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棋局-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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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兹，你真的就这么答应她们了吗？太草率了呀？”卡娜皱着眉头说道，一边摸出塔罗牌准备占卜。

　　　　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有关棋局的事情，所以不免为沃兹感到着急——之前一直忙着救治米拉珍妮，但沃兹自己其实也很需要治疗。

　　　　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文字魔法也被废掉了……怎么看，此时的沃兹都是有史以来最虚弱的时候吧？

　　　　现在进行决战，绝对很吃亏啊！

　　　　沃兹摇摇头，压下大家的反对声：“不用为我费心了。明天的决战是不可能改变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等不及的，不是棋手，而是……她啊！”

　　　　张旭倩的话中，已经传递了很多信息。

　　　　于是妖精们也不再吵闹，所有人都早早地回去休息了，也给沃兹留下足够安静的休息时间。他们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和沃兹一起去面对最后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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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真正的棋局

　　　　一夜无话。

　　　　一度紧急疏散的玛格诺利亚居民陆续返回家园，对于这些普通人而言，战争已经结束。虽然这一次闹得很大，他们也颇受了一些损失，但是长久以来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两层阴影突然间都烟消云散，前途一片光明。

　　　　更何况，玛格诺利亚市的居民实际上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连他们房屋都没有破碎几座，顶多也就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不过对于玛格诺利亚人来说，区区惊吓根本不值一提——与妖精的尾巴作邻居的日常，可比这刺激多了！

　　　　乐观豁达神经粗大是这座城市的集体性格。不需要有人刻意引导，整座城市自发地举办起了狂欢，庆祝他们平安无事重回家园。

　　　　唯一一点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全城大联欢中，没有妖精的尾巴的身影。城市中的那座公会大楼，虽然灯火通明，但却一片安静。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他们休息，菲利德专门设置了术式，让普通人忽视掉这个公会。

　　　　对于妖精们而言，战斗还没有结束，真正严酷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狂欢庆祝中的人们虽说无意识地忽略了妖精的尾巴，但他们也隐约感觉这一次似乎缺少了点什么，总觉得现场的气氛始终无法达到记忆中的那般高度。

　　　　果然，没有妖精的尾巴，没有纳兹那帮活力无限的家伙，狂欢的火热程度是会打一个折扣的。

　　　　一直闹腾到次日凌晨，城市里才逐渐恢复平静，人们纷纷疲倦地睡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妖尾的大门被人推开，妖精们簇拥着沃兹出来径直向城外走去。

　　　　城市郊外，由于之前沙漠王阿吉尔的一番肆虐，还残留着大片的沙滩，地势也比以前平坦很多，有几分一望无际的意思。

　　　　于是，第一抹阳光露出地平线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亮，周围景物一下子清晰起来。

　　　　棋手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们了。和沃兹这边一大片妖尾众不同，他身边只有诺诺、青山、瓦尔和张旭倩四人，显得有点势单力孤——要是双方撕破脸皮打群架的话，棋手一定会吃很大的亏。

　　　　不过看起来他也没有要继续跟沃兹战斗的意思。在双方人马中间的区域，摆着一副精致华丽的桌椅，与周围的荒凉景观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棋手朝身边的诺诺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独自走上前来。沃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拦下跟着自己的同伴们，一个人走上去。

　　　　“沃兹！”米拉珍妮突然伸手拉住他。

　　　　沃兹回头，点点头：“不必担心，我们看来是打不起来的。还有，我会带着胜利回来。”

　　　　沃兹和棋手两人走到桌椅边上，各自落坐。没有想象中的“决战”，反而像是要和谈一样。

　　　　但是妖尾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棋局已经开始了——从这一刻开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者说是“意志”在阻止外人的介入。

　　　　只有棋子们以及米拉珍妮可以不受排斥的影响，但是他们也没有贸然上前。因为两位对弈者决定要一对一地单挑。

　　　　看着桌子上已经摆放好的物件，沃兹意外地看向对方：“这就是你选定的决战方式？还真是……符合你的风格啊！”

　　　　“你可以随便嘲笑我，但是我决定了，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决出胜负。”棋手冷静说道，“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所谓棋局还是让它纯粹一些比较好。”

