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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惶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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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样,先不说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就是那五年的和平也很难说,毕竟他们不讲信义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朝代代用公主和亲,有个皇帝生了五个女儿,全都嫁给了同一个匈奴单于,但是他们依旧年年来扰关,不见收敛,如果这次把小王子交出去,可以想见他们的态度。
既然裴越没事,就算要换,也要换点实际的。
江衍对江翎说道:“六叔,这件事情再等等,等到裴将军回来再商议可好?”
江翎道:“没有什么可谈的,他不交出我的人,我就用他弟弟的血来祭旗。”
江衍无奈,只得应下,继续让使者去和匈奴单于开条件,他们什么也不要,只要裴越能够回来,小王子拱手相送,该打还是打。
匈奴单于……匈奴单于把桌子给掀了,都说了没有!他不但没有抓到裴越,还倒折进去一员大将!都是那个该死的周至青!没他哪来的那么多事!
江翎觉得匈奴单于在驴他,当初这货带着人星夜奇袭,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得清清楚楚,裴越带着人殿后,陷阱了匈奴人的包围里,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还拿不到人?他怀疑是不是裴越已经遇害了,因为担心他们知道了会对小王子不利,所以这匈奴单于才装疯卖傻的不肯承认裴越在他手里。
他把这个想法和江衍说了,江衍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没有把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六叔,他已经能自己承担的事情,不想再拉着一个关心他的人下水。不算八岁之前的日子,他从小到大,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就是裴越,他的朋友很少,叔叔们府上的兄弟几乎自成一个小圈子,但是毫无例外,他是被排挤出去的那个。
只有裴越,一直关心他,照顾他,即使上了前线,也从未忘记过他,可以说这些年要是没有裴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下来的。
心情复杂了一瞬,江衍很快的调节好了自己,他冷静道:“这只是我们猜测的一种可能,也许他们是真的没有抓到裴将军。”
江翎忽然挑了挑眉:“怎么了,最近见你提到裴家,脸色都不太对劲。”
江衍愣了愣,就听江翎说道:“我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小衍,你要相信,这世上最亲近的还是自己的母族。”
但是……情况根本不一样,江衍垂下眼帘,没有再多说。
“不提这个了,六叔,那个小王子怎么样了?”江衍转移了话题,对于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他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江翎无奈,摇摇头说道:“现在在营帐里关着,正好我也要去见他,一起吧。”
关小王子的营帐占地不大,四周有人轮流换班值守,日夜不休,江翎到的时候正赶上换班,看着纪律严明的一刻也不放松的士卒,他有些惊讶。
一个俘虏而已,需要这么严密的看管?
似乎看出了江衍的想法,江翎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这个小王子狡猾的很,几次都差点让他混出去,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采用了这个法子。
江衍跟在江翎的身后进了营帐,一抬眼就见一个干干瘦瘦的少年瞪着眼睛缩在墙角,看人的眼神凶狠的就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狼崽,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第95章 他放了我
这倒是江衍没有想到的了,在他对匈奴人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们都应该像是他这些天见过的那样,虎背熊腰,满脸胡子,就算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也不该……像这样瘦弱才对。
见到两个人掀开帘帐走了进来,席阿的眼神愈发警惕了,只是他一抬起头,就发现江衍站在那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太会形容,心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这个显人小孩的眼睛,真好看,比族里最美的姑娘都要好看。
表情是遮掩不住的,江翎嗤笑一声,道:“这便是那匈奴单于的兄弟了,大约是异母的原因,和他兄长竟没有半分相似。”
席阿立刻忘了自己内心的那些波动,抬头怒视着他,匈奴人以肖父为荣,父亲死了自然是兄长,他自小崇敬自家兄长,如今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不像,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
江衍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能听懂我们的话吗?”
江翎可没有自己伤害了一个孩子自尊心的自觉,点点头,说道:“可以,还几次骗过了看守,狡猾得很。”
江衍看了看表情变得更加凶狠的匈奴小王子,有些头疼的眨了眨眼睛,这压根不是要和谈的态度,他有些好奇六叔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江翎不知道江衍的想法,他看了看席阿,说道:“你兄长提出要以边关五年的和平来换你,我拒绝了。”
席阿先是一惊,没想到兄长为他付出那么多,随即脸就是一白,他不是傻子,这么优厚的条件都不答应,只能说明这些人想要的更多,来见他也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看他这样子,江翎就想踢他一脚,事实上他也真踢了,抬脚就是一下,席阿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被踹的一个不稳,差点摔了。
“泥们还想要什么!窝是不灰答应的!”席阿大声的说道。
江翎挑起眉:“你是觉得,和谈便宜我们了?我大显的子民,就该由得你们去劫掠,我大显的土地,就该由着你们践踏?”
