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大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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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并没有过激的表示，只是成群的聚在一起，开始商议起来――人数和战斗力的劣势让他们变得慎重。

　　　　平民三十多人，来自两个不同的商会。而另一方，那些佣兵的首领人物碰面之后，经过一阵阴谋般的嘀嘀咕咕，很快达成了共识，他们各自分配着人手举着火把进入矿洞，剩下的人拿着刀剑围成一圈，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阳光透过山林，洒下斑驳的痕迹。风从遥远的天际吹来，树木的阴翳在摇动。驮马悠闲地啃食路旁几口野草，然后打起了响鼻。

　　　　“莱克特先生！”

　　　　平民中的一位商人突然惊声喊道，他看到了蹲在路旁的那个孑然一身的人影。起初他并不确定，不过当他有意无意地走近一段距离后，他看清楚了那副山民面孔――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卡尔萨斯的幕僚先生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依然亲热地打起招呼。

　　　　盗匪头子被吓了一大跳。

　　　　他吐出了嘴里的草茎，扭过头来寻找寻找发出声音的人――贝恩！他蹭马车来到阿弗隆的商队首领。这位商人好像和他交换过一些彼此身份上的信息，虽然当时并未太过放在心上，这些内容有点模糊。

　　　　“是你吗？贝恩先生。”

　　　　格洛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向着那位商人答道――说句心底话，在这种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场合，盗匪头子并不希望遇到熟人。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地话，牵连进去在所难免。

　　　　比如，眼下阿弗隆当地商人与佣兵组织的矛盾――也许他们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是在诱人的巨大利益面前，撕破脸皮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格洛起身来到商人们的马车边，贝恩先生身边还有着十来位商会的伙计，都是一些平凡不起眼的年轻人，他们带着锄头和铁揪。只是现在的这番景象，让他们变得有点紧张起来，虽然过去行走野外并不是没有接触过战斗，不过像这样声势浩大的场合，他们还是头一回。

　　　　这些年轻人悄悄打量着盗匪头子。与商队的首领贝恩先生相熟，看起来怎么也有着一点身份，不过这些从相貌和穿着方面很难评价――格洛穿着一身流浪佣兵中很常见的粗麻布衣，比起那些守在矿洞前的那些佣兵，甚至显得略微寒酸。

　　　　除了那把刺剑――

　　　　虽然只是插在制作工艺粗糙的皮制刀鞘里，但是这些年轻人隐隐察觉到，这把武器恐怕并不简单。

　　　　一种莫名却让人感到安宁的气势。

　　　　年轻人们的心中多出了一丝乐观――格洛盯着【地穴矿洞】，走进那道宽大裂隙里的人越来越多。想起传闻中的金矿，商人们开始心急焦躁起来。

　　　　守在矿洞前的佣兵已经不多了。但是格洛看到，停留在那不时交谈几句正好是那几位佣兵中头脑人物，包括，那个粗鲁野蛮、外在形象像头灰熊般的中年男子――

　　　　血腥獠牙佣兵团的团长，科兹莫。

　　　　可惜格洛并不认识。而那位出身地下势力的团长大人，也没有见过盗匪头子。要是他知道他所痛恨惦记的那个家伙正好在他附近，说不定他早已顾不上金矿的事情，举起刀子跑来拼命。

　　　　可惜，事情没有如果。

　　　　就在这段气氛焦灼的时间里，山林里又多出了一些人。临时结伴的一些城内闲人，附近村庄有着亲近血缘关系的一群村民，这些人看到了守在矿洞前的佣兵，又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商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些人中头脑清醒之辈很快分析出了局面，然后，向着商人陈述了一些言辞含糊不清、缺乏逻辑的内容――他们在言语方面也许只能说是矮子，不过，这些因为金矿传闻而情绪狂热的农夫，绝对是行动上的巨人。

