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孩,有人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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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上营养课？”

　　　　“我再看看。”他说完之后，我就跟着他走下楼去。



第十三章




　　　　在仔细考虑之后，我终于开始写信给布鲁斯，写了十几次，最后才成功寄出。




　　　　布鲁斯：

　　　　我想我不需赘言，我要告诉你，我怀孕了。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我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预产期是在明年六月十五日。

　　　　我想了很久才决定跟你说这件事。你想要在多大程度上参与这个孩子的生活，我想还是由你自己做决定。

　　　　我不想告诉你你该做什么，或对你做任何要求。我做了我该做的，你也该决定你该做的事。如果你以后想要看这个孩子，我会做好安排，如果你不想，我也能理解。

　　　　发生这种事我感到很抱歉。我想你现在一定不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可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毕竟你还是得做一些你认为恰当的决定，不是吗？我对你惟一的要求就是请你不要刊登这个消息，毕竟这件事已经不再只是我们俩人的事了。




　　　　　　　　　　　　　　　　　　　　　　　　　　　　　　　　　　　　　　　　　　　　　　　　　　　　　　　　　　　　坎妮

　　　　我顺便把我的电话号码写上去，免得他忘了。

　　　　其实我还想对他说很多的话，像是：我仍对他依恋不舍，我仍梦想他能够回到我身边，梦想着我们和宝宝能够生活在一起。我也想跟他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害怕，我不是感到害怕就是感到生气。我的内心交织着爱恨，甚至害怕自己想到他的名字，想到我要做的事我也感到害怕——　一堆的计划、一堆该做的事，包括把宝宝的房间漆成柠檬黄的颜色，还布置了我在Ikea买的东西，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然而以上的话，我一句也没提。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完全了无音讯。我真的无法想象他竟然如此冷漠。他竟然完全不理睬我，也完全不理睬这个孩子？看来……　我所想的一点都没错……　因此我决定放弃了。

　　　　星期天的早晨，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我骑完脚踏车（医生说我怀孕六个月内都可以骑脚踏车，这样可以帮助生产）后，拼凑完一个玩具。为了搞赏自己，我还泡了个热水澡。

　　　　我无精打采地准备过圣诞假去，我做了一些饼干糖果送给朋友们，也塞了一些钱在我要送给弟弟和妹妹的卡片中，不过这些钱都比往年少了一点。我开车回家去参加老妈办的活动。活动中，老妈的朋友们纷纷给我许多的关心跟建议，包括帮我介绍好的妇产科医生、育婴中心等等。我尽量躲在厨房里，顺便听听露西说她与她的朋友跟一个男人回到他的住处，还趁他不在的时候打开他圣诞树下的礼物的故事。

　　　　“那样不太好吧？”我用责骂的口吻说。

　　　　“不好的是他吧！”露西说：“他趁他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带了我们两个女人回家。”

　　　　我同意露西的说法。

　　　　“男人都是禽兽！”露西用一副不屑的口吻说着：“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她大口喝下杯中的酒说：“放假了，我们要尽情欢乐！”

　　　　“去外面狂欢吧！”我一边做着菜，一边鼓励她到外面去。我心想露西可能心里头暗爽着，遇到这个大麻烦的人不是她。对她而言，这种不小心怀孕的事比较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发生在我身上的确令人讶异。

　　　　老妈把头伸进厨房来说：“你今天晚上会在这里过夜，对不对？”

　　　　我点点头。自从上次感恩节回家之后，我就乖乖地每个礼拜都回家来过夜。她煮晚饭给我吃，我则完全不理会唐雅。隔天我跟妈妈通常会去游个泳，我们慢慢地并肩游着，然后我就会带走一车的妈妈朋友送的婴儿用品。

　　　　“布鲁斯还是没有任何回音？”她问。我点点头。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点儿都不像他的为人……　”

　　　　“管他……　”我简短地回答。事实上，我也同意老妈的话，这一点儿都不像布鲁斯的为人。“很不幸，他对我表现出他最丑陋的一面。”

　　　　老妈对我投注关爱的眼光，然后她走向我，把炉火关小：“不要煮焦了。”她说完就回到热闹的大厅去了，留下一堆还没煮熟的菜，还有一堆问题给我。他在乎吗？我心里想着。他到底在不在乎？

　　　　今年冬天，我让自己过得特别忙碌。我偶尔跟安迪去吃晚饭，跟萨曼莎散步，还请露西陪我去上有关生育方面的课程。她说只要不用照顾宝宝，陪我去上课是没问题的。果然第一天上课就不是很顺利，露西拼命叫我“用力！用力！”其实老师只不过教我们要如何选对医院而已。从那天开始，跟我们一起上课的夫妻们在练习的时候，总是离我们远远的。

　　　　库医师开始固定写E…mail给我，问候我过得如何，并且跟我分享中心里的那些同学近况：艾丝特买了一辆健身脚踏车，结果瘦了40磅，邦妮找到了一个男朋友……他总是会在信上对我说：“请你告诉我你的近况好吗？”可是我不会跟他说太多，因为我还没搞清楚我跟他的关系至到底是什么。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还是朋友的关系？我实在不清楚。于是我就仅限于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像是最新的新闻话题啊、八卦啊，还有我的工作等等。

