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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之极盛韶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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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份上,让我回家。”汝月停了一停,又说道,“我是有家有亲人的,如何在宫里到老,做了掌事姑姑想要出宫就难了。”

“太兴臀里的宫女要出宫都不容易。”卫泽温和地望着汝月,“其实,你心里很是清楚,被分派到太兴臀的那一天起始,出宫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你依然过得这般小心翼翼,有任何好处都不去主动争取,就是依旧放不下宫门外的家人。”

汝月的视线从卫泽的肩膀处,远远地向外看去,门外一片桃红柳绿的景色,不过是隔着一道门:“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要有一点的可能,我是不会放弃的,虽然我娘已经不在了,我爹和妹妹还在等我的。”

“你爹要是有要接你回去的心,当初就不会送你进宫了,这些年你陆续带出去寄的那些信件,可曾有过半点的回音?”卫泽对汝月的过往比谁都了解得更多,虽然多少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梦想,他却一再想提点她,在宫里的人要是存了一副想要出宫的心思,除非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否则就是惹麻烦在身。

“路途遥远,书信没有寄到也是常有之事,或许我爹带着妹妹搬了家,我进宫的时候,家里有些变故,我爹也是无奈的。”汝月倔强地回道,“要是卫大人没有其他的事情,婢子要先行告退了。”

卫泽根本没有给她动气的机会,双手一摊,将她又拦在身前,带着笑道:“如果我说的话不中听,以后再不说就是,你怎么对别人都和颜悦色,只对我动不动就甩脸子?”

汝月张了张嘴,差些脱口而出说,只对你一个人的甩脸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到嘴边,仍然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心思轻缓流动,脸颊半边却有些起了红晕,连带着耳朵根的地方都发红了。

卫泽看在眼里,早就猜想到她想说的话,眼中的温柔之色更加明显,算一算,两个人相识多年,汝月的性子始终不温不火,在这偌大的后宫中算是独树一帜,他喜欢借机惹她生气,汝月微愠的样子格外娇俏。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中,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双目对视,有一丝微风拂进来,吹着皮肤表面,微微的痒。

“姐姐,了不得了,出事情了。”芳华手忙脚乱地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怎么同你说的,在宫里头,在太兴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大声喧哗,你可记得。”汝月着急把芳华的嘴一把给捂住,想着容妃还在屋中与太后商议,要是被惊起来,罪责可大可小。

芳华见到卫泽在场,不敢挣开汝月的手,留出一双眼来滴溜溜地看着两个人,汝月慢慢把手给放开:“这是钦天监卫泽大人,还不赶快行礼。”

“婢子,婢子见过卫大人。”芳华边行礼边用眼角去瞄汝月,似乎在奇怪太兴臀中怎么会出现年轻的男子,她明明记得汝月说过,在皇帝的后宫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钦天监是负责皇家重要大事黄道吉日的官吏,他有时候会进宫来见太后商议要事。”汝月草草过场,要是站在这里把钦天监的官职仔细说一遍,别说芳华未必能够听明白,她都怕自己解释不清楚,“你方才说出事情了,出什么事情了,值得你远远跑来喊叫!”

“姐姐,漱玉和棉珠打起来了,我劝都劝不住,才赶紧地过来寻你。”芳华用手比划着,“先是棉珠说漱玉偷她的东西,漱玉支支吾吾了几声,棉珠就急了,直接给了漱玉一巴掌,两个人就扭在一起,乌兰在旁边只会哭,我一个人没辙。”

汝月听得脑袋发胀,她从进宫以来,无论是身边人还是她自己,从踏进那道穹门起,哪个对宫规不是言听计从,做起事情来如履薄冰一般,生怕做得有一丁点儿的不好,如今的小宫女才进宫几天,已经敢拳脚相加,恶言相对,简直是不能想象,她赶紧地辞别卫泽,跟着芳华去收拾烂摊子,听得背后卫泽轻声一笑,她都来不及回头去看。

隔着一段距离,汝月已经听到漱玉的喊叫声,眉毛一皱,秋葵今日当值,泯然和双玉在这样的动静下,怎么也不过来看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棉珠大半个人骑在漱玉后背,两只拳头胡乱挥动,口中反复念道:“让你偷我的东西,让你偷,打死你!”

漱玉的气力明显比不过棉珠,身子扭得像麻花一样,依然挣脱不开,嘴里面不干不净地叫骂着,棉珠一只手还抓住漱玉的头发,不肯退缩:“你偷了我娘留给我的玉簪子,还出口骂人,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你给我把手放开。”汝月到底年长,手底下用力将两个人给分开来,“你们知不知道在这里打架滋事会有什么后果,芳华过来帮忙,把漱玉给我拉到那边去,乌兰不要只会哭,去帮芳华一起,要是受了罚,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全都跟着一起遭罪,到时候要哭都哭不出来。”

乌兰用衣袖抹了把脸孔,帮着芳华一左一右将漱玉给架开,棉珠跟上去对准漱玉的小腿又蹬了两脚,漱玉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我都没有回手,你还不肯罢休,不就是一根破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将玉簪从怀中掏出来,没有停顿直接往地上砸去。

叮的一声,清脆过后,玉簪断成几截,散落在地,棉珠的眼珠子都急红了,猛地扎到漱玉面前,手指对准眼珠子狠命地挖下去,漱玉也知道害怕了,慌乱地要要往乌兰身后藏躲,乌兰眼见着棉珠的指甲落在自己脸上,痛得直着嗓子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汝月见到几个人扭作一团,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你们以为这是哪里,这是皇宫,不是市井泼皮打架的地方!”

