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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耳山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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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德正赶来,他说:“不用报了,案子已经破了。”
贾德正告诉大家,那稻子、高粱、谷子都在沈万星家,花生、大豆全在宋金垚家。
这次大家都没有吃惊,因为人们早就想到了会是这帮人所为。
贾德正第一个找到了马起根家,什么都没有发现,马起根嬉笑着跟贾德正说话。贾德正却一脸子的酸气,没理他就走了。
贾德正来到了宋金垚家,没进大门,他便从铁皮门缝里看到了宋金垚和他的媳妇郭玉叶正在摘花生。郭玉叶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吃着,满嘴都是白花生沫。
贾德正推门进来,宋金垚两口子吃了一惊。
贾德正跟他们对视了良久,双方都很尴尬。
贾德正说:“这花生不错呀,哪块地上长的?”
又良久无语。然后,郭玉叶接话:“俺家地长的,咋的?”
贾德正火上来了,抬脚踩住了郭玉叶欲去抓花生的手,恶狠狠地骂道:“狗操的,把花生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贾德正的骂声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
郭玉叶不吐,呲牙咧嘴地叫。突然,她噗地一下把花生吐在了贾德正的鞋和袜子上。
贾德正从来不吃素,他飞起一脚把郭玉叶踢翻在地,并踩住她的背骂:“吐啊!吐啊!”
宋金垚奋不顾身,抓起身边的一根棍子朝贾德正打来。贾德正一躲,顺势抓住了宋金垚,摁在了郭玉叶的身上,然后把脚踩在宋金垚后背上骂:“狗日的,听好了,把花生跟豆子送我们家去!一颗都不能少,日头落山之前我在家等着,不送去我让你爬着走,不信你试试。”
贾德正吐了一口唾沫,抬起脚走了。
贾德正来到了沈万星家。沈万星院里堆满了高粱、谷子、玉米、稻子之类。贾德正一看便知,村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家遭了袭击。
沈万星家除了粮食还堆满了人,韩俊才一家等等都在,他们正在欣赏院里的丰收战果。
贾德正进来,并不怯场。他说:“收获不少啊,这一夜够辛苦的。”
“我们愿意,你管得着吗?”仗势人多,沈万星装横。
贾德正一翻白眼:“跟谁说话呢?你再说一遍!”
沈万星真的没敢再说。院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韩俊才走过来说:“咋的?说了你还能把哪个活吃了咋的?”
贾德正又火了:“韩俊才,小样儿的,有种的你到大门外跟我说半句。”
“我就在这儿说还咋的?”
“你说。”贾德正边说边向韩俊才扑去。
韩俊才吓得抽身便逃。众人拦住了贾德正。
贾德正骂:“你妈那个狗╳的,我不拧掉你的狗头。”
跑了韩俊才,贾德正转身又骂沈万星:“沈万星,你听着,这事我就管了,日头没之前,这粮食你从哪儿拿来你给我送哪儿去,一颗谷粒儿都不能少,不信你试试。我让你暗无天日,信不?”