　　　　慢慢地我开始告诉我身边的人我怀孕的事，先是跟一些我比较熟的人说，然后再渐渐扩大范围——好朋友、认识的人、同事、还有亲戚。我尽量亲自告知，只有麦茜是我惟一用电子邮件告知的人。

　　　　我开始跟她说：“……　最后，我就怀孕了！”我给她一个浓缩版的辅导级故事。“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我最后一次见到布鲁斯的事吗？我们在他家碰面，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麦茜很快就给我回复，很简要地用粗体字写道：“你现在要怎么办？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跟她提到我的计划：要把孩子生下来，做兼职的工作等等。

　　　　“这些事的发生都不在我的计划中，”我跟她说：“可是我会尽力让事情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你快乐吗？”麦茜又回复我说：“你害怕吗？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很快乐，也感到很兴奋。”我写道：“我知道我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变动，我也提醒自己不需要太担心害怕。”至于她的第二个问题，我的回答是请她继续当我的好朋友，然后祝我好运就够了。

　　　　可惜我的运气不太好。

　　　　那天我到超级市场去添购用品的时候，布鲁斯最新一期的“欲望单人床”专栏忽然进入眼帘。“　如果要我选择的话，”他写道：“我宁愿选择永远牵着　E　小姐的手。她的手是全世界最棒的一双手，娇小、纤细、柔软，跟我的手完全不一样。”也跟我的手不一样。我悲惨地看了一眼自己肥肥丑丑的双手。

　　　　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会在每个大街小巷，在众人的目光中抱着她、亲吻着她。不需要多好的气氛或是多好的环境，她就是最佳的气氛跟环境，我完全不避讳地将我对她的爱慕表现出来。

　　　　我知道我的举动让我看起来很特别。许多男人宁愿帮女人拿购物袋或帮女朋友提皮包，也不愿当众牵她的手。而且当朋友在场的时候，他们总会觉得亲吻自己的女朋友不太自在。

　　　　如何帮助你的男人解决这个困难呢？女孩们，千万别放弃！当你们在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分享手上的爆米花时，用你的手指轻轻地去碰触他的手指。出门的时候也别忘记牵着他的手。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调皮地亲着他，然后慢慢地他会用热情加以回报。试着把他的手放到你的胸罩里，或是放到你那蕾丝的袜带上……　


　　　　好个蕾丝袜带……　我一想到就觉得难过。我想到每逢我过生日或是情人节的时候，布鲁斯总是会拿出一盒盒大号的性感内衣，但我每次都拒绝穿上。事实上，我觉得那些玩意儿让我看起来蠢极了。

　　　　我把杂志合了起来。结完账，把买好的东西放进袋子里，踩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去。即使我知道他写这个十二月份的专栏，是在收到我的信之后——如果他有收到的话——读完之后，我仍然有被甩了一巴掌的感觉。

　　　　除夕夜我没打算去狂欢，我也没有可以一起狂欢的对象，于是决定自愿加班。我十一点半下班回家，帮Nifkin穿上它很讨厌的一件毛衣（它一定觉得它穿起来很蠢……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手里拿杯葡萄汁，然后散步到广场上去，坐下来欣赏烟火。有几个年轻人喝得醉醺醺的，在附近叫嚣、狂欢……　倒数时刻、彼此亲吻着对方……　那年是1999　年。

　　　　不久之后，我就回家去，做一些早该完成的事。我拿出了一个纸箱，把以前布鲁斯送给我的东西通通收起来，也把任何会让我想起他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我把我们一起点燃的香水蜡烛收了起来。我还记得我们曾点着那个蜡烛，在微熏的香味里做爱……　我也把他寄给我的信件都收进了纸箱。我也把他送的、我从来都没穿过的那些撩人性感睡衣放进去，当然还包括一些儿童不宜的情趣用品。我还放进了他妈妈送给我的彩绘项链，还有她前年送给我的一个皮包。考虑了一下，最后我还是保留了一支手机和一些我喜欢的CD。

　　　　我把它们打包收拾好，然后拿到地下室的储藏室，我想搞不好哪一天我可以把里面的一些好东西拿来卖，现阶段就暂时眼不见为净吧！

　　　　然后我走上楼，把日记拿出来。这是一本很漂亮的日记，我在上面写着：1999年。我写的时候，Nifkin跳上舒服的沙发，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献给我所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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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份下了一整月的雨，二月则不断下着雪，整个城市被一层皑皑白雪覆盖，直到一些废气跟垃圾让这个城市又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我试着不去看店里杂志架上摆设的《Moxie》杂志，这期是布鲁斯写的情人节特刊，标题是——“如何让你的男人惊声尖叫：十个令男人兴奋的小技巧”。

