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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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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宁的,为了急着表现,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么?他这样做,图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如此自信,去了塞外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
“叔父——!”只有宁子明,懂得自家四叔到底图的是什么,顿时红了眼睛,哑着嗓子低声劝阻。
嗟来之食不好吃!自己叔侄两个,对于常思,对于常思麾下的一众文武来说,到现在都只能算是累赘。此乃事实,即便常思本人再慷慨,即便韩重赟再努力帮忙,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而常思的慷慨,终究有个尽头。其麾下的那些文武爪牙们,也不可能允许常思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某个素无瓜葛的陌生人,牺牲大伙的共同利益。
所以,叔侄两个若想在常思麾下真正拥有一席之地,若想远离前朝皇子的梦魇,唯一的出路就是,早立奇功。此乃乱世,谁活着都不容易,谁都不欠谁的。叔侄俩所立的功劳越大,就越容易证明自身的价值。而叔侄两个的价值越高,对整个泽潞贡献越大,也越容易受到周围众文武的认可,渐渐不再被视为外人。
至于更远的将来,无论宁采臣还是宁子明,此刻恐怕都没心思去想。饭要一口口去吃,路也要一步步去走。既然生于乱世,既然家族余荫半点儿也指望不上,就只能依靠自己,脚踏实地,多干少说,多努力少做白日梦。
“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孩子别多嘴!”是以,宁采臣只用了一个眼神和短短一句话,就将宁子明的劝阻全憋回了肚子内。随即,又快速将面孔转向常思,再度躬身施礼,“常公明鉴,卑职今日之所以主动请缨,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观我泽潞,如今武将不过十二三个,文官更是屈指可数。无论哪一个忽然消失不见,恐怕都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唯独卑职,初来乍到,从未被外面所关注。而卑职原籍,又正是燕赵故地。对那边的风土人情,都非常熟悉。”
“嗯——”常思被说得怦然心动,看看宁子明,再看看宁采臣,沉吟着回应,“以你的见识与手段,如果屈身前往塞外一行的话,的确成功的把握会凭空增添许多。可是……”
对于宁采臣的能力,他当然认可得很。自打将此人收拢到幕府以来,连续交代下去的几个任务,都被此人干净利落地完成。然而,越是如此,常思心里却越是警兆大增。总觉得像宁采臣这等文武双全的人才,绝不该埋没于瓦岗山白马寺那伙山贼队伍里。万一此人又像李晚亭那样是别家诸侯刻意安插在汴梁附近的卧底,自己再不加分辨就对其委以重任的话,那可等同于开门揖盗了!
“卑职愿立军令状!”没等常思将拒绝的理由想清楚,宁采臣又躬了一下身,大声补充。
“宁参军何必如此!”常思闻听,脸色大变,赶紧绕过帅案,双手搀住宁采臣的胳膊,“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使只要稍有闪失,就横加诛戮。老夫麾下早就无人可用了,又怎么可能与大伙一道走到今天?也罢,此事就交由你去做便是。别提什么军令状,你尽力而为,无论是成是败,老夫都等你的消息!”
“多谢常公信任,宁某必不相负!”宁采臣又退开了半步,肃立拱手。
这次,常思没有客气,站直了身体受了他一礼,然后大笑着补充道:“老夫先前正愁派去的人若是职位太低了,做事时难免就会畏首畏脚。如今有你主动请缨,倒也省却了许多麻烦。这样吧,老夫也给你交个实底儿,免得你有什么后顾之忧。”
说着话,他用短粗的手指遥遥向宁子明一点,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强调:“老夫当年在汴梁,曾经受他家长辈看顾颇多。所以当初即便没有两个孩子胡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送上绝路!而从今往后,他就与王守忠、杨光义等人一样,是老夫的臂膀腹心。只要还在老夫麾下一天,老夫就定然要护得他周全!”
