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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岸的企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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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看了看边吃边假装学习的阿维,我还是没听他的劝告做了决定,“我还是想试试看。后来能再碰上她,说明我们之间,至少不一般,是吧?谢谢谢谢!”

“这就叫,天涯何处不相逢,哼,哼,好吃好吃!学习,contribution,嗯,controversy。”

阿维翻书的手停了片刻,而后又恢复到了犯二的神态。

“喂,是我啊。”

“早。”

“你怎么又是这么无精打采啊?还郁闷哪?”

“没有吧。”

“怎么会你不郁闷啊?不郁闷怎么又惦记着骗姑娘啊?”

“我哪有啊?这,怎么说也是……”

“喂,我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莫非,你真的惦记着骗姑娘了?”

“我是……”

“你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如果你想骗姑娘,那一定就是郁闷了,这一点肯定没错的,从前都是这样。”

“怎么老有企鹅给你打电话来啊,还说得莫名其妙的。”躺在床上监听的阿维一脸邪恶地笑着。

“没有啊……”

我不再理会阿维犯的二,把电话听筒端端正正地放好,想着刚才在电话里的那段对白。我真的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我真的是因为郁闷所以才会这这那那么?还有,从前都是这样……

从前。

记忆的片段像夏天关灯睡觉以后的蚊子,你知道它就在你的前后左右,可是伸出手去又抓不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钻出来,爬过指尖,有点酸有点麻木,就好像用蟾蜍的分泌物涂抹在了皮肤上……

“喂,企鹅打个电话来,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半天呆啊!”阿维用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们俩说的话倒是有点像。”我摇摇头,醒了过来。

“想什么哪,这么半天眼都不眨。”

“我在想,为了证明我不是因为郁闷的缘故,我要好好骗企鹅给你们看。”

“知道项羽为什么不肯过江吗?说无颜见江东父老,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唉,唉!所以说,没办法……”

“我跟项羽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你们的状态很相似,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喂!”

“骗企鹅不是为了证明你不郁闷,也不是骗给我们看的。你自己想好了,谢谢谢谢!”

咴儿回来,照例在练琴;卢可念叨着好好学习一类的话翻身上床去;阿维和他的小维姐姐在电话里犯二不止;我把眼睛睁大,盯着墙壁上的裂痕,想来想去,找不出骗宠物猫的理由,|奇…_…书^_^网|然而也许阿维说的对,至少在没有试试之前,我绝不能掉头回江东去。

“喂,您好…请呼100610…嗯,葭…周六排练后出去玩吧我有安排,我叫上咴儿,麻烦你跟猫咪说好…嗯,有事联系…对,没有了…好,谢谢。”

放下电话听筒,我使劲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里的汗水。

“在呼谁?”阿维懒懒地问。

“澎澎。”

“我以为你会直接约猫咪。”

“你知道吧……这个,我和澎澎比较熟……而,澎澎和猫咪比较熟……想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美国为什么打朝鲜……所以说,施夷长技以自强,澎澎就是我的朝鲜……”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曲线救国。”

“喂,您好,请问?”

“葭吗?什么事?”

“哦,猫咪同学,你好。那个什么,就是,澎澎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

“哦,那看来还没说。就是那个什么,这周六排练完以后,下午你们应该都没什么安排吧?”

“没有啊,怎样?”

“其实吧,这事儿是这么回事,我们同学这儿给了我几张招待券,咱们去玩怎么样?”

“哦,这样啊。什么安排?”

“嗯,是,陶艺的招待券。玩过陶吗?其实挺好的,我觉得,你们要是没事,就一块去得了。我叫上咴儿了,本来是想让澎澎通知你的,结果怕那什么,还是打了个电话来。”

“听起来还不错哦。那好吧,暂时这么定。”

“真的?那好,就——”

“哦,对不起,稍等,我去开门。”

听筒那边放下电话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喂,傻猫,你比我的呼机还快啊!”

“不是,你,本来是说怕你那什么……”

“你想说什么?到底干嘛去?”

“你,我跟猫咪说过了……”

“那好,我问猫咪去了,你没事了吧?挂了拜拜!”

“约好了?”阿维放下手里的报纸,翻个身趴在枕头上看我。

“嗯。”

“你说话为什么会语无伦次啊?”

“我哪有语无伦次了?”

“可是你分明在紧张。”

“我……”

“听我的,”阿维坐起身来,“你要是这种表现的话,是无论如何骗不到企鹅的。”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四节 一个没有宠物猫的下午

阿维的劝告是金玉良言,这家伙如此慷慨,把黄金翠玉全都送给了我,因而我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要为企鹅奋战到底。

周六中午排练结束,我理理衣领、扶扶帽檐、照例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里的汗水,然后装出轻松的样子说:“那,咱们是先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去陶吧?”

