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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娇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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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切齿,沈兰芝胸口起起伏伏道:“夫人伶牙俐齿,我们娘俩是说不过她的,但非得给怜儿扣上‘长舌妇’这种名头,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认的!”
  软硬兼有的一番话,程怀仁也非铁石心肠,自然不可能站在贺云昭的立场和自己的生母表妹敌对,遂朝贺云昭道:“母亲,这不过是小姑娘私下里说的小话,倒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贺云昭没有答话,程怀仁拿不准她的主意,但有些觉着嫡母有些拿乔了,脸上笑容散去,作揖道:“儿子这就不打搅了。”
  “站住!”贺云昭叫住他,严厉道:“就当她是年纪轻说话不知好歹轻重,且绕过她,可你的错儿还没完呢!”
  程怀仁不明所以地看着贺云昭,他又错在哪里了?
  

  ☆、第 8 章

  贺云昭神情冷漠地盯着程怀仁,凤眼明亮如星,道:“你怕是还不知道错在何处吧?”
  才是春暖花开的天儿,程怀仁竟然就觉得有些热了,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白白净净的脸上略有浮红,垂首道:“母亲,儿子确实不知。”
  贺云昭哼了一声道:“你一个爷们也来插手内院的事,是中了状元还是能当一家之主了?厮混内闱,错不自知,伯爷如今是没法亲自教导你,否则列祖列宗就供奉在祠堂里,少不得要好好打你一顿,让你明白男儿志在何方!”
  这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莫说程怀仁听了觉得头皮发麻,就是万嬷嬷也忍不住心酸道:“少爷,家中如今独您一个少主子,伯爷时好时不好的,您若不勤奋上进,咱们伯府可算是完了!”
  万嬷嬷这些年和沈姨娘你来我往,着实受了不少委屈,从前交好的人家也都渐渐疏远,眼看着忠信伯府日渐式微,作为忠奴,她心如刀割。
  万嬷嬷对唯一的少主子也寄予了无限希望,如今这话从新夫人口中说出来,惹得她不禁眼泪连连。
  如同脸上被打了一个狠狠的耳光,程怀仁万分羞愧,冲贺云昭和万嬷嬷都行了一个礼,诚诚恳恳道:“怀仁知错,请母亲责罚,万嬷嬷也莫要伤心了,从今往后我会勤勉举业,把忠信伯府,撑起来!”
  贺云昭并不信程怀仁的鬼话,这个男人优柔寡断,最受不得枕边风,这顿小罚算不得什么,得让他一次又一次食言,再名正言顺狠狠地报复他才好,因是道:“罚就免了,你既然明白过来,我罚你也没有这个必要。只是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内宅之事,往后你勿要插手,好好读书才是正经。”
  程怀仁眼见贺云昭对自己这般仁慈,倒真有几分相信嫡母是在为他好。
  沈兰芝急了,儿子不管内宅之事,她和侄女两个依靠谁?
  插着腰,沈兰芝高声道:“夫人真是厉害!仁哥儿是家中唯一能主事的男主子,你不叫他管内宅之事,往后你就要称大王,妾身和侄女两个岂还有立足之地?”
  这也是沈玉怜心中所想,若是后宅全权由贺云昭把持,她们姑侄两个岂还有活路?
  程怀仁方才被贺云昭感染得有些不理智,一听沈兰芝这么说,瞬间明白嫡母用意,忙给自己留下退路道:“母亲,后宅之事儿子本不该插手,可儿子到底是父母亲唯一的儿子,父亲不能主事,家中要事儿子总不能坐视不理。不如这样,母亲管理内宅儿子不敢置喙,但若有不合理之处,儿子总该提出来,或是儿子提的不对,母亲教一教儿子也好。这样咱们家才会越来越兴旺,母亲以为如何?”