宋金垚、沈万星等都害怕了,他们怕贾德正,但更怕的是他们做了贼,失了礼。他们喊上马起根等一起来到郭有田家郭有田性子涨,喊道:“不怕,这叫官逼民反,娘俩守寡,个人知道个人,谁不吃饭谁饿得慌。贾德正敢动咱一个手指头,咱就抱成团儿,跟他拼命。公安局只要抓咱,咱就集体去坐牢。”
在佛耳峪,除了贾德正,郭有田是唯一一个敢跟人玩命的人。马起根、宋金垚虽对他有些不满,但绝对动摇不了郭有田上访领袖的地位。这次秋收行动也是在郭有田的支持下他们才敢做出的。那天白天,他们在郭有田家策划了一整天。他们错误地分析了形势,认为抢了韩香柳的粮,政府并没有给他们怎么样,他们再收了蒋学仁等的粮食,政府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也分析了后果,最多让他们进看守所几日,那么他们就全体围攻政府,进京、赴省,爱咋着咋着。马起根把几天里侦察的目标一一做了讲解,分工,就像个司令员做战斗部署一样。
郭有田收陆峥嵘家的果子;宋金垚收贾德正家的花生、大豆;韩俊才收李松山家的高粱、谷子;马起根收宋清宇家的鱼;沈万星收韩二哥家的玉米;各家要男女老少齐上阵,可以雇亲戚,朋友,人越多越好。
马起根看看手腕上的老表,说:“今夜十二点动手。”
五个小组有两个小组没有行动,一个是郭有田,他说晚上摘果子看不见,他就白天去;马起根也说,黑夜没办法弄鱼,他要在白天智取。
原来郭有田不想参加这次秋收行动,可是到了跟前,他又是第一个行动起来了,他和马起根参加了其他小组的行动。马起根拉着一驴车花生,穿过自家的大门,简直去了宋金垚家。
宋金垚说:“大哥,你家近,就放你家吧。”
“不成,不成。我家界比子是陆峥嵘,贼着呢,别败露了。再着,我家院子也窄,放不下。”说话时他根本没停车。
到了郭有田家,宋金垚和郭玉叶还在恨马起根,如果那花生放在马起根家,今天早晨挨打的就是马起根两口子了。
郭有田见大家势气受阻,就鼓励说:“兄弟们别怕,一口咬定,没偷,谁也没逮住咱,东西是自家地长的。咱们都是佛耳峪的人,咱人人有份儿。再则,实在不行,你们就说都是我郭没田干的,与你们没关系。”
宋清宇决定立即报案,但蒋学仁却立即站出来反对,说贾德正已经发现了是谁抢了粮、盗了谷,让他们送回来就得,庄里庄亲的,别激化矛盾。
陆峥嵘跳起来:“蒋大爷,我问你,什么叫激化?什么叫庄里庄亲?人家都视你为仇敌啦,你还跟人家讲亲戚呢?开国际玩笑呢?报案,报案,你不报我报。”
李松山、秦勤、韩香谷等也都喊起来:“报,报。”
蒋学仁只翻眼皮,不吱声。
猫三、韩二哥也赶来,杀气腾腾的。猫三说:“要让我找着人,我让他死爹死妈。”
这时,宋清宇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来了一条信息。宋清宇打开一看是两个字:“报案”。下面是韩香柳的手机号。宋清宇一阵激动,装起了手机。
宋清宇说:“六十周年大庆在即,现在是关键时刻,村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不报案怎么行。这么多人家被抢被盗,如果事情继续恶化,可能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后果,我们谁负得了这责任?”
贾德正表态:“报不报我不管,但是我已跟他们都讲清楚了,日头没之前,他们把东西给我送回去没事,否则,谁造孽谁受着,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往后一捋长发,愤怒地走了。
猫三立即追过去喊:“贾哥,贾哥,谁抢的,我跟你去干他。”
宋清宇一看,心想,这哪有个好,不报案行吗?
