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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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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伸出的双手落空,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好在他脸皮极厚,丝毫没有窘迫之色。
进入公主府内,三人来到正堂落座。
瞧见太平公主娇靥带煞,一副余怒未泯的模样,武承嗣立即小心翼翼的言道:“公主殿下,这次微臣冒然登门来得甚是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好的礼品,前不久微臣在一个西市胡商手中购得一对来自大食的琉璃碗,今日将之送于殿下权当见面礼物。”
说罢,他站起身来轻轻击掌,站在门外的魏忠良急忙低着头一溜碎步而入,捧着礼品便是一阵点头哈腰。
太平公主美目一乜,唇角流淌着淡淡的嘲弄之意,对着陆瑾言道:“驸马,你可有觉得眼前献礼的这位相貌甚是熟悉,似乎刚才见过不久。”
陆瑾已经看出此人正是刚才领头的那中年汉子,正欲点头间,不意魏忠良已是吓得浑身抖动如同筛糠,猛然扑倒在地连连磕首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驸马大人有大量,绕我这一条狗命!”
太平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沉着玉脸言道:“本宫记得刚才开始你就出言辱骂我与驸马,虽是不知者无罪,但也冒犯本宫凤颜,现在念在你登门致歉的份上,就看你如何向本宫与驸马赔罪了。”
魏忠良面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做梦也没想到芙蓉池偶遇的这对年轻男女竟是太平公主与驸马陆瑾,此刻听到太平公主之话,他咬咬牙关出言道:“今日之事全怪小的这一张臭嘴,小的这就掌嘴赔礼,直到公主殿下满意为止。”
言罢,他左右手同时开工,一下一下猛然扇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没多久便是脸膛发红发肿,显然下手极为用力。
清脆的耳光声在正殿内响彻不休,太平公主慢悠悠的品尝着一盏蒙顶春茶,对这一切似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而身为魏忠良主人的武承嗣根本没有半分出言求情的模样,笑吟吟的望着这一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耳光声愈来愈是响亮,见到那魏忠良脸肿如猪,嘴角竟是溢出了丝丝鲜血的时候,一直眉头紧皱的陆瑾再也忍不住了,出言提醒道:“公主,差不多了吧?”
太平公主这才放下了茶盏,冷冷言道:“好,住手,可以了。”
魏忠良如释重负,他感激的看了陆瑾一眼,抬起衣袖摸了摸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言不发的站立原地。
武承嗣有些惊奇的看了看陆瑾,这才笑言道:“本官向来要求这些****出门在外要礼貌待人,不可欺压百姓,没想到他们这次竟冒然到了公主殿下的头上,给些教训也是理所当然,公主殿下陆驸马不愧是菩萨心肠,魏忠良啊,还不快快谢恩。”
魏忠良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深深躬身道:“多谢公主殿下,驸马爷饶小的一条狗命。”
太平公主轻轻的蹙起柳眉,淡淡言道:“你的冒犯本宫可以不追究了,然而与你同路的手下竟敢污言秽语调戏本宫,也不知承嗣你准备如何处理?”
“什么,竟有此事?”武承嗣顿时如被针扎般站了起来,显然吓到了。
魏忠良吭哧言道:“启禀殿下,那人名叫陈东昌,也是与我们同路而来,现在正在府门之外。”
太平公主微微颔首,美目视线转向了面色阴沉不定的武承嗣,笑道:“承嗣,本宫就看你执行家法了。”
武承嗣心知冒犯公主可是重罪,而且还口出调戏之言,这样的家奴自然留不得,黑着脸点头道:“好,请公主殿下稍等,微臣这就出去吩咐卫士将那陈东昌乱棍打死!为公主你出气。”
太平公主满意的轻轻颔首,正待出言间,不意陆瑾又是眉头大皱,开口道:“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能因几句话便取人性命?如此行事实在不妥,以在下之见,将之赶出周国公府,永不录用便可。”
武承嗣一听陆瑾之话,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言道:“陆驸马啊,这等****不杀不行,若是让他活着,公主殿下与本国公颜面何存?所以此人必须死!”
陆瑾不悦反驳道:“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何能不经过律法便动用私刑判其生死?这与草菅人命又有何等区别?周国公之言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闻言,武承嗣却是一笑,显然有些觉得陆瑾妇人之仁。
第六九八章 武承嗣赔礼道歉(下)
见场面有些僵持,还是太平公主说话了,她笑了笑,淡淡言道:“本宫与驸马新婚不久,为人为事都需积德求福,驸马之言未免也没有道理。Ww那好,本宫就****放过此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国公啊,将此人打一顿赶出府中吧。”
没想到太平公主居然认同6瑾之言,武承嗣心内说不出的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向来善于揣度人心,太平公主是什么性子他怎会不清楚?在他的记忆当中,太平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菩萨心肠之人,她的性格恰如天后武媚一般果断凌厉,对于厌恶之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没想到今日,太平公主仿若转了性子一般,放过对她有着冒犯行为之人,如何不令武承嗣大感吃惊。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太平公主为何对驸马6瑾这般言听计从?难道6瑾在她心中当真是非常重要,为了他太平甚至不惜委曲求全么?
