自己对晴儿所说“再也不走”的“诺言”。小两口这一年来的日子过得如蜜一般甜。

  第二天段随直睡到未时才起了身,揉揉惺忪的睡眼,突然怪叫一声跳将起来。原来他陡然想起,今日乃是前去拜见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中军将军桓冲的日子。好在此去并无公务在身,而是一场晚宴,这时赶过去还来得及,当下草草洗漱一番,匆匆骑马而去。

  自从桓冲将扬州刺史一职让给谢安,自己改任徐州刺史之后,便一直移镇在京口,算来已有半年之久。当初段随与骁骑军调来京口,便是以中军将军下属这个名义进行的,如今桓冲这位上官也到了京口,两人间的来往自然就频繁了很多。谢安倒是曾经“善意”提醒过段随,要段随记得自己当初那些忠君卫国的“誓言”,虽然说得含糊,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要段随与桓冲保持一定的距离,莫要再回了桓党中去。段随嘴上应了,心中却大是不以为然——一来在段随看来,如今桓氏由桓冲当家,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一心篡晋的桓党?二来桓冲为人谦和,与之交往起来如沐春风,当初段随与他又有携手破桓熙之谊,若说不与桓冲亲近,于情于理怎么也说不通。

  如此一来,除了正常的公务往来,段随也时常前往桓冲府上拜见行礼,抑或是陪伴其左右出游、巡视,一来二去,两人愈发熟络。段随固然尊敬桓冲这位上官,桓冲对段随也是大为喜欢与器重,当了自家子侄看待。这些消息被有心人传到建康,谢安心中大约是不怎么爽快的。

  且说段随到了桓冲府上,早有美酒佳肴、丝竹曼舞伺候。这一坐下来,才发现席中除了桓冲与其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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