澎澎不在屋里,没有响应;咴儿抬头看了看我,又看看宠物猫,然后重新低下头去;宠物猫则迎着咴儿的视线,甩了甩遮在眼前的头发,转过身冲我一笑。

抱歉的一笑。

“真是对不起,本来都答应你们了,可是昨天晚上说的,突然有点事必须去办。你和咴儿还有澎澎你们三个人去吧。”

“哦,这样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呼气,再吸气,“那,你忙你的,反正是玩的事,别耽误正经事情就好。”

“嗯,那好,”宠物猫点点头,把吉他背到身后,“挺急的,我就不等你们,先走了。”

似乎咴儿在向宠物猫挥手。

“真的很抱歉,下次吧,”宠物猫经过我的身边,转过头来小声对我说,“祝你们玩好。”

“嗯……”我点点头,尽力地笑着。

“喂,傻猫,”宠物猫出门的时候澎澎刚好进屋来,“你不是说要出去玩的吗?喂,你发烧了?脸很红啊,还出了很多汗。”

我以为我可以面对任何状况,但是手心不停冒出的汗,还有澎澎的问话,足以说明一切。

“天气热不可以吗?何况从来没有人说关羽关老爷是因为发烧所以脸很红的。”

在我酝酿了很久终于回击了澎澎一句以后,咴儿恰好走过来从背后拍了我一掌,于是我只好撇撇嘴,跟着咴儿和澎澎,继续执行我的设计安排。

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然而却没有宠物猫的下午。

35

转动的土坯,还有一双染成黄褐色的手,精细雕琢的每一道纹路,专注的眼神,然而却是失落的眼神。

如果宠物猫来了的话,会不会欣赏这件作品呢?

看着基本上完工的土坯,我用沾着泥巴的手擦了擦汗水,呆呆地凝视着远处,自问。

“喂,傻猫,你发什么呆啊?你的痰盂做好了么?”

我歪头看了看澎澎,没有反击。

“你让我看看,”澎澎说着走过来,“哦?你做的痰盂,还是挺不错的嘛。小看你了,怪不得拉我们来玩陶,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喂,水瓶座的人可是杂七杂八什么都会的啊,我只是比较会做陶而已,很正常的。”毕竟不能把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吧,于是我强打起了精神来,“再说,谁告诉你这是痰盂呀?”

“呵呵,我说的吧,看来是我赢了。”话音未落,咴儿已经笑出了声来。

“死猫,傻猫,臭猫,你发呆发到下世纪吧!你气死我了!”

随着咴儿的笑,澎澎已经狠狠地在我后背上捶了几拳。

“喂,你干嘛呀!”我皱起眉头,一把抓住澎澎打将过来的拳头。

“你,谁让你!”澎澎还想继续打完这一套拳法,但是用了用力才发现拳头已经被死死抓住,于是也有点不满意地嘟起了嘴来,“我刚才跟咴儿说,今天看你不大精神,估计打雷打闪的受什么刺激了,没事发呆。咴儿就跟我打赌,说只要我跟你挑衅,十句之内你一定会开口说话,哼,结果!就是你——”

“我说闲得无聊的美女同志,这是陶吧,你就不能受点艺术熏陶吗?”

说完以后我甩开了澎澎的拳头,歪过头去继续修饰面前的土坯了。

“你,真是的!人家看你没事郁闷的,才!”澎澎被我晾在了身后,呆呆地站了两分钟,狠狠地跺了跺脚,喊了起来。

“你们还玩真的啊,算了算了。”咴儿看到情况不对,急忙出来圆场,“还不是我闲的才跟澎澎打赌吗,算了吧,继续。”

“哼,咱们走吧!”澎澎故意甩过头去,拉着咴儿就走。

“你也是,干嘛呀?”被澎澎拉着的咴儿,路过我的身边时低头说,“确实觉得你挺郁闷的。还有,你去看一眼澎澎刚刚做的罐子,我觉得挺不错的。”

澎澎赌气似的坐在陶吧门口的阳伞底下喝饮料,我依旧自顾自地慢慢修饰手里的泥瓶。

“完了。”端详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回过头对咴儿说。

“唉,你也真是。”咴儿摇摇头,“走么?”

“嗯。”我搓了搓手,起身,叫过了陶吧老板,“这个瓶子麻烦您给烧一下好吧?”

“请您一周后来取。”老板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小票。

我把小票收好,拉上咴儿,忽然又转过身来,看了看澎澎的罐子。

“哦,还有这个,也给烧成陶。”

指着澎澎罐子,我对老板说。

一路上澎澎向我学习,也是一反常态的不说一句话。

“傻猫,你可以因为我击中了你n拳而不满,但是别以为你是什么水瓶座了就可以看不起人,知道吗?”骑车直到家门口,澎澎停下来,说着,却不肯回头看我,“再说,今天你本来就很郁闷的样子。”

我也停了下来,不回答。

“我回去了。”澎澎说完,侧过头偷看了我一眼,锁车。

“说实话,”在澎澎准备上楼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你的罐子确实做的不错。我让老板给你烧成陶了,一周以后去取,小票在我这儿,记着回头找我要。”

“哼,说你是傻猫嘛。”澎澎轻哼了一声,听得出是愉快的声音,“我回去了,你没事别闲得郁闷,又不好看,知道吧?”

