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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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位者的婚姻会影响子民的幸福感，埃尔隆德与布理安喜结连理并诞下后裔，精灵全族乐见。林谷与萝林的联姻又决定着正义阵营凝聚力的提升，给了所有信奉伊露的中土生灵一个好消息。可以说，瑟兰迪尔之所以在婚事方面有所算计，甚至联合瑟丹王一起发力，就是仗着民众喜闻乐见的力量。若非两位王者出手，以智者淡然平静的心境，以凯兰崔尔对爱女的眷爱，这门婚事根本不可能在战后百年便拍板定案。

　　　　而佛诺尔的提议，也诞生于林地精灵的期盼之中——她虽极少出王宫，却不代表不知道林地精灵的想法。于私，她不能牵绊瑟兰迪尔；于公，国王不该违反民意。更何况，佛诺尔一直认为，一个国王的责职本就是为了守护子民，做一件于公于私都会令子民开心的事，王者义不容辞，也无权无力拒绝。可这样一来，王者的感受更难免被忽略了。

　　　　上至维拉，下至中州生灵，又有哪个伟大的王者能有过多的自我呢？

　　　　为瑟兰迪尔苦笑了一声，佛诺尔侧过了脸去一语不发。她知道现在的瑟兰迪尔是谁，也知道自己明白的道理，精灵王也明白。

　　　　良久的沉默过后，佛诺尔查觉自己的手被完全握进了瑟兰迪尔的掌中。一声悠长的叹息后，精灵王说出来的话再没怒火，只有嘲弄。

　　　　他说：“你也说‘真情之外的回报都是污辱’。作为一个伟大的王，你叫我上哪去找真情回报银月？”

　　　　世间王者有千百种，想统辖好国家的王却都在某意义上称得上“无情”。

　　　　只有无情，才能在政治场中周旋，让对手不敢轻视自己，让自己的王国永远处于上锋；只有无情，才能面对敌人时毫不手软，才能让敌人不敢伤害自己的臣民；也只有无情，才能不受个体喜好的影响，站在子民或是国家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林地王国境内绝无邪恶生灵的存在，是精灵王对敌人的无情之功；林地精灵能享有优越的生活，是精灵王在内治方面的无情造就；就连林地王国的有序，也离不开精灵王对自己的无情。说得再现实一点，现在的林地精灵纵始在异邦犯下罪行，也不可能受到精灵王之外生灵给予的处罚。因着精灵王无情的声誉响彻内外，盟友根本不敢私下处罚精灵王的子民，只能将林地子民好吃好喝送回林地，再找精灵王要个答复。

　　　　可以说，林地王国能有今日这般地位，离不开精灵王的无情。而瑟兰迪尔的无情面具历经百年铸就，佛诺尔也不是没有给面具添色加彩。如今瑟兰迪尔扣上这个面具直言自己没有真情，她怎么反驳？

　　　　就算反驳，有用吗？而且，面具还在瑟兰迪尔手里，他想带就带，想丢便丢。

　　　　偏偏自己还曾无数次对瑟兰迪尔说过：一个国王最好不要有个体的喜好……

　　　　“是我失言了。”借着行礼的借口抽回了自己的手，佛诺尔正色说道：“请陛下宽恕。”

　　　　瑟兰迪尔最烦的事，其中之一便是强行挤出来的独处时间里，佛诺尔口口声声叫自己为“陛下”！现在的中州，敢称大大方方称他名讳的生灵一只手都凑不齐，佛诺尔又是他最在乎的那个。

　　　　“银月的事我另找安排。不许再把她和我扯到一起。”无情面具没拿下的瑟兰迪尔寒意四散，冷冰冰的说：“再不记得我不婚不配的国策，异草就别想再生存在林地的土地上，瑞文戴尔也是一样。”

　　　　精灵王一离开，佛诺尔悄然长舒了一口气——瑟兰迪尔早已不是二纪元末期刚继位的林地国王了，就连佛诺尔与他打交道时，都时不时会被王者的锋芒所伤。而站在殿门前，驻足打量刻意被自己弄得空寂的宫殿，瑟兰迪尔也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面具这种东西在必要时刻还能起到作用！看她的样子，怕是不敢再起让我其他女精灵有些什么的心思了吧？

