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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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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哥的反客为主!

“这个……我是小熊杰利米,聪明能干又伶俐,又能表演又能唱,能唱小调哆唻咪……”

“你又掩饰了啊……”

阿维说,该怎么做,要我自己去判断了。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在山上那样对待澎澎的。”

“那你怎么对待她?把你和獾子闲杂人等都赶出宿舍,让她留宿?”

“这,那个,你是挺邪恶的。”阿维指着我,“总之你不该这么打击人家。”

“我又没把她当架子鼓,怎么打击啊。”

“算了,就当我没说,反正你自己比谁都明白。”

我确实有点不明白了,所以服务生企鹅收走我眼前的杯子时,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身高胸围眼皮单双牙齿排列唇膏颜色头发是否分叉用什么牌子的护发素。

等我想起去看这些或者那些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墙壁上草绿色的装饰,还有高低错落悬挂的铃铛。

就像当初澎澎送我的那种。

我努力不去问自己,为什么一直想要缠住宠物猫不放。

阿维说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水瓶座的自恋吧!

叮当!

铃铛响了,所以一定是门被打开造成的。

我艰难地撇了撇嘴角,笑了笑,以示问候。

冲着坐在我对面的女孩。

猫咪。

114

宠物猫坐下来,把灰白色的小挎包放在一边,摘掉深蓝的墨镜,改用头发遮挡自己的目光,点了一杯柠檬茶,也替我叫了一杯冰咖啡,然后从小挎包里掏出了几张重叠的纸,递给我——

“沈阳的地图。”

我接过来,低头看了看,问:“你怎么知道我收集地图?”

女孩笑了笑,没有得意的表情,然后无视我关于地图的提问,用有点平静有点冷漠的语气,淡淡地问我: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我想——”我终于编造好了问题,“我们给彼此的时间,足够多了吗?”

“足够了。”

“当初——我是说,那时候——要这些时间,有什么用呢?”

“认识自己,也体会他人。”

宠物猫的答案。

但是我没能认识自己,也没能体会他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没能站在宠物猫或者澎澎或者咴儿任何一个人的角度去想一想,没能用传说中水瓶座多得浪费的理智去看待问题。

或许,宠物猫做到了呢?

“其实,澎澎还是很喜欢你,我真的挺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

也许,这句话是宠物猫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因而被她念出来,几乎没有任何语气。

然而,你喜欢的女孩,劝你去爱别的人,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刚刚祭奠关二爷或者大民的老母亲的时候,嚼碎的那两块儿冰,确实很凉很凉很凉啊!犯二的报应!阿维说,犯二,被雷劈死,是活该,被企鹅砸死,是瞎掰。

被企鹅说出的话劈死呢?

犯二的报应。

“你聪明,我也聪明,”我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才开口,“或者,澎澎也聪明。”

“那又如何?”

“反正,现在事态就是如此,挽回不了什么了吧?”

“你想挽回什么呢?这些天我没怎么见过澎澎,不过我觉得,她还是……”

“除了澎澎呢?”我打断宠物猫的话,“别的,挽回不了什么了吧?”

女孩低头沉默。

用这个空当,我喝了一口冰咖啡。

真的好苦!

“这个暑假——”宠物猫似乎组织好了语言,开口说话。

我边在桌子上找着糖,边抬头去听。

“我要去一趟南边,厦门——”

我把装着糖粉末的瓶子冲着咖啡杯撒来撒去。

“跟几个网上参赛做MTV的朋友,交流一下——”

然后,我准备继续喝一口试试。

“咴儿,陪我一起去——”

那一口咖啡,在我嘴里品位了好久,竟然难以下咽。

我皱起眉头,去看装着糖粉末的瓶子,上面的英文字母看起来都是陌生的蝌蚪。

宠物猫说的计划安排,算是给我的回答吗?

我跟咴儿一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清清楚楚地说明,却要多给彼此一点时间呢?

我以为时间长了,你会把事情想明白的,也会慢慢接受澎澎,这样好过突然把话说绝、让你伤心。

是吗?可惜我没有躲到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去安静地舔伤口,反而继续蹦来蹦去,任由各种故事情节,把伤口撕裂,越撕越大,越刻越深。

我和宠物猫谁也没开口。

我仿佛听到这样的对话——或者,不是仿佛,是从猫咪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复杂的心情,和我自己的倒影。

“澎澎确实很伤心——”

我也很伤心。

“你该对她好一点——”

我只是在模仿你的冷漠吧。

“其实,你该好好和她谈谈的——”

不,在这之前,我想先听你说——

“至少,对以前的一些事,对她说声抱歉——”

没错,我想听你说,抱歉,面对面的。哪怕,只是抱歉,两个字。

“有些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再强求了——”

是吗?如果你终于这么说的话——

“还没有错过的,一定要把握住,不要到以后,让自己再后悔——”

野猪拉稀!我终于看明白了一个单词,在那个“装着糖粉末的瓶子”上,拉丁文,Piper。这些天植物学没有白看,我真高兴,好好学习,哈哈,学习跟我可好了!

