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大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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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复生者】？（关于迪尔的记载中，这种完成觉醒、拥有独立自我意识的亡灵被称为复生者。在这个与生者对立的国度，只有复生者才算成为了真正的国民，其他的一些，只是工具或战斗的炮灰。）

　　　　咕咕――

　　　　振动着羽翼，雨中的枝头，某只猫头鹰的黄色圆眼变得更加油亮，看到“戏码”宣告结束，这只聪慧不凡的动物作出了动身回家的决定。

　　　　兴奋的巫妖将一块黑布盖上了黄铜镶裹边框的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书柜。这场生者之间的战斗被他全程不落看在了魂火里，对于结局，他表示非常满意，尤其看到那位小妞被划破了漂亮的脸蛋时，他甚至愉快得哼起了歌曲――失去了声带的躯壳并没有发出他想要听到的歌声，就像一根木棍敲在破烂的瓦罐上，单调、尖厉并且刺耳，不过他毫不在乎，依然保持着高度的热情自娱自乐。


第44章　斯派克的麻烦

　　　　地底世界，迪尔，墓园城。

　　　　尖顶、塔状的巨大城堡内，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这座宫殿由一根根粗大的石柱组成，地面和顶部，则是大块、整体的石板。从风格上来说，很像人类王国古代的宫廷遗迹。

　　　　噹噹噹噹——

　　　　骨掌落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远远传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头骨表面粘着些许腐肉的身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身边，站着一具身材中等、燃烧着紫色魂火的骨头架子。

　　　　“我提议——将斯派克·卡尔文捉拿归案，这个家伙在人类的国度仍然很不安分！关于与人类的《卡尔萨斯协定》，我很担心会因为他而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环视长长的条形会议桌一圈后，“腐肉头骨”神情严肃的说道。

　　　　“有什么证据吗，安格斯？”

　　　　条形会议桌的另一端，一名身形佝偻，却有着低沉浑厚嗓音的“巫妖”问道。他的坐姿始终没有挪动，左手握着一支法杖，法杖的长度超过了他的身材，青灰色散发润和光泽的杖身，上头篆刻着古朴神秘的花纹，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被人类颅骨碎片拼接所包裹的宝石。

　　　　【天灾之主权杖】！

　　　　如果宅男在场的话，肯定可以认出来——这是艾兰迪亚世界中为数不多的神器之一，数量唯一，附加属性吓人，并且拥有极为罕见的光环效果。

　　　　从游戏开服，到第四个版本【血色纷乱】的末期，【天灾之主权杖】的持有者为埃迪·格里高利——这位不知诞生于何时的老巫妖，在这悠长的岁月里，一直坐在了亡灵议会议长的位置，风吹雨打从未动摇。

　　　　凛冽的目光从他金色的魂火里射来，老巫妖埃迪盯着“腐肉头骨”安格斯。在亡灵议会中，任何提议或者裁决，必须要有充分的、基于现实的证据，或者合理的事态推演分析。这个规矩自从埃迪·格里高利上位以来确立，使得原本混乱不堪的迪尔逐步形成了一个统一、相对富于秩序的强大国度。

　　　　“意志迷雾！斯派克在诺戈释放了意志迷雾！”

　　　　安格斯从身边的骷髅侍从手中接过了一捆不明材质的卷轴，陡然展了开来——随着他口中咒语的低念，一副动态的、清晰逼真的画面跃然纸上。

　　　　整个会议长桌前，甚至宫殿内，睽睽的视线顿时集中于画面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巫妖在阴暗的房间内摆弄着一堆用上好品质水晶雕琢而成的烧瓶、试管和一些奇怪形状的器皿，随着他白骨手指灵活的动作，蓝色的火焰袅袅从盛放尸油的灯盏中升起，各种颗粒大小、颜色不一的粉末开始按照比例混合加热，倒入一些透明的液体，晃动，搅拌……试验的最终产物是一小瓶暗金色充满迷幻色彩的粘稠液体。