　　　　格洛张大了嘴巴，他身边的贝恩，年轻的商会伙计，还有一群属于另一个商会的平民们，一时之间，也目瞪口呆。

　　　　很快地，这些以家族为建制的农夫们，嗷嗷叫着，举起了锄头和铁揪，撒开脚丫向着矿洞前冲去。他们口中还呐喊着富于阿弗隆地方口音的整齐声音――格洛隐约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埃兰特！为了不朽的荣耀，冲锋！”

　　　　这似乎是王国骑士团的冲锋口号！

　　　　格洛对于游戏中的经历还有一些印象。在游戏开服的背景故事中，经历过第六次埃塔战争的士兵、贵族和一些平民，也都清楚这一骑士发动攻击时的口令，但是出现在这里，却未免多少有些不协调――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拍着大腿相互大笑，甚至有几个还笑出了眼泪。

　　　　不过，相对应的，对面守在矿洞前的那些佣兵头脑人物可就笑不出来了。

　　　　上百名扑面而来的泥腿子面露狰狞，表露着为了金矿不惜拼命的决心。虽说身为战斗职业就职者实力远超一般的普通人，但是锄头和铁揪好歹也是也铁打的，几个头脑人物相视看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他们齐齐转身钻进了【地穴矿洞】！

　　　　守在地穴入口的那段裂隙，农夫们发挥不了人数的优势――凭借着几个就职者的实力，整个【地穴矿洞】的次级地图，如果没有强力人物来突破封锁，这座金矿，可以说，就被这些佣兵们完全占有了。

　　　　其他的人并不甘心！

　　　　农夫们在矿洞前围成了黑压压的一堆，很快，几个年轻、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自发站了出来组成了先锋队伍。不得不说，北地彪悍的民风在此得到了深刻的体现，曾经经历过严格民兵训练的农夫们战斗力不可小觑，裂隙里顿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击打声音，随着人群突然一声呼喊，蜂拥地挤了进去。


第106章　谣言与金矿Ⅱ

　　　　“灰熊”科兹莫躺在了地上，他已经数不清楚，身上到底踩过了多少脚印。噼噼啪啪的密集脚步声迅速远去，他艰难睁开了眼睛：

　　　　“可恶的泥腿子――”

　　　　科兹莫爬了起来，拿起掉落一旁的弯刀，脸色难看异常――他的弯刀还未出鞘。原本他试图依靠身份实力恐吓这些乡野之地的农夫，但是还没等他清理喉咙说上几句话，人群中冒出了一把铁揪，迅雷不及掩耳将他果断地拍倒。随后，倒在地上的他只看到了若干只草鞋抬起的鞋底。

　　　　和他同样悲剧还有其他几个佣兵团的头脑人物。

　　　　“灰烬之歌”第二大队的队长，拜登；

　　　　“磐石”佣兵团的副团长，巴雷特；

　　　　其他几个相对不怎么出名的佣兵角色。

　　　　一群人面面相觑。

　　　　“既然情况已经如此，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灰烬之歌”的队长拜登从上衣衣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绢，擦去左边脸颊上的鞋板印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他有着一张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娃娃脸和淡金色的头发――这种发色在王国的平民阶层中并不多见。有人曾经猜测过拜登或许是一位贵族子弟，不过呆在“灰烬之歌”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他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见到哪位贵族老爷派人前来寻亲。于是，人们也只好将这种疑惑埋进了心理。

　　　　“其他的人进入深处了。”

　　　　巴雷特神情严肃，他是一位身材粗壮敦实的中年男子。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身上的皮甲灰乎乎的，他一边拍打灰尘，一边弯腰拾起了自己的大剑。他看了一眼科兹莫，对方的身材很高大，就算比上那些极北荒原的蛮人也不逞多让，不过佣兵这行并不是光靠体型身材的，实力和名气才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瞥过科兹莫，并未有过多的在意――地下势力的出身，虽说在佣兵中并不少见，但是对方仅是依靠着那个名义上的“团长”头衔，与他站在一起相提并论，已经令他心底产生了一丝不快。他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看向了拜登：

