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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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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分别?”杨重贵爱怜地朝妻子笑了笑,摇头打断。“能做绿林大当家,武艺、勇气和胸襟,三者缺一不可。他若是刚才一句话都不说,策马突围,即便身负重伤下半辈子都瘫在床上,在绿林道上依旧是个魁首人物。既然他已经主动约了我公平一战,如果抽冷子再逃,就名声尽毁。今后哪还有什么资格再号令群雄?想求一个混吃等死,恐怕都没多少可能!!”
“那你要也小心他的枪里鞭!”折赛花将信将疑,却无法再劝。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呼延琮,低声叮嘱。
“嗯!已经吃过一次亏,便不会再吃第二次!”杨重贵又点了点头,笑容里写满了自信。
不多时,三人来到村子外的空地。四百名精锐骑兵,也出村列队,隔着两百余步远,给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杨重贵策马背着下午的太阳方向跑了百余步,主动选了一个逆着光的位置,转过坐骑,冲着呼延琮持枪而笑。呼延琮却不肯占他的便宜,摆了摆手,先策动坐骑向北兜了个半个圈子,将二人的位置由东西相对变成了南北相对,随即也将长朔端平,笑着朝杨重贵点头。
见他身陷绝境,却依旧风度不失,折赛花心中也涌起了几分赞赏。策马离开自家丈夫,选了距离二人大约都为一百步远的斜向位置带住坐骑。转过头,冲着交手双方晃了晃角弓,随即迅速将一支鸣镝搭上了弓弦。
“吱——”鸣镝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腾空而起。杨重贵跟自家妻子心有灵犀,在呼啸声响起前的一瞬间,双脚轻轻磕打马镫。胯下白龙驹四蹄张开,快若闪电,马脖子上的鬃毛随着跑动波浪般起起伏伏。
呼延琮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几乎是在看到杨重贵双脚的动作同时,也果断夹紧了双腿。其胯下的铁骅骝久经沙场,阅历无比的丰富。在跑动中调整方向,与白龙驹错开五尺余宽的缝隙。
一百步的距离,在眨眼间就被相向冲刺的两匹战马跑完。“看枪!”杨重贵嘴里发出一声断喝,手中长枪使出一记蛟龙出水,直奔呼延琮左胸。呼延琮眼明手快,立刻举槊侧拨,“叮——”火星飞溅,枪锋和槊锋与半空中砸在了一起。
呼延琮自恃膂力,用槊锋的侧面低着枪尖儿的侧面,果断外推。胯下铁骅骝也借着奔跑的角度和速度,助自家主人一臂之力。杨重贵感觉到枪尖处传来的重压,大叫一声“好”,握在枪纂处的右手猛地一抬,紧跟着又是一推一兜,长枪如巨蟒般当空翻了个身,脱离重槊的羁绊,侧面切向杨重贵的大腿根儿。
这一下若是切中,呼延琮立刻就会鲜血流尽而死。身为沙场老将的他,岂肯让对手得逞。也大声还了一个“好”字,竖槊斜挑。白铜做的槊纂瞬间变成了槊锋,“当”地一声,将斜向切来的枪锋砸了个正着。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一个呼吸不到功夫,已经从斜向面对面,变成了身体近距离交错。呼延琮松开右手,单凭一只左手握住重槊的前半段,奋力斜抡。整条重槊立刻就变成了一条铁鞭,呼啸着直奔杨重贵肩膀。
杨重贵果断竖枪回救,枪杆槊杆在半空中相撞,如同两条蛟龙斗在了一处,摇头摆尾,翻滚咆哮。白龙驹和铁骅骝各自张开四蹄加速,驮着自家主人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将危险转眼间远远甩在了身后。
第一回合,二人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也都在心中称出了彼此的斤两,为接下来的搏杀做足了准备。战马在各自跑出了五十余步后,双双放缓速度,随即,咆哮着一个大转身,再度面对面加速冲刺,恨不得立刻帮助自家主人,将对手连人带马置于死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观战的骑兵取出了鼙鼓,奋力敲响,将在场所有人的热血,瞬间催至沸腾。(注1)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马蹄声快得令旁观者窒息。
在震耳欲聋的鼓声的令人窒息马蹄声中,杨重贵抖擞精神,再度挺枪朝呼延琮疾刺。呼延琮持朔格挡,旋即一槊扎向杨重贵的战马脖颈。杨重贵抢在槊锋刺中坐骑之前,奋力下拨。呼延琮大叫一声“看鞭”,却是任凭杨重贵将自己重槊拨歪,右手趁机高高地举起一根藏在槊杆下的钢鞭,泰山压顶!