席阿愣了愣,有些不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弱小就要挨打,强大才能掌控一切,匈奴的铁骑强大,自然可以得到最多的东西。
知道和野蛮人说不通,江翎直接说正事:“和谈不可能,我只想要回我的将军,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我的耐心有限。”
说完,他抬手,一阵寒光飞过,席阿脑袋边上一根编了狼牙的小辫子被齐根削落,落进了江翎的手里,他捏着那条细细的小辫子,冷笑一声。
席阿摸了摸脑袋,眼里的怒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江翎没管他,带着江衍出去了,他亲自来,也就是为了从席阿身上取一件东西,好威胁匈奴单于而已。
他相信,自家弟弟的安危,总会比一个普通的敌将来的重要,要是裴越真的没死,匈奴单于一定会用他来换人的。
江翎找了个精美的盒子,把辫子装进去,找来心腹的下属,吩咐了一些话,让他带着这个盒子去见匈奴单于。
江衍在一边奇怪道:“六叔,人在我们手上,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送这辫子?”
“我们也得证明一下人在我们手上不是?”江翎笑眯眯的说道:“要是那个匈奴单于是聪明人,至少他会证明一下,裴越在他手上,要是没有证明,只能说明……”
他的眼神微微的冷了冷,“那就不要怪我,用他弟弟的人头来祭旗了。”
江衍对这些战场上的弯弯绕不太清楚,只能说理解了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说道:“这些匈奴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再往北,那些小国根本不堪一击,他们不去征伐,大显强盛,倒是年年来犯。”
江翎却知道,匈奴人崇尚蛮力,眼界不高,世世代代都只看到了大显的繁荣,于是年年来犯,根本没有那个攻占小国,慢慢经营的想法。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提点了江衍几句,他已经发现了江衍和他离开时那会儿的区别,自然也不会再把他当成不知事的孩童看待。
江衍连连点头。
江翎的辫子寄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匈奴单于表示人真的不在他的手里,而是半路上被一个十分神勇的大显将军给救走了,他可以吩咐下去,让一路上的人都不要为难他们,放他们离开。
话说得诚恳,这也确实是真相,江翎沉吟了一下,答应匈奴使者,等裴越安全回来,就立刻放了小王子走。
说真的,了解到了匈奴单于感人的脑回路之后,这个小王子留在他们手里,貌似也就只剩下了祭旗的作用,和谈是不可能了,大显强盛,在匈奴人这里又换不到什么好处,有这个人和没这个人是一样的。
几乎是在匈奴使者战战兢兢的提到“十分神勇的将军”时,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周至青,他那日并没有在军营,而是被派出去了,后来战事起来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回来,然而没有人担心他,就连他最忠心的下属也是,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会出事,众人都相信,即使是进了匈奴大营,他想要回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放下了心,重要的就是下一步的计划了,按照江衍的想法,他是想要继续打下去的,但是这遭失了先机,大军退守飞漠关,想要再赢回来很难,江翎的想法却和他不同。
打是一定要打的,怎么打就是问题了,失了先机未必就是失了战机,若能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战局可以扭转的很轻易。
匈奴单于在关于自家弟弟的事情上诚实极了,他说的没错,没到三天,周至青就带着他的人马和裴越回到了大营。
裴越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他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会落马也只是因为脱力了而已,周至青来的及时,将养了两天,他依然可以提刀上马,威风凛凛。
江翎这次难得的守信用,隔天就让匈奴的使者来把人带走了,只是匈奴小王子呆呆的站在马前,时不时的回头,眼里充满的复杂的情绪。
“王子,怎么了?”使者奇怪的问道、
席阿失落的说道:“他放了我,怎么不来送送我呢?”
在他看来,那个凶神恶煞的显人统帅是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就算自家兄长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也一样,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天那个来见他的,比族里最好看的姑娘还要好看的少年,他的身份看上去很高,看上去心地也很好,一定是他放了他。
使者没听清,说道:“什么?”