Piper,胡椒属。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七节 怪异的魔羯座

獾子找到我和阿维的时候,我正在吹嘘那天认出了瓶子上的拉丁文。

“你们就在这屎地方干屎活啊?”獾子待在标本室门口,体会着屋里的闷热。

“热啊?热风吹雨洒江天,比你有气魄。”我看了那厮一眼,多少有点生长环境优越,在山上实习就经常抱怨的,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不怎么喜欢他,温室的花儿。

“别废话,有本事你去非洲解救难民去。”獾子也顶了我一句。

“遍身尼古丁者,不是种烟草人。谁知口中烟,颗颗皆辛苦。”看见那厮又叼着烟屁,我也开始顶他。

“得了得了,一见面就比较犯二的功力啊,你们?”阿维看出苗头不对,出来打圆场,“大夏天的,大家气儿都不顺,算啦,是吧?”

“算啦?‘蒜辣’吃韭菜。”我撇撇嘴,不再理獾子。

“啊,这个,韭菜,是吧?‘九菜’,指的是油菜、青菜、菠菜、油麦菜、大白菜、小白菜、圆白菜、空心菜、滑溜溜的木耳菜,哈哈!”阿维也不甘示弱地跟着犯了犯二,然后转向獾子,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的,跑到学校找我们啊?”

“也没什么事,就找你们喝点酒,聊聊天,”那厮略微停顿了一下,“哥儿们有点郁闷,失恋了。”

我以为他在说我,用的手法名称暗合一种暗器,叫含沙射影的。

“你别装CH3OH了——甲醇(假纯)。”我没回头,自己跟自己说。

“他好像,已经喝多了,你就别招他了。”阿维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小声跟我说着。

“喝多了他就能招我啊?”堆积的郁闷,引导着我故意扯开嗓子喊。

“你——”獾子刚想说什么,只往前迈了两步,就蹲在了地上。

呕吐。

夜风有一点冷,灯光明媚的立交桥上,獾子蹲在路边。

那厮蹲在马路崖子上,双脚并拢,两膝微微张开,手臂托在膝盖上,任由双手无力地下垂着,脑袋则埋在两臂之间,看不到脸,也听不到声音。

“我再也不要看一个成心打算喝醉的人喝酒了。”我小声对阿维说。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再折腾的劲头。”

“问题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两小时了啊,我怀疑他是不是能这样睡着。”我蹲下,模仿了一下獾子的姿势,“这样,蹲着睡觉。”

“瞎掰呢!”突然獾子含糊地喊了一声,“我,我出芽呢!”

夫出芽者,442辞典中专署名词是也,特指人之大急进行泰半之形象,栩栩如生兮,措辞妙哉,市井之俗语称之曰“拉屎”者也。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啊,休息一下?”阿维凑过去问。

“你别管,我就是要出芽,我便密,你别管。”

说完这一句,獾子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重新归于了安静。

这次,那厮保持着这个姿势,真的睡着了。

我和阿维合力用自行车把獾子往回拉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那厮醒来,发现我们正把他往单车的后坐上搬,于是笑了起来。

“哈哈,真邪恶,看醉鬼发疯有意思吧?”

“歇着吧你。”阿维拍了他一掌,推起了自行车。

“真没劲,我自己没看成醉鬼,不好。嗯,阿维啊,你跟你小维姐姐关系还不错么?那我岂不是没机会看你喝醉了?”獾子那厮开始说胡话。

“没机会了,谢谢谢谢。”阿维没回头,专心推着车,应付着。

“那你呢?”獾子转向我,“什么时候把企鹅骗到手啊?我觉得,澎澎那个姑娘不错啊,可惜你看不上人家,哈哈,真邪恶。”

我皱了皱眉头,没理他。

“我不怎么了解你们说的猫咪,不过显然嘛,人家根本不跟你玩。要我说,你也是有病,跟我一样,放着自己送上门来的姑娘不骗,哈哈。”

“省省吧你,少说两句废话。”我冲獾子说着,不满,而且烦躁。

“我说的是事实啊!”那厮借酒撒疯,不肯停下,“你说你,你不练刀,不练枪,偏练剑(贱);你不练上剑,不练中剑,偏练下剑(下贱);你不练金剑,不练铜剑……”

又咳嗽,然后呕吐,只吐出了一些胃液,酸酸的。

“叫你少说两句的,哼哼。”

“反正,你自己后悔去吧!澎澎对你不错,你偏偏,哈哈!”獾子擦着嘴角的污迹,扯着嗓子大声说。

我就讨厌魔羯座这个德性!虽说獾子是比较怪异的魔羯座。

阿维连使眼色,让我别理他。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轻轻对阿维说。

116

“咴儿要去厦门,是么?”

“是吧。”

“他说,近来你的事挺不顺的,有点郁闷?”