　　　　暗自得意的瑟兰迪尔不由勾了勾嘴角。可愉悦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在内心绽放，便被苦涩全部渲染。因为，刚才对佛诺尔说的话全是实情。犹其那句“百年来当成亲眷”，含了多少无奈与不甘。

　　　　在佛诺尔坚决不接受自己的情况下，瑟兰迪尔只能选择把她当成至亲对待。不知是时间带来的习惯还是错觉，到了如今，就连瑟兰迪尔也觉得佛诺尔对自己更言像是不可或缺的血亲。

　　　　他不明白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也不明白某些激情只会能依附在青春出现，只是肯定自己的生命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精灵以亲眷之外的关系存在。抱着强行安慰自己的心理，他对自己说：至少已有过一段婚姻的她会永远这样下去，能永远在我身边当成亲眷对待。

　　　　瑟兰迪尔想得很美，可世间总是无常。哪怕当晚便发布了让埃德蒙休息半个月，不得再入王宫的指令，当事者还是在第二天晚上便召集了有关官员。

　　　　对别人来说，强行休息也许是个放松的好机会，可所有认识埃德蒙的精灵都知道，休息意味着不能进王宫就职，不能进王宫意味着不能见到精灵王，不能见到精灵王，对埃德蒙来说是最可怕的惩罚。在不能见精灵王，哪怕只是不能远远一觑的日子里，埃德蒙都是一副说话都无精打采的模样，可现在，站在大厅正中央说得眉飞色舞，还不时振臂高呼的男精灵不是埃德蒙又谁？

　　　　在场的官员无不面面相觑，更觉林地王国越来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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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五十九、反常即妖

　　　　邪门的感觉越来越浓，甚至在埃德蒙身上也能找到反常的一面，不能怪林地官员想太多。而是林地王国目前在中土的地位实在透着诡异。犹其是人类王国，不明就里的林地官员始终想不明白，两大人类王国为什么要对林地敬上三分。

　　　　两大人类王国阿诺尔与刚铎，在国土面积上都没有比林地王国小太多。因着丹登人向来与精灵交好，精灵所有国家或领地在几千年来，也都与人类王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便是林地王国也是如此。可就在瑟兰迪尔成为林地国王后，两个人类王国对林地的态度诡异非常。

　　　　拿阿诺尔王国来说。林地与阿诺尔在十几年前，精灵王才算点头同意了正式建立。问题是，建交这种各国官员十分熟络，可以对接完成的工作，人类皇后居然亲自来了林地一趟。皇后不但来了，还用与地位完全不一致的态度拜会精灵王。见面时，不少重要官员都在场，人类皇后在精灵王面前言辞恭敬，极具谦让之意。

　　　　林地官员大多数都曾追随过林地上一任国王欧瑞费尔，见多了人皇与精灵王相见的情景，却从未见过皇族对自己国王尊敬万分的模样。按说，皇后与人皇齐尊，人类皇后也就是人皇，在皇族身份高于国王一等的现在，人类皇后为什么要在精灵王面前纡尊降贵呢？

　　　　如果说，人类皇后的态度能用感激精灵曾照抚尚未成年人皇的理由解释，那么刚铎对林地王国的态度显然无法用“感激”二词能解释透彻。百余年来，林地精灵可以自由出入刚铎，甚至在刚铎都可以依照林地律法行事就不用说了。刚铎驻林地的官员有多恭敬，也姑且放一边不考虑。可三年前，精灵王曾直接越过刚铎关押了一位人类。那个未经许可在林地策马乱奔的人类，足足在林地被关了两年才放回刚铎。而精灵王下达关押指令时，不但一点询问刚铎的意思都没有，还关得毫不手软。

　　　　就算是盟友关系，就王与王之间有姻亲关系，也不可越过原有国王处罚当事者。这是涉及国家颜面的大问题，一旦处理不当除了会让两国的友情关系崩溃，还会影响林地精灵在刚铎所享受的待遇。要知道，林地精灵无论在刚铎犯下什么罪行，刚铎从不敢私下定罪，都是极有诚意的将当事者妥当送回林地，交由精灵王定罪。关押一个人类事小，连累了在刚铎的林地精灵事大啊。

