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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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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瑾颇能体会上官婉儿的感受,点头道:“是啊,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事物,不习惯也是常理,天后刚才已经交代清楚,让我们二人专司撰书,明日便可直接前往翰林院。”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对了,你乡试成绩如何?名次可有公布出来?”

  陆瑾笑道:“还不清楚,不过听说今日午后河南县将会公布乡试成绩,想必待会就知道了。”

  “呀,考取进士对你这般重要,为何还不快快前去看一下乡试成绩?”上官婉儿登时露出了些许焦急之色,显然对陆瑾考取进士一事比较上心。

  陆瑾颔首道:“等东宫之人前来取走奏书之后,我便出宫前去,今日下午就不到翰林院撰书了。”

  上官婉儿点头表示同意,想了想,突然感觉到自己许久没有离开内廷,忍不住起了出宫散心之心,笑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着你一并去看看。”

  “好,能与侍诏同路,自然不错。”陆瑾立即笑开了。

  上官婉儿笑了笑,继而轻叹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侍诏,如此称呼有所不妥,陆郎还是称呼我为上官学士吧,毕竟我还在翰林院有一个翰林院学士的称谓,至于私下里,婉儿在家中姐妹里面排行第三,陆郎唤我三娘便可。”

  陆瑾微笑点头,正巧此时东宫接收公文之人前来,两人立即又是忙碌交接起来。

  事情忙碌完毕未及正午,寻来一辆马车,陆瑾和上官婉儿同车而出离开上阳宫,过得天津桥沿着宽阔天街轻驰,行至安业坊街口后马车向东,不多久便来到了道化坊内。

  

  马车车轮磷磷,行至河南县衙门前方才停了下来,陆瑾当先下车,随后又转身扶下了上官婉儿,眼见衙门悬挂告示的墙壁上还是空落落一片,便知道乡试成绩还未出来。

  陆瑾也不就此站立等待,与上官婉儿一并来到衙门不远处的酒肆内,上得三楼寻得一个临窗的雅座,既可以品尝美酒佳肴,又可以时时刻刻留意楼下告示牌,实乃一举两得。

  今日出门,上官婉儿并未穿着女装,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男儿圆领衫,头上纱罗幞头压住三千秀发,两条幞头带子轻轻地垂于脑后,白皙如玉的俏脸透着一股阴柔的俊俏之美。

  上官婉儿是属于长得很耐看,很有书卷气的女子,她的容貌虽然比不上美艳如花的李令月,却有一种让人感到淡雅如兰的迷人风韵,特别是每当她抿住嘴唇轻轻而笑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牵出腮处的两个小小梨涡,使得陆瑾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去捏她脸的冲动。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而已,若是陆瑾当真这么干了,说不定上官婉儿立即便会当场翻脸。

  这间客栈不算豪阔,价格也是十分的地道,但菜肴美酒却并没有因为此点而失色,让吃惯了宫廷美食的上官婉儿也是赞叹不已。

  其中最让上官婉儿喜爱的,是一道名为‘清蒸大河鲤’的菜肴,听报菜名的店小二说来,此鱼是为大河中跳跃龙门的鲤鱼,深夜捕捞清晨便飞车送到洛阳,午时吃来最是肥美原味,这也是客栈的招牌名菜。

  不过即便再是美味,上官婉儿食量极小吃得也是非常的少,不消片刻就停下木箸,品起了橘汁。

  陆瑾一个人喝着清冽醇香的醴酒,消解暑意,自酌自饮倒也怡然自得。

  瞧他这般淡然的模样,上官婉儿好看的柳眉轻轻一蹙,放下手中的杯子笑语问道:“瞧你的模样,为何一点也不着急?难道当真是胜券在握了?”

