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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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秋分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拿了薄被给夫人盖腿的春分，她一向谨慎，虽然马上想起一件紧要之物，但是，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木艾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抓起昨日肖恒送来的礼单，昨晚没来得及细看，此时慢慢看来，才发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嫂备办的礼物着实周全，布匹、绣线、文房四宝、点心、茶叶、各种小摆设儿还有五十斤腊肉、二百斤细面等等，吃的穿的玩儿的，样样不缺，微微一笑，有这一车东西，倒是省了自己很多银钱呢，起码院子里的小厨房不用添置多少东西了。

春分见她看的认真，偏头对秋分点点头，她跟在夫人身前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夫人的脾气，何况刚才夫人吩咐管家时，她也都听在耳里。待木艾把礼单刚刚放下，插空儿笑着说道，“夫人，明日总管去城里备办过冬之物，可以买些厚实布料和棉花回来吗？天气渐凉了，咱们府里人都是空手进来的，还没有棉衣穿。”

“什么？”木艾听了就是一愣，摸摸自己身上的夹棉衣裙，再看看春分和秋分身上的，确实还是进府时发下的青布衣裙，就忍不住懊恼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本就不是心思细密之人，懒散随性惯了，每日的衣食又都有春分她们四个操心，屋子也暖和，就半点没有注意到府里众人都没有穿上棉衣。

“郭管家怎么不来禀报一下。再过一阵，天气更冷时，恐怕家里人都冻病了，我还不知原因呢。”木艾坐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好。

春分没想到夫人反应这么大，在她想来，主家给奴仆赐衣食是仁厚，就是不给棉衣，一冬穿单衣或者夹袄的也有啊，听夫人的话音儿似乎怪罪管家，这可有些不好。她赶忙一边给秋分使眼色一边圆话儿，“夫人，这一阵府里事情太多，您不记得这些小事也没什么要紧的。郭管家可能急着统计粮食，把这事留着下午再跟您请示，也说不定呢。”

“是啊，夫人，咱们小厨房里羊肉也用完了。奴婢这就磨墨，让春分姐姐写下来可好。”秋分帮忙岔开话头儿。

木艾简单嗯了一声，心里也明白自己迁怒郭淮有些不对。她原本以为盖了房，买了奴仆，就可以过清闲自在日子了，没想到偌大府邸，几十口人吃饭穿衣，也是她的责任啊，暂时众人和她还处于磨合期，说不得她要多费些心力，等到过上一年半载，郭管家和春夏秋冬四女管事都形成章程定例就好了。微微拧着眉头，木艾细细想着还有些什么遗漏，一边看着春分铺纸，秋分磨墨。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采买

“姐姐，我来了。”这时有人在门口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然后快步走了进来。木艾听出是栓栓的声音，脸色马上柔和了起来，直接招手让她坐到榻上。栓栓今日用水粉缎带扎了双鬟，换了一身草绿色对襟儿夹袄，配了月白色的百蝶度花裙，在这冬日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根儿嫩葱似的水灵灵，分外清爽。

木艾抬手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笑说道，“从小门过来也不过几步路，怎么耽搁这么久，不会是又被奶奶训了？”

栓栓被姐姐说中了糗事，脸上一红，不依的晃着她的胳臂，“姐姐就会笑话我，你不知道奶奶要求有多高，我手指都扎烂了，还说我绣的莲花不好。”

木艾把她的手指抓过来一根根细看，中指上上面确实有几个小针眼儿，但是离她说的扎烂还早着呢，也不戳穿她，反倒笑着哄她，“好，好，我家栓栓吃苦了，中午和姐姐下厨吧，姐姐教你做好吃的，将来嫁了人，就算女红不好，起码还有一手好厨艺撑门面！”

栓栓听姐姐说到嫁人二字，早羞臊的小脸儿通红，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着头装作不理会。以前她有奶奶宠着，这些事接触的少，心智很单纯，这一月来，每晚和姐姐一起睡，木艾怕她将来在后母手下吃亏，常在睡前给她讲些道理，慢慢的，她也就懂事多了。