  贺云昭就知道程怀仁不会这么快放手,便道:“你所言有理,也省得让人觉得我是在霸占伯府家业,就依你说的做。”
  程怀仁松了口气,这事终于了了。
  贺云昭吩咐道:“万嬷嬷这就派人去守着迎春居,沈姨娘没有领完罚,不许她出去。”说完还在沈玉怜脸上扫了几眼,似是警告。
  程怀仁又要告退,贺云昭仍旧喊住他道:“仁哥儿等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沈兰芝一脸防备地看着贺云昭,生怕她在儿子面前说她坏话,守在议事厅外面的粗使婆子已经进来了。
  程怀仁看了姨娘和表妹一眼,示意她们先出去。沈兰芝被两个粗使婆子领了出去,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回了迎春居,沈玉怜也孤零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们走后,程怀仁已经做好了嫡母挑拨离间的准备,虽然做出恭敬的样子,眼神却有些飘忽。
  贺云昭看着程怀仁那副表里不一的模样,早看穿他敷衍的态度,面色依旧平静,缓缓开口道:“仁哥儿以为我会说沈姨娘的坏话?”
  程怀仁眼皮子一跳,道:“怎会,母亲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诋毁姨娘。”
  “你错了,我确实要说她的坏话。”文兰和文莲睁大了眼睛,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树立的宽宏嫡母形象,就要这样轻易毁了?
  程怀仁脸色下沉,不论贺云昭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沈姨娘对他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有数。
  贺云昭道:“仁哥儿,就算我占着个嫡母的名头,你心里爱的肯定还是你的生母,因为血缘是这世上最亲密、最稳固的关系。可是沈姨娘目光狭隘,疼是真的疼爱你,却不知道怎么正确地去疼你。她也许会给你最好的衣物,大量的银子,甚至体贴可人的丫头,是,你短时间内是舒服了,享受了,但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害了你!权贵家中多纨绔,纨绔怎么来的?不就是锦衣玉食宠出来的么?”
  顿一顿,贺云昭见程怀仁开始认真听了,继续道:“咱们家里什么样你比谁都清楚,想靠着降等袭爵坐吃山空,这也可以,至多等到你的入朝为官,你就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你,在背后对你怎么指指点点,又是怎么欺压你的子女!若你还要纵容沈姨娘对你溺爱,我说的场景指日可待!”
  程怀仁握紧了拳头,这些场景根本不用等以后,在曹家族学,他就已经尝到了。败落的伯府还有谁看得起?只可惜父亲痴傻,生母是个姨娘,他也只有被人诟病欺辱的份儿。
  莫说找人给他撑腰,就是想和谁倾吐一二,都没有合适之人。若是对沈姨娘说,只怕她一个愚蠢妇人会大闹一场,反倒叫他难看;若是同沈玉怜说,表妹说不定哭得稀里哗啦还得让他去安慰;同武定侯说,又怕曹宗渭看不起他,觉得他是无用之人,再不肯抬举提拔。
  好在嫡母是个明白人,程怀仁竟然隐隐觉得心里很踏实,很想把那些委屈都告诉她。
  可他不能说,抛去儿子的身份,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程怀仁不希望贺云昭觉得他是个只会受人欺负的废人。
  微微张口,程怀仁声音低低道:“母亲肺腑之言,儿子醍醐灌顶!”
  程怀仁的声音像是哽咽了,贺云昭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前世她的眼泪为他流尽,这一世换他泪尽心死!
  贺云昭强忍恨意,道:“那我再警醒你一点,男子长久囿于内宅,迟早会分散精力,于举业是没有益处的。孰轻孰重,孰真好孰真坏,你心里得有个数。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回去吧读书吧,望好自为之。”
  程怀仁一揖到底:“是!”
  贺云昭疲惫地闭上眼,靠在罗汉床上。万嬷嬷递了一个迎枕过来,枕在她的腰上,欣慰笑道:“夫人,奴婢看得出来,您是真心为了少爷好。”
  揉揉太阳穴,贺云昭没有睁眼回答,她绝不是为了程怀仁好,等到他从正院走出去,沈玉怜一定会缠着他问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程怀仁若真把方才的话听了进去,就不会告诉表妹嫡母说的话,因为这些话沈玉怜听不明白,听了也只会认为是贺云昭使坏,转眼就要传达给沈兰芝,反而使事态愈发恶劣。
  若程怀仁一时心软说了,沈玉怜和沈兰芝只会更恨贺云昭,更要把他往自己这边拉拢,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更精彩了。
  文兰清扫了屋子,文莲重新沏了茶,万嬷嬷端了茶杯递给贺云昭,道:“夫人喝口水吧,您午膳还未用完,是在这边用,还是回屋里用?”  
