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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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欧瑞费尔，甚至有他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盖姆。当然，其他的生灵都是虚无飘渺，只有恍惚间看到正在对着火盆发呆的佛诺尔真实到触手可及。

　　　　触手可及的东西真的伸手就可以摸到吗？他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梦想罢了。随着强撑着的眼皮无力的闭合上，他侧过了头去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佛诺尔认为发展到这一步，很快便会进入大家都满意的境界。她实在想不出被狠狠打击的精灵王还能找到继续坚持下的理由，也相信他一定会放弃这段完全没有争取可能的情愫。考虑到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受挫的精灵王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她在天空刚刚泛白的时候，看了看仍然在沉睡中的瑟兰迪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一夜未眠的晕厥感让她的眼睛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红。即便思维受到不适感的影响有些轻微的呆滞，佛诺尔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太多休息的时间。出征的君王必会在今天开始询问国内的情况，她需要以足够清醒的头脑应对王者的问讯。

　　　　是该好好清醒一下了。

　　　　“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她侧着头对休息在外厅承时等待召唤的几个木精灵侍从问道。

　　　　“嗯。我们昨晚还偷偷出去看了。”两百岁都不到的年轻精灵很是兴奋，一边整理着微皱的衣袍，一边含着笑意答道：“以前从来没有在森林看过这么厚的积雪。就算是这几年树木调零的时候，雪也没有这里这么厚。”

　　　　佛诺尔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每个成长于大绿林的精灵都极少见到一望无迹的雪白世界。这是因为森林处于茂盛期时，遮天的枝叶会阻断大雪投奔大地的怀抱。即使在雪量最大的时候，被挤在草地上的积雪也会很快化为水渍，成为森林的润喉浆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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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七、童心未泯

　　　　这几年，绿林枝叶调零，大雪总算没有了阻挡。可它们仍然无法在林地王国的地面上保持太久的原形――复苏中的青草和动物很快便会让它们融化。而位于刚铎和魔多之间的区，除了驻扎着包围军的地方积雪较薄，其他的区域必然是“好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这么说来走出营区，就可以见到几百年未见过的雪景了？佛诺尔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这么行事。毕竟，精灵王随时可能传唤自己。

　　　　就在她尚在思考是否要冒着被精灵王责骂的风险，先去大雪中清醒清醒，收整妥当的侍从们开始向精灵王寝殿走去。路过她身边的一个女侍从停了一下，转头好意的提醒：“战区外的景色最美，可您忙了一夜应该好好休息。要不您就在行宫外看看吧。矮人士兵也很兴奋，从大半夜起就在外面打雪仗玩呢。”

　　　　这么看来，居住在孤山里面的矮人看雪的机会也不多。

　　　　佛诺尔瞬间来了兴趣，看着侍从们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后，罩了一件披风便走了出去。扑面而来的寒气不仅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直接砸在面具上的雪团更是让她整个放松了下来。而等在行宫外的纳德王显然心情很好，不但又砸了一个雪团在她身上，更是得意的扬头直笑。

　　　　“精灵王起来了没有？告诉他矮人王给他下了雪战书。”弯腰拾捡积雪的矮人王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当他再次把积雪揉成团时，他说：“虽然你们精灵不怕寒，也不用穿厚厚的衣物，比我们轻巧的多。我还是不认为练了大半夜会输给瑟兰迪尔。”

　　　　“我们陛下尚在虚弱期，没有抵御寒冬的能力，估计不会应战了。”不甘示弱的佛诺尔随手抓起手边的积雪，用行动给了纳德王一个满脸碎雪的回应。“不过林地精灵都可以代国王应战。”

　　　　见到与矮人们用雪团嬉闹的佛诺尔，缠绕了整夜的绝望感便在精灵王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点希望都不给我，居然还和矮人们玩得如此开心，简直太过份！我要是再绝望下去，你不是更高兴了？偏不如你的意！偏要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收起所有的绝望与伤感，继续抬头走下去。总有一天会让你变成我的！