木艾笑着拍拍她的头，说道，“明日姐姐让管家去城里采买些东西，你和奶奶那里还缺些什么，跟姐姐说，我好让人一起买回来。”

栓栓听她说正事，也忘了羞恼，认真想了想，然后说，“什么都不缺，上次姐姐给的那些绣线和布匹都还有呢，粮食原来就有很多，姐姐又每日送吃食过去，根本不用动灶火。”

小丫头说的有条有理，木艾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忘记了以前看过的哪本书上说过，风雨和危机，是成长的毕经之路。现在想来，真是有道理，才不过一月功夫，栓栓就完全退去了原本单纯的童真，渐渐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晚上还害怕吗，姐姐派个小丫头过去睡在你外间，晚上给你做伴儿啊。”

栓栓听了眼睛立即一亮，心里有些欢喜，如果能让小青小苗她们和自己做伴，晚上就有人陪自己玩儿了，但是，转念想起再过不久就要回来的爹爹和后母，她的眼神马上又黯了下来，低声说道，“不用了，姐姐，我不害怕。”

木艾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勉强她，岔开话头儿，“姐姐正要写单子呢，你先去找小青小苗她们说说话，等会儿姐姐这边安排完，就让人去叫你。”

“好，昨日小青还说要我教她翻绳呢。”栓栓一脸儿笑模样的应了。

小青是当初买回的那两个小女孩中的一个，当时木艾连着郭管家的那个小女儿，一起取名小青、小苗和小安。因为三人之中，她性子比较活泼好动，所以，栓栓住过来这一月期间，和她玩的很要好。

待栓栓走了，木艾开始吩咐春分写单子，“春分，开始记吧。小厨房里需要添一百斤细面和五十斤羊肉回来，如果能碰见卖牛肉的也买五十斤回来，羊脊骨和猪大腿骨也买一二百斤回来。咱们这里留几十斤，其余让大厨房每晚炖汤喝，至于别的油盐酱醋，秋分看着缺多少都写上去就行了。”

秋分正磨墨，听说只添这些，就抬头插话说，“夫人，好像青菜和鸡蛋也没有多少了。”

木艾想起了以前她爱吃的咸鸭蛋，说道，“那就再添三百个鸡蛋，如果有鸭蛋，也买三百回来。至于菜类就不用了，我自有打算。哦，对了，再买五十斤大豆和一百斤绿豆回来。豆腐也定几板…算了，那豆腐坊现在一定很忙，还是咱们自己动手做吧，你们可知城里药铺可有一种叫石膏的药粉售卖？”

“石膏？”春分和秋分对视一眼，秋分凝眉细思，不确定的问道，“夫人说的可是石粉，医理上有清热降温，生津止渴的功效，我父亲卧病时，药方里就有这一味。”

“嗯，差不多，石粉应该就是石膏。让管家买上半斤，另外再多买二百斤大豆回来，咱们自己做豆腐。菘菜如果能在村里能买到最好，省得从城里运回来麻烦。”

春分一笔笔认真记下来，抬头看着夫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衣物方面，我的衣料不必添了。府里众人，男子那边的棉衣棉鞋，让管家在绣庄里直接买成衣吧，每人两身。每人做两身棉衣吧，布料就挑细软些的棉布。女子这边自己动手做，衣料颜色、棉花、绣线你们自己可喜欢的定，算了，还是让冬至明日跟车一起去吧，把你们平日用的小衣布料、妆盒、绣线针剪和胭脂水粉之类的都挑些回来，我平日里不喜欢这些，也想不起来给你们添置，你们就自己张罗吧，尽管让管家付银钱就是。另外，记得让冬至挑两匹好绸缎回来，也给西院老太太和小姐做两身棉衣出来，备着过年好穿。”

春分是四婢里性情最稳重的，可是，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姑娘，怎么会不喜欢新衣服，如今夫人一开口就是每人两身，而且可以挑自己喜欢的花色，还有绣线和胭脂，心里很是高兴，虽然脸上还是很平静，可是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心情，秋分却早就笑得咧了嘴。

