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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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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抱出来几件衣服,清泽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件紫色的纱裙道:“你试试这件如何?”
“袖子这么短,让流云怎么穿得出去?”
清泽笑道:“你那么白,穿出来一定好看。”
店老板也跟了过来,笑着说:“这件衣服可是从凤阳运来的,现在的凤阳国女子都穿这种款式的衣服。”
流云看着摆开的衣服,果真是凤阳的衣服,色泽鲜亮又讲究款式新奇。“现在凤阳对漠北也有买卖衣服的商队?”
“是老夫不久前去凤阳订购的,凤阳第一绸缎装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害老夫苦苦等了一个月。这些衣服无论质地还是款式,保证客官绝对不会后悔。”
“我现在就后悔了。”流云哼哼道。
“你不画妆肤色过白,给人的感觉淡淡的,所以应该多穿些鲜亮的衣服才对,我们到了皿誉就没有机会买了。”
果真是要寄人篱下,他们要去皿誉,他是主,她是客。想来自己在凤阳也不是没穿过类似的衣服,穿穿也无妨,只是穿穿而已。
老板见她不是情愿,又拿出一件衣裙来。
清泽赞道:“这件漂亮,流云,穿这件试试吧。”
“你若是喜欢你穿吧。”流云白他一眼。
清泽假装没看见,拿起衣服在她身上比着,“不错,颜色红得浓郁又不媚俗,银丝线绣出的牡丹也精细,流云,这袖子不短裙摆也宽松,很适合你,快去试试。”
流云无奈的拿过强行推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跟着小丫头去了里面的房间。她是没见过清泽轻快的样子,惹得自己也好奇穿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原本走在前面的扬帆、飞照、离原发现后面没了人,又回来寻找,见几个手下站在一家衣服店门口,就走了进去。
流云走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看见几个愣住的人,是反差太过明显了么。
清泽心里暗暗赞道:仪容安静、气宇阔达,好一个明艳高雅,也只有她能穿出这样的气质。
老板不忘赞叹道:“凤阳国的衣服都做得偏瘦,腰也收的紧,这件衣服好适合夫人呀。”
流云只无奈的看着清泽,也懒得向老板解释。清泽却笑着说:“直接穿着吧,把其余的几件也顺便打包起来。”
离原拿钱带付钱,还低声嚷嚷:“是谁把钱花在女人身上,买这么多衣服穿得过来么?”
“你若觉得多可以分你些。”清泽开玩笑道。
离原的眼睛里立刻迸出火来。
“想来你家然然也喜欢。”清泽继续补充。
装做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的流云在心里叹道,这玉阳的八王爷还真喜欢以整人为乐,等走她出来后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因为现在的人群中她俨然成了人们的焦点,她开始后悔刚才取笑他们了,真是自作自受啊。
出京城没多久,又碰到了追兵。
“你说后边追来的会是谁?”清泽依然有空闲聊天。
“莫琼或是得塔。”流云回答让大家纷纷侧目。
清泽有趣得看她,“你能猜得到?”
“有人教唆漠北皇帝派遣宁安王攻打麟化而惹到别人不满,玉阳国的八王爷,现在我们改怎么办?”
“或许也有可能是那痴情的皇帝来追你。”
什么时候还开玩笑,流云很想翻白眼,却只能有耐心的说:“他可不舍得离开皇宫。”
“你说对方有多少人?”
“多则二百,少则几十。”
飞照惊讶的看着她,“对方有一百人左右。”在战争中听声也是很重要的内容,而这是飞照的技长。
“既然是从京城跟过来人数便不会太多,王族带兵进城的人数是受到限制的。”她不是神仙,也不想受他们盲目崇拜。
几个人谈话间后面的马队便追了上来,带头的是莫琼。他性格豪爽,连声音都粗拙,“前面可是玉阳国八王爷清泽?”
“正是。”清泽居中,流云、离原、扬帆、飞照分在两侧,二十个侍卫在后一排。
“八王爷是否要回玉阳?”
