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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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林巷？”悦耳看着这牌坊的名字，不禁觉得甚是俗气。

　“公主，我们真要进去啊？”海棠还是不想进去，毕竟穿男装进青楼这种事情。

　“怕什么，现在我们是男子。”悦耳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咳嗽起来。

　“公主，您没事吧。”海棠连忙抚了抚悦耳的脊背。

　“没事，呛到了。”拍的几下有些重了，“叫我公子，不是公主。”

　“哦哦，是。”海棠忙要改口，却见一个媚艳的女子插着腰，一路扭着胯而来，并尖细声道：“公子！”

海棠只觉得隔夜饭要吐出来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双臂，对悦耳说：“公子，我们还是不要……”谁知悦耳一笑，拉起自己就进去。

　“公子，是要听曲儿还是赏舞，还是……？”说着，这应该是老鸨吧，她将那只皱巴巴却满是珠玉相配的手伸出来，对悦耳示意。

悦耳一笑，让海棠赏给老鸨银子，见她笑得近乎癫狂的样子，说：“大爷我要向你打听个人。”

　“您说，您说，我们这儿啊，姑娘多的是！”老鸨连忙说，还不时手舞足蹈一下。

　“皓月，皓月姑娘。”悦耳说着，接过海棠递来的画像，交给老鸨。

　“皓月？”老鸨疑惑地看着悦耳，“这，没这个人儿啊。”

　“她是玉华坊的舞女。玉华坊不是你们前身吗。”悦耳说。

　“这，奴家可不知道啊，毕竟这玉华坊是歌舞坊，和我们这儿不是一道的。您说的皓月姑娘，奴家可真是不知道。”老鸨说着，见悦耳又递来一锭银子在眼前晃来晃去，连忙说：“您，您稍等，奴家想这幺儿肯定知道，她这丫头总和些上层人物打交道，一定知道！您稍等，稍等啊！……”

　“公。。。。。。公子，您这样行不行呢？”海棠不禁问。

　“左右都要试试看不是吗？从源头找起总能发现些端倪的。”

　“是，是啊。”海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着吧。”悦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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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齐丘静坐着，把玩着酒杯，任由那酒晃到杯口，又滑落回至杯底。琉璃杯晶莹剔透，真是毫无保留地将酒的色泽暴露在外。

女子重新走来，细细地盯着思考中的裴齐丘。他今日很是奇怪，以往从未让自己看见丝毫松懈的裴齐丘，怎么今日竟发了这么久的呆。

裴齐丘缓过神来，见女子进来，正看着他，随口问道：“瑶婀，王爷呢？”

　“王爷去醒酒了。”女子仍然看着裴齐丘，接着说：“大人，您为何不能像王爷一样唤瑶婀一声‘幺儿’呢？”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捕捉着他的目光。

然而，他眼里平淡如水，只是静静地说：“你都说自己的名字是‘瑶婀’了，不是吗？”

　“呵呵……”瑶婀笑起来，看着裴齐丘，又将视线移开，缓缓地说道：“大人有心事？”

　“何日不有？”裴齐丘莞尔。

　“幺儿说的不是这个，是您的私事。”　瑶婀一笑，“能令大人所动的，恐怕只有这世间的情爱了。”

　“为何这么说？”裴齐丘道。

　“幺儿。”　瑶婀渐渐贴近裴齐丘，见他漠然地看着自己，她又索然无味地撤回，一笑：“猜的。”

裴齐丘不言，却让瑶婀明显感觉自己所言正确。

　“瑶婀，你在吗？”是老鸨的声音，瑶婀一开门，嘴角勾起，问道：“什么事啊？正有客人呢
！”

　“哎呀，我知道你忙着，打扰了啊。可是底下有位爷想要像您打听个人，你要不下去应付应付？”老鸨堆起笑容，说着还从袖中拿出刚才悦耳给的银子。

　“几锭银子就想打发我？”瑶婀冷冷地一笑，说：“我没空。”

　“哎哎！”老鸨见瑶婀要关门，立马说道：“说要找你之前玉华坊的姐妹，可能是你的旧识呢！”