　　　　将粘稠物封装入了细口的小巧玻璃瓶后，斗篷之中的巫妖绕上了一根细绳，将玻璃瓶挂到了猫头鹰腿上——

　　　　画面骤然切换，黄昏的斜阳之中，猫头鹰掠着双翅，以一种滑翔的姿态落在枝头，尖喙琢破了封装，暗金色的粘稠液体，从瓶子里半空洒下刚一接触空气，瞬间化为淡蓝色的烟雾——

　　　　“血腥梦境——斯派克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不对，有亡灵在惊叫。

　　　　“不，不——斯派克释放的可不是什么血腥梦境，而是意志迷雾，大家有注意过他的试验步骤吗？”

　　　　合上了画卷，放回身边的骷髅侍从手中，安格斯摇了摇指头，看向了条形会议桌边交头接耳的亡灵议会议员。

　　　　“血腥梦境需要的试剂没有这么多种类。”

　　　　“从药品选用和试验步骤上来看，确实是意志迷雾没错。”

　　　　“可是斯派克已经被我们驱逐了，把他抓回来合适吗？”

　　　　……

　　　　“肃静！”

　　　　迪尔的首领，亡灵议会议长，【天灾之主权杖】的持有者，埃迪·格里高利重重地将法杖向地板上一顿，发声喝道，“事实确认无误，安格斯的提议有效。即刻，对斯派克·卡尔文进行抓捕！”

　　　　本着《亡灵议会法则》中“提议者与执行者不得身为同一人或相近关系”的原则，老巫妖埃迪作出了人事安排——他的左手边，一位身长高大、足足超过两米的骑士应声而诺。

　　　　与生灵一般无致的面孔，没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银色魂火。亡灵议会十九位议席之一的“断剑骑士”，斯图亚特·托尼。作为这个时期【超凡之境】最顶峰的存在，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执行者。面对亡灵议会的前议员斯派克，可供埃迪所使用的候选人员并不多，但是“断剑骑士”斯图亚特，强大的实力，却是足以保证抓捕行动的成功。

　　　　“安格斯，你还真的舍得下本钱啊！连印象术卷轴都用上了……嗬嗬……你的血肉生长试验成功了吗？湿腻的肉块挂在身上，难道不觉得很难受？”

　　　　……

　　　　很难受。

　　　　这是艾丽莎·塞西利亚此刻心情的写照。白玉般的指尖不时小心轻触脸颊，传递而来的凹凸和粗糙让她胆颤心惊，又一次抬起了头，骑士小姐问出了一个至少问了180遍的问题：“是不是很难看？”

　　　　科迪诚恳的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随即，被拉尔斯狠狠拍打着肩膀。

　　　　“艾丽莎，不要太过担心了。我看过伤口，没什么大事，只是划破表皮而已。到了阿弗隆，我们可以去圣辉教会走一趟。”

　　　　拉尔斯善意的安慰道。

　　　　但是骑士小姐依然忧心忡忡，女人在乎容颜的天性在这一刻发挥地淋漓尽致——眼眶里的朦胧雾气一直未见消散。沉重的脚步声中，也不知在黑夜走过了多长时间，夏夜的雨渐渐过去，天色微亮，进入了一天的拂晓。

　　　　一路走来，拉尔斯和科迪，还有他们的骑士仆从们，话语都很少。夜晚的这场战斗，对于三位鸢尾花骑士团的预备成员来说，无疑是一场彻底的失败——“剿灭亡灵”，却没有留下哪怕一根骨头，倒是自己这一方多人负伤，要是被骑士团的同伴们看到，很容易就被人所耻笑。

　　　　不过，艾丽莎心情低落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问出第181遍同样的问题，收到了拉尔斯不厌其烦的第181次安慰后，骑士小姐伸手擦去了泪光，贝齿紧咬。

　　　　这一辈子17年以来最为强烈的怒火在她心中蓬勃燃烧——该死的骷髅，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45章　等待

　　　　一场夜雨过去，诺戈的群山之中，宁静的空气剔透清澈。

　　　　天色微亮，满目雨水洗涤后的新鲜翠绿。诺戈的“野狼”，出身农夫的盗匪头子，格洛走在一条荒僻的山道上，一身干干净净，就像洗了个澡――他解下了皮甲，脱去上衣，****上身露出精壮、线条分明充满力量美感的肌肉。对于这副年轻的躯体，格洛深深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活力，与前世那个只会趴键盘的宅男完全的不同。只是，毛茸茸的胸膛――