“不错。”
“在下有一事不明要请教八王爷,王爷为什么要宁安王去攻打麟化?”
“宁安王不是漠北的第一将军么,这几年沁弓的战争也没有输过,收复麟化宁安王不是最好的人选么。”
清泽的回答让莫琼语塞,一边的得塔不耐烦的叫道:“大哥跟他们讲什么道理,我看他们就是想助长宁安王的势力以便威胁到皇帝的势力,若是宁安王这次打麟化胜了,估计比我们的势力更大。”
“那请问若是宁安王败了呢?”清泽不关己事的一提,眼神也似乎不经意的扫了得塔一眼。
若是宁安王败了,不再是民众高呼的不败将军,皇帝也可以趁机治罪消减他近年来的气焰,宁安王也不会再稳坐第一将军的位置。
是他们过于急躁,一听玉阳国的八王爷出了京城便急忙追了过来,没想到却被他一句话问得没了目的。莫琼看着对面神色自如的几个人,眼光落在红衣女子身上没有离开。“这位姑娘可否是皇莆流云?”听说她昨天到皇宫让易琛高兴得推掉了好几庄议事,晚上却又没了踪影。
“莫琼王叔果真眼光厉害得很。”流云笑道,倒有些漠北女子的直爽。她年幼的时候还曾跟莫琼学过射箭。
刚被清泽一句话压得不做声的得塔瞧着马上的年轻的姑娘,一身银色绣花红裙娇媚的惊心动魄,不禁怒道:“妖女,你挑拨完皇帝跟宁安王,现在又跟着玉阳的王爷,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流云不理他的斥骂,依旧浅淡的回答:“流云来京城是要确定宁安王的安危,没想到宁安王去攻打麟化只得跟着去了。”话说完就听见旁边的人在哼哼。
“你身为哈玛纳族的人,却跑去助宁安王,我看你是要分裂皇族的势力动乱漠北的安危。”
流云轻轻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流云早在七年前便把哈玛纳族的兵符交给了先皇,现在兵符应该在易琛手中才对,流云又怎么有机会将哈玛纳族分到易平手下?况且维护漠北的安危向来是各族人的责任,现在国家频频受到沁弓的侵略,各族却不一致对外而是关注自己势力的消涨,皇军跟宁军各族兵戎相向,流云想问莫琼族长、得塔族长,漠北族人兵力两分不管外扰只在明争暗斗考虑到漠北的安危了吗?漠北族人在国家安危之际还只是在考虑自己的得失吗?”
流云声音清淡却字字如刀刃般犀利,得塔再一次愣住,而莫琼羞愧的无地自容,只能叹道:“果真虎父无犬子,皇莆小姐有这样的胸怀和眼光莫琼佩服,漠北现在若是有皇莆将军也不至沦落至此啊。”随后他跟清泽抱手道歉:“莫琼多有得罪还望王爷包涵。”
“族长严重了。”清泽也抱手回答。
莫琼看了看皇莆流云,从她身上还能看见曾经皇莆浩的气魄,漠北留不住她是漠北没那个服气。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鞭子命令道:“回城。”
得塔是个莽撞的汉子,见莫琼下命令回去心中十分不甘便抱怨道:“我们什么不做又回了去,好歹跟他们打上一打才过瘾。”
“他们各个武功高深,你能打过哪个?本是我们唐突不可再造次。”莫琼责斥,自己带头调转马头。
“莫琼王叔,流云有句话要说。”流云看他准备挥起马鞭急忙开口。
莫琼转身,“流云请讲。”
“漠北众知西兰族族长莫琼以忠诚闻名,但所谓的忠诚是对漠北的皇室呢还是对整个漠北国家和漠北的子民呢?”
