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师-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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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随你，但是你好歹把伤口处理一下。”
　　“时间不够。”
　　“放心，军部长……大统领还没到出场的时候，正好那边在直播实验星的情况，应该会有他的画面，你一边治疗一边看，耽误不了。”
　　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一动不动，卡南过了好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里斯本偷偷松了口气，打开了终端：“我让你的亲卫过来接你。”
　　“嗯。”
　　“听话，等直播结束了我就让人送你去实验星。”
　　“好。”
　　亲卫来得很快，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见到卡南受伤的手臂，他就和天塌了一样赶紧把人带走了。
　　目送两人走远，里斯本苦恼的挠了挠耳根，给暂代大统领一职的索索发了条消息，把卡南从紧闭室里跑出来的事告诉了他。
　　那边回的很快。
　　【由他去吧，现在他已经无法改变事实了。】
　　看到这句话，里斯本莫名觉得嘴里有点苦涩的味道，也没再给他发消息，转身走了。
　　卡南在整个治疗过程中表现得非常配合，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全程注意力都放在正前方的直播影响上，看的目不转睛。
　　而此时，直播已经进行到了介绍傀儡人的环节。
　　画面中，山姆教授站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指了指门的方向，对着镜头说：“这扇门的后面，就是傀儡人的研究室，里面划分了几个区域，涉及机密的资料区和数据管理中心不能给大家展示，但是大家关注的志愿者们，会出现在镜头中。”
　　卡南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
　　一旁正在为他做肌肉组织再生的医护人员正准备提醒他不要动，扭头发现直播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不打算提醒他了。
　　虽然从瀚海帝国并入了智慧联盟，但基本上组织结构内部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他们这些医护人员都是以前的第十三军团成员，对卡南副军团长和军部长之间的虐恋纠葛了解颇深，看到这一幕，哪会不心软呢？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直播上的卡南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医护人员的情绪变化，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中那扇逐渐打开的大门，就好像那扇门后马上会出现他期待的人一样。
　　然而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的灯光极其昏暗，摄像模式在这样的灯光下自动切换到了夜间模式。
　　“走廊的两边陈列着一直以来马丁教授在这项研究上获得的进展，因为其中不少东西对光敏感，所以照明偏暗。”
　　镜头的关注点立刻从山姆教授身上挪到了走廊两边陈列的各种物品，其数量之多品类之杂，让所有识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位传说中的马丁教授不愧是研究狂人，傀儡虫项目从开始研究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三年吧？他居然能够搞出这么多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也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水准，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抵抗阿图里斯德之灾的核心支柱之一呢？
　　走廊很长，然而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当又一扇大门出现在画面中时，等在直播前的观众们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能猜到，接下来应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
　　大门打开，一个空旷的大厅出现在画面之中，几根半透明的高大柱体立在大厅内，部分柱体之中，悬浮着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大小的物体，但因为缠绕着太多管线，让人看不清楚。
　　“这里就是傀儡人志愿者改造室，而这些培养皿当中，就是目前还存活着的志愿者。”
　　似乎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主持人并没有立刻接上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轻咳一声，出现在画面中，指着那些柱状体问：“他们全部都在这里了？包括大统领？”
　　“对。”
　　“你刚才说……存活着的？”
　　“是的，我们目前一共招募到符合条件的志愿者九名，除开已经送出去完成任务的两位英雄之外，还有两人因为过度排异反应抢救不及，在试验阶段就夭折了。”
　　“那这些空着的……培养皿？”
　　“我们是这么称呼它们的。”
　　“好的，这些空着的培养皿，就是那些已经去世的英雄的吗？”
　　“是的，按照马丁教授的指示，我们没有再次使用这些培养皿，这些培养皿的外壳上也刻上了那四位英雄的名字以及生平，等联盟大获全胜的那一天，这些培养皿会和外面的资料、仪器一起，捐赠给联盟建造纪念博物馆。”
