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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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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大奶奶来了?她来做什么,幼清蹙眉站了起来,和薛思琪道:“我先回去,姑母和赵夫人那边你替我说一声,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
  “严大奶奶就是昨天那个给你使绊子的吧?”薛思琪腾的一下站起来,“走,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今儿还敢登你的门。”
  幼清按着她坐下:“她今天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你放心好了。再说,她和别人不同,你若是过去和她吵了,明儿大家可都知道了薛家有位二小姐那是泼辣跋扈的,你往后名声还要不要了。”
  薛思琪一愣,幼清笑着道:“放心吧,家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着,便带着几个丫头出了薛府回了三井坊。
  一进门,蔡妈妈就迎了过来,指了指宴席室里头轻声和幼清道:“太太,那位严大奶奶正在里头坐着呢,奴婢上了茶她也没喝……您看,要是您不想见,奴婢想个法子把人轰走?”
  幼清摆摆手,进了宴席室,果然就看到严大奶奶端坐在宴席室的罗汉床床上,上身穿着一件正红色对襟立领广袖,下面是条柳绿的裙子,梳着牡丹髻,髻顶上一只赤金满地娇分心,一支点翠的水玉华胜……只是脸色似乎不大好,虽敷了粉可依旧能看得出脸上的黯淡和眼底的青黑。
  这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幼清也不客气,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望着严大奶奶问道:“大奶奶是稀客,今天来是有何指教?”
  严大奶奶也看到了幼清,她穿着件寻常的烟霞色比甲,头发挽了个纂儿,别了支碧玺石花钿,简单大方又显得很精神,严大奶奶就想到了昨天严志纲和她说的话,心里顿时恨的不行,便冷嘲热讽的道:“正好路过,便进来坐坐?怎么,宋太太不欢迎?”
  幼清不看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嗯,不欢迎!”
  “你!”严大奶奶瞪眼,又冷嗤道,“没家教!”
  幼清将茶盅往桌子上一搁,似笑非笑的道:“大奶奶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懂,你拜帖也不送一张,趁着我不在家就进了我家门,如今还在这里一副主人的样子,反倒说我没有我家教。”她说着一顿,道,“你有话就说话,没话说就请走!”
  严大奶奶就拍了桌子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一位婆子咳嗽了一声,严大奶奶听着一愣,立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含糊其辞的道:“我不走!”又憋着气道,“昨天的事,是我认人不清莽撞行事,我向你赔礼道歉。”
  是来道歉的?看来昨晚严安没有将圣上哄好啊,若不然依严安的姿态,断不可能叫自家儿媳过来向她一个七品官的太太赔礼道歉,更何况,昨儿他们还吃了大亏……只是,单这点就让严大奶奶亲自登门赔礼,似乎也有点过了。
  “我还没见过有人道歉也能这样趾高气昂。”幼清打量了一眼严大奶奶,忽然站了起来,怒气满面的拂袖道:“周妈妈,送客!”话落,头也不回的出了宴席室。
  丢了严大奶奶一个人在宴席室里,脸色忽青忽红的精彩纷呈,指着门口对身边的婆子道:“您看到了吧,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给脸不要脸的人。”
  “大奶奶,奴婢没聋也没瞎,听的清楚,看的明白。”婆子冷笑一声,“您还是回去和大老爷还有大爷解释去吧。”话落,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严大奶奶气的跺脚,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跟着婆子出了门,站在院子她朝着正屋里呸了一声,心头骂道:“长的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自有天会收拾你!”可心里骂着,她嘴上却是喊道,“宋太太,昨儿可真是误会,姐姐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你就原谅我吧。”
  当然没有人搭理她,严大奶奶又道:“你若是不原谅我,我这心里真是比死还要难受啊!”她自说自话的,“你今天若不原谅我……我……我就今儿就死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顶着头就朝一边的墙上撞去!
  院子里宋家的下人各忙各的,没有人上来拦她,严大奶奶作了样子可没有人捧角,这独角戏实在唱不下去,啐了一口讪讪的出了门,门外方才那个婆子讥诮的看了她一眼,上了后头的马车!
  严大奶奶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她今儿是严志纲勒令她来的,还说她若是不叫宋太太原谅她,就让她滚回娘家去……
  可是……
  严大奶奶愤愤然冷哼了一声,上了马车!
  “路大哥。”幼清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后院,将路大勇找了出来,吩咐道,“你去棋盘街打听看看,今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严大奶奶忽然来道歉,应该不止是做给圣上看的。
  路大勇应是,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回来,幼清急着问道:“怎么了?”
  “听说两淮盐运使带着六百人今天一早到的太仓,可是却被人堵在了太仓!”路大勇说着微顿,幼清问道,“严安呢,什么反应?”
  路大勇摇着头回道:“严阁老从昨天进去后就没有出来,小人没有打听到他什么反应。不过赵大人那边却是生了怒,连上了两封奏疏,要求应天巡抚调遣兵力,将所有将运河上纠众闹事的不法之徒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幼清微微颔首,这是赵作义在发泄呢吧,幼清蹙眉道:“你去找找江淮,问问他严安今天在做什么。”
  路大勇应是又出了门,直到下午才回来,幼清刚吃了午饭,请了路大勇进宴席室说话,路大勇回道:“小人见到了江淮了,他说老爷正在西苑。严阁老昨晚提出要圣上南巡,说圣上登基多年,操持政事为国为民实在辛苦。应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解疲劳!”
