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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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捍卫正义死去的父亲知晓后，会不会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羞愧？”

　　　　由于太激动，等希拉娜查觉到时，她的手指已经戳到了精灵王的脸上。

　　　　欧瑞费尔被提及时，瑟兰迪尔嘴角边的淡笑已经消失。随着希拉娜的手指触及脸颊，虽然接触的那一瞬间便收了回去，精灵王的嘴角还是抽了一下。

　　　　从出生起就没有生灵这样对待过他。无论是自己的母亲也好，已故的欧瑞费尔王也罢，即使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没有生灵用这种近乎污辱性的行为对待过自己。瑟兰迪尔咬紧了牙关，看了看被拉到一边的佛诺尔，终是在后者关切的眼神下强压住了这口恶气。

　　　　“埃西铎被夺人皇位，被称为是‘人类的耻辱’并非是我的作为。”用可怜的眼神斜瞄了希拉娜一眼，瑟兰迪尔咬着牙说：“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再痛苦，也无权把莫虚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还连带着玷污我的父亲。”

　　　　对于某些生灵来说，忍让不仅不会让对方有所收敛，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竭斯底里。希拉娜恰恰就是这样的生灵。当手指触及精灵王的时，希拉娜确实有了一丝怯意。可发现对方并没有只是微露不悦，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上的反应，希拉娜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她想当然的认为，精灵王和人类官员一样，忌讳自己“人皇生母”的身份。

　　　　精灵王算什么？还不是一样害怕我儿子未来的人皇身份，连带着在我面前也不敢过于放肆！抱着这样的想法，希拉娜决定给可恶的精灵王更为惨痛的教训，虽然这个教训现在只能通过没有实际伤害的语言说出来。

　　　　“你说与你无关，就真的与你无关了吗？这要看我怎么认为。”心生快意的希拉娜露出了得意洋洋的一笑，退后两步仰起头对精灵王说道：“我以‘人皇的母亲’身份告诉你，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几年后，林地王国终将在我丹登铁骑之下被夷为平地。”

　　　　这话让一直低头聆听的佛诺尔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无论希拉娜如何羞污瑟兰迪尔，都只是私下的恩怨罢了。一旦扯上国家，别说精灵王不能容忍，就是佛诺尔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国度遭受莫虚有的罪名和侵略。不过，即使已对希拉娜心生不悦，佛诺尔还是想怀着一丝怜悯，企图为其周旋。在瑟兰迪尔发出一声冷笑，眼看着就要反击对方时，她及时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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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一、无可逾越

　　　　“人皇的母亲？”无视身边故作凶恶的持刀侍从，佛诺尔抬眼盯着希拉娜，平静的说道：“能被人皇称呼为母亲的人，必须得到上一任人皇认可的皇后身份。也就是说，即使您的儿子继位为人皇，他也只能称呼埃西铎承认的妻子为母亲。埃西铎继位人皇后，立刻将帮助过无数同盟军，死于为安那瑞安（埃西铎亲弟弟，梅兰迪尔亲爹）挡巨石的罗莎琳德追封为皇后，而不是您。陛下，我记得对吗？”

　　　　“没错！即使瓦兰迪尔成为人皇，也只能称呼埃西铎的妻子――罗莎琳德为母亲。”本欲动武的瑟兰迪尔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连摸在刀柄上的手也优雅的收了在了胸前，环抱着另一只手臂。

　　　　他知道佛诺尔说这番话的意思。意思是告诉自己，眼前自称“人皇母亲”的希拉娜，其身份根本经不起推敲。一位没有正式身份的侍女说出来的话不必当真。没有上一任皇后的身份，自称为“人皇母亲”的侍女所说的“将林地王国夷为平地”，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只当是她失去理智的发泄办法即可，并不会真的涉及国务。

　　　　佛诺尔的话其实不仅是想提醒精灵王，也想提醒希拉娜注意言行，不需要把事情闹到国家的层面。可惜，后者不但完全听不出来的善意提醒，反而怒火更甚。因为，佛诺尔说的话不但句句在理，而且正直指她的痛处。