　　　　对此，精灵王的回应是：“只管关！刚铎原来如何优待林地精灵，以后还是什么样，不会发生变化。”

　　　　事实果然如精灵王所说，刚铎对林地的态度不但没有变得恶劣，反而更加恭敬。就连已入暮年的刚铎王梅兰迪尔也赶来林地，就臣民毁坏了森林这种小事向精灵王致歉。

　　　　精灵王曾在魔多收复战上出力，林地精灵无不知晓。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刚铎王照着谒拜的章程请求会面吧？求见位尊者才用“谒拜”，刚铎王也是王，与精灵王地位完全相同。一位年老体衰，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的人类国王极有诚意的来了，真有什么事想与精灵王会面，也只需要派谴官员交接会面事宜即可，何需用上“谒拜”的虔诚？林地官员自然是越来越觉奇怪了。

　　　　好在，各国对林地的态度总得来说更益于林地，也让林地精灵即便身处异国，也能得享优待。

　　　　一个国家是否强大，该国的臣民在其他国家的遭遇可以说明一切问题。在这一点上，林地精灵虽然心有疑虑，却无不赞美自己的国王。

　　　　可是，见不到陛下就混身无力的埃德蒙又犯了什么邪风？难道目前一片和平的中土有什么邪恶入侵，不光让各国对林地怀有异于常理的尊敬态度，就连埃德蒙也受到了影响？

　　　　不少官员都向得文投去询问的神色。

　　　　作为知道内情的精灵，得文实在忍不了在座精灵充满疑问的目光。刚从王宫出来，结束了一天政务的他果断站出来打断了埃德蒙：“在座都是已经婚配的精灵，知道美好的婚姻会带来什么。你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向大家述说婚姻的美妙了，直接说主题。”

　　　　埃德蒙这才停住了演说。可他一开口，得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说的还不是主题。

　　　　“都说林地精灵最幸福，问题是，大家没发现咱们的幸福不够完美吗？”埃德蒙倚在酒台上，故作深深沉的说：“林谷精灵的幸福我们就没有。”

　　　　这话让现场沉默了下来。良久，保守派的精灵小声说了一句：“你别不知足！林谷精灵迎来双生子是很幸福，可这种幸福咱们也就只能艳羡罢了。陛下不肯婚配，铁了心要向瑟丹王学生，咱们总不能强塞个王后给他吧？”

　　　　“就是！”得文赶紧附和：“就算强塞，又上哪里找适合做咱们王后的精灵？”

　　　　埃德蒙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得意的举起了酒杯，用夸张的姿态伸向王宫的方向：“阿瓦瑞的银月公主还在林地呢。”

　　　　为防有些新晋的官员不知情，埃德蒙赶紧补充：“公主一直倾心于陛下，又是阿瓦瑞至高王族后裔。关键的是，陛下对公主十分宽厚。公主一开口，陛下不但不计较阿瓦瑞在贸易方面的过错，还让公主多在林地住几天。你们说，这是不是伊露维塔听到了我们的祈求？”

　　　　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没错，我每次去维露圣殿，只乞求一件事——让陛下拥有一段美妙的婚姻。”

　　　　也有说：“陛下太辛苦了，是该有个体贴的妻子陪伴左右。”

　　　　还有精灵交头结耳，相互打听银月公主品性。最后会议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阿瓦瑞目前的情况不佳，却并不影响银月公主堪配陛下的事实。为了让林地举国都能得享林谷的幸福，不可错过这次绝佳的机会！当然，为了防止摆明了“不婚不配”姿态的精灵王发怒，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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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民意已成

　　　　埃德蒙异常满意的做会议总结：“同胞们，瑞文戴尔领主的婚事，林谷精灵出力不少。要想拥有林谷精灵迎接神赐小主人的幸福，咱们也不能光想不做。在堪配陛下的银月公主就在林地的现在，陛下的婚配已经不光是一件普通的婚事了，它关乎所有林地精灵的幸福。这是一场战斗，是一场所有林地精灵都必须参与进来的战斗！”

