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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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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竹楼之后,鹿老爷子也跟了出来,苗寨的人早已因为先前的骚动,都集中在了竹楼前面的空地上。
他们都是看着杨璟长大的,在他们的眼中,杨璟比汉家的少爷还要少爷,是他们寨子里最特殊的一个存在,这十几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杨璟终于要走了,他们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不舍,或者说只是单纯的不习惯。
杨璟走到寨子门口,回头一望,鹿老爷子仍旧双眼含泪地看着他,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老人,让杨璟在这个时空感受到了别样的亲情。
他转过身来,默默地跪下,遥遥地给鹿老爷子磕了个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杨璟的印象中,他还没有给谁下跪过,但现在,不管是为了云狗儿,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发自内心地给鹿老爷子磕了个头。
这一举动让老爷子顿时泪崩,更让寨子里的人眼眶湿润,仿佛过了这十几年,他们才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云狗儿,他们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让这个云狗儿继续留下来。
不过就算他们乐意,杨璟也是不乐意的,他终于摆脱了云狗儿的羁绊,他要过自己的生活,属于他杨璟的全新的开始!
他站起来,转头便走,不再有任何的迟疑,他的身边,是背着行李的唐冲,这个沉默寡言的高大汉子,突然朝杨璟瓮声瓮气地说了句。
“少爷,唐冲没有跟你。”
杨璟淡淡一笑,拍了拍唐冲的肩头道:“这里没有少爷,只有兄弟,当然了…如果唐大哥不嫌弃的话,哈哈哈!”
唐冲跟着笑,脸上的刀疤牵扯着,有些可怕,也有些可爱。
第五十一章 父子
杨璟和唐冲这一次是骑马来的,山路比较崎岖,他们只是牵着马缓行,出了山口,眼看着就要进入平坦一些的乡道,却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支马队。
南方并不容易见到高头大马,都是一些耐力不,用来负重和拖车的矮马,饶是如此,这十数人的马队也算是相当壮观了。
这马队拉着大车,驮着茶砖盐巴等货物,应该是进山与寨子交易的商队。
汉人的商队与少数民族的交易频繁,特别是与熟苗的来往非常的密切,唐冲也不觉得意外。
再者,马队临近之时,连杨璟都认出了这马队的来历,因为为首一人骑着仅有的一匹栗色高头大马,赫然便是周南楚,这商队自然也就是周家的商队了。
这也算是冤家路窄,对于周南楚,杨璟可是没一星半点好印象的,而周南楚对杨璟更是恨之入骨。
狭路相逢,不得不照面,周南楚见到杨璟和唐冲的马背上驮着行李和铺盖,双眸顿时一亮,鲜衣怒马洋洋得意,用马鞭一指,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哟,这不是云大少爷吗,怎么?终于被扫地出门了?哈哈哈!”
杨璟稍稍停下来,只是扫了周南楚一眼,而后继续往前,并没有搭理他。
在杨璟看来,周南楚不过是小人得志,犯不着与他发生冲突,反正自己已经离开苗寨,又何必在多生事端,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唐冲本还担心杨璟年轻气盛,会跟周家公子大闹一场,连大打一场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想到杨璟却隐忍了下来。
他看着杨璟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印象中那个云狗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慢说杨璟侦破案件,单说杨璟的为人处世,便与以往截然不同,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层看不透的光环那样。
周南楚巴不得杨璟回嘴,也让他好好羞辱一番,没想到杨璟对自己不屑一顾,周南楚一拳打在空处,倒有些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好不尴尬。
“呸!丧家之犬!看你张狂到几时!”
周南楚在身后骂着,但杨璟却仍旧无动于衷,直到他与唐冲走远了,仍旧听见周南楚在骂着,似乎还鞭打了身边的随从:“怎么,都在看你家少爷的笑话是不是!”
那随从也不见辩解,显然已经习惯了周南楚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和行为。
身后的骚动渐渐消失,杨璟也终于踏上了宽阔的乡道,随着视野变得开阔,杨璟仿佛忘记了适才的照面一般,在马背上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是啊,从此往后,他就正式告别过去,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郁闷?
唐冲的心情也不,少言寡语的他有些迷惑地看着杨璟,直到杨璟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唐大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杨璟笑着调侃道。
唐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着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若是以往,少爷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虽然杨璟三番四次让他不要再称呼自己少爷,但唐冲是认死理的倔牛脾气,杨璟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杨璟很想问唐冲,以前的云狗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真的那么废柴,鹿老爷子又怎么十几年如一日待他视如己出,唐冲这等耿直忠勇的汉子又怎会甘愿追随?
反正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又何必再纠结过去,杨璟心结被打开,便笑着朝唐冲说道。
“跟这种人打起来,很不值当啊,唐大哥你别看他现如今吆五喝六,一副大少爷的派头,这周家啊,我看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杨璟本是一句调侃话,没想到唐冲却认真地问道:“少你怎么知道周家长久不了,莫非你还会算命不成?”