转过头去看楼道的时候,澎澎已经上楼去了。

36

也许澎澎说的是对的,这个下午我把不满和郁闷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甚至还差点莫名其妙地冲澎澎发火。这样是不对的,我知道,不过就是宠物猫临时改变主意而已,我不应该这样。

电话响起来,就像大街上呼啸的警车喇叭一样,吵得人心烦意乱。

“喂?谁?”

“葭吗,是我。”

宠物猫的声音,竟然!

“嗯,今天临时有事,真的很抱歉,本来确实挺想去的,可是没办法,实在对不起啊。”

“没关系吧,反正也是玩的事,没关系的。”

我在关着灯的屋子里,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半,宠物猫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来,说着些客气的话。我为下午没来由的烦躁觉得有些愧疚。

37

“据说你被企鹅杀了?”

“没有,那天猫咪她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找的借口。”

“那咴儿说你一个下午都挺郁闷的,难道不是企鹅杀你,还能是你杀企鹅么?”

“可是,那天晚上猫咪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来,澄清事实。”

“哈哈哈哈,人之将死,好好伺候。你的企鹅还算善良,至少给你个临终关怀。”

“打你的关怀!后来,我们打电话一聊聊到半夜去呢,至少三个小时不止。”

“是吗?”阿维想了想,认认真真的问,“你觉得,那个叫宠物猫或者叫猫咪的企鹅,你真的是想骗她么?”

“试试看,如果有希望能骗到手的话。”

“难道她真的也跟你好啊?”

“是啊,那天晚上,我们俩电话里没事谈人生来着。说上大学的郁闷啊,说以后的出路啊,说弹琴的事,还有别的,反正,挺好的。”

“原来如彼,我明白了。原来不是你骗企鹅,而是企鹅骗你啊!”

“也不算吧,不过,反正跟我挺好的,谢谢谢谢。”

“好吧,那就这样吧。”阿维拍了拍我的脑袋,“好好准备你的磷虾吧。”

“啊?什么磷虾?”

“企鹅,生长在南极的鸟类,擅长游泳,喜欢吃磷虾。”阿维用右手食指指着天花板,“所以,要骗企鹅,就好好准备你的磷虾吧。”

然而我真的没有磷虾。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高考我上大学,我听课我复习我考试我混学分,我弹琴我犯二我打牌我看着企鹅郁闷,然而我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脱离给我经济援助的长辈们,我又能拿什么去承诺,给企鹅一个怎样怎样的未来呢?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也是我自己一直在犹豫着的原因。

总是想得很明白,水瓶座的通病。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五节 糊了的鱼汤好喝吗?

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宠物猫和澎澎她们的乐队也混出了些眉目。国内乐坛滋生的原创潮流席卷而来,于是宠物猫和澎澎她们决定参加一个网站举办的校园原创音乐比赛。

于是乎,乐队加紧练习,而我和咴儿则没事就忙于写歌和弹琴。

“看你现在潜心练琴,骗企鹅的事有眉目了?”

“练琴和骗企鹅有必然联系吗?”

“你知道吗?在南极,雄企鹅向雌企鹅示爱的时候,会送雌企鹅一条鱼的。”阿维又开始满脸沟回地笑着讲故事,“所以,哈哈——”

“所以什么?”

“所以,你现在,”阿维指了指我手里的吉他,“一定是在苦练抓鱼的本领吧?”

被阿维猜到的,不仅仅是我的心事而已。

我确实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宠物猫她们看得到,那个叫葭的小子不是一个只会犯二的家伙而已。

电话里,宠物猫。

“参赛的三首歌我们选好了。”

“是吗?哪些呢?”

“嗯,有我们的两首,还有……有一首咴儿写的歌……”

短暂的沉默。

“嗯,我知道你和咴儿一直很努力在写歌,可是……”

“哦,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的。”

“嗯。”电话那边宠物猫喘气的声音有一点重,听得很清晰。

“因为,你们总是要找最好的歌才对嘛……”

“刚刚澎澎说,让我委婉一点告诉你,她说你一直很想写出好歌的,这次我们参赛,没有用你的歌,她说怕你受打击。”

“她还说怕我割脉服毒投河跳井上吊触电偷吃安眠药小片片什么的吧?”

“呵,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一段时间,你的琴练的挺不错的了,真的。只是——”宠物猫犹豫了一下,“只是,你和咴儿合作的歌,感觉上毕竟不如一个人写出来的和谐。你可以试着自己写写曲子,我觉得你的歌词写的都很民谣的。”

“因为我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了。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其实挺好的。”

“真的吗?可是我……”

“给我的感觉,其实你一直挺压抑的,顾虑太多了。水瓶座的人是不应该这样的啊,你的本性应该比现在更放得开才对。”

“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水瓶座的呢?”

“呵呵,你说呢?”宠物猫笑起来,淡淡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能在电话里听见宠物猫的笑声;越来越远的,感觉澎澎所描述的那个冷若冰砖的猫咪变得模糊不清。

39

参赛作品小样上交的那天,澎澎伙同乐队的其他企鹅还有我和咴儿,来到一度作为乐队排练室的小屋子里,搬来一堆锅碗瓢盆,开炉生火,做起饭来,以示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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