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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份工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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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的宝林所生的皇子,会有多惹人喜爱?”

“这……这……”皇上所说的是实情,我若反驳,若安慰反倒显得假了。

皇上苦笑一声,继续道:“以太妃宝林的份位,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子的,因此朕一直养在皇后,即现今的太后名下,但当时归太后所抚养的皇子,并非只有朕一个,挂名的嫡子一多,又有谁会把朕当回事?朕当时过的,根本就是没人管的日子,活脱脱一个野孩子,没人来欺负就算好的,哪里谈得上人见人爱。”

虽说对皇上没什么感情,但这番心酸的言语听来,还是让我动容,我忍不住问道:“皇上当时的情形,先皇知道么?”

“父皇?”皇上陷入了加快之中,“父皇有那么多的儿子,母妃高贵,外家势大的亦不在少数,又怎会记得还有我这么个老十六?”

我听到这里,唏嘘不已,问皇上道:“说到底,皇上小时度日艰难,全是因为没有先皇的宠爱所至,那皇上可曾怨过?”

这问话,显得有些大不敬了,但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皇上,显然没有在意这个,因为他认真地回答我道:“梓童,而今想来,父皇不宠朕,才是救了朕,以朕当时的身份,倘若有了父皇的宠爱和注目,那才是一道催命符呢。”

的确,帝王的宠爱,是一把双刃剑,能给予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亦能置你于死地,皇上那时,母妃份位低末,又不得皇后看重,可谓是无依无靠,倘若多出个先皇的宠爱来,只怕早就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哪不活得到现在,更别提继承大统了。

我正为着皇上郁郁不得志的童年而伤感水已,却听得皇上幽幽一声,仿佛从天外飞来:“梓童,牛才人和马才人腹中的皇嗣,朕不想要。”

“为什么?”这问题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但话音刚落,便后悔了,皇上既然是摒退了左右才对我讲这话,自然就有不可告人的原因,既然是不可告人,又怎会轻易向我吐露?再说,他不想要牛,马二人腹中皇嗣的原因,我虽然不能确定,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要么是他认为牛、马二人偷换掉避子汤的举动,严重确犯了皇上的威严,要么是他 不愿两名身份太过卑贱的嫔妃,产下意义非同一般的皇长子,再或者,是同我一样,意识到了太后的目的,不愿让她得逞。

皇上微微仰头,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凝视于满天闪烁不定的繁星,他的回答,轻声,带着些沙哑,且出乎我的意料:“朕儿时所尝过的人间冷暖,不愿让朕的儿子再尝一遍。”

这话听起来,真是让人心酸感慨不已,只不过,是真的么?我望向皇上的眼睛,那眼睛里盛满了忧伤和隐痛,让人就算不相信,也忍不下心来质疑。

“梓童,帮朕这一回。”皇上揽我入怀,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压抑的声音中,竟带上了些许哽咽。

自古以来,君王向妃嫔赐下避子汤药,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列和了宫规,但要打掉一个已怀上的骨血,终究是有违人道,不能正大光明的讲出口的事,皇上,他真的就这样不想要牛、马二人腹中的皇嗣么?

嗐,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想,在我什么事,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将这件棘手的,见不得光的事,交到我手中来了!

为难,真的是为难啊,我感到为难,不仅因为此事难办,且要担风险,更重要的是,这将毁掉我原先的计划,枉费我顶着压力,给了牛、马二人才人的份位。

才人的份位,才人的份位,我突然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忙问皇上道:“圣上那日玉清池边雷霆大怒,难道就是为了此事?”

皇上仍旧埋头于我颈窝,没有回答是,但也没有回答不是。

我隐隐约约,就有些明白了,又问,“皇上昨日所说的琐事,也是指这个?”

皇上仍旧没有出声。

于是我完全明白了。

原来皇上从一开始,气的就是那日在长乐宫中,我提出要留下牛、马二人腹中的皇嗣,若不是因为我这话,恐怕他早就堂而皇之地定下了牛、马二人的罪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们腹中小小的生命,化作一团血水了罢。

后来我两次去御书房,他都是先惊喜,后冷漠,惊喜,应是以为我是自己想通了,去找他认错的,结果却失望了,所以给了我冷脸子瞧。至于而今又主动找上门来,应是等不及了,毕竟怀孕头三个月一过,再下手就更难了。

至于下朝后,连朝服都没换,就同万公公藏在房里办所谓的琐事,应是在调配某一味堕胎药罢……

我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浮上来,不知是喜,还是悲,也不知该站在何人的立场上,去看待这件事情。

皇上大概是见我许久不曾出声,问道:“梓童是觉得朕太过狠心?”