“呯!”千钧一发之际,杨重贵横枪在手,身体迅速后仰。呼啸而来的钢鞭将枪杆砸成了弧型,转眼又被高高地弹起。两匹战马再度错镫而过,呼延琮根本不给杨重贵重新坐直的机会,单手抡起重槊,扭身回扫,“着!”
“呯!”又是一声巨响,重槊再度砸中枪杆,震得双方虎口发木。再看杨重贵,身体居然在马背上扭了个怪异至极的角度,面孔对着呼延琮,双手紧握长枪,横眉怒目。
不待第四招使出,两匹战马驮着各自的主人,又拉开了距离。马脖子、马前腿和马腹等处,汗珠汇聚成溪流,不停地下淌。呼延琮和杨重贵二人,也累得汗流浃背,张开嘴巴,拼命地调整呼吸。赶在下一轮厮杀开始之前,积攒出足够的体力,给对手最后一击。
这二人都是一等一的勇将,虽然面对面只厮杀了两个来回,却比以往各自于千军万马中冲锋,还要累上十倍。唯恐在对手筋疲力竭之前将自己的体力耗尽,杨重贵在策动转身的瞬间,迅速地弯了下腰,将角弓取在右手中,与枪杆握在了一起。左手取了一直破甲锥,悄悄地贴在了枪杆的后半段。
白龙马心有灵犀,咆哮着转身,摇头摆尾。脖颈上的鬃毛在风中摆出一层层波浪,尽最大可能搅乱对方的视线。四条马腿,跑动的幅度和节奏却无比地平稳,以免稍有起伏,影响到羽箭的准头。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杨重贵竖起枪杆和弓臂,拉满弓弦。在松开弓弦之前,大声投桃报李,“看箭”。
四十步,对方侧身躲避,接下来已经没有足够时间,格挡他的长枪。不侧身躲避,则必然会被一箭透体,最后结果和躲避一模一样。
“嗖——噗!”果然,呼延琮胸口处红光四射,哼都没哼,坠到了马鞍下,身体被战马拖着,宛若一只傍地飞舞的纸鸢!
注1:鼙鼓,军队专用乐器。分为大鼙鼓和小鼙鼓。大鼙鼓架于专用战车上,负责传递军令。小鼙鼓用手可以敲打,传令和助威。《六韬·兵徵》:“金鐸之声扬以清,鼙鼓之声宛以鸣”。白居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第一章 传说(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观战的骑兵们疯狂挥舞手臂,将鼙鼓敲得震天地响。
又一次亲眼见证了自家将军的阵斩敌将,每一个人,都觉得兴奋异常,荣耀无比。什么太行山七十二寨总大当家,什么北方绿林道总瓢把子,在自家将军枪下,都是插标卖首的孬货。三个回合不到,就被彻底打回了原型。其以往能闯出偌大名头,只是未曾与自家将军相遇而已……
狂热且激越的鼙鼓声中,杨重贵骄傲地扭过头,朝自家妻子看了一眼。随即,收起骑弓,放缓战马的速度,准备绕到另外一侧去,给呼延琮一个痛快。就在此刻,变故陡生。原本被倒拖在铁骅骝身侧的呼延琮猛地一缩腿,皂靴瞬间脱离马镫,紧跟着,挺腰,伸臂,手中迅速释放出一团黑影,“呼——”
“卑鄙——!”“将军小——”事发突然,众骑兵根本来不及停住鼙鼓,凭借本能而发出的斥责和提醒,全部被淹没在变了调儿的鼓声里。
“贼子敢——”杨重贵也凭借直觉,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果断挥舞长枪,护住自己的全身要害。
他这一个举动,不能说不及时。然而,呼延琮的老辣,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匆忙发出暗器,根本不是冲着人,却是冲着杨重贵胯下的白龙驹。
像其背上主人一样骄傲的白龙驹猝不及防,被黑影牢牢地缠住了一只前蹄。正在减速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轰!”地一声,摔出了两丈多远。
“嘿!”马背上的杨重贵在千钧一发之际用长枪戳向地面,身体借着枪杆处传来的反作用力腾空跳起,避免了被自家坐骑压断大腿的噩运。然而,呼延琮的钢鞭却又贴着地皮盘旋飞至,“当啷”一下,正中露在土外的枪锋后缘。
“噗通!”长枪随即失去了平衡,轰然而倒。半空中的杨重贵无处借力,随着倾倒的枪杆摔落于地,眼前金星乱冒。还没等他艰难地恢复对七窍和四肢的控制权,脖颈后,已经传来了一抹刺骨的冰寒,“杨将军,承让!”