这一喝,几个小宫女总算知道事情闹大对谁都无百害而无一利,不敢再造次,棉珠蹲下身将碎掉的玉簪拾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乌兰捂着脸,芳华掏出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漱玉明白自己是罪魁祸首,不再吭声,往墙角半缩着身子,咬着指甲。

“这是演的哪一出戏,要给太后看,还是给皇后看哪。”一声尖利的嗓子响起。

汝月暗暗咬住了牙,真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场面底下,她最不想看到的房公公居然赶上了。

第七章:无事献殷勤

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汝月还是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回身应话时,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婢子给房公公见礼。”

房公公翘着兰花指,半掩着口跟着笑道:“汝月,我与你算是旧识,都这些年了,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这么客气,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外人,你比谁都清楚。”

“房公公的品阶比婢子要高几等,行礼是应该的。”汝月压根没有想和他不是外人,依旧按照礼数来,几个小的连忙跟在她身后恭恭敬敬的模样。

“这是太兴臀里新来的几个小宫女吗,个个长得真是好,娇滴滴的,不像是来做宫女的,倒像是能选着来做嫔妃的。”房公公手指一扬,尖着嗓子又道,“我不过是路过来看看,听着你们几个叫的大声,还以为有热闹可看,怎么我一来,你们都老实了,刚才那一出多好看,我还想接着往下看呢。”

“她们才进宫,还在学宫规,有不足之处,让房公公见笑了,等过段日子就会适应的。”汝月婉转地想将话题扯开,“芳华,去给房公公沏茶。”

“汝月,我是在问你刚才闹腾什么呢,你不用给我岔开话题,来宫里时间不长是吧,我记得这一次带新宫人的是流景臀的沧澜,我这就去问问她,到底怎么教的,能教出在太兴臀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宫人,这也是种本事。”

汝月见房公公面白无须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绝对不是个善茬,不再回避,迎着话上去说道:“不过是小宫女没有学好规矩,你们几个过来,让房公公按照宫规该怎么责罚,当然我也算在其中,静听教诲。”

棉珠几个明白闯了祸,惹来不好应付的主,彻彻底底老实了,垂着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乌兰瘪了瘪嘴,又想哭,用力吸着鼻子忍住了,芳华端了热茶进来,机灵地放下茶盏,在汝月身边站好,真被汝月方才说中了,受罚是所有人一同遭罪,谁都跑不了。

房公公见她们配合地太识趣,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拍手笑道:“汝月,我才说了两句,你怎么又当真了,虽说我的品阶是比你大,可这里是太兴臀,就算要管事,那也得管事姑姑来,哪里轮得到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把几个孩子倒给吓住了,还以为我仗势欺人,跑到太兴臀来多管闲事了。”手指一点一点的,“你们几个都先散了,我有话要对汝月一个人说,别站着了,没事了,没事了。”

几个人偷偷松口气,只有芳华没有退出屋去,在门楣边站了小会,见汝月一只手藏在身后,冲着她摆了摆,示意她先走,才略微放心的离开。

“我说汝月啊,你每次见了我怎么也没有两句亲热话,倒像是我巴巴地贴上来似的,这样子一回两回的,免不得让我的心都跟着冷了。”房公公摸着凳子坐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汝月,眼睛里仿佛像两把浸了油的刷子,粘糊糊的让人全身都跟着不舒服起来,“还别说,汝月你倒是越长越标致了,做个普通的宫女有些委屈你了。”

“做宫女能够服侍太后是天大的福气,我觉得很好。”汝月轻声回答。

“你真是,真是会说话。”房公公将那种目光给收回去,笑得啧啧有声,“你这般的人才,这般的口才,太兴臀里的管事姑姑如何就落到那个什么都不如你的双玉手里,偏偏你们俩还是住一个屋子的,你说给我听听,可是你特意让了给她的,有些福气不是你让过去,对方就能够吃得下去的,这道理你懂是不懂?”