  陆瑾慢悠悠地品咂了一口醴酒,方才不慌不忙地笑言道:“着急又何用?倘若真的不能通过乡试,大不了明年再来便是。

  ”

  “哼,堂堂的北门学士倘若真的考不上乡贡士,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虽然知道陆瑾是在说笑,上官婉儿依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在得知陆瑾参加今年进士考试的时候,上官婉儿心内是无比欣慰的。

  毕竟单凭一个区区的棋待诏身份,即便能够为天后撰书成为北门学士,以后也因非明经及第和进士及第的关系,在官场上难有很大的作为,陆瑾能够清晰的意识到此点,当真是非常的不错。

  况且现在太平公主对他怀抱情意,以后若有个进士出身的身份,两人走在一起的可能性也能大上不少,上官婉儿还记得那天她告诉太平公主此事的时候,后者是何等的欣慰高兴。

  不过,进士真的是那么容易考的么?上官婉儿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再提醒一下陆瑾,让他能够引起高度重视。

  心念及此,她在脑海中慢慢地组织着话语,半响轻轻笑道:“七郎,你可知进士考试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让陆瑾为之一愣,想了想回答道:“自然是精湛的学问。”

  上官婉儿轻叹道:“学问只能说是进士考试中不可或缺的才能,并非算得上最为重要。”

  “以三娘之意,那该是什么?”

  “自然是与知贡举的关系。”上官婉儿拿起木箸轻轻一敲碗沿,发出一阵清脆震音,加重语气地说道,“我朝选拔官吏通常有三个途经,分别是门荫入仕、流外入仕以及科举入仕,门荫入仕拼的是父辈出身,流外入仕拼的是资历经验,也只有科举入仕,方才是为广大士子开辟了新的天地,至隋朝以来,以科举入仕的官吏多不胜数,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南北朝世族垄断官场的弊端,然而,任何制度都算不得完美,科举制同样也有它的缺点,科举士子在地方乡试、州试中是否考试合格并受到推荐保送,这与州县长官有很大的关系,来到中央朝廷参加最后的省试,则命运又系于主司,也就是负责考试的知贡举。

  ”  

第二九五章 进士之重(下)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轻轻一叹,言道:“正因为知贡举在科举考试中,有录取举子及第的权力,如果举子得到知贡举所知并得到赏识,那就容易及第,然若被知贡举所嫌鄙,及第便要比登天还要困难,其中更为龌蹉的,是一些豪门世族会在省试利用影响力对知贡举施压,先期就为世家子弟谋得进士名额,因进士名额有所限制,如此一来更为僧多粥少,单单一个进士名额,背后便是数以百计的举子争夺,因此寒门士子想要考取进士,实在非常非常的困难。”

  其实说起来,陆瑾也算是世家子弟,而非寒门士子,陈郡谢氏尽管没落,然在士人之间还是有着无以伦比的名号影响力,上官婉儿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此一直以为他出生寒门,才说出了如此顾虑。

  略一思忖,陆瑾微笑言道:“依三娘之意,莫非觉得我要考取进士,首先须得与今科知贡举建立好私人关系?”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郑重言道:“原本朝廷确立的知贡举乃是裴行俭裴尚书,以他的刚正不阿,人品贵重的秉性,七郎你的确不需要这么麻烦,再加之你本是他子侄,他虽不会对你刻意偏袒,然绝对会保护你不受其他势力的打压,让你能够以自己的才学成为进士,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如今知贡举悬而未决,也不知道何人担任,故此七郎你需要特别的慎重,在朝廷明确知贡举的时候尽快与之认识,并建立良好私交,方才能够增添胜算。”

  上官婉儿的话可谓实实在在,也让陆瑾陷入了思考当中,沉吟半响,他摇头失笑道:“科举这般选官用人制度,实在不敢恭维,知贡举权力太大,非国之幸事也!”

  上官婉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叹息言道:“可科举制度向来如此,你我又有何等办法?既然无法改变,也只有努力适应。”

  陆瑾默然无语有倾,突然笑言道:“三娘,吾有一法,可以避免知贡举权力太大的弊端,可要一听?”