“你——”杨重贵的身体僵了僵,半趴在地上,如同一墩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脖颈后的寒意,来自一把短刀。身经百战的他没理由不相信,只要自己再稍作挣扎,就会被刀刃切断脖子。然而,他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在即将大获全胜的边缘处,被对方逆转乾坤。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百战而来的无敌威名,今日竟然彻底毁于一名强盗头子之手。
正准备横下心去,拼个玉石俱焚之际,脖颈后的冰寒却又突然消失。先前持刀将他制住的呼延琮快速后跃,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紧跟着,将解刀狠狠朝地上一掷,双手抱拳,大声说道:“这一命,用来换我麾下那四名弟兄的性命。杨无敌,你且去换一匹战马,咱们俩从头来过!”
说罢,也不理睬已经围拢过来的骑兵和情急拼命的折赛花,踉跄着朝自家铁骅骝走去。胸前后背,鲜血顺着一支透体而过的破甲锥汩汩而出,将一身衣袍染了个通透。
折赛花和众骑兵,先前还以为他准备挟持杨重贵当人质。一个个又气又急,握着兵器的手指关节一根根全变成了青灰色。待忽然发现一个强盗头子居然如此光明磊落,庆幸之余,愧疚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刹那间,竟不知道是该盼望自家将军换了战马洗雪前耻,还是该盼望自家将军就此罢休,放呼延琮一条生路返回太行山。
正尴尬之际,却见杨重贵从地上捡起长枪,遥遥地指向了呼延琮的后心,“站住!杨某如用你饶!你既然用暗器毁了杨某的白龙驹,就别指望杨某会上你的当,放你逃出生天!”
“我刚才说了,是用你的这条命,换我麾下四个弟兄的性命。这笔买卖,某一点儿都没吃亏”呼延琮缓缓停住脚步,因为被透体而过的破甲锥伤到了肺,声音听起来明显后劲儿不足,“至于用暗器毁了你的白龙驹,杨将军,战场之上,你死我活,哪有什么明器暗器之分?你不服气,咱们这就重头来过,你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某家有什么杀人手段,也绝不会藏私!”
说罢,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转身迈步,继续走向自己的铁骅骝。从头到尾,话语里头没露出一丝示弱或者乞怜。
杨重贵的脸,瞬间给臊成了一块大红布。的确,沙场拼命之时,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根本没有什么“明器”暗器之分。况且即便是江湖切磋,也是自己先放冷箭在先,对方只是以牙还牙,并且技高一筹而已!
