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法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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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桥学校，深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校长一边喝酒，一边指导帐篷外的施工人员干活。混战过后的废墟给人们带来了很大的工作量，执行部的人手不够，所以发布了级任务，用划算的学分来招募学生来帮忙收拾。

　　　　很多学生都重回现场，重新回到昔日的宿舍所在地。锯掉烧焦的树木，然后再把树根挖出来。收拾死者的尸体，运到学校陵园进行掩埋。尸体被烧得无法辨认出身份，它们注定无法回到自己专属的墓地。

　　　　运走废墟的钢筋水泥倒是不急，现在主要是清理摇摇欲坠的树木，以及让死者入土为安。话说回来，陵园需不需要开馆验尸呢？不知道刀河偷了多少的尸体，问他他也回答不上来。校长想。

　　　　一名学生把尸体放到担架上，用白布盖起来。他和同伴说：“他们可真可怜，死了还要被利用，连最后的家都回不去了。”

　　　　他的同伴说：“又是一具辨认不了个人信息的尸体，只能运到合葬的大坑里了。话说，你知道陵园怎么走吗？”

　　　　“有没有搞错啊，学校陵园你都不知道？”

　　　　“那鬼地方阴森森的，反正我没去过。你认识路就好了，你带着我过去。”同伴说。

　　　　那名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不知道学校陵园怎么走。这引来了他同伴的鄙夷和嘲笑。

　　　　“你等着，我去问问校长！”那名学生说。

　　　　他拉开帐篷的帘子，有礼貌地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就是段克勤段校长吧。”

　　　　“是我。”校长不急不慢地喝酒，双眼眯着，哼着小曲。

　　　　“校长，您不在办公室坐着，反倒是来这里。灰尘那么大，吸多了对身体不好。”那学生说。

　　　　“在办公室里能闷死我你找我不会是来聊家常的吧？”校长问。

　　　　“哦，校长，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学校的陵园怎么走？那地方离学校教学区生活区都挺远的，我和我同伴都没去过，所以”

　　　　校长很详细地告诉他路线，然后又教育他：陵园是埋葬昔日同学，埋葬校友的地方。那里有英雄的家，有英雄的生平事迹，我们每年清明节都应该去拜访，去祭奠他们。

　　　　“火焰的颜色，是用鲜血染红的。”校长说。

　　　　“受教了，”那名学生说：“校长，时间已经不早了，您就别待在这里了，回家休息吧。您这身子骨累出毛病来，同学们都会坐立不安的。”

　　　　校长大笑：“哈哈，我今天偏不回去了，就待在这里。一整夜，一个不眠！”

　　　　他们第二次回到地面上，从泥土中爬出来。总要有人再次送别他们，让他们放心地走吧。校长在心里想：活了六十多年了，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老朋友都走了，新朋友也都走了，最后只剩我一个。

　　　　学生微微鞠躬，放下帘子离开了。

　　　　校长继续喝着小酒唱着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打开手机，拨通了通讯录第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是睡了吗？还是生气了！校长编辑了一条短信：

　　　　今晚有事，不回家。先睡吧，不用等我。

　　　　校长脸色一红，说：“要不要玩点年轻人的小浪漫呢？”

　　　　他加了一句：么么哒！

　　　　短信发送，校长继续唱歌喝酒。

　　　　从九点喝到晚上十二点，带来了酒都喝光了。清理现场的人员都已经撤离，广阔的废墟上只有校长的帐篷在发光。

　　　　大家不敢吵醒熟睡的校长，更何况夏天的夜晚户外凉爽舒适，就让校长好好休息吧。

　　　　他级的战斗力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有东西悄悄接近了，他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他发出摩擦而多而快的响声。他匍匐前进，双腿夹紧在一起，柔韧地扭动身子前行。

　　　　他站在校长的帐篷外，灯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

　　　　“何处来？答曰：办公室！”

　　　　他的双腿融化在一起，脚尖拉长成尖尖的圆角，上面布满了鳞片。

　　　　“哪里去？答曰：在这里！”