　　　　“罗莎琳德被追封为皇后又怎么样？埋在皇族陵园里面的一具枯骨还能摆出皇后的威仪吗？还能决定中土大陆甚至是人类皇族的未来吗？”面具被揭穿的希拉娜毫无羞涩之感，反倒找到了安慰自己并且可以威慑精灵王的理由。完全沉醉于美好假想中的她情不自禁地双臂一挥，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道：“不就是一个‘皇后’的声誉吗？只要我儿子继位人皇，让我成为埃西铎公认的皇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出乎所有在场者的意料，接希拉娜的话居然是追随她的一个侍从。

　　　　年轻的侍从发出意善的提醒：“那您一定要记得，在让人皇将您立为埃西铎在位时的皇后前，先把罗莎琳德的皇后身份去除。”为了怕希拉娜听不懂意思，他还耐心的解释道：“从皇始祖开始，一个人皇就只有一个皇后，以示皇后与人皇齐尊的地位。不把罗莎琳德的皇后身份夺去，再加一个皇后的话，不止其他种族，就连咱们人类都会当成笑话。”

　　　　会不会被所有生灵当成笑话，希拉娜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在场的两个精灵明显低头笑了一声，笑声中即有鄙夷又有唏嘘。

　　　　“我说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向侍从投去一个怒视的眼神后，希拉娜冷哼一声。“夺去罗莎琳德的皇后身份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多下一个诏函罢了。精灵王瑟兰迪尔，如果你是因为我儿子办不到这件事而笑，我劝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对我的儿子未来的身份来说，一点也不难。”

　　　　希拉娜对故去人类皇后的污辱，让佛诺尔再也忍不住了。她不再顾虑身份的尊卑，先精灵王一步发出质疑。“你儿子登上人皇的宝座后，的确可以下达废除罗莎琳德皇后身份的诏函。可惜，他下的诏函无法改变所有生灵的认知。你和瓦兰迪尔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罗莎琳德将永远以人类皇后的身份活在所有生灵心里。因为诏函或许可以欺骗后来的历史记录者，欺骗后来的人类，却无法欺骗亲历‘最后战役’的每一个精灵。”

　　　　无惧举着刀拉住自己的人类侍从，佛诺尔向前走了一步厉声说道：“只要你敢抹去罗莎琳德皇后的身份，永生的精灵必会想办法让后来的人类知道一切的真相。甚至通过我们的努力，让从不记录皇后的人类历史为罗莎琳德开特例，出正传。假如你敢这样做，只要还有一个精灵在，都会将罗莎琳德的战绩传达给后来的人类，让他们永远记住罗莎琳德是人类的娇傲，是精灵种族承认的最伟大的人类皇后。而你，将以刻意摸黑罗莎琳德的形象，出现在你们的历史上。到时候不管你是否活着，你的后代是否掌权，知道真相的人类依然将你视为耻辱。看看埃西铎死后的遭遇，你就会知道敢污蔑罗莎琳德的下场是什么！”

　　　　“你……你们这些可恶的精灵！”希拉娜气得直跺脚。堆砌在身上的珠宝随着身形甩动，发出零乱而又嘈杂的声响。“凭什么！罗莎琳德凭什么活着受人敬仰，就连死了也要霸占着皇后的位置，还让你们精灵愿意为她做这些？就因为她是贵族，是埃西铎明媒正娶的王妃？还是她给了你们精灵什么好处？”

　　　　瑟兰迪尔说话前看了一眼佛诺尔。发现对方直接侧过去了脸去，看都不看希拉娜一眼，瞬间决定了不再给未来人皇的生母留任何情面。他冷冷一笑，伸出手用不失优雅的姿式弹了一下架在颈脖处，并不锋利的佩刀：“凭什么？凭的即不是她的贵族身份，更不是埃西铎明媒正娶的王妃，而是每一个同盟军都获得过她的帮助。”

　　　　这一刻，瑟兰迪尔脑海中又浮现出罗莎琳德在战场上的身影。作为一个拥有纯正丹登血脉的人类，年近两百的罗莎琳德虽然因为已经生育三个孩子的原故，失去了强大的战斗力，却依然陪伴着埃西铎加入了“最后战役”。无法战斗在一线，却颇通用兵之道的她被当时的人皇伊伦迪尔安排在二线战斗。