然而让他当着妻子和这么多弟兄的面儿,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又是何等屈辱?还不如先前就被呼延琮一刀杀掉,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就在这当口,人群中忽然又响起一声断喝:“行了,呼延琮,你的伎俩得逞了。我们夫妻无破解之法。你赢了,现在就可以离开。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你——”杨重贵带着几分羞恼抬头,正看见折赛花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责备或者失望,只有发自内心的坦诚与温柔。
下一个瞬间,杨重贵果断将责备的话吞进肚子当中。妻子的决定是对的,自己即便想找回颜面,也不该是今天。否则,以完好之躯,去挑战一个刚刚饶了自己性命,又身负重伤的彩号,无论输赢,结果都是将名誉丢进了烂泥坑。
“你赢了,我输了,事实就是事实。”望着再度回过头来,等候自己决定的呼延琮,杨重贵奋力将长枪戳在身侧,肃立拱手,“先前四个弟兄是杨某答应你放走的,不能出尔反尔再拿来交换!你刚才仗义放过了杨某,咱们就一命换一命。你可以走了,杨某绝不会派人去追。你们大伙谁带着金创药,替我送呼延大当家一份!”
最后一句话,是转过头去,对着麾下的弟兄们说的。众骑兵悬在嗓子眼儿处的石头顿时“砰然”落地,兴奋地答应了几声,取出许多份金创药,由明法参军从里边挑了包装最精致的一份儿,双手捧着,送到了呼延琮面前。
“多谢!”呼延琮收下药囊,双手抱拳,给杨重贵和众骑兵们做了个罗圈揖,“多谢诸位高抬贵手,某家记在心里头了!今后若有机会重逢,定加倍回报!”
随即,又专门将面孔对向杨重贵,大声宣布:“你那白龙驹,被某用绊子缠住了前腿儿,估计是摔得不轻。即便能治好,以后也上不得战场了。某家的铁骅骝虽然比不上你的白龙驹金贵,却也算得上万里挑一。今天就赔给了你,咱们从此恩怨两清!”
“不可,先前是杨某技不如人,怎能……”杨重贵闻听,赶紧高声反对。呼延琮却不肯将送出去的赔偿收回,摇摇晃晃走向迎上来的四名亲卫,由对方架着,朝一匹战马走去。胸前身后,鲜血淅淅沥沥落下,在地面上染出了刺眼的两行。
“你……”杨重贵迈腿追了几步,心中却知道对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最终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停住了双脚。
“大哥,咱们也走吧!这人虽然身为土匪,却也是一个难得的豪杰。你今天收下他的铁骅骝,日后想办法再还他一匹汗血宝马便是!”折赛花明白自家丈夫心思,跳下坐骑走上前,小声替杨重贵找台阶。
“也是,麟州那边,素来不缺好马!”杨重贵心领神会,冲着妻子点了点头,满脸温柔。
夫妻两个相视而笑,点手叫来传令兵,宣布整队回营。还没等将队伍整理停当,耳畔忽然又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喊声,“大当家,大当家你醒醒啊!大当家,你半辈子英雄了得,这点儿小伤怎么害得了你?大当家,大当家……”
第一章 传说(八)
“怎么回事儿?”杨重贵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兆,拨转坐骑,朝着哭声响起处冲了过去。
虽然有几分恼恨呼延琮毁了自己的无敌美誉,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儿也不希望对方死在自己面前。那样的话,一方面就意味着他杨重贵今后永远都是呼延琮的手下败将,永远不可能再找回今天丢失的威名。二来,在内心深处,他对呼延琮的恼恨,远远少于赞赏。
能豁出半条命去,将他杨重贵打下马来的人,肯定是个英豪。能在劫持人质脱身的情况下,毅然收手,只为换回手下四名弟兄性命的英豪,更是万里挑一。栽于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英豪手下,他杨重贵不算太冤屈!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万里挑一的英豪死在自己面前,他杨重贵恐怕下半辈子都无法心安!
然而,他这份好心,却注定要被看成驴肝肺。没等冲到呼延琮身侧,四名来自太行山的亲卫,已经红着眼睛,挡住了他的马头。每个人的手都紧握着兵器,每个人都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每个人说出来的话,都比用锥子刮铜锣还要难听:“你已经把大当家害成这般模样了,难道还不满足么?”
“姓杨的,有本事冲着我们来,别欺负一个重伤之人!”
“姓杨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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