　“玉华坊？”瑶婀缓缓地走到阑干边，看着下面两个东张西望的男子，一个高挑一个矮小，不禁闷哼一声，道：“我可不认识这两位。”

　“哎！”老鸨见门被重新关上，喊了一声：“人家爷又不是找你，是找皓月姑娘，瞧把你急的。”

老鸨喊完，下一刻被阵风刮得眼疼，门突然被拉开，伴随着一道声音，仿佛正竭力压低怒气。

　“人呢！”

老鸨显然吓得不轻，连忙哆哆嗦嗦地说：“下，下下下面。”

裴齐丘看着下面两个熟悉的身影，尤其是那个矮子。

瑶婀见李亨正从楼上走来，她立刻拉住裴齐丘回屋。“大人这是怎么了？”瑶婀见裴齐丘脸色焦虑。

　“无事。”裴齐丘仍旧不语。

　“大人，您说吧，幺儿替您应付下面的客人就是。”瑶婀忧心地看着裴齐丘。

　“你们在谈什么呢？”李亨虽去醒酒了，可回来仍是一副懒洋洋的醉态。他靠在门上，笑着说道。

　“王爷，我们在谈您该回去了，让大人送您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瑶婀眼神示意这裴齐丘。

　“回去！回去了，是该回去了！”李亨一笑，走前对瑶婀一笑，却见她也不看自己，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裴齐丘撑着他，看了看瑶婀，说道：“麻烦了。”

　“大人放心吧，从后门走。”瑶婀看了一眼李亨，又对裴齐丘一笑。

裴齐丘心想着，等送完李亨，一定把李悦耳这个家伙给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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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雅室。

　“这位就是我们的瑶婀姑娘。”老鸨热情地向悦耳介绍。

　“咳咳，哦，你下去吧。”悦耳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身着的一身幽兰之色，却熟悉得紧。

瑶婀见悦耳的第一眼，早就认出来了。永宁公主，莫非就是让裴齐丘在乎之人吗？

　“怎么了，这位爷？”瑶婀冷艳的妆容下，一点朱唇勾起摄人心魄的一笑。

　“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姑娘啊。”悦耳眯着眼。

　“爷，您应该是在这里吧。”瑶婀走上前来，正要碰悦耳，却被她一躲。瑶婀又不禁笑起来，细声说：“在梦里。”

噫。。。。。。冷死了。

悦耳想找海棠来个无奈的对视来着，却发现她这丫头不见了，不会是先跑了吧！

　“额，我兄弟呢？”悦耳低着嗓音道。

　“哦，爷的兄弟当然也有另外的姑娘陪着。”瑶婀一笑，给悦耳斟上酒。

　“那个，谢谢，我不喝酒。”悦耳道。

　“爷，您不知道，问幺儿话的客人，都得要喝酒才行。”瑶婀说着，朝悦耳点点头。

　“什么？喝酒？为什么？”悦耳不解。

　“是啊，这是幺儿的习惯，爷若是不喝，那也就算了吧。”瑶婀说着，就要起身。

悦耳心想着，以前也不是没和那些哥哥们一起偷喝过酒，不就喝几口吗，反正自己问的也不多，喝就喝！

　“好！”悦耳一拍桌，拿起小杯一口气干了。

瑶婀口吐兰香，微微眨眼，说道：“您请说。”

　“我问你，皓月你认识吧？”

　“认识。”瑶婀一笑，继续替她斟上酒。

　“那她之前可有什么……”悦耳见她递来酒杯，恐怕地一笑：“这算一问哦。”

　“哎呀！烦！”悦耳抢过，一饮而尽。

　“您说。”瑶婀轻轻拍手。

　“她之前有什么仇人吗？”悦耳问着，替自己倒上一杯，准备下一问。

　“这倒没有，皓月我清楚得很，她性子温顺，不像我们这些人，有时候让你舞一曲，歌一曲，你还不愿意呢！”

悦耳盯着瑶婀，又喝了一杯，继续说：“那她之前和谁有什么交集吗？”