佛耳峪彻底乱了。丢粮的被抢的磨刀霍霍,抢粮的上访的理直气壮。包括双方亲戚都跟着瞪直了眼睛,说不准哪一会儿就会发生流血冲突。
110派了六名警察进村破案。他们察看了现场,录了像,拍了照,然后又听了宋清宇的汇报,案情十分清楚。宋清宇说:“此案并不是大案,但处理不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极容易导致发生严重后果。”
公安局的同志十分认同宋清宇的意见,下午立即向县局和县政府进行了汇报。
漆梁县委县政府立即将此案上报市里,并指示公安局迅速破案。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佛耳峪赵光腚上访团也有了某些感应,知道触犯了王法,因此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郭有田讲话,要求大家精诚团结,拿起刀枪,决不退缩,决不低头,不承认偷,更不承认抢,就是官逼民反,只要他们敢带人走,动他们一个指头,他们就冲,就封路,卧轨,就跟他们拼。
马起根说:“跟他们拼,不拼就得饿死,有种的他们把我打死?咋着都是死,我豁出去了。”
郭有田说:“起根,不用你,我拼,要死我第一个去。”
宋金垚说:“不,死了我也要拉一个。”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把闪亮的杀猪刀。
沈万星、韩俊才等也都喊:“跟他们拼,我们不怕死。”
郭有田喊:“大家回去抄家伙,决不当孬种。”
这一次,漆梁县领导和公安局也愤怒了,因此,他们研究了一个初步方案,即,破案后必须将那些承头的捉拿归案,判刑,劳教,拘留,最低进信访培训班,绝不心慈手软,否则佛耳峪就会永无宁日,说不定还会流血,死人,最重要的是将给六十年大庆带来严重隐患。
按照侦察到的线索,那天早晨公安局来了二十一人,分了三个小组,分别去了马起根、郭有田、宋金垚和沈万星家。去马起根和郭有田家的什么都没捞到,还挨了女人的讽刺、唾骂:“别把俺家的猪、狗吓出个好歹来,看你们装的那模样。”
公安干警在宋金垚和沈万星家都发现了脏物,于是两人被带到村队部。郭有田立即下了命令;“抄家伙去村队部。”
公安干警首先审问宋金垚,并开始作笔录。
一个干警问:“你叫什么?”
“宋金垚”。
“性别?”
“不知道。”
公安干警翻了几下眼皮,很生气:“真是刁民,自己什么性别都不知道?难道你是娘们儿?”
“你自己看。”宋金垚不服。
“性别?”干警又问。
“女。”
“胡说八道。”那干警急了。
“你说我是娘们儿嘛。”
干警既生气,又恨又无奈。
“出生年月?”
“职业?”
“雇农。”
那干警又生气了,放下笔,怒道:“说正经的。”
那干警停停,瞪眼又问:“你家院子里的花生、大豆是哪儿来的?”
“从我们家地收来的。”
“你家的地在哪儿?”
“在佛耳峪。”宋金垚不卑不亢,根本没把那干警放在眼里。
“在佛耳峪哪个地方?”
“那边。”宋金垚不用手指,而是用嘴往西山方向努,很有讽刺的味道。
“是不是别人家的你给收了?”
“你们家有地吗?你们家地在佛耳峪吗?”
“宋金垚,不用你装,有你哭有你软的时候。”
“我的身体早就软了,因为我吃不上饭饿的。但我的骨头是硬的,而且永远不会软,因为他长出了人性,长出了正义,长出了公正。”
那干警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宋金垚,走,到你家花生地里去给我们指认一下。”
宋金垚毫无畏惧,一抬脚走到院里。
院里堆满了愤怒的人群。
马起根喊:“金垚,不去。这群人就会欺负咱老百性,那些当官的贪污,入黑股,开黑矿,他们为什么不查,为什么专跟我们穷人过不去。。。。。。”
郭有田也愤怒了:“公安干警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一个好人都没有。金垚,不去。”
几百名群众一齐喊:“不去,不去。。。。。。”
宋金垚受到鼓舞,转过身向公安局的干警高喊道:“我不去,愿意去你们自己去。”
那名干警早就气冲牛斗,此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宋金垚等人的无礼。在他眼里,百姓都应该是顺从的羔羊,让他上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死他不敢活。宋金垚等这种嚣张气焰让他忍无可忍。突然,他飞起一脚,照着宋金垚的屁股狠狠踢去。
宋金垚被踢一个趔趄,然后故意躺在地上高喊起来:“公安局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人群哗地涌过来,个个露出愤怒,并开始喊叫,咒骂:“狗子打死人啦,狗子打死人啦。”
突然,宋金垚的媳妇郭玉叶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向了踢宋金垚的那个干警,并抓住了他的左手,狠狠咬住不放。那干警疼得一呲牙,一咧嘴的,然后抡起右手照着郭玉叶的脸就是两个耳光。
郭玉叶被打倒在地。突然,几个公安干警都扑过来,不管脑袋屁股,照着郭玉叶又是猛踢,郭玉叶在地上翻滚,惨叫。
宋清宇、蒋学仁等突然冲出人群,拦住了几个干警,怒不可遏的样子:“不许打人,不许打人。”
蒋学仁也急了:“告诉你们,把人打坏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公安局也不行。”
突然,宋金垚在地上翻身起来,猛地抱住了打他那个公安干警的双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郭有田、马起根等早已怒不可遏,高声喊道:“官逼民反,打死这条恶狗!”
