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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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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雪,于是就弄了一个雪球来给她冷敷。还没等浮肿消下去,就到了饭点,所以旼花只好硬着头皮,顶着肿脸去内厅。
她极力避免婆婆看见自己的脸,低着头走进去,背对着她缩成一团。即便这样,还是被申氏发现了。
“公主慈驾,您的脸怎么回事?难道又是炎……”
听到婆婆惊奇的声音,旼花摸了摸脸,心虚地掩饰道:
“不,不是的。只是昨晚睡得太多而已。”
申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公主的困惑,炎的个性像极了她死去的丈夫,因此没有人比她更懂公主的心思了。其实相对于申氏而言,旼花的处境还算好一些。丈夫也就算了,申氏可是连两个孩子都整日沉浸在书海之中的。儿子还说得过去,连身为女儿家的烟雨也是那个样子,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玩偶,只要看到书就会笑逐颜开;总是抓着哥哥的衣角,反而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亲近。一想起烟雨,申氏就觉得食难下咽。旼花也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现在炎和阳明君一定在厢房开始用饭了,自己却只能在这里想象他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旼花匆忙吃完,就赶着回房间想着要把脸上的浮肿消下去,好去见炎。她不停地用冰敷脸。闵尚宫看到了,马上一把夺过冰袋。
“再这样下去脸会受伤的!哎呀,血丝都冻出来了!”
“快还给我!我想快点去见夫君,现在这副难看的脸太讨厌了!”
“您这样下去,不仅浮肿消不掉,反而被冻得更难看了。耐心等一会儿吧,很快就重新变漂亮啦。”
旼花又闷闷不乐起来。难得昨天可以跟炎同房却错过了,再往后新年就要到了,和炎再次同房的日子可能要推迟到一个月之后,要是身体再有不方便,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急切,她只是想和炎待在一起而已,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的脸也好。只要能感受到炎的气息,她也不敢再多奢望什么。但人们只是对她说再忍一忍,等一等。旼花实在不知道还要怎么忍,怎么等。
她反复地照镜子确认鼓起的脸已经消肿后才敢出门。雪虽然停了,但凛冽的寒风席卷着雪屑,让她的鼻子和脸颊变得通红。她一边跺脚,一边呼出白色的哈气,在进入厢房的小门旁兜兜转转。她非常想去见炎,却又担心炎会觉得自己肿起的脸难看,只能茫然地踱来踱去。她进又不敢,退又不甘,就这样踟蹰了一整天。里屋和小门之间的狭窄小路,原本铺满了蓬松白雪,刚开始只印下旼花的一串小脚印,之后脚印层层叠加,雪层被踩实,最后竟变成了坚固的冰面。
一整天都只是踱来踱去的旼花最终还是连炎的发丝都没看到,就被闵尚宫抓回去关在房间里。旼花完全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年轻的夫妻要在外屋和里屋各自分开住。明明夫君就近在眼前的厢房,但因为礼法,身为女人的自己却不能接近,真是恼人.她嘟嘟囔囔地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把书本翻来翻去,最后扑通一声趴在了书上。
旼花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和十八岁的炎成婚了。还懵懂的她觉得只要能和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很好了,成婚离宫的那天也没有什么不舍之情,只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谁想到一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虽然成了婚,但根据《朱子家礼》,未满十六岁二人不能同房共住。所以从婚后的第一天开始,两个人就一个在里屋,一个在厢房,彼此分开生活。更让旼花沮丧的是,在她面前炎仍要保持臣下对公主的礼节。
刚成婚时的旼花为了在几天才可能见一次的炎面前保持自己最美丽的状态,每天从早上就开始梳妆打扮,头上戴着华丽的加髢度过一整天。比旼花的脸还大好几倍的加髢的重量让她的脖子痛到不行,只能用让炎看到自己的美丽作为信念苦苦支撑,让自己坚持。但是她的努力成果炎很少能看到,更多的时候她只能怅然望着厢房,形单影只。因此她经常躲在厢房后面的小路上暗自流泪。但偏偏是委屈哭泣的她,却被炎发现了。
不知是因为怜悯公主的泪水,还是因为她旁边无人陪同,炎没有像平时那样,依礼问候然后马上离开,而是询问道:
“公主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哭泣?是想回宫了吗?”