　　　　斗志重燃的精灵王再次愤愤的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和矮人摔成一团的女精灵，不住的腹诽：凭什么你与异族那么接近一点事都没有，我不过是被几个大胆的人类姑娘接触下，就成了现在拿杯酒都吃力的样子？看来以后有必要提升对陌生生灵的容忍力，否则实在没有能力把她拉出异族的包围中。

　　　　抽着鼻子让侍从再给自己加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包裹在重重棉服里面的精灵王向着火炉靠了靠，不顾侍从回寝殿的建议，开始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中鼓励自己。

　　　　瑟兰迪尔，听着！你很好，至少现在看来她应该接触不到比你更好的生灵了。虽然你的身份让她厌恶至极，或者还是她拒绝你的原因，但是世界无时不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就连曾是维拉的米尔寇也能被击败，她一个普通的精灵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你的持久努力。愤怒之战打了42年，你在这方面才努力短短十几年而已，暂时没有获得任何希望很正常。拿出王者不懈的精神来，一个普通精灵而已，绝对比你现在正在做的事难度低！

　　　　而且，你是永生的精灵。十几年不给希望，几百年的努力后必然能换来希望。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花费几千年的时间而已。时间对你来说是问题吗？用取之不尽的时间换来你最想要的东西，这笔交易一点也不亏！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排斥你。

　　　　想到最终能换来佛诺尔的投放送抱，窝在厚棉衣里面的虚弱国王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可当他抬起来看向最近的侍从时，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去把顾问叫来。”顶着厚重的棉服，在侍从的搀扶下起身的精灵王语调充满威仪。“告诉她，叫她来不是光为了照顾我，还要汇报林地国务处理的情况。”

　　　　在木精灵侍从看来，国王的坏脾气又来了。明知道顾问为了照顾他一整夜都没休息，却连一点放松的时间也不给顾问。可满脸冰霜的精灵王显然使他们没有把这话说出口的勇气，只好尽量放慢脚步向顾问走去。

　　　　佛诺尔就这样被精灵王的话，“残忍”的从嬉闹中被请回了行宫。在她用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偷偷打量精灵王时，神情严肃的王者开始与闻讯而来的矮人王隔着窗户交流战事。

　　　　“从你说的来看，我暂时看不到问题，现在也没必要花过多的精力在新阵形上面。”满意的看了一眼陆续退出去的木精灵侍从，瑟兰迪尔并没有急于结束与矮人王的交流，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现在最重要也是最紧要的事是加派暗探弄清楚敌方逃亡的情况。仅有我布下的十几个林地暗探监视明显不够，你也该选择一些观察力好，隐蔽能力强的矮人士兵前往魔多南面的出口了。”

　　　　“您的意思是说派兵悄然驻扎在魔多去往诺恩内海的出口，记录下逃亡的敌军数量？”见精灵王点了下头，胸前还挂着残雪的纳德皱着眉头问：“派兵去肯定没问题，可派去的兵会不会太危险了？”

　　　　“去打探敌情又不是让他们去迎战，有什么危险可言？”

　　　　一说重话就虚弱得直喘气的瑟兰迪尔平复了好一会，才开始解答纳德的疑虑。他告诉对方，监探敌情的士兵最大的任务是隐藏自己。而包围战进行到现在，敌军必会在矮人族的大型战斗机器陆续开始架设的情况下开始第一批逃离。逃离的敌军全无恋战之意，并且只关注自己的速度是否足够快。只要借助地势隐藏自己的同时，还可以观察到魔多出口的情况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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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八、引而不发

　　　　“逃军一心想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本就影响了观察力。魔多那批肮脏的物种又向来愚不可及，连个通用语都写不好，更是没有敏锐的观察力。不用怕，只管去。”为了不让有些昏昏欲倒的佛诺尔等待太长时间，精灵王给了纳德一个准心丸。