木艾看她们这么开心，脸上也带了笑。“以后府里，每季每人都发放里外两套新衣。至于日用之类的，春分你们四人多想想，仔细订个章程出来，以后就照着采买添置。省得像这次一样，都落雪了还没有添置棉衣。”

“是，夫人。”三个婢女喜笑颜开的齐声应着。

“好了，把栓栓唤回来，咱们该下厨了。对了，让郭婶也来。”木艾说着起身，叫春分翻出几条早早备好的蟹壳青麻布围裙，带着秋分去了小厨房，夏至欢喜的出去找人，顺带把要发新棉衣的好消息告诉给大伙儿。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包子出炉

木艾伸出手指轻轻按了按昨晚就发上的面团，感觉还不错，喊了秋分几人过来，一边给她解说，一边开始估量着往面团里揉面碱。

待面团揉好，放置在灶台边上，栓栓和郭婶也到了，木艾指挥着几个人洗菘菜，剁肉馅儿，又拿了姜和葱切成碎末儿，最后再放上豆油、酱油、盐还有昨晚熬好的一碗猪骨头汤，充分搅拌好了，这才开始教几个人包包子，秋分和郭婶常在厨房，所以，学起来很快，试着包了几个以后，就已经有模有样的了。春分和夏至要差上一些，但也不错，只有栓栓年纪小没耐性，包了两个，不但馅放的少，摸样也七扭八歪极丑，她有心想要甩手不干了，又怕姐姐责怪，偷偷瞄了几眼。木艾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理她，吩咐夏至去把蒸屉刷干净，大锅里加上两瓢水开始烧火。

栓栓见姐姐不理自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耍性子的，只好憋着嘴巴耐下心看大家怎么包，慢慢的也开始包得有模有样了。过了一柱香功夫，木艾看着包子数量差不多了，就吩咐几个人把包子稀疏的摆在铺了粗纱布的蒸屉上，盖好盖子，开始大火蒸起来，然后几个人一边继续包着，一边等待百花国的第一屉包子出锅。

几个人说笑几句，慢慢的蒸屉里就有香味传了出来，栓栓忍不住时时抻脖子往大锅那边看，木艾好笑的刮刮她的小鼻子，手上的面粉顺便为她粘了个白鼻梁。惹得春分几个都笑起来，郭婶是个性子开朗的，就笑着说道，“夫人和小姐感情真好。”

木艾笑过了，就拿手绢给栓栓擦干净，“我们栓栓可是个能干的大姑娘了，一会儿把包子端回去给奶奶尝尝，奶奶也得夸你孝顺呢。”

“真的吗？”栓栓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姐姐，眼里一片期盼之色。孩子的心，都是敏感的，老太太这几天虽说不像前一阵子那么一心铺在将要回来的那一家身上，开始记得关心孙女了，但是，不管见了谁，说不了三句话，就还会拐到儿子孙子身上。小丫头还是明显感觉到冷落，如今听说可以得到奶奶的夸赞，又怎么会不激动。

“当然是真的。一会儿把栓栓包的最漂亮的几个端回去。”然后指了指案板上歪歪扭扭的那几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个丑的，就只好留给我吃了，谁让我是当人家姐姐的呢。”

“姐姐！”栓栓被逗得羞红了脸，撒娇的抓着她的衣袖。

木艾抢回自己的衣袖，看着上面明显的面粉印子，脸上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眼里去满满的都是笑意。“你个坏丫头，不知道姐姐不会做女红啊，还糟蹋我的衣服，赶明儿个你女红学好了，可要赔我一件。”

“就不赔，姐姐又欺负我。”栓栓被她说的性子起来了，越发往她的衣服上抹面粉，木艾就笑着躲闪，春分几个忙上前拉开了，伺候着姐妹两个打理衣裙。

木艾洗了手，喝了口茶水润喉，看着蹲在灶火边儿的栓栓，笑着说道，“时候差不多了，秋分开锅吧，小心热气烫了手。”

秋分应了一声，麻利的开锅下屉，用筷子夹了两个白胖的包子，分别放在两个描了青莲的瓷碟里，当先捧给了木艾和栓栓，然后才每人分了一个。木艾吃着味道一般，毕竟调料也不是十分齐全，但是其他几个人可不这么觉得，连连夸赞，夏至和栓栓更是开始吃起第二个包子了。