席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没什么,我们走吧。”这份情他记住了,以后有要还的时候,他一定会还的。
少年心事容易忽略,他未曾想到,从此自己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影子,让他在十年二十年后,还是无法释怀。
江衍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裴越,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裴越知道多少,但就算是他一点也不知情,他对他也是有心结的,裴家做的事情他根本无法原谅,即使镇国侯交出了兵权也一样。
裴越其实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江衍,他原本以为江衍和他是没有血缘的,相貌好,性格好,心思细腻温柔,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天长日久的照顾着,生出一些感情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狠狠的把他打醒了,他就算不是他的弟弟,也是他侄儿。
在两个人都想逃避的情况下,直到裴越伤好,他们居然也只见过一面而已。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纠结这些,匈奴小王子送回之后,战事不仅没有缓和,反而一触即发。
江衍作为御驾亲征的皇帝,自然也要以身作则,不说上战场砍人头,但是起码要参加的会议还是要在的,江翎和一众下属们商议了多久,江衍就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坐了多久,等到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的时候,他已经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一双温热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这双手的动作极为温柔舒缓,很有技巧,江衍几乎忍不住想要哼哼出声。
“你是皇帝,不是主帅,何苦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江玄婴轻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江衍的额头,年纪不大的少年,眉心已经隐隐的有了道竖纹,他可不记得江衍是爱皱眉的。
江衍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手,眼睛却没有动,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仿佛是呓语一样的说道:“不累……”
江玄婴叹了一口气,把他放到了床上,轻手轻脚的给他脱掉衣服,换上轻薄的单衣,盖上被子。
第96章 瑞王谋反
无论看过多少次,灯光下少年的脸颊仍然美得惊心动魄,江玄婴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忽然变得冷寂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被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的想法。”
江寒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并没有做什么,顺着江玄婴的动作,有些生涩的给江衍按了下去。
江衍低低的呓语了一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江寒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和许多人不同,他在江玄婴的压制下过了这么多年,双亲不认,族人不知,所思所想都已经开始扭曲,看到了美好的事物,总是忍不住产生破坏的想法,尤其是江玄婴珍惜的,他就越发厌恶,这些年来,江衍是第一个,让他不仅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喜欢的人。
不是因为相貌,他是最不在意相貌的人,他喜欢的是少年清澈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明月,世间万物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同,这种被平等对待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心动。
江玄婴原本有些惊讶,但是看着江寒的动作,随即什么惊讶都忘了,大声的说道:“别碰他!”
江寒的手掠过江衍的眉宇间,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细腻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流连了好几下,听见江玄婴的声音,他没说话,反而慢慢的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衣带上。
外袍脱落,他安静的躺在了江衍的身边,侧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
江寒很快睡着了,但是即使是在睡梦里,他也稳稳的压制着江玄婴的意识,江玄婴这下终于发现不对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压制江寒,偶尔才会脱离一下他的控制,只要他想,很快就会反压回来,但是这次,他尝试了无数次,仍然没有办法撼动江寒的意识,他的精神力仿佛一下子从小溪流变成了汪洋大海,深不可测。
第二天醒来的依旧是江寒,他醒过来的时候,江衍刚刚起身,他的面色里带了些许柔和的笑意,看上去和江玄婴没什么分别,若是平时,江衍自然能从二人的心声里听出分别,但是江寒这次下了死手,根本没有让江玄婴发出心声的机会,而他自己,也动用了精神力,护住了自己的意识不被发觉。
“今日还有事情?”江寒轻声的问道。
江衍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点点头,道:“早晨还好,我可以多陪陪你,下午要商量一下开战的事宜,可能要忙到夜里。”
江寒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遗憾,不过他没有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轻轻的把江衍抱在怀里,用着江玄婴特有的语气说道:“那,早晨就在这里陪我,哪里也不去,好么?”
江衍无奈,对着江玄婴的脸,心都软了,只得道:“好,就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
江寒的手落在了江衍的腰间,大多时候他是一个君子,不过不包括现在。
“我喜欢你。”他忍不住看着江衍说道,眸子里满是认真的神色,近乎妖邪的眸子看上去异样的清澈。
江衍脸一红,小声的回道:“我也是。”
江寒静静的看着江衍,慢慢的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一触即分。
“要忙到夜里的话,现在再睡一会儿?”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江衍其实也没有睡够,但是这会儿在军中,他起得迟了,怕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毕竟他御驾亲征是来鼓舞士气的,造成了反效果就不好了。
看出了江衍的担忧,江寒摇摇头,抬手在他眉心按了按,“你说要陪我,那,陪我再睡一会儿?”
他近乎坚持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江衍无奈,只得答应下来,于是刚刚穿好的衣服又挂在了屏风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并着排,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
江衍能闻到江玄婴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好闻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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