想到这里,武承嗣不禁更是高看了6瑾一眼,能够让太平公主言听计从的驸马,不论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堂当中,都是值得让他巴结之人。
不容多想,武承嗣急忙拱手道:“好,微臣知晓,这就吩咐卫士将那陈东昌赶出去。若没有其他事,请容微臣告辞。”
“周国公稍等。”6瑾突然出言叫住了想要离去的武承嗣。
武承嗣已经非常清楚6瑾在太平公主心中的分量,恭敬拱手道:“不知驸马爷还有何等见教?”
“见教不敢当,本驸马还有一事相询。”
“驸马爷请说。”
“是这样,本驸马听被贵府家奴殴打的那钱多所言,似乎他们钱家欠了周国公府不少钱财,以至于要抵押店铺还债,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武承嗣闻言一怔,一丝精光忽地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笑:“确有此事,然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之事,莫非驸马爷觉得本官要债有什么不妥么?”
“非是不妥,我只是向了解钱家欠债过程。”6瑾摇了摇手,却是一副寻根究竟的口吻。
闻言,太平公主大感奇怪,不知6瑾为何不对武承嗣言及他与钱家有旧之事。
倘若如实说出,相信武承嗣看在她太平公主的面子上,必定会对钱家有所宽容,而非再是这般殴人要债。
面对6瑾的询问,武承嗣心内心思急转,半响叹息言道:“不瞒驸马爷,本官向来持家有道,擅长开源节约,故而周国公府钱财一直颇为充实,有多余钱币的情况下,本官也委托魏忠良将钱财拿到民间去放债收利,这也是豪门大家以及官府衙门惯用的生钱之法,相信太平公主府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太平公主和6瑾都是点了点头,显然表示理解。
武承嗣继续言道:“上个月在东市开绸缎庄的钱夫人因为急需用钱周转,故而在魏忠良这里借了五百贯,约定利息一月半成,一个月内连本带利归还,然而现在一个月时限已过,钱氏却声言生意亏本,抵赖不换周国公府之钱,故而魏管事才带着家奴逮住钱家之人逼债,以至于让公主殿下和驸马爷产生了误会。”
“原来如此。”6瑾点了点头,“多谢周国公相告,本驸马明白了。”
武承嗣颔一笑,这才拱手离去。
待到武承嗣一走,太平公主便忍不住询问道:“驸马,刚才你为何不对武承嗣言明你与钱家有旧之事?倘若你真的有心帮助他们,本宫相信区区五百贯钱,武承嗣这个面子一定会给的。”
6瑾摇头笑道:“四娘,我与钱家有旧自然不假,然而在这件事上,却不能以私情而要求武承嗣高抬贵手,因为这其中并不简单。”
“并不简单?何意?”太平公主立即来了兴趣。
6瑾皱眉言道:“在下也算颇为了解钱家钱夫人的秉性,她可是锱铢必较,寸利必争,绝对不会令自己吃亏之人,而且其人经商还算又道,以女子之身支撑起了整个钱家,可见钱夫人的了解,此番突兀向周国公府举债,而且一借就是这么多,实在不符合钱夫人为人的秉性,而且还有一点,四娘,我觉得武承嗣刚才似乎言不由衷。”
太平公主蹙眉望着6瑾一言未,显然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6瑾想了想,这才将心内的感觉说了出来:“其实以我来看,武承嗣并非是心慈手软之人,相反,这个人面黑心厚,貌似忠良实则贪婪,这样一个人在民间放贷,必定不会按照既定规矩行事,故而我觉得这件事有所猫腻。”
闻言,太平公主心内生出了一丝佩服的感觉,笑道:“驸马说的不错,武承嗣以前跟随其父武元爽流放岭南,一直艰难度日尝尽困苦,或许是穷怕了的缘故,他对钱财有着一种最为贪婪的执念。”
6瑾颔道:“所以我觉的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而且还牵涉到钱家在东市的店面,我这个东市令自然责无旁贷须得调查真相,还钱氏一个公道。”
“好。”太平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不管如何,令月都支持驸马,若有什么困难,驸马尽管对令月说来,令月一定不无余力的支持。”
6瑾笑了笑,点头言是。
离开太平公主府,武承嗣脸上笑容尽敛,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在马车上左右寻思半响,他逐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以6瑾东市令的身份,询问借贷之事显然并不那么单纯,莫非他想借机调查此事?