木艾想了想，暂时这样也好，以后慢慢再改进吧，毕竟空间里那些调料暂时还不能拿出来。这些人虽说都是签了死契买回来的，但是稳妥起见，还是要多观察一段时间的。

“你们几个想吃就多吃几个吧，把剩下的几屉也都蒸出来，栓栓回去时，端给奶奶一份儿。夏至记得给王老爷子家送上十个，另外问一下他的那些金贵药草，如果担心过冬不易，就让他全送过来。郭婶儿，你学会了做法，以后大厨房那边每七天就包一次包子，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吧。好了，你们包吧，我回屋写字去了。”木艾放下筷子，把这些琐事安排妥当。

“是，夫人。”几个人连忙答了。

走到门口，木艾又回身说道，“午饭不必准备我的了，我要多歇会儿。中午时候，肖大爷派的厨子应该就到了，也不必带到我这来，明日再见也不迟。如果是女子就安排每日到小厨房来帮忙，是男子就安排在大厨房。大家不必藏私，包子和炒菜什么的，能教就教一些。但是，这人毕竟不是我们家的，家里的规矩你们也都知道，注意些就是了。”

“是。”秋分和郭婶再次答道。

木艾这才转身回了房，留下几个人高兴的吃了几个包子，开始继续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儿…

转眼又是八九天过去了，冬日的第二场雪又落了下来。由于前几日就添置好了粮食和一应用品，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木艾早起洗漱完了，在春分的劝说下换了件稍厚些的薄棉家常衣裙，等待摆饭的空当，见到院子里积了厚厚的白雪，一时兴起，跑去抢了夏至手里的扫帚扫起雪来。自从家里买了人回来，她许久都不用自己动手做什么活计了，但凡有事，说句话，就有人处理的妥妥当当，外院有管家郭叔，内院有春分他们几个大丫头，她每次一动手做什么，这几个人脸上的惶恐都让她有种罪恶感，只得安心悠闲的猫冬。而府里众人，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各项事情都渐渐有了章程，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她费心的了。

春分和郭管家一起商量了一下，原来各人的住处都是临时安排的，并不合理，所以，重新理顺安置之后报于她知道，也就定下来了，郭叔一家住在那三小间西耳房，春夏秋冬四婢带着小青小苗住在西厢五间大屋的最北屋，长长的大炕，足睡得下六个人，旁边仅挨着小厅的那间做了起居室，留待几个丫头，平日里做针线或者写字之用。最中间的小厅锁起来闲置，南边那两间则做了库房。欧阳因为要护卫院子的安全，住在了东耳房，那个位置方便他两重院子一起照管。温伯人老了睡眠轻，就住在大门右侧的两间小偏房里，院子角上有牲口棚和一些工具，夜里也能照料一下。剩下阿大他们六个和清风明月两个半大小子还是住在倒座房靠着大厨房那两间大屋里，夜里轮值烧地热也近一些，剩下四间锁起备用。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扫雪之争

这样，内外安排妥当，人手得力，木艾只要每十日查一下花销账册，其余时候就可以随便安排了。当初事事亲为，甚至翻地种田，她就盼着有人分帮，可以悠闲懒散度日，如今真做了甩手掌柜，反倒突然觉得无趣了。

夏至当然不敢让自家夫人动手做这些粗活，连忙跟在她身后劝说，也没有成功，只得又找了把扫帚，抡的飞快，心里想着自己要抢着多干一些，夫人没得扫也就罢手了。想法是不错，可惜却没料到，事有凑巧，从厨房出来站在下风口望天的陈嫂正被她扬起的雪沫儿浇个正着。她本是肖府管家的儿媳，丈夫在酒楼里当大厨，她也在内院的小厨房里上灶，偶尔琢磨些小吃食哄得夫人高兴，在夫人面前也算红人儿，平日里仗着势，凡是经她手的事，常常吃拿卡要，惹得府里众人都有些怨言，但是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