　　　　“我们再继续守在这里没有太多意义，找找同伴们吧。”

　　　　“但是，巴雷特，好像又有人来了。”

　　　　“那些贪婪得就像秃鹫的商人，总是能嗅到金钱腐臭的味道――”

　　　　皱起眉头，粗犷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极大的怨意，巴雷特看到了正在向着裂隙入口走来的身影，他说出了一句曾经埃兰特王国民间流传的谚语――在埃尔瓦王朝的早期，商人并不像现在这样，属于一种美好、受人羡慕的职业。从本质上来说，那个时期的商人更接近于失去土地和财产的流窜无业游民。

　　　　贵族鄙夷他们；

　　　　平民提防他们；

　　　　就算生活窘迫常常饿肚子的吟游诗人，也因为莫名其妙的骄傲，作出各种各样的故事和诗歌，来嘲讽他们。

　　　　他们不事生产，他们花言巧语，没有人盯着他们的时候，刻在骨子里卑鄙肮脏的灵魂，让他们习惯于伸出贪婪的手，偷窃他人的财产。每当战争结束，他们成群出现时，往往是与那些啄食腐尸的秃鹫一起，他们顾不上恶心刺鼻的尸臭，穿着破烂的衣裳，在战死士兵的身上掏摸着。任何能够值得一点雷尔的东西都能让他们高兴，偶尔摸出一两枚金币、宝石和首饰之类的，甚至足够让他们兴奋得全身发抖。

　　　　但是，现在，这些巴雷特眼中令人讨厌的家伙已经走了过来。

　　　　“灰熊”科兹莫站在入口最前端的位置。

　　　　看到农夫们一拥而入，冲破佣兵们的封锁后，留在外面的商人，还有混在里头的格洛，只是稍加考虑，便已决定进入这个地穴裂隙――商人们为了金矿，盗匪头子为了经验，并不矛盾的利益使得他们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科兹莫从刀鞘中拔出了弯刀――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咬着牙，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对方不听劝阻，那么，他并不介意给予对方一点流血的深刻教训。

　　　　商人的人数比那群农夫少上很多，并且，他们也未必有着拼命的勇气。曾经作为“血腥獠牙”的首领，科兹莫深知商人们的贪婪之下软弱的秉性，再加上进入矿洞的佣兵，大半都是来自他的“獠牙佣兵团”。一想到令人热血沸腾的金矿，按照之前佣兵头脑们彼此商定的人头数分配规则――

　　　　除开了刚才那群泥腿子外，他的獠牙佣兵团将会获得最大的份额――自从上个月成立佣兵团以来，他已经在阿弗隆的官员身上花费不少雷尔，但是却没有取得任何的进账。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阿弗隆的佣兵任务，基本上都被灰烬之歌、磐石、白色风帆和烈火蔷薇等等这几个较大或较有名气口碑的佣兵团承包了。

　　　　而一些没有人前去接洽、挑战难度太大的任务，虽然上头的悬赏数额很诱人，但是科兹莫却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靠着他手下一堆不靠谱的杂碎，完成任务可以说是绝无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没有接到任务的獠牙佣兵团，处于一种全员齐备的闲散状态。这次听闻金矿的信息，科兹莫的獠牙佣兵团，差不多全员参与――除了那几个家伙：威廉、约瑟、吉尔。

　　　　一想到了那几个名字，科兹莫就忍不住恼火――他痛恨手下的无能和自作主张，更痛恨着治安处的那群大爷吃人不吐骨头。

　　　　领头的一个商人站在了科兹莫的面前，看了看明晃晃的刀锋，停住了脚步。

　　　　“这座矿洞不欢迎你们，走开！”

　　　　科兹莫盯着商人的面孔，恶狠狠地喊道。长久处在阿弗隆的地下阴暗世界，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残酷而阴狠的气质，他瞪起眼睛，吓得商人背后的一群年轻的伙计不住后退。