起了风,流云索性将衣服上的绸缎腰带取下来绑在头发上。风吹开了她面前的头发,露出精致的脸蛋,眉宇清淡,眼睛犹若桃花却偏冷,薄唇柔嫩,下巴削细。心思细密如网,气度阔达如水。清泽突然想起了“容貌犹若格桑,气宇堪比蓝天”这一句话来,格桑是漠北最美丽的雪山,有天他定要去那雪山看个究竟。
扬帆见远去的马队跑得没了踪影,“流云,你几句话就让他们退去了过真厉害,不过我们跟他们打上一打也会很是痛快。”
直接喊她名字,他还真不见外,流云笑道:“漠北本来兵力不济,可损失不起一名大将。”
虽是笑言,却惹得清泽眼神古怪的看她。
“可现在的漠北已经损失了一名美女加才女了。”扬帆半开玩笑的说。
离原看她的表情也变的古怪,他先前不是小瞧了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只是在定义中二十岁的姑娘并不是她这样。“像皇莆小姐如此聪明的女子真是难得。”
“应该是像皇莆小姐如此聪明又漂亮的小姐真是难得。”扬帆接道。
“应该是像皇莆小姐如此聪明、漂亮有气度的小姐真是难得。”飞照也跟着补充。
他们三个向想清泽看去时,清泽突然畅快的大笑。之后他低声告诉身旁的流云,他们几个很难真心夸奖女子,现在说明他们已经接受了你。
单这句话就足以让皇莆流云想入非非,而那加重深沉和浓郁的眼神则更让她心神不宁。起初答应跟他们同伴后的悔意逐渐加重。
一路南上,到达玉阳跟漠北的边境后,便沿着边境向东至皿誉。清泽说这样方便又安全,可以以防在漠北国内碰见追兵之类的事情,他堂堂玉阳国的八王爷性命可是十分珍贵的。
然后贵命的八王爷带着他们每城必停,每停必留。
流云好奇身为玉阳的将军战乱之际不是运筹帷幄、不是养精蓄锐,到现在依然是不急不乱的闲暇公子。打过多少仗,见过多少世面,如果还能这样只能说他心智城府高深。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出不来的水潭,反正天也热就当作是解暑,流云自己安慰着想,从玉阳西端转到东端。
沁弓见驻守在东部的玉阳大军并没有动静,而漠北的国内也没有预想的纷乱,索性撕毁跟密达的约定占领了麟化,并试图进一步侵略。而易平率领的三万大军也驻扎在了麟化十里以外的草原上待机行事。密达失去了沁弓的支持又被宁军强迫打了一仗,后只能带着仅剩的一千余人西逃。
再有明天半天的行程就到达皿誉,停在驿站休息的时候,清泽突然想起了流云说过的忠诚,起了兴趣便去问她。流云见外边的雨停了傍晚的余辉也斜落下来,先去马棚喂马。其实她也不知道忠诚应该是什么样子,每个人的忠诚并不一样,或许对一个人,或许对一群人,或许对一国人。
莫琼也是明理之人,并不是漠北沙场上大多像得塔那般莽撞彪悍的男人,他最后没有回答就说明他在考虑,考虑他的忠诚究竟是对谁,是对漠北的皇室呢还是对整个漠北国家和漠北的子民。
希望若真有一天易琛易平两兄弟相争他会以漠北整个局势为重主动平息这场内乱,流云幽幽地想着,她抬头看前方的天空,刚才天空中的云已经被风吹得没了踪影,天空豁然开朗。
若真有这么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又会是怎么个情景。
定情
这夏天,天气本来就是变化多端。到了皿誉,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突然就倾盆大雨,这地势高爽之地天气也变幻莫测,好在军营坐落点在坡地上,并用石头砌成高台。地面上汇集的水沿着坡地流下,远出山上雨打树叶的声音都颇为壮观。
白天的时候在清泽的书房里拿了几本书,现在正好闲着翻来看看。玉阳国富足,连军营都比普通的充实优越许多。她已经有几年没呆过军营了竟有些怀念,激动下困意了无,看书到了半夜。
流云看外面的雨停了,裹上外套走了出来。夜色很深,浓郁得让人沉迷,像那人的眼睛。军营里灯火一片,她负手向后走去。
气温降得很低,空气清新透凉,她的身上泛着寒意却又也欣然,难得有这么凉的天。人生还真是难料啊,前些天她还跟着白墨的商队做着白吃白喝小姐,现在又到了玉阳王爷的军营中……还是做着白吃白喝小姐。
呆呆地站了会儿,看远处是黑压压的山,上面是漆黑的夜,周围的空气也是黑的,竟有安心的感觉,一阵凉风吹来,冷得她打颤,却呵呵的笑了。她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跟以前的安然平静不一样,wrshǚ。сōm却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有些后悔,有些害怕,有些好奇,又有些贪恋。原本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有这么复杂,但现在心却乱了。
她拿出玉萧轻吹,声音低柔略带伤感。
“落叶飘万里,奈何不归根。流云凝成雨,却作苍天泪。问五州,五州皆潮湿,寻四海,四海起涟漪。孰知草木有情,难动情……”念着一首词,念了一半突然察觉有人在旁边。
“王爷还没睡么?”