　　“届时我一定会前去祭奠这些为联盟付出的英雄们。”
　　“谢谢。”
　　“我们现在能近距离看看他们吗？”
　　“这些属于极密资料，暂时还不能……”
　　山木教授的头突然偏了偏，好像旁边有人小声地给他说了什么，刚准备说出口的拒绝立刻改口。
　　“可以，我们有义务让全联盟的人都看到这些英雄的付出。”
　　“太感谢了！”
　　画面凑近到了最近的一个空着的培养皿上，正如山姆教授所说，上面刻着英雄的姓名年龄以及生平。
　　主持人念出了声。
　　“怀特修米，男，八十一岁，原瀚海帝国第三军部……副军部长？！我记得他之前被写在了一线阵亡名单上！”
　　“他确实是阵亡在一线的，不是吗，在大家的注视下。”
　　主持人说不出话了。
　　画面很快挪到了第二个培养皿上，而这一个培养皿中正泡着一个彪形大汉，大汉闭着眼睛，面部表情极为痛苦，四肢被数不清的管线缠绕着，部分还连接在他的血管上，向他的身体输送着特殊溶液。
　　因为还活着，所以培养皿上并没有刻此人的信息。
　　“他们……对外界还有知觉吗？”
　　主持人的声音已经不如先前清亮，带着几分干涩，山姆教授平静的声音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理论上有，但是这位因为承受力稍差，已经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陷入了深度睡眠，所以我们在这他并不知道。”
　　“我能……问问他的名字吗？”
　　“路西恩普尔修，原圣奥兰联合王国教廷二十四星辰主教之一，他的教名‘阿切利’或许更为人熟知。”
　　“阿切利主教？！”主持人惊讶到破了音，画面镜头也非常配合的拉近，让观众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脸。
　　虽然因为痛苦变得面目狰狞，但教廷的忠诚信徒们还是能够确认培养皿中的这个人，确实是他们熟悉的第六星辰主教，阿切利。
　　星辰主教可是地位仅次于大主教的大人物！整个圣奥兰也只有二十四位！
　　许多原圣奥兰的人们纷纷跪在了画面前，双手合十两眼含泪的为他们的主教祈祷。
　　直播还在继续。
　　九根培养皿，还有五个里面有人，每一个人山姆大叔都给了较为详细的介绍，而这些人全部都是曾经的泛宇宙顶层人物。
　　副军团长和星辰主教仅仅只是个开头，后面甚至还出现了超五星冒险者团队的队长，中央花园冒险者协会副会长、中联学校长、瀚海帝国第七军部军部长、圣奥兰教廷枢机大主教、原科特撒联邦副总统。
　　放在以往，这里的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吓死一票人，可等到他们扎堆出现时，却让大家感动的泪流满面。
　　中联学校长撑着用手指在透明的培养皿壁后面一笔一划的写下“联邦终将胜利，孩子们要加油啊”并对着镜头挤出笑容时，整个联邦每个角落都响起了哭声。
　　圣奥兰的枢机大主教则在培养皿中双手合十，无声的念了一段教典中的内容，直播前的原圣奥兰居民们纷纷路出虔诚的表情，同样双手合十，跟着念——
　　“神博爱世人。神说，只要内心存在光明，无论身处多么黑暗的世界，都能得到我的指引，我无处不在，无所不知；你们的苦痛我感同身受，你们的成就我与有荣焉，我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如果说这几位志愿者让联邦人民觉得感动，并带给了他们希望，那么当罗恩特出现在画面中时，人们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力量”，什么叫做“底气”。
　　前几位志愿者即使努力维持笑容但仍旧掩盖不了他们因为基因改造而显得痛苦的表情，可罗恩特不同，他的身上明明插了更多的管线，但他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嚣张，看向镜头的双眼似乎在对大家说：“本大爷在这里，你们还怕什么呢？”
　　主持人没敢靠的太近，远远地站在那里对着罗恩特弯腰行了一礼，罗恩特勉强掀了掀眼皮，算是答复。
　　主持人看向山姆教授，迟疑地问：“先前的几位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大统领也听不到吗？”
　　山姆教授思考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培养皿中的罗恩特喊道：“军部长，听得到吗？”
　　培养皿中的罗恩特轻轻点了点头。
　　主持人赶紧小声说：“快请大统领对联盟的观众表示点什么吧！”
　　山姆教授看了主持人一眼，似乎在嫌她麻烦，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对着培养皿喊：“这是全联盟的直播，军部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培养皿中的罗恩特歪了歪头，对着镜头勾了一下嘴角，下巴一点，动动嘴唇说了一句什么，但并没有声音传出来。
　　不懂唇语的主持人只好看向山姆教授。
　　山姆教授面带笑容的将刚才罗恩特所说的话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军部长说——准备迎接胜利吧，各位。”
　　……
　　“好了。”
　　护士将最后一块固定板从卡南的左手拆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亲卫适时递上了他的外套，卡南伸手接过，最后看了一眼定格在直播画面中的罗恩特，站起来就朝外走。
　　亲卫几部跟上。
　　“您要去哪？”
　　“实验星。”
　　“那我去准备……”
　　“找里斯本，他有准备。”
　　“是！”
　　三个小时后，卡南在那间大厅里见到了泡在培养皿中的罗恩特。
　　此时直播早已结束，直播团队也已经被送出了实验星，为了怕发生什么意外，老马丁没让卡南和罗恩特单独相处，而是陪在一旁，也没让亲卫出去。
　　站在培养皿前，卡南静静地盯着罗恩特的脸看，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老马丁在旁边等的心焦，干脆拿出了一台小型仪器做他自己的事，亲卫倒是安安静静的陪着站，一动不动。
　　培养皿内，杨清岚隔着并不完全透明的液体看着卡南因为折射而有些变形的脸，心情十分复杂。
　　他的进度条仍然显示的是三个问号。
　　而索索的进度条如今已经达到了62％，洛斐尔则是71％。