  “那圣上呢,答应了?”幼清问完,路大勇回道,“圣上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劳民伤财,有这个钱他还不如多练几副丹药强身健体,才是根本!”话说这一顿,又道,“不过,江淮说圣上到底还是有些心动的。”
  这就是严安为了哄圣上高兴出的主意啊,幼清冷笑了声,又道:“那没有传出去,今儿严大奶奶登门道歉的事情?”
  “传了,外头的人这会儿都知道严大奶奶登门道歉了,还说您原谅她了,亲自送她出门的呢。”路大勇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严府的实在是厚颜无耻,“要不要出去辟谣,若不然他们也太得意了。”
  “不用了。”幼清摇头道,“外人怎么看待并不重要的,重要的还是圣上对严安的态度,他若是相信了我们去辟谣只会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路大勇想想也对,没有再说。
  西苑中,圣上指着严安道:“朕一向信任你,交给你办的事,朕从来不会多疑多问。所以,你就当朕好糊弄是不是,当朕不知道是不是?”
  “圣上英明,老臣从来没有瞒骗过您任何事,老臣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哪!”严安心头震撼不已,以往圣上常有责备他的时候,比这还难堪的情形他也经历过,但多数都是他替圣上背黑锅,骂一骂也就过去,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却是不同,圣上是真的生气了。
  “那你老实告诉朕,太仓县令来的那封弹劾宋九歌的奏疏,是不是你子虚乌有捏造的?”他时候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确实蹊跷,“还有陶然之的扶乩!朕就说宋弈无权无势的,无端端的还能算出他能惑乱朝纲,真是无稽之谈!朕还觉得纳闷,昨儿事情都和宋九歌有关,连着她太太去郭府也被你彭氏揪着了,你说,这些事儿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严安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宋弈肯定和圣上说了什么,他皱眉回道:“此事老臣并不知情,只是将奏疏送进来而已,至于陶真人的事,老臣就更加不知道了。宋太太那边,一早上彭氏就上门给宋太太赔礼去了,宋太太也原谅她了,这都是误会啊。”
  圣上冷哼一声,道:“这事儿朕给你记上,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以为朕每次都能纵容包庇你,你给我好自为之!”他说着站起来,冷声道,“陶然之的账,朕会亲自和他算!”他说完,便拂袖出了门。
  这边,陶然之在常公公口中听到了圣上训斥严安的话,心里惶惶不安,圣上不杀严安那是在意料之中,而不代表不会杀他,那扶乩的事情,根本就是严安吩咐他的做的,到最后却成了他一个人顶罪。
  陶然之愤怒不已,可又没有胆子真去做什么,他深知他在这西苑能落脚,除了严安没有人能保护他。
  “真人!”陶然之的常随给他添茶,小心翼翼的道,“严阁老是次辅,又是宠臣,他有法子哄得圣上听之任之不动杀念,徒弟觉得您也不差,这么多年圣上在丹药上多依赖您,既如此,您也有法子哄得圣上对您听之任之不动杀念啊。”
  陶然之听着心头一动,颔首道:“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便迫不及待的去了丹房,刚到门口就与张茂省对面撞上,陶然之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闲着无事,出来走动走动。”张茂省挑眉望着陶然之,“陶真人可真是敬业,这么晚了还要炼丹?”
  陶然之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关了丹房的门。
  第二日一早,幼清刚起身江淮就赶了回来,幼清见到他奇怪的道:“怎么一早回来了,是老爷的换洗衣裳不够吗?”
  “不是。”江淮回道,“圣上今早吃了陶然之的丹药呕了一口血,现在正人事不知昏迷着,老爷让属下回来和夫人说一声,这两日他约莫是回不来,让您先去薛府住几日,等他从西苑出来再去接您回来。”
  圣上呕血了?幼清心惊,点着头道:“你告诉老爷不用担心我,让他安心在西苑就成。”又道,“我再收拾几件衣服你给老爷送去!”
  江淮应是,拿着衣服匆匆去了西苑。
  ——————题外话——————
  今天不知道说啥,决定去睡一觉,好困!
  151 黑手
  西苑中静谧的可怕,朝中大员悉数聚集在万寿宫外,静待太医诊断的结果。
  严安疾步去了西苑后的牢房,这里废弃已久,今天倒是为陶然之开了锁头,严安让人开了门,就看见陶然之狼狈的坐在角落里,一脸的灰败!
  听到脚步声,陶然之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来,望着严安道:“老大人,老大人救命啊!”
  严安负手站在陶然之面前,怒指着陶然之,怒道:“让我救你,我怎么救你,你自己做的事情那个你自己都不知道,蠢货!”