　　　　条件达成，狩猎开始。

　　　　他的脑袋变成规规矩矩的三角形，眼睛变黄变大变圆，瞳孔收缩成黑色的竖线。分叉的舌头吐出来试探周围的信息，确认无人察觉之后，他开始绕着帐篷转圈圈。

　　　　他的下体分泌出腐臭的粘液，蛇尾在粘液上画画，构造出迷乱的文字。透明的保护罩慢慢形成，它扭曲空间，它隔绝了声音和视线，从外头看帐篷已经消失。

　　　　让光线在保护罩面前拐弯，让保护罩后面的光线进入人眼，就能创造出隐形的效果。

　　　　原来如此，这是唤人蛇杀人无声无息的原因。

　　　　唤人蛇张大了嘴巴，蛇类的嘴巴可以开得很大，因为骨头的构造很奇异。蟒蛇可以吞下一个成年人，那么它也可以吐出一个成年人。

　　　　唤人蛇的身体开始出现褶皱，蛇皮从尾部开始凹陷下去。有一大块白白的肉块从嘴里吐出，当肉块全部出来的时候，唤人蛇只剩下一块穿着衣服的蛇皮。

　　　　肉块蠕动变形，一个没穿衣服的段克勤出现了！他的眼睛是黄色的蛇眼，其他的特征和睡在帐篷里的段克勤一模一样。

　　　　火焰赤龙在他的身体上环绕，他用火焰吹飞帐篷，当即就要取段克勤性命。想想能够吃到实力如此强悍的人类，他留下了汪汪的口水，口水有着腐臭的气味。

　　　　唤人蛇通过特殊能力获得猎物的外表和实力，人类自己打不过自己，因为实力一样。但是唤人蛇应该还有它本身的能力，所以它战无不胜。

　　　　这就造成了唤人蛇的无敌假象，惹得人心惶惶。

　　　　帐篷被吹飞，校长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唤人蛇。他说：“原来如此，”

　　　　这么一来，唤人蛇的秘密就解开了。

　第四十四章　岩言炎

　　　　“你醒了。”唤人蛇说。

　　　　“我醒了，我一直醒着。”校长的脸色通红，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模样。

　　　　唤人蛇下意识地警惕，它观察周围，保护罩外面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校长让它放心，这附近仅仅有他一个人类，大半夜的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唤人蛇松了一口气，它看着校长，想：我以为你埋伏我，原来不过是醉鬼说胡话啊，吓我一跳！

　　　　用你最自豪的招式杀了你吧！

　　　　空气开始扭曲，唤人蛇身旁的赤龙开始发出惊天的咆哮，它抓住赤龙的身体，将其摔入大地中。赤龙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赤龙消失。唤人蛇周围的引力比平时大了几倍，天上的飞鸟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岩。”校长喃喃自语。

　　　　地面开始翻滚，泥土开始沸腾，红色的岩浆从土地里流出，火焰如同喷泉一样跳跃。校长起身退后了一步，岩浆在面前井喷，灰尘和热风形成了龙卷，有东西在地底下发出哀嚎。

　　　　“言。”校长用手捂住耳朵，说出了下一个招式的名称。

　　　　伴随着一声沉重亢长的龙吟，一只龙爪探出了地面。它五米多长的利爪拍在地面上，利爪上的熔岩肌肉不停地呼吸，吸进去氧气让火焰更旺，呼出来尘埃让空气浑浊。

　　　　一头火焰巨龙从地底下爬了出来。它不是玄黄国古代的不像巨龙，东亚的龙是“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的九不像的存在。