旼花被加髢的重量压得无法摇头。虽然她想念并让她流泪的不是皇官,而是炎,但这怎么说得出口。他亲切的询问让旼花的泪水流得更汹涌了,这让炎束手无策,试着哄她道:
“如果想回宫的话,明天就和我一起……”
“不是的,只是……只是因为加髢太重……”
不能说是因为太想见他,只能拿加髢做借口。但炎却听信了她的话,插在头上的加髢确实看起来十分复杂繁重,很容易让人相信小小年纪的她承受不住。.炎亲切地牵起仍抽泣不止的她,这是旼花第一次握到炎的手,那一刻一切都被她抛在脑后,仿佛时间上只剩下那只温暖的大掌。她生怕被放开,马上用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
炎就这么任她拉着,带她回到她的房间。让旼花坐下,炎用生疏的手法拔掉装饰加髢的发簪,卸下加髢,只在发髻上以簪子固定,又简单地添加了几个小发饰。望向镜中的旼花,他露出几乎要把她溺毙的笑容。
“公主的头型非常圆润漂亮,所以不要用加髢遮盖住。我看到加髢就觉得不自在。
“但是……”
“想在外人面前保持威仪吗?那么在家的时候就打扮成这样,外出的时候再戴上加髢,这样好不好?”
旼花用力地摇了摇头,沉重的加髢卸去,摇头也轻松多了。
“从现在起,外出的时候我也不戴了。”
反正除了炎以外,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觉得好看不好看,所以再也不能让它继续待在头上让炎觉得不自在。此时旼花依然害怕炎会突然走掉,所以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炎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她紧握的小拳头,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离开。两人相对无言,炎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旼花已经觉得幸福得不得了了,视线贴在他的脸上无法移开。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的她,鬼使神差间居然亲上了炎的脸颊。那时恰好是一个美丽的傍晚,窗外火红的霞光给这一对新人年轻的脸庞涂上一层娇艳的胭脂色,因此谁都不知道在那个瞬间,这两个人有没有脸红。
从那以后,旼花就掐着手指头期待初夜的日子。虽然她不知道初夜是什么,但听说只要经历过就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了,所以只要自己到了十六岁,就不用再这样每日苦等炎了。旼花长久地沉浸于这样交织着迷茫与期待的遐思之中。但不想没过多久许闵奎就去世了,炎要在祖坟为父亲守孝三年,于是这三年里两人只能分隔两地。那三年并不是无意义地流走,伴着思念和泪水,十七岁的旼花像花一般美丽地绽放开来,也让炎变成了二十一岁的成年男子。他们再也不是那一对少不更事的小儿女了。
炎从山中祖坟回来的那天,旼花拜托闵尚官给她化了最为精致娇艳的妆容。她的心不住地悸动,牵连着全身,手抖得什么都做不了。炎回家以后,接连几日都没去她的房间。旼花等不及,终于在四天后踩上了厢房小门外的那条路,那里已经落满了火红的枫叶。她不顾仪态,趴在门缝上窥视里面,寻觅着炎的踪迹,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她已思念了好久的声音。
“公主,您要在厢房找什么东西吗?”
即使不用回过头,旼花也知道是谁在说话。虽然记忆中的声线已经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但熟悉的兰香已经隐隐约约地随风而至。她不敢回头,羞臊地站在原地,用手指摩挲着小门。感觉炎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她有些灰心地,先开口轻声问道:
“听说您四天前就回来了,为何不来妾身这里呢?”
“从祖坟回来的四天之内是不能到里屋的,所以我直到今天才去看您。但您却不在,所以我就来这里看看.”