郭有田第一个抡起木棍,一棍子把那干警打翻在地,然后又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裆里,踢中他的屌物。接着,几十名群众冲上来,只见那干警身上棒如雨下,被打得头破血流,四处逃窜。
一群干警冲过来解救,并上来七狼八虎把郭有田铐了起来。
宋清宇等已无能为力控制局面。
马起根眼红了。
宋金垚、郭玉叶、沈万星、韩俊才等佛耳峪三百余人的眼都红了。
宋金垚一头跪在了郭有田面前:“叔呀,官逼民反呀,咱老百姓没法活了。侄儿先走一步啦。”说完,他一头扑向了一个公安干警与他撕打在一起。几个公安一涌而上,又对宋金垚拳打脚踢。
马起根高喊道:“打死这群狗子。”
几百人潮水般向公安干警打去。公安干警寡不敌众,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一个干警抱头翻墙逃窜,结果河卵石墙倒塌被压在了乱石之下,小腿骨折,另一个被冲出的狗咬住了腿,两个大眼汩汩冒血。
公安干警被打得退出了佛耳峪。
佛耳峪村队部里继续吵嚷,叫骂。郭有田挥舞双手,手铐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他愤怒地骂:“我要不带着这个,狗日的,今天非削死两个狗子不可”
忽然,一个铁塔似的汉子站在了郭有田面前,他一挥手里的钢锯说:“大叔,拉开它,全新的锯条。狗日的。”
郭有田说:“走,到你的修理厂去拉。”
一会儿,郭有田回来了,手里的手铐变成了两半。他一抖手铐说:“这就是罪证。大家要有准备,他们还会回来。还会调集更多的人,他们还会说我们暴力袭警等等罪状。总之,我豁出去了。”郭有田又举起左手里的小塑料瓶子说:“最后,我就把这个喝了,三九一一。我就死在共产党的手里。”
宋金垚冲上去:“叔,我跟你一起喝。”
马起根、沈万星、韩俊才等二十余人也冲了上去:“咱大家一起喝,生死与共。”
人群里响起了一片哭声。人们切齿地恨,恨天,恨地,甚至产生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佛耳峪连一只鸟叫都没有。佛耳山上的仙鹤也不飞翔,也不起舞,天天来光顾的鹰们今天也许是不忍看下去了。那白玉佛也无言,她根本保护不了佛耳峪里的人们。她是不是也在流泪呢?
宋清宇站在一块石头上喊道:“乡亲们,今天我们把天捅破了。但是我认为,谁做了违法勾当谁就得低头伏罪。大家有理说理,有事说事,胡抡乱砍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使事情更加复杂难解,最终受苦受难的仍是你自己。记住,共产党的天下绝不会让一个好人吃亏,也绝不会让一个违法乱纪的人逍遥法外。公安局打人不对,你们打人也是不对的。”
“以牙还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狗不咬我,我不凿它。”人群中有人高喊。
宋清宇说:“往后大家要控制情绪,千万不要说混话,那不是咱佛耳峪人的品质。”
突然,郭有田接过话:“宋清宇,你不要吓唬我们,我们佛耳峪哪座坟也不是吓死的。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仇我跟他们做死了。只要他们敢再动我一根毫毛,我就捅死他一个,然后我跟他同归于尽。”郭有田一手举起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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