  一双素手抬起,似茅茎柔嫩纤细,万嬷嬷盯着贺云昭的手看了许久,新夫人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从头发丝到脚跟,无一处不彰显着美人的魅力,若非她继母狠毒,生生将她拖到二十岁才嫁出去,只怕这么好的主子,压根轮不到忠信伯府。
  万嬷嬷忽然很庆幸,虽然娶新妇的时候沈兰芝动了点手脚,但何家姑娘并不如传言那边软弱无德。
  贺云昭抬起手摆了摆,道:“不吃了。将才还要谢谢万嬷嬷使人在外面守着,又及时把沈姨娘赶了出去,不然还得更加闹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奴婢应该的。”
  朝万嬷嬷笑了笑,贺云昭道:“我想歇会儿。”
  万嬷嬷一侧身子,让开位置,垂首站在一边。
  文兰和文莲送贺云昭回房,贺云昭直觉头昏,便躺下睡了。
  到底是换了副身子,贺云昭很明显地感觉到,何云昭的身子不大强健,和她原来的身体完全没法比,看来往后除了要打击仇人,更要珍爱自己。
  ……
  程怀仁刚从正院出去,满怀抱负地往前院去,心里正想着要把那些书再多多温习一遍,还未到二门就被沈玉怜拦住了。
  想起嫡母的那番话,程怀仁略带防备地看了沈玉怜一眼,道:“表妹怎么不回去歇着?”
  沈玉怜看着程怀仁陌生又疏离的眼神欲言又止,咬着唇道:“我从姑姑院里过来的,姑姑哭了一大场。”
  “姨娘做错事,总该要受罚,你快回去吧,再不要惹夫人生气了。”
  程怀仁转身欲走,沈玉怜横在他面前狠下心道:“表哥!姑姑说的果然没错,夫人若真为你好,又怎会离间咱们血亲关系,让你这般对待我们?”
  程怀仁含着怒气道:“夫人没有说姨娘坏话!”
  沈玉怜红着眼看着程怀仁,半点都不相信他的话,眼泪漱漱地掉,抽噎道:“夫人是好人,玉怜是恶人,表哥走吧!”
  程怀仁无奈地看着沈玉怜,又气又心疼。
  

  ☆、第 9 章

  程怀仁和沈玉怜两个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他先服软,同意一道去迎春居看看沈兰芝。
  沈兰芝的丫鬟合春早就守在门口,远远地见人来了,立即进去通报,沈兰芝趴在床上嘶声痛哭。
  程怀仁一进门就听见沈兰芝哭得撕心裂肺,心头一揪,又心疼起生母,走到床边把人扶起来,好言好语安慰道:“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不过禁足,夫人又没有打骂你,了不得我常来看你就是了。”
  沈兰芝一把推开儿子,哭喊道:“你瞧瞧你,夫人才来多少日子,你就这般向着她,她都这样欺负我了,你还向着她!她没有打骂我,却禁足我,不许我出去见你,这比打骂我还要厉害!”
  程怀仁也知道沈兰芝这些年为他付出了很多,甚至不惜做些损阴德的事,可嫡母教育他的那些话也都是正义直言,再者,他也实在不想背负一个“小妇养”的名声、
  不管怎么样,程怀仁都觉得左右为难。
  沈玉怜上前给沈兰芝擦了眼泪,对程怀仁道:“表哥,姑姑不是气夫人如何对她,而是气你的心不向着她,在正院的时候你一口一个母亲,却叫姑姑作姨娘,这不是割姑姑的心头肉吗!”
  程怀仁眉头深皱,妻妾有别,嫡母就是嫡母,就算不是他生母,称呼上也不能乱了。
  沈兰芝见儿子尚在犹豫,哭声又高了些。沈玉怜抚着姑姑的胸口,劝着程怀仁道:“表哥,你就服个软,说些好听的话,只当哄哄姑姑行不行?姑姑照这样哭下去,迟早要哭瞎了眼,坏了喉咙!”