  上官婉儿见他不思该如何与今科知贡举建立关系,反倒是研究起科举弊端应对之策来,不由为之失笑,言道:“闲来无事,就当你我探讨,七郎但说无妨。

  ”

  陆瑾想了想,娓娓而论道:“目前科举从下到上分为三级,为乡试、州试,还有朝廷举行的省试,其中省试为选拔进士的考试,由知贡举最终确定进士及第者,并报送政事堂审定,其后虽然还有吏部对及第者进行复试,然而实在话,此本是形式而已,将为国选官的重任放在区区一臣身上,何其冒失懵懂?诚为非常大的科举弊端。”

  话到此处,陆瑾的嗓音微微一顿,语速转为了低沉缓慢,让人不知不觉陷入思考当中:“我的办法,便是在省试上另设一种考试,名为‘殿试’,在天子殿堂内举行,由圣人亲自担任知贡举,确定进士名额,并依据举子才能划分三六九等,我相信豪门世家再是权力通天,干扰圣人的决定也是非常困难。如此,才能保障身负才学者脱颖而出成为进士,依靠世家关系不学无术之人无所遁形,而对于推荐不学无术之辈参加殿试的知贡举,更可以治以重罪,实乃一举多得。”

  陆瑾的话音落点,上官婉儿立即就呆愣住了,天子亲自选士,呵,这陆瑾真的是妙想天开,古往今来,还没有国之君王亲自主持考试,遴选人才的先例,这样妥当么?

  然而细细一想,上官婉儿又惊然觉得陆瑾这个方才的确是切中时弊,釜底抽薪,具有极强的针对性,不仅约束了知贡举权力过大的问题,更能让天子能够全面了解所选之才,实乃具有非常大的可行性。

  如此绝妙的办法,他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陆瑾仿佛还嫌给上官婉儿带来的震撼不够,继续说道:“通过殿试最终决定的进士,可全部列为天子门生,成为由圣人选拔的官吏,其中荣耀,对于为官者来说,当真是面上贴金,光宗耀祖,以此形成他们效忠圣人、效忠朝廷的决心,而非成为知贡举的私臣,结为朋党为祸朝纲,三娘,你觉得我的办法怎样?”

  陆瑾心知殿试乃是后世科举最为重要的一环,也使得科举更为合理公平,在尚无殿试的当代,自然具有极强的操作性和可实施性,此际对上官婉儿来说,不用问她也一定会在心中对殿试产生认可,以此女的聪慧,必定也会禀告武后知晓。

  

  至于武后得知如此绝妙之法准备如何处理,陆瑾却无法掌控了,如果真能实行殿试,那他就毋须前去捧知贡举的臭脚,而真正能够凭借才能成为进士。

  上官婉儿却没有意识到陆瑾背后隐藏的目的,此时此刻,她依旧深深震撼在了陆瑾的话语当中,久久思忖着。

  没过多久,负责监考的河南县王主薄从衙门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名手捧黄卷的胥吏,几人径直朝着悬挂布告的围墙而去。

  此时围墙四周早就围满了前来看成绩的士子,王主薄刚一走出,士子们全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若非前面挡着维持秩序的衙役,说不定当即就要扑了过去。

  行至围墙处,王主薄大手一招,跟着他的胥吏立即忙碌了起来,一人用刷子沾上白面熬制的浆糊,飞速地刷着墙壁,另两人则展开黄卷开始小心翼翼地粘贴。

  王主薄瞄了群情激动的士子们一眼,大袖一背登上围墙前的一方青石,高声言道:“今年前来河南县参加科举的士子共七百八十名,总共有五十七人通过了乡试,先将名单公布在榜,大家自行察看。”

  说完,他轻捷利落地跳下了青石,这时候张贴黄卷的胥吏也是忙碌完毕,对着王主薄微微颔首,跟着他返回了县衙。

  与此同时,维持秩序的衙役也提起水火棍离开,人海一般的士子陡然就涌到了围墙前,人挤人,肩并肩,一片人海汪洋的混乱。  

第二九六章 亲密接触

 此刻,上官婉儿正陪同陆瑾刚刚下楼,瞧见围墙处已被士子们挤得水泄不通,登时有些急了,言道:“七郎,你还不快一些,这样缓慢如何才能看得到张榜?”