　　　　两根手指捏住了一个苍耳，穿越茂密的野草丛时，这个玩意不小心钻进衣服粘到了胸毛上，格洛寻思把这东西弄下来时，牵拉到的胸毛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靠！

　　　　手指在旺盛的胸毛中拨弄着，苍耳像是跟他签订了宠物契约般，与毛发纠缠得越来越紧。

　　　　不得已，格洛拿起了刺剑――

　　　　清晨凉爽的风吹拂脸庞，棕褐色弯弯曲曲的毛发随风飞舞。

　　　　随风飘舞的不只是格洛的胸毛，还有他的思绪――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一次的孤身走夜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动物保护工作做得非常非常的到位，一路从那个无人的村庄走到现在，穿过灌木、树林和裸露大片岩石的荒坡，他已经成功干掉了一只土狼，两条蝮蛇。这些不长眼睛的动物不怀好意的挡住了盗匪头子前进的道路，于是，没有意外很悲剧的成为了战利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一头体长接近三米的成年雄性北地黑熊。这只肥胖却不笨拙的动物在黑夜的树林中寻觅着食物，却意外看到一个落单的人影时，咕咕叫的肚皮里传来的饥饿感顿时让它眼睛冒起了绿光。

　　　　不过，独行的盗匪头子却没有与之作对的想法――北地黑熊庞大的体积、将近半吨的重量，格洛很清楚自己的包裹是装不下的。

　　　　所以，他果断的逃了，开启【风驰】的迅捷脚步让那只黑胖子只能跟在他后面憋屈的嘶吼，连吃灰都成为了奢望。

　　　　皮甲叠起搭在肩头，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当成了包裹，里头装着猎物，格洛打算前往白石小镇，卖掉或者委托镇上的酒馆作出烹饪加工。昨天的夜里，决定作战的计划后，盗匪团一行约定了脱离战斗后的汇合地址――这是一座离这里相距不远的小镇。连日来的【荡涤黑暗】行动，盗匪团一行在白石小镇进行过几次补给。包括以前，盗匪们将劫掠而来的物资进行销赃时，也曾数次选择了白石小镇。

　　　　格洛对通往白石小镇的道路轻车熟路――在记忆里的游戏地图中，白石小镇位于诺戈山脉的西南部边缘，卡尔萨斯东部。从卡尔萨斯到东部港城阿弗隆或者南部的拉齐斯领，这座小镇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补给点。

　　　　呆在一处干燥阴凉的山洞，等待雨声渐小后，格洛踏上了前往白石小镇的小道。

　　　　黎明时分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的雾气，照在静谧的街道映出柔和的影子。商会的伙计，当地的农夫，早早的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走出屋舍，嘴里互相吆喝着，开始各自的一日工作。

　　　　街道之中，渐渐走来一个男子的身影，高大的身材，唏嘘的胡渣，让道路两旁忙着搬运货物的商会伙计不由缩住了脚步，而那些稍微熟络一点的人则微笑打着招呼――这些经常来到白石小镇的人都很清楚，诺戈的“野狼”来了！

　　　　“两条花纹蝮蛇、一只土狼，都是成年期的。皮毛完好，共计7个雷尔。”

　　　　艾文将抽屉里数出了银币，递给了盗匪头子。他是小镇上的杂货商和地下商人，除了某些有特别规定的违禁品交易外，几乎什么都做。这些产自诺戈群山中的猎物，通常通过不同的渠道，被他转手贩卖给了毛皮商人和酒馆里的饕餮食客。

　　　　“艾文，有没有见到我的同伴？”

　　　　格洛与艾文是老熟人了。交易完成，格洛伸直双腿坐在木凳上，对着柜台前的杂货铺老板问道。格洛知道这个家伙是白石小镇的地头蛇，耳目灵通，想要了解消息，除了去酒馆，就属他这里最为合适――早晨的这个时候，酒馆当然没有开业。

　　　　“你是说卷毛还是斯考特？或者其他人？”