　　　　也有例外。

　　　　商人的背后，一个年轻人站定未动，甚至抬起眼皮，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了他好几眼。

　　　　这种打量无疑是令人不舒服的。

　　　　而这一时候，科兹莫身边的拜登、巴雷特，还有好几个佣兵，看到可能出事的迹象，也纷纷走了过来。


第107章　谣言与金矿Ⅲ

　　　　拜登看了一眼巴雷特，对方的视线也恰好瞧了过来，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作为相熟多年的同行，彼此心照不宣――在阿弗隆，本地的佣兵圈子已经趋于固定，任何一个新冒出的团体，都是相对不受欢迎的。

　　　　没有人希望有限的利益被更多人分享。

　　　　看到科兹莫与商人之间可能发生的冲突，巴雷特、拜登离着科兹莫三五米外站定了脚步，其他几个佣兵看到他们如此动作，相互对视几眼后，也选择了驻足不前。

　　　　科兹莫以一个新晋佣兵团团长的名义出现在这里与他们平起平坐，那么，拿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表现也是应当的。

　　　　就当看戏好了。

　　　　眼角余光扫过，这样的情形落在了科兹莫的眼中，他忍不住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来到山林中的这座地穴后，虽然佣兵中的那几个头脑人物与他达成了利益分配方面的一致，但是要说大家就此结成了同一条心，那就属于自欺欺人和哄鬼。

　　　　作为獠牙佣兵团的团长，曾经“血腥獠牙”的势力首领，科兹莫并不糊涂。

　　　　同在阿弗隆，他和这些老佣兵们互相知根知底，佣兵和地下势力虽然有着不少的牵连和往来，但是从地位和身份的评价来说，两者还是有着高低之分。他站在这里，佣兵们因为他曾经的身份面露鄙夷，尤其是那个老家伙巴雷特，不过一想到那混蛋强悍的实力，科兹莫倒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或忿怒的表情。

　　　　他向前一步，准备拿下眼前冒失的商人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立威。

　　　　他并不认识这位商人，可是因为恶名昭著的缘故，这位商人却认识他。

　　　　商人的脸上保持着平昔惯有的亲切笑容：

　　　　“科兹莫阁下，矿石的开采需要工具。你们有需要吗？”

　　　　商人贝恩以一种符合自身身份的说话方式挑起了话头。作为本地的商人，他知道和了解城内诸多的人物，也懂得一些剑技，不过他深知以自己的这点儿水准，在眼前这几位的手中，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贝恩并不害怕，他身后还站着卡尔萨斯的幕僚长官，“莱克特”先生――回到阿弗隆后，他有意无意地打听过这位的名号，“北地英雄”的荣誉和英勇事迹让他彻底震惊了。再结合他所见识过的那几手剑术，他毫不怀疑，“莱克特”先生的实力，就算在整个阿弗隆，也是排得上号的。

　　　　包括贵族，还有军方的人。

　　　　贝恩看着科兹莫，又看了看他身边来自“灰烬之歌”的拜登，磐石佣兵团的副团长巴雷特。那位有着娃娃脸的拜登队长冲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灰熊”科兹莫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已经来不及说话了。

　　　　一道白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正向他疾速袭来。科兹莫情急之下狼狈闪躲，高大的身躯撞在了地穴的岩壁上，灰尘簌簌而落。

　　　　白色的光芒却如附骨之疽――科兹莫承认自己对那位年轻人看走了眼，他挥起弯刀，试图进行格挡，可他怎么也捕捉不了那道白光的轨迹。他甚至无法确定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那道身影快得不可思议，当他的弯刀向前猛力劈斩时，他突然发现，就在前一秒钟眼皮底下活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科兹莫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这次恐怕真的完了――

　　　　“后背贴紧岩壁，护住要害！”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科兹莫顾不上考虑太多，他按照着这个声音的提示立即动作。当他后背将将靠在岩壁时，连续两声短促、令人牙酸的尖锐声音开始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剧烈摩擦产生的热气。

　　　　科兹莫脸色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