“多谢常公!”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宁采臣如愿以偿,第三次躬身道谢。
“不客气,老夫乃生意人出身,这辈子,就没做过亏本买卖。相信跟你们叔侄这一桩,也是同样!”常思笑着侧了下身体,然后点手叫过几个心腹幕僚,命令他们带着宁采臣去熟悉情况,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众文武目送宁采臣的身影由后门处消失,或是羡慕,或是钦佩,或是感慨,每一张面孔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大伙却都从常思先前的话语里听清楚了,宁子明不是外人。
即便他先前是,从这一刻起,也不是了!大伙也不能再故意排斥他,打压他,将他当作累赘和负担。否则,以常思的护短性子,被发现之后,恐怕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好了,郭家雀委托的事情,已经有专人去做了。接下来,咱们把心思都收回来,放到自家的身上。”常思返回帅案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子表面儿,大声说道。
金丝楠木做的帅案,被他硬生生用手指关节,敲出了木鱼般的节奏。众文武的神情顿时一凛,纷纷将心思收回来,将目光转向自家主帅所在。
“老夫,嗯哼!”常思清了清嗓子,继续大声说道,“老夫是泽潞节度使,潞州如今已经被老夫强力铲平了。但泽州却还分文未动。眼看着就要入秋,若是再耽搁下去……”
“末将愿领军去泽州一行!”
“大人且在潞州城内安坐,此等小事,末将愿意效劳!”
“末将愿立军令状!”
“卑职也愿意!”
“我去!”
“卑职去!”
……
受到先前宁采臣之举的鼓励,众文武纷纷出列,摩拳擦掌,争先恐后。
相对而言,泽州的情况,比潞州这边要简单许多。至少地方团练还在发挥着作用,不像潞州这边,已经从根子上烂了个精光。此外,当日潞州城外之战传开后,地方乡贤和豪强们,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何等一个狠人。有勇气继续死扛到底的,恐怕与当初相比,已经十不存一!
所以,无论是从回报常思知遇之恩角度,还是建功立业角度,大伙都不愿意居于他人之后。都想着亲自带兵去横扫泽州,在太行山之西,黄河之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留下自己的赫赫威名。
“对付一群堡主寨主,用不到牛刀杀鸡!”常思的目光快速从众人脸上扫过,忽然收起笑容,做了一个出人预料的决定,“韩重赟,你可敢替老夫一行!”
“末将求之不得!”韩重赟闻言大喜,立刻窜了出来,躬身领命。
“稳重一些,虽然你要对付的是一群乌合之众,却也别疏忽大意,被人家害得阴沟里翻了船!”常思轻轻瞪了他一眼,郑重叮嘱。
“末将明白,末将定然将大人的话牢记于心!”韩重赟的身体微微一颤,大声保证。
“杨光义,你去给韩重赟做副将。”常思满意地点了点头,略作斟酌,继续调兵遣将,“宁子明,你也跟着去。此番由韩重赟做主将,杨光义和你做他的左膀右臂。如果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利索的话,你们三个就全都不用回来了。找个山头,自己去落草为寇便好。老夫麾下,可养不起任何废人!”
“末将遵命!”杨光义根本没听常思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兴高采烈地答应。
“末将必不辱命!”宁子明脸色微红,拱着手承诺。依旧略显肥胖的身体,这一刻站得笔直。
“嗯!”常思欣慰地看了看三人,胖胖的老脸上,涌动着一丝神秘的光芒,“那就下去准备,早日出发,老夫在这里恭候你们的佳音!”