  陆瑾脚步依旧是不慌不忙,言道:“三娘不必心急,反正名字写在那里也跑不掉,早一刻看到,晚一刻看到并没有区别,待到人少的时候我们再去察看便是。”

  “啊呀,你这木鱼脑袋,明明可以早点知道结果,却非得等待,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着急么?”上官婉儿口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思忖了一下又是开口道,“既然你不去,那我进去看便是。”言罢,已是挤入了人群。

  见到向来淡定从容的上官婉儿也变得这般着急,陆瑾不由暗自好笑,或许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道理,他深怕挤入人群中的上官婉儿出现意外,也是急忙挤了进去。

  一入人海,上官婉儿顿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寸步难行,身前身后全是挤在一起看张榜成绩的士子,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她身为女子,力气自然逊于男儿多矣,没几下便被士子们挤得是左摇右晃,犹如巨浪中的一艘小舟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时,陆瑾已是赶到,瞧见上官婉儿额头细汗,秀眉紧蹙,立即明白她已是被挤得非常难受,略一思忖,上前一步挤开挡在两人面前的士子,朝着上官婉儿凑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个满含悲愤的男声陡然响了起来:“哎呀,哪个混蛋乘机掐本郎君P股,龌蹉至极,龌蹉至极啊!”

  话音落点,满堂哄笑,显然其中是有人故意使坏捣乱了。

  听到人群中竟有这般龌蹉的人物,上官婉儿登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深深后悔不听陆瑾劝说而冒然挤入人群,正在她担忧不已之时,突然一个身形从旁边挤了过来,堪堪靠着她的后背。

  上官婉儿心头一慌,正要转头之际,却听那人突然在自己耳畔出言道:“三娘子勿要慌乱,是我。”

  听到陆瑾熟悉的声音,上官婉儿立即为之安心,努力转过身子与之面对,无不埋怨地言道:“你怎么才来!”

  陆瑾听到这句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要知道刚才可是她说的‘你不去,我自己进去’的话,如何现在又埋怨起了自己,师傅以前常说女儿心海底针,看来诚为所言啊!

  陆瑾正欲答话,此时人群欲显拥挤,原本他与上官婉儿之间还保持着微微的距离,被众人这么一挤,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身贴身的挨在了一起。

  突遇这般情形,陆瑾和上官婉儿均是吓了一跳,上官婉儿只觉自己的娇躯全都紧紧地跌在了陆瑾的身上,丝毫没有半分缝隙和距离,也不能移开脚步。

  一时之间,上官婉儿心乱得如同千百只小鹿乱撞不停,俏脸上更是飞起了堪比晚霞的红晕。

  出于女儿特有的羞涩,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要就此避开,然那双饱满的胸R却不经意地来回触碰着陆瑾的胸口,夏衫单薄如同蝉翼,清清晰晰的触感顿时以此为中心,犹如触电般流遍了两人周身,如浪似潮的酥麻感觉使得他俩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上官婉儿又羞又急,一手攀住陆瑾肩膀稳定身形,另一只手慌忙护在了胸前,然而人潮来回拥挤实在太过厉害了,除非紧紧地搂住陆瑾,将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否者根本无法避免这样的来回触碰摩擦。

  霎那间,上官婉儿大感为难,从陆瑾身上传来的男儿气息更是让她头晕目眩身子发软,面红如血地嘤咛一声,垂下螓首不敢再看陆瑾一眼,羞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瑾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般模样,两人近在咫尺,怀中暖香温玉,从上官婉儿发鬓传来的阵阵香气直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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