　　　　“晚上我会招一个林地暗探回来。让他教你的士兵吧。去的时候也让他一并带着你的兵去。这下放心了吧？”

　　　　“嗯。这样安排才足够稳妥。”纳德笑着搔了搔头，低声辨解：“我们矮人一向是直接与敌军对杀的，探查真的没有做过的。没经验嘛。”

　　　　“那你还不去想办法增涨这方面的经验？和我继续在这里瞎聊就能有经验了？”甩去一个白眼后，精灵王毫不客气的对另一个王者下了促客令。“快走吧。在我没恢复前，不要再主动找我。”

　　　　这个精灵王！身体是虚弱了，气焰却从来没有虚弱过。纳德无奈的摇了摇头，拖着重锤转身而去。刚走两步远又想了，回头对半眯着眼睛的女精灵说道：“那个精灵，今天未分胜负，明天再来。”

　　　　佛诺尔很明显的看到，瑟兰迪尔的脸色顿时十分好看。

　　　　“如果孤山国王可以把对玩雪的热情移一点在战事上面，也许包围战时间可以缩短不少。”用这句话刚打发走了纳德，瑟兰迪尔就用眼神示意佛诺尔走近一些。“雪仗很好玩吗？其实我也想去试试……”

　　　　这话说得本就有点不好意思的佛诺尔更觉有愧。

　　　　他被困在行宫里面的时候，你却在享受自然的赐予；他被虚弱折腾得血色尽失，你却在享受无拘无束的快乐。在这样的自责声下，佛诺尔很小心的蹲在了精灵王身边，很诚恳的说道：“雪季大概能持续两到三个月，到时候你一定结束虚弱了。”

　　　　“听你的意思，你愿意陪我去试试林地王国体验不到的乐趣？”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瑟兰迪尔在短暂的轻笑声中确定了后续的安排。于是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急不可待：“看来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就算不再虚弱了，为了保证将领的威仪也要远远避开士兵，不能尽兴。其实避开士兵随便在雪地里面走走也好，也不用干等。就怕你和林谷半秃一样，用虚弱状态下不能御寒的理由阻拦我。”

　　　　瑟兰迪尔现在的情况很难抵抗冬季的严寒。随着圣洁因素的反抗与排斥，他暂时失去了力量和精灵强大的自愈能力，当然也失去了与生俱来的畏寒功能。可以说，即使是一道小小的划痕，也能在此时的瑟兰迪尔身上有着与危害人类健康一样的作用。对于这种现象，中土最好的医者如此形容：“经历了这种事必然得到惩罚。造物主很公平，赐予永生与强大身躯的同时，将它们牢牢捆绑着圣洁和正义。违背了任何一种因素都会让我们丧失全部。虽然你只是与人类姑娘进行了比较猛烈的近身接触，没有彻底丧失圣洁，还不至于到丧失永生与强大的地步，但是后续的虚弱反应依然无法避免。至于结束时间，看你的心志吧。心志强，摆脱了心理上的阴影自然就恢复了。”

　　　　在埃尔隆德的建议下，瑟兰迪尔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摆脱阴影。也就是说即使能在计划的时间内恢复，也还剩一个多月的等待时间。她都近在眼前了，再要等一个多月再实施计划？精灵王不想等，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内心。所以他故作渴望的抛出了先前的话，等待着佛诺尔哪怕是出于同情与怜悯的主动应允。

　　　　这一次，他没有失望。

　　　　“好。”佛诺尔几乎都没有细想，便顶着泛着血丝的眼睛蹲在了他身边。“等你走路不觉得吃力了，我就陪你去。不过，你要多穿点衣服。”

　　　　“去休息吧。”目的已达到的瑟兰迪尔笑着迎上佛诺尔略显错愕的眼神，极富耐心的再次说道：“把他们叫进来，然后你去休息。”