想到这里,武承嗣心内有些紧张,特别一想到6瑾今年年初巡狩江南道,查处了一大堆贪官污吏的赫赫声名,不禁令他更是坐如针毡,生怕6瑾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下得马车,他急忙对着魏忠良问道:“忠良,那件事你究竟做的可是妥当?若是留下证据被6瑾知道,必定会有所麻烦。”
魏忠良自然明白武承嗣心中的担忧,拱手沉声道:“周国公放心,诓骗钱家的那位商人早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即便6瑾和钱家想要寻找,那也是大海捞针,而且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直接出面,必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闻言,武承嗣微感放心,点头道:“若能如此,那当然最好,不过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忠良,你最好通过你在东市署的关系,暗中留意6瑾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及早通知本官。”
“是,忠良明白。”魏忠良重重颔,将武承嗣的话记在了心上。
第二天午时东市刚刚打开坊门不久,一纸状书便送进了东市署,放在了东市丞贾安土的案头。
第六九九章 诈骗案具体经过(上)
待到看完上面所写的文字,贾安土登时就大雷霆,重重拍案对着周边吏员们喝骂道:“那个钱多如何这般不懂得规矩,此案本官不是已经结案了么?受到不法商人诓骗也只能怪他们钱家马虎大意咎由自取,何能诬告魏忠良与不法商人勾结骗取他们的钱财!”
一名吏员出言回答道:“贾市丞,下官今日钱多见脸色紫青,伤痕累累,似乎才被债主教训了一顿,想必他一时之间气不过,才会出此下策。”
“不管如何,此案我们东市署已经结案,断然不可再行调查。你去告诉他,除非找到那名诓骗他们钱财的商人出来,否者我们依旧维持原判。”说完之后,贾安土气咻咻的将摆在案头的状子扔在了地上,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
那位吏员正欲拱手应命,正堂内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贾市丞觉得此案毋须再审,本官不以然否,觉得很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
贾安土本在气头之上,听到此言顿时面泛怒容,气冲冲的回头正准备将出言之人狠狠的喝斥一顿,然而一见到来者的容貌,凶若饿虎的他顿时如同鼓气皮囊般瘪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比猫儿还要温顺的谄媚笑容:“6少卿,你怎么来了?”
“本官职司东市令,自然须得经常前来东市署。”一身绯红色官服的6瑾轻步走入正堂,拾起时才被贾安土扔在地上的状子,微笑言道,“市丞,东市以商为本,这样虚应故事,不理会商人诉求,似乎有负朝廷信赖啊!”
听到6瑾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贾安土周身冷汗顿时就流了出来。
倘若只是区区东市令,身为市丞多年的贾安土或许根本不会将对方放在眼中。
然而眼前这位,可不仅是东市令这么简单,他还是太府寺少卿、太平公主驸马,能够直见圣颜的皇亲国戚。
这样的人物前来检校东市令之职,对东市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一尊活菩萨,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于是乎,贾安土立即站起身来一溜碎步跑到6瑾身前,拱手言道:“6少卿请容下官禀告,其实这并非是下官对于商人的诉求不理不睬,而是因为此事下官已经调查多次,并审理结案,没想到此人还这般纠缠,实在让人不胜其烦。”
6瑾轻轻一吹状子上的尘土,淡淡言道:“并非是这钱多纠缠,是本官让他今日将状子送到东市署来的。”
“啊?6少卿,你……为何?”贾安土顿时惊得呆住了。
6瑾也不多作解释,出言吩咐道:“贾市丞,将此案的卷宗送来给本官一睹。”
“是,是。”贾安土一阵拱手,心内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慌乱的感觉。
坐在公事房内,6瑾将这宗关于钱氏被不法商人诈骗的案件看完,思绪也渐渐理顺了脉络。
事情的起因乃是因为国子监需要为学子们订购一批学子青衫,故而找到钱氏绸缎庄掌柜钱夫人,让钱夫人负责制衣。
要知道国子监内的学子数以千计,对于钱氏布庄来讲,无疑是一宗非常大的买卖,获利自然也非常惊人。
尽管知道独自制衣非常的麻烦,但生性贪财的钱夫人还是应承了下来,答应一个月之内就将新衣交付给国子监。
不过可惜的是,多达千件的新衣需要众多布匹,钱氏绸缎庄内的布帛无疑是杯水车薪,故而钱夫人只得在长安城其他店铺内购买。
但这些店铺似乎对钱氏绸缎庄独自承担国子监制衣之事都已经知晓,要不就言及无货,要不就哄抬价格,让找不到货源的钱夫人甚为苦恼。
便在钱夫人茫然无计的时候,突闻东市有一名来自蜀地的布料商有很多布匹,要价也算合理,大喜过望的钱夫人立即前去找那名叫做秦明建的蜀商商谈,想要他手中的购买布料。
而蜀商秦明建也是爽快,以非常公道的价格和钱夫人达成协议提供布料,不过唯有一个要求,现钱支付概不赊账。
秦明建第一次和钱夫人打交道,有此要求也并不意外,但是购买一千件新衣所需之布实在太多了,即便殷实的钱家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钱财来支付买布款项。
无可奈何之下,钱夫人便向魏忠良借贷五百贯钱,约定一月半成利息,一月之内连本带利归还。
钱财一到,蜀商秦明建还算守信,立即将布料送到了钱氏绸缎庄,而钱夫人也吩咐雇工们开始制衣,一切都还算顺利。
然而没想到后来秦明建声言有急事须得返回剑南道,想将布料一次**付给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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