　　　　有一天在超市排队结账的时候，我顺手拿起来翻阅，看见有一张一整页大的照片。照片中的布鲁斯穿着红色内裤，一副幸福洋溢的样子，悠闲地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她只是个普通的模特儿，而非　E　小姐。这一天我觉得真是倒霉透了！我把杂志放了回去，心中怒火中烧，然后决定亲自去找萨曼莎心理治疗一下（她说：坎妮！忘了吧！）。我还把这件事E　…mail　给麦茜（她回答：要不要我找个人把他给解决掉？）。我想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不予理会，反正二月特别短，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上开始有一些新奇的妊娠纹，我开始爱上了一些进口的奶酪。我看到一些孕妇新知方面的书籍提到，进入妊娠中三个月时，我会开始感到很有活力、容光焕发！书上还有一个踏着轻快步伐走在花丛中的孕妇，牵着伴侣的手很甜蜜的样子。可是对我而言却不是如此，我需要大量的睡眠，有时连续好几天觉得胸部痛得不得了。有时我会一边吃着一大罐的芒果沙拉，一边看着回放的节目，还会自艾自怜到哭了起来。

　　　　因为所有我所看的书上都会有一位男主角随侍在旁，有的拿着乳液擦着孕妇的肚皮，有的拿着冰淇淋哄着孕妇，给她打气。而我，却只能孤单独自一人熬过。有时我心情不好，会连萨曼莎或是老妈都懒得理。没有人帮我为孩子取名伤脑筋，没有人告诉我别害怕疼痛，没有人给我任何安慰。

　　　　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复杂……同事开始盯着我的肚子看，可是没有人敢直接问我。只是偶尔当我走进厕所或是餐厅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小声谈论着我的事。

　　　　老妈把我怀孕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她的朋友们纷纷把他们家储藏室里的东西都搬到我们家来。到了二月的时候，我们总共收集到了一张换尿布的婴儿台、婴儿床、婴儿汽车座椅，还有一张看起来很贵重，甚至比我的车还复杂的婴儿学步车。我有一箱箱的婴儿衣服跟帽子，还有一堆婴儿用品－一奶瓶、奶嘴……贾斯给我一张婴儿用品店的礼券，露西则答应我一个礼拜来帮我看一次小孩，不过条件是一天不能换超过两块以上的尿布。
　　　　
　　　　我把公寓里的书房改成育婴室。很不幸，我得要花不少的钱去布置。为了要配合我的墙壁，我买了张海洋绿的小地毯。我买了月历，把一张旧的摇椅重新漆成白色，并开始在书架上放儿童读物。我每天读故事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只希望他能养成阅读的习惯，我相信孩子认得出妈妈的声音。

　　　　每天晚上我会放一些音乐，点几根蜡烛，把鞋脱掉，把音乐声音放大，然后开始扭动身体。并不是每次跳舞都是很愉快的，有时候一些歌词唱着：“你对我并不好……你总是令我失望……　”这些歌词总是会让我想起布鲁斯。但是为了孩子的缘故，我会尽量保持快快乐乐的。




第十四章




　　　　“每个女人都应该牢牢记住一件事……　”四月的一个清晨，我跟萨曼莎走在凯利大道的微风中，她说：“如果他想要跟你谈，自然就会打电话给你。你只要不断对自己说，他想谈的时候，一定会打电话来。”

　　　　“我知道……　”我不高兴地说着，一边把手放在肚皮上，这个星期我常不自觉地有这样的反射动作。怀孕对我而言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但是好处还不少。以前别人——尤其是男人——会用完全不感兴趣的眼光看着我这超重的身材。而现在，每个人都用很和蔼的眼神看着我！其实这也是个不错的改变，我甚至还蛮喜欢自己现在的身材呢。

　　　　我的同事们也对我日益增大的肚子越来越好奇。只是没有人敢来问我。其实我已经准备好要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了。我会跟他们说：“没错！我怀孕了！”“没错！我已经跟孩子的爸爸分手了！”

　　　　“那你今天准备做些什么事？”萨曼莎问。

　　　　“继续购物！”　

　　　　萨曼莎不高兴地发出了一些声音。

　　　　“对不起，我真的需要去孕妇专柜买一些东西……”

　　　　萨曼莎跟我所认识的女孩不一样，她非常不喜欢逛街。我看得出来其实她很努力配合我，真是难为她了。另外，我相信她已经很厌恶别人对她投注怀疑的眼光，因为别人都以为我跟她是－对同性恋人。

　　　　正当萨曼莎在对我大谈邮购和网络购物的好处之际，有个高高瘦瘦、穿着短裤　T　恤的男士向我们慢跑过来。星期六早晨慢跑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是这个人忽然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嗨，坎妮！”

　　　　我停了下来，眯着眼睛，两只手防卫性地放在肚子上。萨曼莎也停了下来，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这位神秘的慢跑男士把他的鸭舌帽脱了下来。

　　　　原来是库医师！

　　　　“嗨！”我笑着问候。哇！离开那栋白得吓人的建筑物，脱掉那白色的医师袍跟眼镜，库医师看起来竟然还蛮帅的……　对他这种年龄的男人而言……　

　　　　“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萨曼莎故意小声跟我说。

　　　　“这位是库医师，”我小心翼翼地介绍着他，他对我微笑着：“他是费城大学减重中心的医师。”

　　　　“叫我彼得就可以了。”他说。

　　　　正当他跟我们握手的时候，有两个溜滑轮的少年差点撞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