“没有。”他的声音沉稳,到了军营后因见的人多了也正经了许多。他走过来,直盯着流云。
流云别开脸,总觉得即使这么黑的夜里还是在他眼中无处可逃。“王爷也出来看夜景?”话问得有些牵强,这夜景除了黑还是黑。
“想着半夜会冷打算给你送件被子就看见你出来了。”
他不是看夜景而是来看她,还不如不问,现在心又跳的不平静。流云只好陪着笑道:“果然挺冷的。”
“冷还不穿厚点,身子这么单薄经不起瞎折腾。”
声音过冷,有些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却也觉得委屈,想来自己是客,他也是关心自己,只好点头说:“下次会留意。”话刚说完,自己的手却被人拉了去。
她想挣脱,无奈扣着自己的大手不放,暖意从手指间蔓延,在全身泛开。
清泽走在前面拉着她回军帐,流云只看见他的背影,呆呆的。
两个人停在流云的房前,“以后不要吹这样的曲子了。”清泽忽然说。
这样的曲子?刚才的曲子?她都不清楚自己方才吹的是什么样的曲子,便随口问道:“为什么?”
“不喜欢。”
流云的思绪再一次跟不上现实,任性的王爷?的确有些任性,她没有见过。
回到房中,一床薄被已经放在了她床上。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脸若红霞,眼波迷离,像极了恋爱中的女子。
躺在床上能感觉到心跳,闭上眼睛就是清泽英气逼人的脸,流云拿着被子蒙住脸,全身燥热。一夜辗转反侧,到了天微亮才缓缓入睡。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流云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清泽坐在床边,惊得急忙坐了起来,下意识里拉了拉被子,却觉得头晕。
“军医说你长时间奔波,身子本来虚弱,一晚上又受凉,染了风寒也是难免。”清泽解释道,恐怕他再不说话床上惊慌的人就钻到被子下面去了。
“受风寒?”
“恩。”
“我?”
“恩。”
“怎么可……”还没说完的话就被清泽的眼神制止了。“染风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睡一觉就好了。”
“吃药。”
“谁?”
“还会有谁?”
“我怕苦,很怕。”她很少感冒,真得很少,就算是感冒没人告诉她也就过去了,活了近二十年也没怎么吃过药。
“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流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相信平时那温和的清泽现在六亲不任的严肃,就算她不是他亲人,好歹也有肌肤之亲……她又想哪去了,果真是染了风寒,脑袋有些不正常。
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最后清泽端起药碗要喂她。
“我自己喝。”终于妥协,声音也变得委屈,她毕竟是客。
清泽执意不走,要看她乖乖喝完。那可怜巴巴的人就一勺一勺慢慢品尝,估计是喝多了又全部吐出来。
“原来你也有怕的事情。”清泽嘴角有些上扬。
“我怕很多。”白了他一眼,满是怨恨。
“这样才像女孩子。”
“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再白他一眼。
清泽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军营中没有侍女,本王倒可以考虑照顾你。”
“咳咳……咳咳……”一口没喝好被呛到了,流云咳了半天并用看妖孽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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