“太兴臀的事务决定都由太后亲自过问,太后的眼光谁都不能质疑。”汝月很想下个逐客令,可惜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别用太后来压我。”房公公用鼻孔哼了一气,“好端端的说着话,你也能往太后那里扯。”

“婢子可不敢,谁都知道房公公是服侍过先帝的,身份与宫里其他的公公大不相同。”汝月又咬了咬牙,她笑得腮帮子都发酸了,他到底想在这里逗留多久。

房公公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送到嘴边嘬了一口:“你站得这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变成吃人的老虎咬你一口。”

汝月百般无奈,双脚移动着稍稍靠近一些,房公公还是不满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对她勾了勾手指头:“我前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灵芸走了以后,我盘算来盘算去,太兴臀的掌事姑姑非你莫属,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汝月有些不明白,房公公今天怎么绕着这个话题不肯松口,好在太后已经做主下了懿旨,就算房公公想要改都没那个本事,只是他当着面来问,反而显得过于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房公公眼角一扫,叹了口气道:”汝月,你的心思不说我也知道。”

汝月没有说话,心里咯噔一下,静等着他留的后话。

“我知道你与卫泽卫大人一向交好,他每每来太兴臀都要单独找你说会儿话,没有郎情妾意也有三分暧昧了。”房公公的目光紧紧盯着汝月的面孔,“虽说你们避讳着旁人看见,可惜在宫里做事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卫大人身居要职,你存了心思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你可仔细想过自己的身份,一个宫女,年纪不小了,你以为卫大人会当真还是会将你带出宫去迎娶过门。”

汝月抿了抿嘴唇,心底有些好笑,房公公一个太监居然管起男女之事,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亲眼所见,虽说他将自己与卫泽的关系想岔了,但是能够将眼线直接布到太后身边,也算是本事。

“被我说中了心事,不敢做声了?你放心,我这张嘴不会乱说话,特别是在关于你的事情上头。”房公公不知不觉中,已经挪移了过来,等汝月反应过来时,一只手已经被他抓在手心里揉捏起来,“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了,那么我的心事,你又知不知道?”

汝月觉着房公公的手心潮湿,两手相握,甩都甩不掉,背后跟着出了一层的冷汗,口中还不得不应付:“房公公的心事,婢子就是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猜到。”

房公公得意地扬声笑起来:“你说话,我就是爱听。”

汝月见他的手臂向着自己迎过来,要是再不躲开,怕是整个人都要被他揽到怀中去了,要是用力躲开,又不晓得他后面还有什么招数在等着自己,一时之间,真正是进退两难。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芳华的声音从远而近,“姐姐,掌事姑姑要找太后鞋面的花样子,说是姐姐收起来的,她找不到。”

房公公若无其事地把手给放开来,汝月赶紧快步走到门口应声道:“芳华,我在这里,你说太后找我?”

芳华眨了眨眼睛:“掌事姑姑说找不到太后要的花样子,让我来寻姐姐去。”

房公公冷声道:“既然是掌事姑姑,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来,还留着做什么!”

芳华低垂着头,怯弱的不敢开口,房公公见她这副样子,反而不好过多数落,挥了挥手道:“既然是太后急着要的东西,汝月你去帮忙找找,我下次再来找你说话。”

“房公公慢走。”汝月一直等到房公公在走廊尽头转个弯,看不见影子,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芳华,我们去找花样子,太后要哪个花的说了没有?”

芳华眯着眼笑起来道:“求姐姐责罚我。”

“此话怎讲?”

“我刚才说了谎话,假传了话呢,姐姐说过宫规,不能随意撒谎,太后既没有要找花样子,掌事姑姑更加没有着我来寻人,所以请姐姐责罚。”芳华扬着小脸,认认真真地回道。

“没想到你才进宫几日,反而帮我解了围。”汝月抬起手来摸了摸芳华的头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的处境真是有点尴尬了。”

“那位房公公的势力很大吗,这里是太后住的地方,他想来就来,想找麻烦就找麻烦的。”芳华轻声问道。

“在皇宫里,有些人得罪不起,这位房公公便是,他自持进宫几十年,服侍过先帝,别说是我们地位卑下,便是太后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汝月神情凝重地说道,“见到这人,你能够避让就尽量避让开,更加不能让他来找你的麻烦。”

“他对姐姐可是存了其他的心思?”

“但愿不是。”汝月有些自欺欺人地摇了摇头,她没有想过与卫泽会有其他的交集,对这位房公公更加恨不得敬而远之,芳华说得并没有错,她从来不知房公公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点,找着机会明示暗示了几次,她都装傻充愣地敷衍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应付起来越来越困难了。

“阿米佛陀,姐姐这样标致的人,才不要他来惦记。”芳华冲着房公公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将汝月给逗笑起来,“姐姐笑起来更好看了。”

第八章:兴师问罪

汝月忙完手中的事,想要回到屋中,才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早早站了个人,像是特意在等着她回来:“双玉,你怎么在这里?”

双玉不复平日的温婉,冷着一张脸,生硬地答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太兴臀的地方,我是太兴臀的掌事姑姑,是不是你的屋子,我就不能进了!”

“双玉,你别误会,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不让你进屋的意思。”汝月察觉到双玉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闹口角,赶着上去解释。

她不说还好,一解释,双玉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偏要顶嘴,这是哪里来的规矩,那些小的不懂,你也不懂吗!”

汝月倒抽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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