　“这交集多了，多少客人呢。”瑶婀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悦耳见瑶婀笑看着自己，夺过酒杯，说道：“这样太麻烦了！我全喝完是不是就可以问很多问题了？”

　“这可不行呢。”瑶婀勾起笑意，说。

　“你。。。。。。”悦耳一脸不开心。

　“请吧。”见悦耳喝下第四杯，显然眼睛有些飘忽了。

　“交集！和谁在哪里最常有过交集？”悦耳只觉得有些晕眩，不禁摇了摇脑袋，继续问。

　“这……皓月平日与阿柳关系不错，她俩是当初玉华坊的才女，阿柳会写曲，皓月会弄琴。”

　“阿柳？”悦耳感觉抓住了线索，边问边喝道：“那……那那个阿柳在哪里？”

　“这，幺儿也不知，后来幺儿就被裴大人买下了，日日在裴大人府上，也不知这坊中的事情。”瑶婀看着悦耳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裴大人？”悦耳也不知怎么重点就跑到这上面了，她撑着脑袋，继续喝完一杯，说：“哪个裴大人？”

　“裴齐丘大人。”瑶婀附在悦耳耳边，轻声说道。

　“不，不可能，开玩笑，他这人怎会让你住他家？呵呵……”悦耳突然笑起来。

　“爷，这当然是真的。”瑶婀见悦耳半信半疑的目光，又笑着转回话题，说：“爷，不是问幺儿阿柳的事吗？”

　“是，是啊！悦耳心里咒骂裴齐丘，干嘛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您要问什么？”

　“阿柳，她可有什么亲近的人吗？现在还在世的。”

　“这……幺儿，只知她平日里最爱去找乐师学习，不过后来这些乐师都各自回乡或是改行了。”

　“乐师。。。。。。”悦耳说着，顺势喝了一杯。

　“不过，幺儿知道有个人和她们关系应该都不错。”

　“是谁？”悦耳说完，立马喝了一杯，强迫焦距对准瑶婀。

　“石七。”瑶婀想了想，说：“是给她们修琴的师傅。”

　“啊？那……那他人呢？”悦耳咽了咽口水，眨了眨迷蒙的眼。

　“他过去在西巷口开店，可听说有日着火了，现下也不知去哪儿了。”瑶婀看了看悦耳的杯中酒，又示意悦耳。

　“咳咳……”悦耳感觉自己呛到了。

　“没事吧，爷？”瑶婀见悦耳趴在桌上，已是一副醉态。

　“不如，幺儿来问爷吧。我也喝。”瑶婀说完，就喝了一杯，道：“怎么样？”

悦耳一笑，两个梨涡也跟着变成了桃色。“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是我问你……”

　“那幺儿就问您一个问题，就一个哦。”瑶婀笑着说。

　“你，你要问什么，就说！”悦耳摇摇头，想要让脑子清醒一些。

　“您觉得裴齐丘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瑶婀替她擦了擦嘴，看着她的反应。

裴齐丘一进来，就见悦耳正一副醉态的模样，她见门被打开了，还一个劲地看着自己。

　





第15章　鹿死谁手（3）
“怎么回事！”裴齐丘果然怒了。瑶婀倒也无惧，笑着让他坐下。

悦耳突然笑着拉住他的衣襟，说：“他，他啊！”

　“李悦耳！你在这里干什么！”裴齐丘怒吼道。

　“我，我要查案啊，我要帮皓月报仇啊……帮周景玄。。。。。。”悦耳说着，苦笑了一声。

　“好了，没什么好查的，回去！”裴齐丘拽着悦耳就要走，谁知她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就是这样毫无情感！何事都与你无关！”悦耳喊着。他不会明白自己心里的痛苦，一种无能为力，一种无望无及。

裴齐丘看着悦耳留下的泪水，仿佛还未伸出手，已觉得手上流淌着她的热流。

　“够了。”裴齐丘终于吐出几个字，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告诉她，他知道一切？他知道凶手是谁？甚至，告诉她，他也是其中一个要杀她的人吗？