他是个耿直汉子,本就觉得杨璟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变化,如今听得杨璟这般断言,心中更是好奇。
杨璟也没想到唐冲会认真计较,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只觉得唐冲倒是可爱,便信口胡诌道。
“唐大哥你看哈,这周南楚表面上文质彬彬,实际上却喜怒无常,性格傲慢高张,对待手下人又没个温情可言,动辄打骂,试问谁乐意尽心尽力替他周家办事?”
“再说了,周家一脉连枝,周文房不干净,这周家能干净到哪里去?”
前面那一句倒也还好,是杨璟亲眼所见,这周家商队里的人精神萎靡,显然都是在捱日子,没几个真心替周家卖力,但后面那一句却是主观成分居多,诛心得很,权当是玩笑话。
没想到唐冲却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对杨璟的话深信不疑那般,杨璟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两人策马而行,加快了速度,下午的时候已经到了洞庭湖畔的陈家小院了。
看到这熟悉的小院,看到外头熟悉的竹篱笆,杨璟不由感慨万分,下了马之后便走进了院子。
“陈大叔!水生小哥!我回来了!”杨璟兴奋又激动地叫着,然而却久久没有回应,走到房门前才听到房中传来哐当一声,打开门一看,却是卧床不起的陈潮老爷子挣扎着起床,不慎摔在了地上,将尿盆给打翻了!
“陈大叔!”
杨璟三两步走过去,忙将陈潮扶起来,只感觉老爷子骨瘦如柴,皮包骨头一般轻飘飘的!
陈潮虽然眼中满是喜色,但双颊凹陷,眼眶发黑,脸色苍白,一头的白发,与杨璟印象中那个打渔拖网的精壮老人,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大叔,您这是怎么了!”杨璟将陈潮抱到床上,别提多心疼了。
这对父子曾经给过自己无私的帮助,甚至因此而受到生命威胁,但如今老爷子卧床不起,自己却一无所知,杨璟也是满怀愧疚。
“没事儿,人老了都这样,不中用了…”陈潮仍旧是一脸的憨厚,也不提这个,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回来了?上回的事儿都措置妥当了?水生每次到镇上卖鱼,我都嘱托他寻你,可惜一直没得消息…过得还成么?有没有吃苦头?”
杨璟见陈潮还在关心着自己,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忙解释道:“大叔您就别操心了,这次我回来,就是要接你和水生到镇上去住,也让我好好孝敬大叔您!”
陈潮见得杨璟衣着干净,身后又跟着一个随从,便知道杨璟的生活安定下来了,笑着说道:“你过得好就成,我这老头子习惯了水里来去的日子,等过段时日病好了,我还得打渔呢,那镇上倒是住得不舒坦了。”
杨璟早知道陈潮会舍不得这地方,但若非生活所迫,谁乐意远离村镇,父子俩苦守在这洞庭湖畔?
陈潮察觉到杨璟的情绪变化,便宽慰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有心,但大叔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这里就是我的家,洞庭湖就是我的家,只要这湖一天不干,就饿不死你陈大叔,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璟一听,心里便难受起来,转头一看,家徒四壁,角落里一个小灶,灶上一把小药壶,咕噜噜冒着汽,药味与便溺味充斥着潮湿的房间,就是没病也要住出病来了。
杨璟当即继续劝说,唐冲应该也是苦孩子出身,洗了个碗,熟练地提起药壶,将水剂都倒出来,端到了床边来。
杨璟正好伺候陈潮喝药,闻到这药味不对,便放下碗来,掀开药壶一看,里头全是一些野生的苦草之类的东西,哪里是正经药铺抓的中药!
“大叔,别说了,收拾收拾跟我进城去,先把病养好了,以后想打渔了,咱们再回来就是了。”
杨璟这么一说,陈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湿润着眼眶,默默地垂着头。
沉默了许久,杨璟才发现陈潮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裤子都打湿了!
“哎…你说我造的什么孽啊!我陈潮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儿,怎地就活得这么苦…俺没读过什么书,但不都说人定胜天么,俺自己苦也就罢了,让水生也跟着我过苦日子,我这心里难受哇!”
“他自小就没了娘,也没得读过书,自打懂事开始就跟着我打渔,这么好的一个伢子,却是穿没得好穿,吃没得好吃,我这当爹的,算个球囊啊!”
这个苦苦求生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自己能扛过去的老爷儿们,仿佛终于向命运低头一样,眼泪哗啦啦就是止不住。
杨璟听着也是难受,捏着陈潮的肩头,久久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到底是多么艰苦的生活,才能打倒陈潮这样坚硬如石头的男人,这洞庭湖畔,又有多少像陈潮这样的人?
想要在这年代求生存,想在底层出人头地,又有多少人能够成功?