  终究是不忍,程怀仁搂着沈兰芝的肩膀,小声喊道:“娘,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儿子要心疼。”
  沈兰芝这才断断续续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红肿得吓人,紧紧地捏着沈玉怜的手道:“还是怜儿贴心,若指望着这个混小子懂一个做娘的心,我怕是要等到天毁地灭都没个头!”
  程怀仁感激地看了沈玉怜一眼,低头继续安慰沈兰芝道:“娘,她是嫡母,儿子无论如何总不能叫她何氏吧?若被她拿捏住错处,又是一顿教训,外人也更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庶出子,是没规矩没教养的人!”
  沈兰芝也不想把儿子逼急了,见好就收,吸了吸鼻子道:“我晓得你的苦衷,但我看着你叫别人母亲,叫我姨娘,实在心痛!刚才她又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叫你不要亲近我?”
  贺云昭方才的那话,确实有让程怀仁疏远姨娘的意思,但她用意是好的。
  程怀仁知道贺云昭的话说出来又要引战,支支吾吾不肯说,只道嫡母教训他几句,嘱咐他好生读书。
  沈玉怜拧了沈兰芝肩膀一把,沈兰芝立即会意,死死地揪着程怀仁的袖口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再背地里挑唆你疏远我,我不信!”
  程怀仁无奈地啧了一声,实在不想把贺云昭的话说给她们听。
  沈玉怜体贴道:“表哥既不愿说,肯定是怕这话伤着姑姑的心,姑姑还是不要听了罢!”
  被沈玉怜这么一说,沈兰芝更要听了,一双眼瞪得大如铜铃,逼着程怀仁非得把话说清楚。
  程怀仁觉得脑仁发疼,道:“母亲没说娘的坏话,只说你待我太好,影响我举业,叫我克制些,多放些心思在学业上。”
  他这还是故意往好了说,沈兰芝要是听见原话,早气得蹦起来。
  不过这话也足够沈兰芝生气了,只要是从贺云昭嘴里说出来的话,她都有法子挑刺,扯着嗓子大声道:“仁哥儿,她这还不是说我坏话呢?这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疼孩子的,她不许我疼你,往后你自然就疏远了我,这不是挑拨是什么?!”
  沈玉怜添油加醋道:“夫人自己没生养过,自然不晓得姑姑做母亲的心,全凭一张口,挂着满嘴的仁义道德,就让表哥和姑姑离了心,若真要说她安了好心,我是不信的!这话我也不怕说给夫人听,了不得玉怜被夫人赶出去,但为了姑姑声张,我也情愿的!”
  程怀仁一下子醒过神来,贺云昭对他未免太大义了些,她凭什么对他这么好,或许……真像姨娘和表妹说的,只是为了离间他们,笼络庶子站稳脚跟?
  眉头突突地跳着,程怀仁只觉头疼,有些拿不准谁对谁错,只好顺从着沈兰芝的话好好安慰了她,等到姨娘平静下来了,才离去。
  沈玉怜同程怀仁一起出了迎春居,揪着帕子咬唇道:“表哥是不是怪玉怜多事了?”
  “没有。”
  “玉怜只是害怕……我和姑姑到底只是女流之辈,况且我还是寄人篱下,若是表哥都没法让我们依靠,我将来还怎么活下去……”
  沈玉怜身世也可怜,母亲早逝,父亲再娶,接着父亲又去了,继母也不是个善茬。当年刚被接进府来的时候,小小的一个人连笑都不会,只敢抱着沈兰芝,一离了她就要吓得哇哇大哭。后来渐渐待得久了,也只和程怀仁亲近,像一株依附他而活的小白花。
  程怀仁在心里早把沈玉怜当成自己的人看待,他喜欢看她温柔顺从需要被保护的样子。
  程怀仁略捏了捏沈玉怜的手,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沈玉怜抽回手,露出微笑,擦掉眼泪送程怀仁出了二门。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沈玉怜脸色冰冷,伺候的丫鬟都不敢近身,她就不信一个没有血缘的嫡母,能把她表哥夺去了。她绝对不会让程怀仁任由嫡母摆布,将来表哥坐上伯爷之位,正室夫人的位置一定会是她的!
  ……
  贺云昭下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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