是虎是犬,终究要放出笼子之后才能知道。一只猎狗再卖力,到头来也难保不会被主人下了汤锅。而一头老虎的话,无论谁想打他皮毛和血肉的主意,也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家本事有几斤几两。
这是自己给石家的回报!想当年,明知道自己是刘知远故意留在汴梁的眼线和说客,石敬瑭和石重贵父子,却都耐住了性子没动自己分毫。
常家是整个河东都数得着的老字号,常某人做生意素来也讲究公平,当日受石家多少恩,如今就原封不动还到他的后代身上。至于这个后代今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看他自己本事和福缘了。当年常某人就欠了石家这么一丁点儿,也不会凭空再多付出分毫。
……
‘也罢,老夫就算为子孙后人积福了。否则,即便老夫今日勉强得了江山,三代之内,子孙也必然成为他人砧上之肉!又何苦来哉?!’同一时间,千里之外,老狼符彦卿猛然坐直了身体,将手果断地探向令箭,“来人,给老夫擂鼓聚将。老夫要亲领大军,驰援邺都。与郭家雀一道,给那杜重威致命一击!”
第四章 虎雏(一)
武宁军易帜归汉!
符彦卿接受魏王封爵,遣嫡长子昭序入汴梁献马!
符老狼领大汉中书令印信,亲率精兵五千助阵相州!
……
如果说先前郭威在定难坡击败赵延寿,是给了邺都叛军送上了一口巨大的棺材,符彦卿断然选择向大汉效忠的举措,就等于给这口棺材的盖板上,钉死了最后一根钉子。
至于随后老狼符彦卿是出兵五千也好,出兵千五也罢,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武宁军这个来自背后的威胁一解除,刘知远便可以将倾国之力都放在邺都留守杜重威身上。除非辽国也立刻起倾国之兵来援,否则,邺都城被汉军攻破,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而辽国此刻,却因为新皇帝耶律阮全力推行汉制,再度发生内部动荡。许多原本拥立耶律阮的显贵们忽然发现,他们所选择的皇帝,居然比已经被囚禁的太后术律,更为专横跋扈,更急着剥夺诸部长老的权力,以便其自己能一言九鼎。于是乎,心中俱是后悔莫名,纷纷私下里联络,要再行废立之事,恢复祖宗规矩。
怎奈已经坐稳了皇帝的耶律阮,却棋高一着。先将自己十六岁的亲妹妹,嫁给了年龄与已故皇帝耶律德光差不多的老国舅萧翰,稳住了一众领军亲贵。随即又将斡潢水畔数十万亩草场赠给了宗正府,拉拢住了以大宗正耶律刘哥为首的若干皇族。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熊掌与匕首齐下,将反对者们挨个分而制之。
如此一连串手段使出来,大辽国的新政,终于畅通无阻。皇帝的权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必国力会越来越强,军力也会蒸蒸日上。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最近两年之内,契丹兵马已经没有大举南下的可能。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辽国邺都留守,汉奸杜重威身恶贯满盈的时刻,已经指日可待。全天下的有识之士们,如今已经不再关心邺都城能不能被汉军攻破,而是开始关心,邺都被拿下之后,汉军的剑锋,将指向何方?
想当年,石敬瑭为了当儿皇帝,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令中原彻底失去了北面屏障。而契丹人,却可以居高临下,将中原形势一览无遗。只要得到机会,就可以纵马长驱直入。
如今大汉取代的大晋,汉帝刘知远又算是一个难得的雄主,麾下郭威、史弘肇、慕容彦超、高行周,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名将,再加上符彦卿、折从阮等英雄豪杰的鼎力相助,燕云十六州,至少能收复八到九个吧?
举头遥望北方,不少有识之士心中默默地想。
即便不能收复十六州的一半儿,至少蓟、涿、蔚、应这些靠南的州县,能收归版图吧?要知道,滹沱河以南,就很少再产良马。没有良马则无精锐骑兵,没有精锐骑兵,光凭着步卒的两条腿儿,大汉国就永远只能采取守势,很难与契丹人以攻对攻。更不可能遣一如李靖般的良将,奇兵突入上京,彻底解决边患问题。
整个秋季,黄河两岸,大江南北,成千上万双眼睛,都盯着邺都周围方圆百里的范围,盯着大汉天子刘知远和他的麾下的精兵强将,猛士良臣。谁也没留意到,就在大伙把目光都放在邺都附近的时候,有一哨兵马,悄悄地从潞州开往了泽州。
总计只有三千人,其中一大半儿,都是刚刚被收编没多久的庄丁。领军的主将韩重赟,是个刚刚籍籍无名的小将,他的左右两个臂膀,杨光义和宁子明,更是平庸至极。甚至许多绿林好汉和泽州地方豪杰们的耳朵里,从来就没听说过二人。更不认为,三个连寒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来!