　　　　“都算。”卷毛是指奥利弗，因为特点鲜明的发型，走出安普顿矿场，几乎没有人叫他的名字――也许人家早已忘掉了他的名字也说不定。

　　　　“没有。昨天夜里到现在，守夜的巡逻民兵们没有发现任何来到小镇的客人。”

　　　　艾文摇了摇脑袋，补充说道，“上次见到卷毛还是两个月前了，他在我这里卖掉过一些羚羊皮。”

　　　　“难道，他们还在路上？”

　　　　格洛心头有点疑惑，同伴们比他更早离开，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早就到达了这里。但是此刻却不见踪影――艾文的回答很直接，并且也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得到这一消息后，格洛决定暂时等待，或许同伴们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而耽搁了也是很有可能。

　　　　……

　　　　风雨与雷鸣声中，武器撞击清脆的响声在山谷之中远远回荡，拉迪娅心中惶恐不安更甚，几次想要冲回去，却被身边的盗匪们拦了下来。抿着嘴唇，眼神坚定，拉迪娅抬起了头，目光开始在盗匪们的脸庞上来回扫过。

　　　　雷光闪耀着一张张面孔――

　　　　“拉迪娅小姐，请放下无用的担忧吧，格洛可是接近觉醒之境的男人！”

　　　　看到法师小姐一直忧心忡忡的模样，奥利弗觉得很有必要的提醒道。他所陈述的是他的认知，尽管这种认知与真正的事实有着很大偏差，但是长久以来的亲眼所见，格洛的发挥已经让他对其实力坚信不疑。

　　　　盗匪团的成员们同样如此认为，不住的劝说，一行人的脚步在雨点中越走越快。像是被裹挟般，拉迪娅被围在一群男人的中间，只是，她仍然不时的回头张望。

　　　　似乎，想从这山林夏日磅礴的夜雨中看到点什么东西。


第46章　断剑骑士

　　　　啪――

　　　　紫色的闪电落在地面，抹出一道长长的焦痕。几乎同时，漆黑的焦痕之中似乎泛起诡异的涟漪，突然，地表裂开了一道口子――雷光下的画面就像一副臆想症病人的得意画作，夜空由暗突亮凸显着描绘山林的诡异笔触，树木的枝条如同鬼怪起舞的肢爪般，刹那间活了起来。

　　　　法师小姐，盗匪们，包括向来胆大的老兵斯考特，心中的惊悸涌动，仿佛脚底升起一股电流，瞬间麻痹了全身，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极为压抑静穆、冰冷森严的感觉在这刹那扩散到了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这种感觉甚至让他们无法言语、无法挪动脚步。

　　　　一行人抬起了头――

　　　　弥漫的无边黑暗之中，姿态从容、面容极为俊雅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身躯修长、脊背笔直。夜雨中闪电的光芒照耀了他的脸庞，挺拔的鼻梁，锐气上扬的双眉，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似乎又带点意味不明的弧度。拉迪娅小姐试图活动身子，却发现转身极为艰难――

　　　　脚步比雨点声更重，踏在地面，也踏在心头。各种声音组成了奇特的静谧旋律，眼前的轮廓逐渐清晰，惊惶的内心仿佛一只遇到危险吓呆的兔子，拉迪娅睁大了眼睛――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孔啊？或许，通常用来称赞男子的“英俊”一词已不足以形容，全身上下如同维士德圣辉广场的战神雕像般褶褶生辉，身上的每一部位，完美地不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实。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男子，拉迪娅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格洛――尽管对比两者之间的容貌，盗匪头子就像一只挑衅蓝孔雀的癞蛤蟆。但是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共同的东西。只是，与性情“温和”的盗匪头子完全不同，眼前男子如同极寒之地千年寒冰般的气质，却让她根本生不出半点亲近的心思，更不要说属于少女的爱慕与心动了。

　　　　法师小姐的心思在沉默的夜雨中飘荡，男子的脚步越来越近，雨点落在他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挨上那套银白色、布满繁复魔纹的全身铠甲，就沿着圆润的弧线向着脚底荡开，激起的泥点，仿佛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