　　　　唤人蛇召唤的巨龙身形臃肿，它有美洲狮的身体，有两只巨大的蝙蝠翅膀，它四条腿支撑在地面上，一个有些像马的头张开了铺满细碎牙齿的嘴。

　　　　这不是东亚的龙，这是西欧的龙。

　　　　火焰巨龙载着唤人蛇飞上了天空，翅膀卷起扭曲的空气，龙的腹部发出明亮的颜色。

　　　　“炎。”校长说。

　　　　话音刚落，巨龙就吐出一口龙息，比巨龙要大好几倍的火球撞击在段克勤身上，巨坑把废墟的一切替代，泥土被大量蒸发，地表下陷两米多深。

　　　　轰轰！

　　　　唤人蛇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它站在龙头上张开双臂，狰狞的笑脸透露着疯狂。

　　　　它想，它现在操控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它有着与世界为敌的膨胀感。

　　　　它笑，它轻易地击杀了奈何桥学校的校长，这次出来执行任务可是意外以外的惊喜。

　　　　它恼，为何段克勤是醉着的，没有反抗。短暂的喜悦过后，它体会到了无趣。

　　　　它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龙也跟着它的心意在天空飞舞。火焰把黑夜照亮，但在保护罩外头看来，这里平静的无声无息。

　　　　在外头看来，校长还在帐篷里酣睡。

　　　　力量，还没有消失？唤人蛇一脸疑惑，按理说猎物死亡之后，它“从何来？到哪去？”的特殊诅咒就会消失。模仿的力量会失去，它也该进入用餐时间。

　　　　虽然唤人蛇有些担心段克勤尸骨无存。

　　　　“嘻嘻，有趣了。”龙的翅膀把爆炸卷起的尘埃吹散，一丝不挂的段克勤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他对着唤人蛇笑笑，打了个酒嗝。

　　　　“嘻嘻，这样我们就一模一样了！”段克勤模仿唤人蛇的语气，说完之后自己在原地蹦哒起来。

　　　　唤人蛇心想，这么大的爆炸攻击，不仅没有伤到他，甚至没能让他醒酒。难不成这老头对火焰免疫了？也对啊，玩火几十年了，火龙整天在身上飞来飞去，不对火焰免疫的话，早就死了吧！

　　　　曾经听主人说过段克勤的事迹，五年前的无人区势力战中，王巢联合多个势力围攻禁欲之都。但是他们失败了，在红莲天火的盛开之下，不能使用天地之力的能力者全部陨落，奈何桥学校的威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红莲天火，红莲地狱，这个名词在幸存者的耳中是个禁忌词汇。据说势力战之后，王巢的魔王闭关修炼，寻找更高的境界，寻找熄灭红莲天火的办法。

　　　　红莲天火的强大在于不能熄灭。

　　　　段克勤啊段克勤，你可以免疫赤龙炎，那么你能免疫红莲天火吗？一个是凡物，一个是天火，你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自己的火焰吧。

　　　　心念一动，一个个清晰的文字在脑海里略过，脱口而出。唤人蛇开始歌颂：

　　　　“吾乃从神手中夺取一切世间之理之火龙。

　　　　嘲笑无限，却以无限自居。

　　　　持有世界，却要否定世界。

　　　　吾乃火之霸龙，无论何时都是力量。

　　　　无论何时汝都选择被毁灭吗？

　　　　将汝等送入红莲炼狱之中！”

　　　　莲花的火焰纹章在唤人蛇的身上勾勒，伤口在纹章旁边裂开，血液如同地上井喷的岩浆。唤人蛇全身颤抖，身体在僵硬的抖动下大小便失禁。火焰纹章才勾勒到一半，唤人蛇的身体就浮现出它原有的鳞片，护体的蛇灵出现在它的周围，保护着它不被火焰纹章反噬。

　　　　护体蛇灵是唤人蛇的致胜法宝，如果猎物和它鏖战起来，因为能力招式都相同，很难分出胜负。但是唤人蛇比猎物多了一道护体蛇灵，这是它们杀掉同类后刨离灵魂得到的战利品。

　　　　有护体蛇灵的保护，它们相当多了一条命。

　　　　护体蛇灵燃烧自己，绿色的生灵之炎在修补唤人蛇的身体。一眼看过去，红色的赤龙炎，绿色的生灵之炎，以及粉红色的红莲天火同时在唤人蛇身上燃烧。它挣扎打滚，失足掉下了火焰巨龙的头部。