　　　　尽管瑟兰迪尔在“黑门驱逐战”后已经极少上战场，仍然可以从林地士兵口中听到罗莎琳德的消息。当敌人将林地弓箭手负责的左翼战区视为目标时，只要罗莎琳德出战，总会带着她统领的骑兵队在最短时间增援。而来自于罗莎琳德的帮助显然不仅只是林地士兵可以享受到，所有同盟军的将领在见到埃西铎多都会叮嘱他代为向罗莎琳德，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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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二、虽死犹生

　　　　瑟兰迪尔知道，由于埃西铎的原因，罗莎琳德并不喜欢自己。可私下的恩怨，并不会影响这位出色的女将领在战场上的作为。她也不会因为种族的原因选择优先增援人类，只会依据战事的实况，将自己的骑兵领到最需要增援的军队旁边。

　　　　那几年，罗莎琳德麾下骑兵的数量一直在减少，可在她帮助下，于危机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尽管在3440年她的骑兵队仅剩下50余人，罗莎琳德仍然以“父亲与丈夫都在战场，我怎么能退战安享太平”为理由，坚定的拒绝了伊伦迪尔提出的退战回国的建议。

　　　　“埃西铎如此讨厌的一个人类，居然能有这样的王妃相伴左右。”当时的精灵王也不禁发出半嫉妒半感慨的感叹。可惜，再优秀的王妃也敌不过敌人掷来的巨石。

　　　　那是在3440年，同盟军的包围圈开始变小，索伦大怒，命部众投掷巨石发起反击。无数巨石飞驰而来时，罗莎琳德将身边的安那瑞安（埃西铎亲弟弟、梅兰迪尔的父亲）推开，死于巨石之下。虽然被她救下的安那瑞安仍然在十几分钟后被巨石击毙，但安那瑞安死亡的事实并没有对罗莎琳德的英勇之举起到任何影响。

　　　　在精灵王心里，罗莎琳德是人类皇族最伟大的皇后。而埃西铎在这一点与精灵王的想法相同。

　　　　继任人皇之位的埃西铎下的第一份诏书，便是将已死的罗莎琳德追封为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向与埃西铎不对付的精灵王也不禁赞了一声好。

　　　　直到现在，瑟兰迪尔仍然相信，埃西铎得到魔戒时罗莎琳德如果还在，一定不会允许他保留邪恶的至尊魔戒。她一定会通过自身的努力，劝服埃西铎把至尊魔戒投入末日火山中。

　　　　可惜，假如终于只是假设，佳人早已在残酷的战场上香消玉殒。为正义倾尽一生的人类皇后，死后居然受到侍女的污蔑，还即将被后来者夺去应该得到的身份，不止佛诺尔，精灵王一样无法忍受。现在，眼前气到连五官都开始扭曲的人类女性居然还用她不可理喻的思维发出异疑。

　　　　“不就是动用她的权利帮助了你们吗？假如我是她，被赐予了王妃的权利，一样做得不比她差！”从未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希拉娜将一切的原因都归罪于罗莎琳德的捷足先登。

　　　　“看来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埃西铎被夺去了人皇的地位，罗莎琳德却依然可以尊享皇后的身份。”虽然知道对方不一定能听懂，瑟兰迪尔还是冷着脸给出了详细的解释：“‘最后战役’时期，你在林谷躲避战火，罗莎琳德在战场上身先士卒；过往的每一个夜晚，你早就进入睡梦中，罗莎琳德却在协助埃西铎处理国务；你带着儿子喝酒听歌，罗莎琳德流着泪强迫她的儿子们接受残忍的战斗培训。可以说，罗莎琳德拥有的一切并不是神赐予她的，而是依靠自身的争取来。你没有任何付出，却想拥有，这就是为什么你所说‘丹登铁骑必将踏平林地王国’永远只会是一句空话，我也不会因为一句虚无而空泛的可笑言论与你计较。”