“不,不,臣妾只是觉得,是否没有必要?”我顿了一顿,大着胆子道:“谁又能知道,牛才人和马才人腹中的皇嗣,自己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呢?毕竟以皇上昔日的身份地位,亦是成为了九五之尊,继承了大统。”

皇上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肯定地道:“朕宁愿拿这一身龙袍,去换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文-人-书-屋-W-R-S-H-U)

我愣住了。

“人人都只看到了朕表面的风光,内里的艰辛,又有谁知晓?”皇上的脸上,浮现出实实在在的忧伤,一点儿也不似作伪,“梓童,你以为朕是自己想当皇上?只不过是不当这个皇上,朕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为了生存所迫,非是野心所向。梓童,你可曾想过,若牛、马二人生下身份低微的皇子,他们就只能过朕当年那样的凄惨生活,而朕作为一位父亲,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施于援手,因为朕若是向他们表示出一丁点儿的宠爱,就会成为他们催命的符咒。”

我惊呆了。

“朕,是有多少的迫不得已呀……”皇上讲到最后,竟将脸埋进了自己的手中,不知是不是在默默流泪。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皇上的情绪之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梓童,帮朕这一次。”皇上抬起头来,眼圈微红,紧紧攥住我的手道。

第67章 险情

“好……”仿佛受到了蛊惑似的,我不由自主地答道。

其实是不是受到了蛊惑又有什么关系,不论是否心甘情愿,我都只能回答一个“好”字,因为这是来自上级的命令,是圣旨,更何况,如今我已知晓了皇上的心中的这个小秘密,如果不答应,会有好果子吃才怪。

不过,其实,在外人眼里看来,除去牛、马二人腹中的皇嗣,对于我来说,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罢。虽说我的本意,是想保下那两个孩子的,毕竟太后想要再寻棋子,亦是易如反掌,以其无穷无尽地防着她,还不如让牛、马顺利生下孩子,再略施小计,一次给她添个堵,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只是,而今皇上这密令一下,我的全盘计划都得取消了。得,继续防就继续防罢,反正需要另觅棋子的太后,肯定会更加地手忙脚乱——当然,这是在我执行农秘令成功的情况下。

但,我仍有一事不明,于是问皇上道:“皇上既是恼臣妾逆了圣意,那为何却又赐下水墨衣,还用完了臣妾送去的吃食?”

皇上看着我微笑,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傻气:“若朕不这样做,岂不是全宫上下,都会以为皇后失宠了?”

原来不是什么胡萝卜加大棒,而是为今日求我帮忙作铺垫,亦或是因为,边防战争还要依仗我的父兄,不好让我明着失了宠。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亦深深地检讨自己,看来在职场之上,我仍有很多地方需要加深学习。

皇上浅银色未织花边的袖口,触在我的掌心,凉凉的,滑滑的,他仰头看了看天,道:“夜已深了,咱们安歇罢。”

唔,皇上想留宿。这次的谋害皇嗣计划,尚有许多细节问题需要与他沟通,留宿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道了声:“是,皇上。”然后自他的膝头起身,携了他的手朝寝室去。

寝室内,早就布置好了,青花纹的冰缸内,散发出水果的清香,摇曳的玫瑰花香红烛,映射在浅粉色的七宝帐上,烘托出一派暧昧的气象,春桃和夏荷几个,都是极懂规矩的,早已铺展开被褥,退了下去,此刻室内,只余我与皇上两个,正是商议密议的好时机。

墙边的红木束腰桌上,搁有一只青玉竹节壶,两只青玉竹节杯,我走过去,斟满两杯博罗酒,一杯奉与皇上,一杯端在手中,问道:“牛才人和马才人那里……不知皇上想用什么法子?”

皇上接过青玉竹节杯,拉着我坐下来,道:“药,朕已让万福配好了,有混在一起的,也有单独使用的,明日一早,朕就让他给你送过来,至于你想用哪一种,就自己拿主意罢。”

哦,原来皇上是想用药,而且这意思很明确——作为计划的提出者,我只提供材料,至于何时下手,如何具体实施,都是你这执行者的事情了。对此,作为一名优秀的职场工作人员,我没有任何异议,事实上,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我的手段,即使这个人是计划的提出者,皇上。

甚至,我都不太想用皇上提供的药材,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他是皇上,可谁又能担保他到时候不会反咬我一口?毕竟我在他心中,也没多少份量,不过,他既然准备了药材,我还是要收下的,不管怎样,也得让他放心不是。

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嘴上也没耽搁,迅速地回答了皇上:“是,臣妾遵命。”

皇上扶摩着青玉竹节杯凸起的玉雕竹节,又道:“虽然梓童要替朕办这一桩事,但也不必以身涉险,王御女等人,不是已经搬去淑景院了么……”

原来是想让王御女等人来背这个黑锅,怪不得上次他说不急,还特特问起迁宫的事宜。

“臣妾明白……”我低低地回答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青玉竹节杯,“臣妾敬皇上。”

皇上的脸上没有笑容,只举起酒杯与我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那杯中,是否尽是苦涩,不管他真实目的为何,要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血,心中终究是痛居多罢,原来尊贵如皇上者,亦有许多的无奈,这让工作时常不顺的我,心里好过了许许多多。

饮过这杯酒,我站起身来,躬身道:“夜深了,请皇上安歇。”

皇上点一点头,握住我的手,走向紫檀床,指了床头的雕花柱,道:“昨日,梓童将朕的手,就是绑在那里。”说着,又指了床位的雕花柱,道:“朕的脚,绑在那里。”他说完,环顾左右,问道:“皮鞭,鹅羽何在?”