裴齐丘见悦耳凑近自己的脸，马上把他们分开，可悦耳又凑过来，细细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说着：“你看，你看，他就是一个冷人，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人……哈哈。。。。。。”

裴齐丘皱眉，继续听她说道：“他怎么可能让你住到他府上？他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

裴齐丘越过悦耳，看了看瑶婀，见她盈盈一笑，示意他继续听。

　“我告诉你啊，就算有人碰他一下，他也会毫无知觉的，你知道吗？”悦耳笑着说，突然看盯着眼前的裴齐丘，唇角微微勾起。

裴齐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她慢慢凑近的脸，唇上轻轻被碰到了温暖。

他看着悦耳微醺的笑颜，听她喃喃说道：“你看，你看他冷静的，他没反应。。。。。。”

下一刻，悦耳感觉被一股推力拉了回去，一股热浪再次冲向脑门。

裴齐丘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狠狠吻下去。

　冰冷被火热取代，变成驱散不开的炎气，带着透骨的香气，引着好奇心走近。

悦耳只觉得是不是又掉入池塘里了，是不是又闯祸了。。。。。。可是这次和上次一样啊，一点也不难受，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正在不停地深入自己的内心。

一旦进入心间，就如何都离不开了。

裴齐丘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却不允许悦耳如此说自己。因为他也会担心，他也会心痛，他也会在乎。。。。。。可这些，好像都是关于她。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唇舌之间，伴着炽热的酒香，打破一切忌讳、悲伤与隔阂，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可是，当悦耳的唇离开裴齐丘，看见他依旧微红的双颊和瑶婀在一旁的笑意。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好像，所有事情都没解决。。。。。。

　而且，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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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耳？”李良如见悦耳发呆，微微皱眉，又唤道：“悦耳？悦耳？”

　“啊？”悦耳反应过来，笑了笑，问：“怎么了？”

　“唤你也不应，瞧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良如叹了口气，心疼地说。

是啊，现在可真是心事重重了。。。。。。悦耳一直没想明白，怎么会和裴齐丘。。。。。。

悦耳只觉得身上所有的毛孔都颤立起来，正一个劲地嘲笑她。

　“你也不小了，马上都要成亲的人了。”李良如同样心事重重地看着悦耳。

呵呵，成亲。悦耳扶着额头，见海棠把水果端来，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这丫头自从那日回来后，看自己的眼神哪儿哪儿都不对，其他下人倒还好，毕竟他们一直都小心地收起自己丰富的情绪。

　“海棠，什么事这么高兴？”连李良如也发现了，不禁笑问。

悦耳瞪了一眼海棠，却见她笑得像朵绽开的大菊花，都可以与庭院里这几株媲美了。“海棠”这么美的名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太委屈了。

　“公主，奴婢是高兴，寿王这儿的家宴真是太好了。”说着，还不忘向一旁紧张得要死的悦耳眨眨眼。

这小妮子幸好说话着调，悦耳给了她个肯定的眼神，又拿起一旁的水果吃起来。

　“还有就是，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奴婢打心眼里替公主高兴！”

这小妮子不说会死啊！悦耳一副苦大仇深的心情，面不改色的表情。

　“是呢，快了，也该好好忙了。”李良如含笑，微微点头，又问道：“王爷呢？”

　“王爷还在堂内议事呢，还有裴大人。”海棠朝悦耳再次眨眼。悦耳瞅了海棠一眼，眼神似要杀了她。

　“知道了。”李良如见远处一女子盈盈而来，又对她微微一笑。

　“玉环见过两位公主。”女子一身轻盈火红色罗裳，手里拿着一株金色的雏菊，白皙面容上胭脂色一动，天地间像是下了一场红雪。

悦耳不觉看痴了，手里的荔枝不偏不倚地滚到那女子脚跟前，她弯下腰拾起来，让侍女再去端来一盘。

悦耳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但又记不清在何处见过。

女子坐到她身旁，笑言：“小姑最近起色不错，看来是恢复得不错。”

　“你是？”悦耳再次确定着眼前这位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