　　　　说完这话后，瑟兰迪尔稍稍侧头对着佛诺尔笑了笑。后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将希拉娜的言论当成笑话，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笑言而气愤。这与他们决定与希拉娜会面的初衷相同。现在责骂也受完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两只精灵都觉得到了离开的时候。那么首先要做的是，摆脱身边连武器都拿不太稳的侍从？

　　　　投去一个“交给我的眼神”，瑟兰迪尔刚准备出手，目瞪口呆的希拉娜回过了神来。

　　　　没有给精灵王反应的机会，她一把抓住精灵王的手臂怒骂道：“瑟兰迪尔，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永远也夺不了罗莎琳德的地位，至少能夺去你引以为傲的身世。我以‘人皇母亲’的身份起誓，瓦兰迪尔继位人皇之后，阿诺尔和刚铎两国将以南北合围之势，吞噬你的国度！”

　　　　这话说出嘴后，两只精灵俱是一凛，皱着眉头沉默了。落在希拉娜眼里，她当然认为是自己的震住了精灵王。首次在仇者面前占了上锋的希拉娜很是得意，刚想从侍从手里拿过武器做出实质的攻击，只觉一阵激风在脸边吹过。伴随着几道转瞬即逝的白光，身边所有的侍从已然倒在地上捂着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而精灵王将分为双份的佩刀架在希拉娜脖子前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将刀鞘掷了出去，砸倒了不远处拉住女精灵的侍从。

　　　　“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讳？”用几近喷火的眼眸瞪着吓到动也不敢动的希拉娜，瑟兰迪尔还没忘用余光打量一下佛诺尔所在的位置。确认对方已经摆脱了侍从向自己走了过来，才回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我也以精灵王的身份起誓，你永远也无法得到‘人皇母亲’的身份。”

　　　　直到精灵王带着女精灵离开了很久之后，希拉娜才在埃尔隆德一遍又一遍的召唤声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安然坐在椅子里面，手中还捧着一杯热水，她先是一阵狂喜。喜于明明一动手就可以杀死的精灵王放过了自己。可等她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慌得连手里的杯子都握不住。

　　　　当时，精灵王只要轻轻移动双刃，希拉娜立刻就会身首相离。好在，蒙着面的女精灵急步走到了精灵王身边时，对着他摇了摇头。而林谷领主也在此时进入了殿内。

　　　　“瑟兰迪尔，冷静些。”向来儒雅的埃尔隆德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脚步急促到连宽大的袍脚都在大度辐的动荡。“她是瓦兰迪尔的生母……”

　　　　“怎么，智者认为我会蠢到杀了她？”瞪了一眼企图伸手拉住自己的埃尔隆德，瑟兰迪尔很利索的将双刃收回，却不将它们放回佛诺尔递来刀鞘里。他含着一抹冷笑打量了一下埃尔隆德，毫不客气地抽出了对方夹在腰带上的绸布。

　　　　“杀她？我嫌弄脏了父亲留给我的刀。”仔细拭擦武器的同时，精灵王充满鄙夷的说道：“她连奥克斯都不如。奥克斯好歹知道自己的实力，遇到更强的知道逃。她？无知无畏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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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三、左家娇女

　　　　“你怎么能欺凌一个弱小的人类女性？”一回到林地营区，凯勒布理安就忍不住了。还没完全走进营帐，便对着精灵王发出抱怨。“你都把她吓得嘴角流出液体了。作为一个善良的精灵，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番话如果不是出自箩林公主嘴里，必然惹来精灵王的怒斥。可是给自己扣上“欺凌弱小”帽子的生灵，其父母是给大绿林送雪中送炭，并且不求回报的凯勒鹏和凯兰崔尔……

　　　　瑟兰迪尔深呼吸了两下，把倒好的酒递给了佛诺尔，才慢悠悠的对箩林公主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件事很复杂，在不清楚前因的情况下不要枉自下定议。”

　　　　不管你怎么解释，我也亲眼看到了你把刀架在人类女性的脖子上。要不是领主及时过来劝阻，以你的脾气一定会杀了她。以前还觉得你只是脾气不好而已，现在看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悍戾”。连我母亲也说，丹登人是精灵最好的朋友。可明明应该是最善良的精灵，你却这样对待精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