只是确认了炎没有忘记自己,旼花原本受伤的心却立刻雀跃起来了。
“您要背对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即使不用转过身去,旼花也能感觉到炎在微笑,那是她始终无法抗拒的温柔陷阱。旼花微微转身,低头用余光偷瞄炎的脸。三年前那个站在自己眼前的美丽少年,如今平添了几分男子气息,更让她的心脏窒息般地跳动。以前看着有些不合适的纱帽和长衫,此刻穿在他的身上无比的妥帖与自然。
“您变……变了很多呢。”
“公主也是一样啊。刚刚差点没认出您来。”
枫叶在这对拘谨的夫妻之间不断地滑落下来,其中一片盘旋地飞上了旼花的肩膀。炎向她的肩膀伸出手去,轻轻地拿走它,动作极尽温柔,好像生怕把什么碰碎一样。旼花的目光盯着他用白玉般的指尖拈起枫叶,又像诱惑什么似的用嘴唇碰了碰它,她的视线自然地随着那叶子留在了他美丽的面容上。炎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旼花这次却没法用微笑回应,而是把无名的醋意与怒火发泄在那片枫叶身上。她仰视着炎,或许是泪水的关系,她大大的眼睛明亮得惊人。
“如果您想亲吻红色的东西,又不是只有枫叶!”
炎似乎有些吃惊,微微瞪大了眼睛。此时恰好又有一片枫叶悄然停靠在了他的纱帽上,被炎以指尖取下,恶作剧似的送到了她的嘴唇上。旼花又迷惘又羞恼,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拂开,不料却被他有力的手紧紧钳住,原本枫叶所在的位置,突然被炎温热的唇占领了。仍然是那样轻柔到几乎不存在力道的动作,却好像一场巨大的风暴在旼花的世界呼啸而过,让她瞬间陷入万劫不复。彻底被吓呆了的她还未来得及感受这甜美到疼痛的触碰,炎的嘴唇便已迅速离开了,他低头轻笑着,在她的耳边细语:
“您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么渴求另外一件红色的东西,思之欲狂,才只能暂时以枫叶聊以慰藉呢?”
炎又露出了让她心醉神迷的璀璨笑容,打开小门准备离开。旼花如梦初醒,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衫。
“我……我……”
“您请说吧。”
“我,现在十七岁了。所以可以……”
炎眉头微动,嘴角轻扬,什么也没说,跨过小门飘然远去。旼花回不过神,木然地望着他优雅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火辣辣的感觉突然在那一瞬间涌上她的唇,她的心也呼应着那迟来的亲热,疯狂地躁动起来。
旼花伏在书案上睡着了。一整天都在寒冷的室外打转,她实在是太累了。闵尚宫铺上褥子,小心翼翼地把公主放在上面。就算她熬夜等,炎也不一定会来吧,旼花这么想着。随着冻僵的身体在温暖的被子下一点点化开,她放弃了继续等待的念头,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冷掉的心,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暖呢?