　　　　“我以为你想问林地的公务处理情况。”被匆忙召唤回来的女精灵没有丝毫怨怼，细心的帮他拉了拉滑落的棉服。

　　　　“得文每周都会谴官员过来送公务处理的情况――其实不送来也没有什么，都是些国内的事罢了。木精灵的忠诚无须担忧，他们处理内务也是在父亲为王前就开始了，早已轻车熟路。外交方面，都知道我在这里，自然就直接到这里来我了。反倒没有什么着急问的。”见佛诺尔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仍然在细心整理最外层的棉服，瑟兰迪尔忙问：“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您离开后，河谷镇的新镇长几次去找得文，也想像河谷镇一样成为林地最重要的盟友。得文不敢代您答允，推了几次。他就准备来这里找您。”

　　　　提到河谷镇的新镇长，瑟兰迪尔的眉头就不免皱到了一起。

　　　　在精灵王出征前两个月，河谷镇的老镇长去世了，镇长之位自然由他儿子接任。这个曾令精灵王暗恼的人类小镇并没有因镇长的更替改观印象。新镇长继位后不久便向开始抱怨没有被认为是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已入中年的新镇长私下的抱怨都传到了精灵王耳里。

　　　　“同样是人类小镇，长河镇几年前就成为林地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享受精灵王给予的最好待遇。凭什么河谷镇没有？就连他们的商队也是优先通过，边境防卫的事也是先考虑他们。”新镇长当着林地例行巡边赶来借马的林地卫队长说这样的话，并且提高了声调叫道：“我们河谷镇几年来从来没在借马方面迟疑过，也该给个最好的待遇了吧？”

　　　　所有听过此话的卫队长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在回国之后将镇长的话汇报给了艾洛斯。当第七个前往河谷镇借马的卫队长把新镇长的话说给艾洛斯听之后，他先是加大了河谷镇周边的巡视力量，而后将这一信息传达给了精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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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九、泮林革音

　　　　当时的瑟兰迪尔正忙于包围魔多的准备中，听了之后不过一笑置之。可是，在明知道王者已出征的情况下滋事，被回拒后还要闹到战区来，任何王者对这样生灵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精灵王更是如此。

　　　　“从与建交起，河谷镇就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与舒怀有关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距离的原因不能舍弃，真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软软的倚在背靠上，瑟兰迪尔无力的发出唏嘘：“大多数人类不懂得感恩，也喜欢幻想在无付出的情况下获得赐予。为免他过来添乱，看来我需要让这位新的继任者尝尝老镇长曾经品尝过的滋味，否则他还真的以为林地王国的盟友等级可以由闹腾的程度争取到。”

　　　　佛诺尔很紧张的看了看瑟兰迪尔的脸色，发现他只是略显疲惫，这才轻声说道：“他应该是不会来了――我请得文传话，向他说明了林地的河道都是长河镇修缮完成，并且未向林地索要任何回报。也让得文向他传达，如果河谷镇肯提供人力帮助森林完成树苗的成长养护，您会考虑提升河谷镇待遇等级。”

　　　　“所以他被树苗养护所需耗费的人力吓坏，中止了来战区添乱的行为？”

　　　　很自然的向佛诺尔的方向伸了伸手，在对方下意识的接过他露在外面的手后，瑟兰迪尔勾着嘴角艰难的说道：“最好的待遇罢了，给了林地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胡乱赐予是对长河镇这样忠诚的盟友不公。他这个样子，看来有生之年是没有办法争取到林地最好的盟友待遇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类从不看看自身的情况，却一味贪图和嫉妒于他人付诸努力后应得的收获呢？”

　　　　“人类与生俱来的利已本性而已，不必过于纠结，造物主赐予的一切必然有我们无法想象到的深意。而且，伊露维塔是一亚的创造者，一定比您更公平。他赋予了人类恶的一面，自然也给了他们善的一面。您不能因为只见到人性恶的那一面忽略掉他们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