我正窘迫,他却走到香烛边瞅了瞅,道:“昨日梓童用的,不是这种蜡烛。”

“皇上那是一种新的招式,名叫……”我只得硬着头皮作答。

然而皇上却将食指贴向我的嘴唇,示意我噤声,道:“梓童的气可曾消了?若是没消,再绑朕一回也无妨,只记得事后赠朕一瓶金创药。”

真的假的?若说他是真有歉意,我不信,这应该是我替他办事,替他担风险的福利罢?我瞅了瞅床尾柜子上搁的兽耳八卦滴漏,时辰已经不早了,灌肠又挺费时间,还是改天罢。

“不急,来日方长……”我冲皇上一笑,同他一起走进七宝帐里去。

许是谋害亲子的计划,尚还沉甸甸的压在皇上心头,因此上床之后,他并未有所动作,破天荒地头一次甚么也没做,只是纯粹地睡去。

第二日卯时不到,皇上起身时,我瞥见他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想来是一夜未眠,但我却睡得极香,看来我 果真滑纯善的天性,怪不得娘亲总说我是天生当皇后的料子。

皇上离去后不久,万公公便来见我,带来一只朱漆食盒,称是皇上的赏赐,那食盒共分两层,上头一层是各色糕点,底下一层的暗格里,便是昨日皇上所说的各种药材了。

我冲万公公微微一笑:“替本宫谢过皇上赏赐。”

万公公跟甚么都不知道似的,亦回以一笑,躬身行礼而去,看来能在皇上跟前服侍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哪,比起我那三个不成器的下属,不知强了多少倍。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秋菊来报:“启禀娘娘,淑景院里的四位小主,除了邵采女,都来给娘娘请安了。”

四位?牛才人和马才人也都业了?我不是让她们孕满三个月前,不用来请安么?

夏荷仿佛知晓我的疑惑,上前两步禀道:“娘娘,是牛才人和马才人,在梅御女所送的賚字五色饼中,发现了有堕胎之效的土膝根,年才人和马才人不知怎办,这才到甘泉宫来了。”

我就知道这几个,不会让我省心的,但却没想到,她们动手竟这样的快。甚么梅御女送賚字五色饼,事情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以我对梅御女的观察,她还不至于这样的蠢。

不知这是想嫁祸给谁了,且让我瞧瞧去。我搭上夏荷的胳膊,走向甘泉殿,步上铺了红线的台阶,绕过紫檀座的金屏风,朝祥云飞凤的宝座上坐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大殿中央,一溜四名嫔妃,挨着躬下身去。她们应是早已得知皇上不在,打扮得比较朴素,当然,这也可能与囊中羞涩,捉襟见肘有关。

我略微抬手,道了一声:“免礼平身,赐座。”

原先住在紫云阁的那两个,道了声“谢娘娘”,各自到位子上坐了,但牛才人与马才人却仍立在当中,微微躬着身子。

牛才人先开了口,道:“启禀皇后娘娘,昨晚梅御女给臣妾送来一盒賚字五色饼,正巧马才人也在,臣妾便与她一起用了些,可没想到,那糕点里头,竟掺有能至人小产的土膝根,幸亏臣妾与马才所用的不多,不然皇嗣可就不保了……”

牛才人说着说着,哽咽起来,马才人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我瞅了一眼,那帕子上绣着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绣工不错。

马才人递完帕子,接着牛才人的话道:“臣妾与牛才人自认从未得罪过梅御女,不知梅御女为何要谋害臣妾二人腹中的皇嗣,请皇后娘娘作主。”

她说完,跪了下去,紧接着,牛才人也跪下了。

“起来罢,别伤了腹中的皇嗣。”就算要伤,也别在我的甘泉宫呀。我命她二人起身,问道:“既是昨晚的事,为何今日才来禀报?”

牛才人道:“因昨日夜已深,臣妾怕打扰了皇后娘娘歇息,再加上毕竟没出甚么大事,所以直到今日才来禀报,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么沉得住气,就不怕一夜过去,事情生变?我有些狐疑。于是道:“没甚么比皇嗣更为重要了,要怎样才算大事?牛才人也太莽撞了。”

牛才人马上垂下了头去,道:“臣妾知错,请娘娘恕罪。”

我无意于在此事上与之过多纠缠,因此抬头望向两溜紫檀椅的最后面,问道:“牛才人和马才人所用的賚字五色饼,乃是梅御女所赠?梅御女对此有甚么解释?”

第68章 心计

梅御女十分地镇定,听到我点名,方才站起身来,款款行至牛、马身旁,向我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亦是方才得知那盒子赉字五色饼中竟藏有土膝根,臣妾震惊非常,因此反应有些迟钝,先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我就算再明了,也只能无奈地配合着演戏,嗤笑道:“赉字五色饼就是你送的,你居然说‘才知道’?”

梅御女的反应,再次撞入我的意料之中,只见她急速地回身,指了紫檀椅右侧末座的王御女,极为气愤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之所以不知赉字五色饼中有土膝根,只因那糕原本并非臣妾之物,而是王御女所赠,臣妾见那糕做得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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