“反正他都告诉你了吧。”

“实习啊,考试啊,总之都是比较麻烦的,还有,骗姑娘,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你不要给自己定的要求太高,那样的话,是虐待自己。”

“我从来就没定过什么要求。”

“说的就是啊!所以你看见别人得到了什么,就也想要得到。这就是你没有自己的要求,所以才会这样。又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别人的东西的。”

“我哪有想要什么啦?说得我跟贪得无厌似的。”

“反正,没事的时候你自己想想,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什么是你确实能得到的。”

“喂,别跟我说这么深奥的话,好不好?老师我见得多了,教育别人我也会。”

“我没想要教育你。算了,反正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吧。”

“我哪有不愿意……”

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

“好吧,你忙。”

“嗯,开心一点。Bye…bye。”

“白。”

第三卷 大三了 第一节 澎澎不愿见我

假期在我和阿维汗流浃背的辛勤工作中结束了。

植物组的老师给予了我们肯定,并且希望我们能考虑在植物组做课题。这是阿维计划中的一个步骤,然而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

报到的那天,阿维从植物组拿了一些复印的资料来。

“你真打算这么干下去?”

“随便干干,哈哈,”阿维笑起来,似乎没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反正你也心灰意冷不打算骗企鹅了,不如立志于科研事业,这样死心塌地的,倒有可能和卢可一决高下啊。”

“谁说我心灰意冷了?古人说的好,外表冷漠,内心狂热,那就是我。”

“还古人,少犯二了,你最近不是连琴都不弹了么?”

“我是陪着你折腾这点植物忙的哎,同志!不过,前两天,猫猫和咴儿已经从厦门回来了,听说她们乐队的MTV反响不错,可能有机会继续发展吧。”

“你还对你的猫念念不忘么?我打赌你不会狠下心来和咴儿抢女孩的。”

“算你狠,被你猜到了。”

“因为,你有自知之明,抢不过啊!”说完,阿维远离了我几步,然后笑起来,“那澎澎呢,你也能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么?”

“我又不是慈善机构,哪顾得过来这这那那的人的死活啊!”

“别废话,澎澎不一样的吧,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拒绝见我啊,估计真的生气了。”

“你难道,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阿维把“又”和“对不起”几个字读得很重,拖得很长。

“想知道吗?”我眼露凶光,磨刀霍霍,秣马厉兵,龇牙咧嘴。

两个多月没见澎澎,似乎对于格斗的技巧,已经陌生得像上个世纪遥远的年代了。

118

即使阿维不说起澎澎,我也不会浑到“狠下心来不顾她的死活”的。

问题是,这一次,澎澎真的不想见我。

电话不接,家里没人,宿舍没人,猫咪都不知道她在哪,就像人间蒸发。

甚至,她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没有还给她。

于是那个炎热而郁闷的暑假里,每天回家的时候路过澎澎家,我都会刻意地抬头去看一看,看那个永远黑着灯拉着窗帘的窗口。

直到,有一次里面亮起了灯光——

站在门口,我按门铃,然后等着。

一分钟,或者两分钟。

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我再按门铃,并且竖起狼的耳朵,努力听。

结论:门铃大概坏了!

然后我发现防盗门根本没锁,于是我打开那层墨绿色的钢铁,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有点弹性的木质门板,手感不错。

“稍等!”里面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屋子里点灯的不是澎澎——刚刚在楼下我反复设想的——是她的亲戚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就说我是家教中心的,做一个家庭教育方面的调查的,然后“惊诧”地发现我的调查表丢在某地了,于是仓皇逃窜。

好在,里面是澎澎的声音。

“哪一位?”随着脚步声,女孩已经到了门口,和我隔着一块木板,发问。

“呃——”是撒个谎骗她开门呢,还是说实话,我需要选择,五秒钟的思考,“呃,澎澎,是我。”

“……”

“终于找着你了。”

“……”

“好了啦,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我吧?我又不是鼠疫。”

“你走……”门的另一侧,女孩说。

“但是,我有些话,应该跟你说明的。”

“我不听,我不想听。”

“澎澎,我——”

“我不听!你走!你走开!”

女孩的喊声,把我吓到了。

之后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在一扇木板的两端,不说话,想着各自的事情,却又都不愿意离开。

“喂,喂?”女孩在里面,试探性地问着。

“嗯,我在。”

“你、你听好,”听得出,女孩呼吸的声音很重,很沉重,好像费了很多体力,来做这个决定,“我只说这一遍,你听好。”

“嗯,我在听。”

“你听好,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发生就发生了,不去管它了,谁也不去管了——”

“好啊,以前——”

澎澎不理会的我回答,用重重的语气压制住了我的话,而继续说她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了,不会再打扰你,也、不想再见你了,所以,你走吧……”

我不说话。

原来夏夜,竟然也可以如此冰凉。

“你没听见吗?你走吧!”

澎澎像是用尽了力气喊出的这一句,之后,门的另一侧,是女孩跑开的声音,踉跄,凌乱,匆忙,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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