　　因为不确定这三个问号的具体性质，她连信仰光环都不敢开，万一是负一千呢？光环一开，翻一倍负两千，到时候结算，她哭都没处哭。
　　越想她越烦躁，也越不想先给出反应。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刚过，卡南终于说话了。
　　“你不要我了。”
　　因为隔着培养皿又隔着不知名成分的液体，杨清岚根本听不清卡南在说什么，好在罗恩特本人有看唇语的技能，她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
　　于是她回复：“你自由了。”
　　卡南虽然面无表情，眼眶也没有红，但那双眼睛怎么看都是要哭了的样子。
　　杨清岚继续说：“没有我，你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卡南，你的世界远比我之前给你看的要广阔。”
　　发现两人终于有了动静，老马丁走到了亲卫身旁，问他：“老疯子说啥呢？”
　　亲卫低声回答：“大统领说，副团长自由了，他可以做真正的自己，有更广阔的世界。”
　　听到亲卫的声音，卡南猛地扭过头来，毫无预兆的抬手对准亲卫就是一枪！
　　这一枪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他的大脑，爆掉了他的半个脑袋。
　　老马丁被这突然一枪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之后，无奈的“啧”了一声，摇摇头，弯腰拉着亲卫的尸体离开了大厅，把空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杨清岚受到的惊吓比老马丁还大，因为在卡南抬枪射击的那一瞬间，刚才还是三个问号的进度条立刻变红，显示出了一个三位数。
　　“268”。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结局

　　看着卡南的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也比刚才有了更多的生机，杨清岚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亲卫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然后……就被爆头了？
　　可是那三个问号是怎么回事？
　　虽然满心疑惑，可杨清岚却面不改色，依旧带着几分嚣张的微笑看着卡南，就好像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一样。
　　过了好几分钟，卡南才像解释一样说：“他是你找给我的，很好用，但是总是说你的坏话，以后不需要了。”
　　杨清岚继续微笑。
　　卡南上前几步，双手撑在培养皿壁上，抬起脸，努力想要靠罗恩特更近，然而双方的高度差异让他的脸只能与罗恩特腹部平齐，无法面对面。
　　“他们说你会死，是真的吗？”
　　“……”
　　“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还没有报仇，你就要走了，而且是用这么犯规的方式……以后我再说你的坏话，大家都不会附和我了吧？”
　　“……”
　　“你为什么不吃掉我再走呢？”
　　看着两行眼泪从卡南脸上划过，杨清岚的内心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情绪，让她非常像立刻兽化，打破这个培养皿，冲出去然后把他拥入怀里。
　　两秒后，杨清岚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罗恩特的身体传达给她的意志。
　　换句话说……罗恩特这个老疯子是真的爱着卡南的吗？
　　开什么玩笑！
　　如果那是爱，那他肚子里那么多人命岂不都是他的爱人？！
　　把这并不强烈的情绪波动压下，杨清岚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卡南。
　　现在任务已经趋于完成，她实在不忍心再去看这个被折磨得就连最资深的心理学家都没有办法拯救的男人。
　　卡南早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可是他的周围还有一群为他考虑的正常人，他还可以有机会回到正常生活之中，她不想再祸害他了。
　　看不到卡南在说什么，杨清岚的心情果然好受了些，静静地飘着，感受身体被一点一点变化，明明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却让她有一种无比宁静的感觉。
　　不久之后就可以拯救世界彻底洗白这个角色，然后让他死在众人的赞歌之中，这绝对是罗恩特能够获得的最好结局不是吗？
　　“嘭！嘭！嘭！”
　　一阵敲击声传来，杨清岚睁开眼睛，发现卡南正在用头撞培养皿，而且还很用力。
　　这孩子真是！
　　她赶紧伸手扯住了一根管线，向下拽了拽。
　　警报声响起，老马丁带着几个白大褂神色紧张的冲了进来，发现似乎没什么事后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在“罗恩特”的示意下麻醉带走了卡南。
　　“让他睡一段时间，我出征之前，不要让他醒过来。”杨清岚这么对老马丁说。
　　老马丁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带队离开了大厅。
　　杨清岚激活了信仰光环。
　　任务信息栏中，三个任务目标的好感度进度条立刻有了变化。
　　索索124％，洛斐尔213％，卡南804％。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信仰光环影响，整个智慧联盟都掀起了一股狂热的崇拜大统领罗恩特的狂潮，大家的战斗意志空前高昂，就连一般的作战部队都把口号从“为了联盟”改成了“为了大统领”，喊着口号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畏死的冲向阿图里斯德。
　　战局开始缓缓改变。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因为正如老马丁所料，第二只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