　　　　它变成一个粉红色的火球，红色和绿色都被粉红色吞噬。火焰巨龙向下俯冲，把唤人蛇一口吃掉。

　　　　“嘭！”段克勤笑了。

　　　　嘭的一声，火焰巨龙的肚子爆炸了，熔岩做成的身体开始瓦解，着火的石头像是流星一般掉落在地面上。

　　　　唤人蛇设置的保护罩消失，校长看着红色火焰包围着的粉色火苗，微笑不语。执行部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给校长披上了斗篷。

　　　　粉色火苗看起来很虚弱很无助，随便一阵风都能刮灭它。但是红色火焰距离它很远，火舌在示威，但是由不敢靠近。赤龙炎好像很想像巨龙一样扑上去，把粉色火苗吃掉。

　　　　段克勤接过执行部人员的酒，仰头就灌进腹中。

　　　　唤人蛇的复制能力很强，但是它却不了解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五年前的势力战后伤痕累累，已经无法再次释放红莲天火。再次使用的话，后果应该和这唤人蛇一样，是爆体而亡吧。

　　　　还好当年命好逃过一劫，当初我也是这样，召唤出红莲天火的时候，全世界的火焰都会和我作对。身体里的赤龙炎想要自爆，与我同归于尽。

　　　　说到底，是赤龙炎爆裂了它的身体，还是红莲天火爆裂了它的身体呢？

　　　　算了，反正这应该就是我的死法了，爆炸之后连一块肉都看不到，百年之后看来不能入土为安呢。

　　　　段克勤踏着赤龙炎，走到粉红色火苗面前。他说：“回去吧，这次你杀不了我的。刚才那个不穿衣服而且大小便失禁的段克勤不是我呢。”

　　　　火苗闹腾了一下，然后被周围的赤龙炎逼压下去。

　　　　“失望吗？”段克勤问。

　　　　红莲天火熄灭了。

　　　　地面上所有的赤龙炎都汇集为一条东亚古龙，它漂浮在段克勤身边，用舌头蹭着段克勤的脸。

　　　　周围执行部的人都等候在校长身后，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

　　　　执行部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大气。

　　　　“你们觉得我这打扮，像不像晚上到处暴露身体的怪爷爷？”段克勤指着自己的斗篷问。

　第四十五章　重聚

　　　　在教师公寓楼的楼梯里，段克勤轻手轻脚地攀登。午夜已过，住在公寓楼里的老师们都睡了，明天一早他们还要给学生上课，发出太大声音会影响他们的睡眠。

　　　　段克勤想起刚才的怪爷爷玩笑，自己独自乐呵起来。在外头，他是一校之长，一方之霸，一呼百应，只手遮天。但是一旦回到家里，走完这段楼梯之后，他就怂得和孙子一样。

　　　　说什么喜欢这里邻里的和睦关系，不肯搬到私人公寓里，不就是想找人每天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嘛。这里房间又楼层之间隔音也不好，其他户人家的说话声吵吵哇哇，多影响睡眠。

　　　　在她面前，我真是硬气不了啊。被欺负了几十年了，什么事都得顺着她，没办法啊

　　　　走到了白皓日曾经居住过的家的门前，段克勤习惯地和阵法门打一声招呼：“老白，我又活了一天。”

　　　　阵法门没有回应。

　　　　对门就是校长的住所，他掏出钥匙开门，摸着黑进入。校长不敢开灯，吵醒她就不好了。

　　　　但是当校长看到她的时候，他们眼神相对，她还没睡。

　　　　校长拿起桌上的一部手机，像教训小孩子一样，说：“告诉你多少次了，现在的智能手机的电池不耐用，每天晚上都要充电才行。你不听，这不？又关机了，我都联系不到你。”

　　　　他插上充电器，继续说：“小妮子已经两周多没联系我了，不知道她在不归之地经历了什么。她体内的力量还是不太稳定，我有些担心。但是她都长大了，我们应该对她有充足的信任。”

　　　　“放心啦，红莲天火的召唤方法我没有教她，我不想让她走我的老路啊。你说我当初要是听你的话，怂一辈子多好，不去逞那个英雄。这样我也就不会落得一身伤，如今苟延残喘，苟延残喘！”

　　　　“也就不会失去你了。”

　　　　“晚安。”校长对着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说。

　　　　不归之地，东部。

　　　　夏东良在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