杨璟心里正想着,门外却传来噗通一声,杨璟快步走出去,发现陈水生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显然是听到了父亲适才的话。
那鱼篓就倒在旁边,一尾三指大小的鲫鱼在泥地里挣扎弹跳,就像这两父子的命运一样。
杨璟走过去,将陈水生扶了起来,后者只是深埋着头,不敢与杨璟对视。
杨璟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说道:“水生,跟杨大哥走吧,这世道就快要变了,更多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咱们再不加把劲儿,可就连在湖边打渔都不成了…”
第五十二章 尸蜡
陈潮父子最后终于还是被杨璟说服了,趁着父子二人收拾东西的空当,杨璟来到了后院,将埋在菜地里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这是他落水前穿的衣服,是鹿月娘为了逃脱,故意套在他身上的,里头还有一些铜钱和会钞,剩下的就是那块玉佩。
当初云狗儿混入船工的队伍里头,是怕鹿月娘吃亏,没想到出了杀害士子的事情,鹿月娘却将他扮成了替死鬼。
按说鹿月娘给他套上这身衣服应该是很匆忙的,再者,她似乎已经笃定了云狗儿会死在沉船上,所以不可能将这么珍贵的玉佩连同衣服一并给了云狗儿。
那么这块玉佩应该是云狗儿自己的东西了。
杨璟细细摩挲着这块玉佩,是一块上好的黄玉,温润通透,丝丝血线隐约可见,该是随身佩戴多年的老物件了。
云狗儿寄人篱下,这玉佩又是汉人的风格,想来该是云狗儿的贴身之物,说不得关系着他的身世。
不过杨璟已经决定开始新生活,临走前鹿老爷子对他的身世也没有只言片语,说明自己独立生活已经没有安全问题,否则鹿老爷子一定会将身世告诉杨璟。
既然连鹿老爷子都放心自己,杨璟暂时也不会再深挖云狗儿的身世,将玉佩收好,就回到前院,与唐冲帮忙将东西都放在陈家的一辆破牛车里,拉着往巴陵方向去了。
因为担心陈潮受不了颠簸,速度也就放慢了下来,到了巴陵之后已经入夜,城门已经关了起来。
杨璟还未上任,把守城门的又是县尉的人,所以守城的人并不认得他,虽然表明了身份,但想叫开城门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
杨璟也不想破坏了规矩,正打算在城外寻个落脚之处,那城上的一名弓手似乎认出了杨璟,便提醒杨璟,说是南城门这几天正在修葺,夜间虽然有守军,但城门是关不上的,应该能够进得来。
杨璟心头大喜,道了声谢之后,便赶着车往南城门这边来。
先前他也在衙门里头听说过,据说北面的局势很紧张,江南各地都在加紧军备,修缮城防,巴陵去年也修缮过城墙,没想到现在又接着修,杨璟心挂陈潮的病情,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这一茬。
到了南城门之后,那里果然架起了好几处火堆,将四周照得通亮,一些把守的官兵和工头们正在火堆边上喝酒吃饭,劳役们则漏夜在赶工。
杨璟这次学乖了,没再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塞了一些银钱,待得那些守军不肯通融,他才说明自己即将上任的刑案推吏。
这县尉的人也经常跟衙门打交道,听说转运司和提刑司也要派人下来巡察,到时候难免要相互关照,这些守军当即换了脸色,说什么也要留杨璟一块吃些东西。
杨璟还急着给陈潮看病,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逗留,那守军小旗见得此状,连忙说道:“推吏大人,您看这大叔面色这么差,奔波了一天,还是吃些东西再走吧,不然怕是扛不住…”
杨璟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将陈潮从车上背下来,扶着他坐在了火堆边上。
这些守军和工头都算不上什么人物,对杨璟自然客气,陈潮喝不了酒,便给他端来一碗肉汤,陈家父子已经许久不知肉味,这一顿吃得也是很舒爽。
杨璟是人敬我三分,我还人十分的家伙,三碗酒下肚,脸色也红了起来,虽然话不多,但有酒就喝,说得好笑就捧场,他本就是个没架子的人,气氛也就变得很融洽。
吃饱喝足之后,杨璟又给这些人留了些钱,他们自然是不要的,但拗不过杨璟,便收了下来。
杨璟将陈潮背上车,正准备离开,那守军和工头们还有些不舍,纷纷起来送行,杨璟又问了他们的姓名,这才抱拳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些漏夜施工的劳役们纷纷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守城的小校面露不悦,那工头赶忙等上城头,没过多久就脚下发虚的滚了下来!
“大…大人…还是亲自上去看一看吧!”
杨璟见得此状,也不想打扰小校,便与之告辞,赶车离开了。
这才走了不到半里路,那名叫吕廷安的小校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急着道:“推吏大人,这事儿…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去看看了…”
杨璟也是心生疑惑,可吕廷安一脸焦急,所谓吃人嘴软,他也不好拒绝,便让唐冲先带陈家父子回家,他则跟着吕廷安回到了城门。
城门上的劳役和守军都已经退散到下面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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