炎练完剑就去沐浴了,之后坐在房里,才想起似乎一整天都没见到公主了。自己虽然可以去接她过来,但这么做好像又于礼不合,想起昨天淋着雪跟在自己身后欲言又止的公主,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跳起来在抽屉中翻找出写着该和旼花同房日子的纸。
“原来是昨天啊!光想着阳明君在,不想竟然错过了……”
炎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泡过热水的原因,一想起旼花,身体就感到一丝动心。没见到旼花,今天一整天都觉得空落落的。天还不算晚,这会儿走去内堂的话也不会显得失礼。他穿戴好衣冠穿过中门朝里屋走去,不料旼花房间的灯却已经熄灭了。炎望着漆黑的窗口,失望地想要回转,又想到也许她只是刚刚睡下,于是低低地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
先听到咳声的是闵尚宫。值守在外屋的她马上从浅眠中醒来,趴着身子打开偏门去唤旼花.她比谁都了解公主,所以知道这时候一定要叫醒公主。偏偏这次旼花睡得很沉,怎么晃动都不醒。不一会儿外面没了什么动静,炎似平要走了。闵尚宫心里一急,直接打开门冲了出来。炎已经走下内堂的台阶了。
“仪宾大人,您请稍等一下。”
炎停下脚步,身子半转向她。
“公主马上就会起来了。所以……”
“不必了,我只是顺便路过看看。轻点声,不要吵醒公主。”
炎转过身去,迅速离开内堂。闵尚宫很想代替公主抓住他飞扬的白色袍角,求他等一等。如果明天公主知道炎来过却又走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这么一想,连她的心里也悲凉了起来。
炎没有照原路返回,而是沿内堂后面的小路走去。但没等走到小门跟前,就滑了一大跤。炎抚着屁股起身,低头看到了雪地中布满旼花的小脚印,被踩得结结实实的一大块光亮冰面,仿佛看到了她一整日的踌躇与等待。想到旼花,他的嘴角又不知不觉地扬了上去,但想想她明日可能还会过来,就不免又有些担忧,怕她不小心像自己一样跌倒。
炎找来铁锹,开始铲起变结实的雪。他素来养尊处优,并不怎么会使用铁锹,再加上坚硬的雪冻得硬邦邦的,所以进度十分缓慢,但在他坚持不懈地敲击铲除之下,路面还是慢慢地显现出来。他把路铲出来后,又用扫帚把冰面扫走。虽然这里扫了,但是旼花万一进去小门怎么办呢?他想了想,干脆连同小门到厢房路上的雪也扫干净了。
打扫完的炎独自站在清冷的后院,能和他探讨学问的人不能来这里,可以来的人又不学无术只思玩乐,炎成为融不进任何群休的孤家寡人,此处再也没有什么人往来。或许是因为雪景更生凄凉,他此时感到分外孤独。为了排解这种感觉,炎努力地把视线集中在后院的梅花树上,它每根枝条虽然都压满了雪,却仍能感受到雪下花芽炽热的生命热情。
“难道现在我还能有什么期待不成……”
炎低沉地自言自语,随后又自嘲地苦笑起来.突然间,他半抬的眼帘猛地张大,投向梅花影中隐隐约约的人形。知道炎凝视着这里,阴影后的人也受到惊吓一样一动不动。
“是什么人在那里?窥视之事非君子所为,如果不是女神霜到访的话,还请现身吧!”
黑暗中看不出什么,只能听到积雪被脚踩得咯吱作响。一个面孔渐渐地从暗夜的阴影中浮现出来。
“小人卑微,怎敢以女神霜作比。”
是一个看上去非常陌生的女人。借着月亮和微弱的雪光,炎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许久,蓦然开口说:
“……雪?是雪吗?”
“做下犯禁的事情,终有业报!”
张氏都巫女的严词告诫回荡在雪的脑海中。但竟然炎还能认出自己,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欢欣让她不顾一切,把所有的禁忌都抛在了脑后。
“少爷.您竟然还记得小人?”
炎有些尴尬,微笑不语。如果不是题云昨天刚好问过,哪能这么容易想起来,要说记得她实在是太虚伪了。他避而不答,含糊地转开了话题。
“我现在已经不是少爷了。”
“是啊。现在您……”
炎猜想着雪此时前来的原因,并没有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悲凉之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进来的?翻墙?”
雪没有回答。她放纵自己对炎的思念来到这里,违背了不入仪宾宅院的戒条,忘情地看着他,以至于暴露了自己,被当贼一样地盘查。心中千头万绪,五味杂陈,让她无力开口。炎笑笑说道:
“看你站在那儿,倒让我想起来了。以前你也是这样,不管问你什么,都是冷冰冰的,站着一言不发。”
听他这么说,雪凄苦地笑了。炎可以轻易地影响她的情绪,她尖刻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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