  陶然之虽然不满严安把他当下人似的骂,可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他痛哭流涕的拉着严安回道:“贫道炼丹十几年,什么时候放什么药早已熟练于胸,绝不会出人任何差池的,所以,这件事阁老您一定要救贫道啊。”
  严安恨的牙根痒痒,道,“我救你谁来救我,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我犹未可知,我岂敢这个时候去救你。”话落拂开陶然之。
  陶然之是真的害怕,双腿哆哆嗦嗦的打着颤:“那贫道怎么办,怎么办两代王妃!”圣上虽没有性命之忧,可吐血是事实啊,这回要是严安不保他,他肯定是必死无疑,他还不想死!
  慌乱中,陶然之想道了张茂省,他一个激灵和严安道:“贫道昨晚进丹房时正好和张茂省撞上,贫道当时还觉得奇怪,他来丹房做什么,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张茂省做的手脚。”他其实也不知道张茂省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好好的丹药练了无数次了,每一回都安全顺利的很,今儿怎么就出这么大纰漏了呢。
  “张茂省?”严安冷漠的看着陶然之,“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和张茂省有关?”
  陶然之摇着头,他确实没有证据,却又不死心的道:“但是贫道可以肯定,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除了他,这个宫里没有人会想要置贫道于死地。”他出不去,若不然一定将张茂省揪出来。
  话说的是没错,可是你要有证据才成,严安没心思和陶然之说话,冷冷的道:“我只能保你圣上今日不杀你,其余的事我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话落,拂袖而去。
  牢房的门却未锁。
  严安什么意思,陶然之愣在原地,什么叫保证圣上醒来之前不抓他。
  他看着洞开的牢门发了会呆,忽然就明白过来,严安这是在暗示他逃走。
  对,逃走,这个时候只有逃出去才能保住一条命,否则,他绝对没有生路。
  想到就做,陶然之顺着严安走过的路,一路跟着他顺利的出了牢房,路上即便有人见到他也只当没有看见,陶然之回到自己的房中迅速卷了些必要的东西,夹着包袱重新溜了出来。
  今天西苑的守卫由赖恩亲自带队巡视,陶然之在各处转悠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机会。
  太医院一众太医聚集在万寿宫,在寝殿中不知讨论了多久,终于出了一副药方,强行喂圣上喝了下去,直到下午,圣上终于醒了过来……外头守着的朝臣得知圣上暂时没了性命之忧也终于松了口气,各自回衙门当差去了。
  虚惊一场。
  可圣上醒来虽醒来,但呕血却没有停止,几乎是每隔小半个时辰就会呕血不止,他虚弱无力的扶着床板,脸色惨白中透着青灰,死气沉沉目无光彩,钱宁和张澜看的心里直发怵,立刻让人去请严阁老来。
  圣上则睁开了眼睛,无力的望着跪在床前头挤挤攘攘的人头,道:“朕平时养你们做什么的,关键时候一个都用不上!”
  圣上是吃丹药吃亏了身子,现在又遇到了丹毒,哪是一副药两副药就能好的,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施针先将呕血的症状止住,然后再慢慢吃药调理……可是施针的事谁敢开口,要是扎疼了扎错了可都是要杀头的。
  他们宁愿被圣上骂一顿,也要求稳,保命才是关键!
  所以,无论圣上怎么骂,连着太医院院正一起十几个人,都是一副样子的跪在地上,求圣上息怒,求圣上吃药!
  “滚,滚!”圣上拍着床沿,对钱宁和张澜喘着气道,“把人都给朕轰出去,我看你们都巴不得朕就这么死了才好,你们就高兴,就省心了是吧。”
  并着钱宁和张澜一起,万寿宫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道不敢新版皇后的乖宝皇帝。
  圣上没力气听他们花言巧语:“都走,都走!”话落,将钱宁和张澜一起赶了出去。
  殿中空荡荡的,圣上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子气的七窍生烟,可喉头的腥甜还是让他忍不住呕了几口血,严安匆匆进了门,见圣上呕血立刻上去给他顺着气,又是拿痰盂又是端漱口水,圣上终于舒服了些,看着严安蹙眉道:“朕看你也巴不得朕立刻死了才好。”
  “圣上。”严安老泪纵横,“臣恨不得替您受这份罪才好,臣恨不得将您的不适转嫁在臣身上才好,圣上啊……”他趴在床沿上哭的撕心裂肺。
  圣上相信他说的话,要是他真的死了,就凭严安对太后和皇后的态度,也足够他死一百次了,可是圣上心里还是气不过,指着严安的鼻子骂道:“一个鲁直,贪了朕那么多银子,一个陶然之,差点要了朕的性命,这两个人可都是你举荐给朕的,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圣上,臣识人不清,是臣蠢钝,臣甘愿受罚!”严安捶地,懊悔不已。
  平常严安这般哭的时候,圣上看着心里是高兴的,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严安一个人真正将他当做皇帝对待,什么事都会为他考虑,眼里也只有他这个圣上,不像夏堰,眼里是先有百姓再有大周最后才是他的生死。
  若是有一天他死了,严安必死无疑,受尽世人唾骂,可是夏堰等人却不同,换了一个人坐在他的位子,他一样忠君爱国,一样为社稷百姓忙碌。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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