韩重赟和杨光义、宁子明三个,倒不觉得自己此番领兵南下,有多重任难负。临行前,常思曾经亲自给他们三人面授机宜,到了泽州地界之后,以怀柔安抚为主。对于肯主动合作的地方豪杰,乡贤士绅,就海纳百川。至于豪杰与乡贤们以前在地方上所做下的诸多恶行,暂时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待泽潞两地的大局完全稳定下来,再慢慢清算不迟。
有了常思的这几句交待,三人当然不敢多生事端。一路上,完全以拉拢为主,只要庄子、堡寨肯送上食物和清水,并且答应按期补足最近三年所拖欠的赋税,就过门而不入。只有对方实在冥顽不灵,才会主动发起进攻。即便将庄子攻破了,也很少杀人立威,只是在拖欠的税赋以外,再令庄主们多缴纳一份钱财劳军而已。
如此一来,此番领兵南下,宣示治权的意味,远远大于军事惩戒。因此,遇到的抵抗非常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特别是当最初发起抵抗的两个堡寨,不到半天即宣告失守之后,剩下的田庄堡寨,立刻就变得恭顺无比。没等大军开到门口,庄主就已经带着亲随恭迎出五里之外,劳军的猪羊美酒,每次一送就是十几大车。
无硬仗可打,行军宛若郊游,慢慢地,将士们心里头就都起了懈怠之意。特别是骑军指挥杨光义,终日闲得百无聊赖,无论看到谁都不顺眼,巴不得激怒对方,跟自己好好打上一架,以解骨头之痒。
“实在没事情做,你不如去操练操练你手下的弟兄。”见不得杨光义这幅疲懒模样,第一次单独领兵执行任务的韩重赟找了个机会将他叫到身边,以商量的口吻说道。“同样是骑兵,你的第一都还以老兵居多,却远不如子明的第二都军容齐整。此行虽然……”(注1)
“他那是银样镴枪头,好看不中用。”没等韩重赟把一句话说完,杨光义立刻将嘴角撇到了耳朵上。“况且骑兵作战,所凭全是一个野字。如果像步卒一样,老老实实地结阵,规规矩矩地行军,野性就全磨光了。见到敌人,还打个什么仗。直接弃了坐骑,跪在地上等着别人割脑袋便是!”(注2)
这番话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气得韩重赟连连皱眉。刚想拉下脸来再说上几句,杨光义却将战马缰绳一抖,大声补充,“不信你看那契丹人,什么时候讲究的列阵而战?那些草原来的蛮夷,几曾又管过什么军纪军容?可同样的五百骑兵,大晋朝的和人家契丹的遇上,立刻崩得比干树叶子遇到大风还快。什么阵势,什么队形,一刹那就全都忘了个精光!”
注1:都,五代时的临时军制,每都小到一两百人,大到两三万人,非常灵活。五代军制非常混乱,但大体军制是,节度使帐下分马步两军,军内再设左右两厢,厢内再设第一、第二、第几军,军下再设指挥,每个指挥设正副指挥使,管五百人左右。
注2:银样镴枪头,俗称银样蜡枪头。镴,是一种锡铅合金,光亮柔软。唐后至宋时,禁止民间拥有枪、槊一类长兵,而普通大户人家祭祀祖宗时,又需要一些仪仗。所以就用镴铸造枪头,看上去寒光闪闪,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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