　　　　与此同时，正看着佛诺尔摆弄兰花的瑟兰迪尔连咳了好几声。

　　　　因林地事务繁忙，官员尚未抽出时间来商议与阿瓦瑞之间的最新贸易条款，银月不得不继续留在林地等待。她不明白，以往接触一向效率极高的林地官员这次怎么会行事拖滞，只好求助于一同居住在内王宫的佛诺尔。

　　　　佛诺尔知道林地官员在想什么。事实上，在见到银月的那一刻，她便猜到林地官员不会让银月太早离开。在大绿林繁茂更甚以往，士兵数量足以组成三万大军，盟国全对林地恭敬有嘉的现在，森林精灵热切期盼着迎来更好的消息。而瑞文戴尔那边诞下双生子的消息，显然将林地精灵模糊的追求明朗化了。佛诺尔都不用出王宫，便能从内王宫为数不多的内侍上知道大家的想法。更何况，也没有任何一个精灵会对她隐瞒。

　　　　对于亲眷全部不在中州的精灵王，林地精灵希望有一个亲眷身份的生灵能够为国王弥补这片空白。而佛诺尔这种已有过婚配，并且曾在国王继位时立过功的精灵，显然是最佳的选择。国王有意，子民不反对的情况下，被精灵王赐名为“露特纳斯”的佛诺尔便成了林地精灵眼中的国王亲眷。

　　　　即是国王的亲眷，王者婚配这种事当然不需要有所隐瞒。林地精灵甚至认为佛诺尔应该也添力才对。佛诺尔从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反对林地精灵，更不敢将林地精灵的作法直接告诉瑟兰迪尔，让精灵王将愤怒加诸在无辜的子民身上，她只能在煎熬中尽量抽身。

　　　　可现在，银月直接向她发出询问……

　　　　“林地现在子民数超过以往，可是官员数量并没有增长多少。”把果盘放在银月面前，佛诺尔耐心的解释：“子民数量多了，事务也就成倍的增长。可现在的子民有七成刚成年或是即将成年，他们大多数还在学习当中，没办法直接负责公务。现任官员只能负担着比以往更多的公务，难免过于繁忙而已。”

　　　　“所以瑟兰迪王也异常繁忙吗？”摆弄着盘里的水果，银月有些失落的说：“我以为都在内王宫居住，每天至少能见上一面。谁知道，他好像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也两天没见到陛下了。他可能在军营那边没回来。”佛诺尔柔声道：“士兵也多是初成年的精灵，陛下要花好一段时间才能把他们训练成好战士。为训军的事，陛下大部分内务都交由官员打理。好在，过上几十年林地这批刚成年的士兵便会成为精兵了。”

　　　　“所以我想多见见瑟兰迪尔的话，最好过几十年再来。”银月无奈的自嘲：“父母没西渡前，我很傻，根本不知道国务有多繁忙。父母离开后，才知道光是阿瓦瑞的事哥哥都兼顾不来。瑟兰迪尔王统辖着中土最大的国家，可以想象有多繁忙。”

　　　　“公主何不去林地的军营逛逛？”埃德蒙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直对佛诺尔打眼色：“反正这几天我怕是都分不神来处理贸易的事了。请露特纳斯带公主去军营看看陛下可好？”

　　　　林地此时最繁忙的精灵——精灵王瑟兰迪尔正与士兵们拼耐力时。

　　　　比士兵负重更多的他在阳光下已经静立了大半天，看着不下三十个士兵因体力不济而倒下，又被等在旁边的后勤兵抬走。饶是同伴晕倒的频率越来越高，在精灵王对面静立的几千个士兵依然不敢动。

　　　　正义阵营的生灵都知道，精灵王的军令最是无情。哪怕“最后同盟”一役后，精灵王手里仅剩下几千个弓箭兵，依然没让精灵王在军务方面有所柔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生灵提出异疑。就连被精灵王用残酷军令对待的林地士兵也知道，军令的无情不仅关乎战争的胜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