　　　　两人面前的桌面上，赫然是一副已经摆好阵势的象棋——棋手所谓的决战，就是要和沃兹下一盘棋而已。

　　　　沃兹洒脱一笑：“看起来，你这一次受到的打击真的很大啊……不过，这种没有人会受伤的方式我也不反对就是了。”

　　　　“你也同意，那就好。”棋手平复心境，正襟危坐，“那么现在，棋局开始。你持白子，请先手。”

　　　　这就是两人最后的博弈，第三代棋局的终章。看似心灰意冷、意兴阑珊的棋手，与伤痕累累、精疲力尽的沃兹，选择通过这种最普通的方式作个了断。

　　　　“说起来，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吧？”沃兹率先落子，“以前几次，哪怕是联盟，也不免相互算计呢。”

　　　　“看起来，你确实有好好学习过嘛，这棋路相当有水平。”棋手毫不犹豫地落子，选择针锋相对的对攻。

　　　　“棋盘，棋子和规则，所谓棋局不外乎这三大元素。只要掌握了这些，学起来并不难。”沃兹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虽然你是棋手，但这种棋局方面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这种简单的棋局，我可以轻易看透，哪怕用穷举法也能推演出最佳棋路。”

　　　　棋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平静地低头专注于棋局之中。

　　　　“那么，你对我们身处的这场大棋局，又看透了几分？”

　　　　沃兹的动作停顿一下，又很快恢复过来，继续落子。

　　　　用来对决的只是普通的象棋而已，对他们两个而言已经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了。就如沃兹所说，就算是用穷举法也能推演出最后结局，所以他们下的都是快棋，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一人一步，走得飞快。

　　　　“他们……是在下棋吗？”远处围观的妖精们诧异不已地看着那边，这跟他们想象中的“决战”未免也差距太大了吧？

　　　　但同时，他们心中也顿时松了口气——毕竟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悲剧了，这样也好。

　　　　另一头的诺诺他们显然早就知道了决战的项目，所以一直都很淡定。

　　　　棋局在继续，妖尾和天平各自在旁边安静观战，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很快，棋盘上已经杀至残局，棋手突然放慢节奏，把玩着手中棋子，悠然叹息道：“世事残酷，诸神无情。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棋，但到头来，却还是那无止尽无意义的争斗而已。”

　　　　沃兹回应说：“战争是零和游戏，但棋局却并非如此。大凡棋类游戏，往往都是有和局一说的。”

　　　　“哦？难道你追求的，就是非胜非负的和局？”

　　　　沃兹却指向棋盘：“我是说，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这场棋就是和局了。”

　　　　确实，两边都没有犯错，都采取了最优解的棋路，所以最后只能是势均力敌的和局。但显然，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

　　　　为了接下来与神明决战，沃兹和棋手必须分出胜负。

　　　　“说起来，我们的神明姐姐对胜负的概念似乎也比较独特。”棋手突然说道，“对她而言，棋局的结果应该只有两种——‘赢了’或者‘没有赢’。所以对上她时，即便是平局，应该也算是我们赢了吧？”

　　　　棋手在落子的瞬间，微微偏了一格，走了一步并不完美的棋路。

　　　　“因为我的母文明的强大实力，这场棋局无论结果如何，哪怕最后世界崩溃，我都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而他们……”棋手指了指身后的四名棋子，“作为我的扈从，棋局之后也可以保证安全。但是沃兹你，似乎有不少需要关心在意的人呢。”

　　　　棋手又指了指妖尾众人：“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战略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同。我没有负担，所以要思考的只是如何赢过神明而已。而你思考的却是怎样才能‘不败’！所以看来，还是沃兹你更加适合对决神明，并且胜率更高呢。”

　　　　说话间，两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反而一路加速地奔向终点。由于之前“走错”了一步，最终沃兹以微弱的优势将死了对手，获得棋局的胜利。

　　　　第一次在棋盘上落败，棋手却没有太过遗憾，反而像是放下了一副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推开棋盘站起身来，舒展身体用力伸了个懒腰。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扔下这么一句话，棋手洒脱地转身离去，带着手下棋子们打开空间门直接返回总部去了。

　　　　“只分胜负，不决生死，这……才是真正的棋局嘛。”棋手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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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最后的间奏

　　　　棋手豁达地选择了离开，留下沃兹一人看着面前孤零零的棋盘。

　　　　这场棋局很短暂，作为他们的最终决战未免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或者说这样的一局棋根本不能展现出他们的真正实力。

　　　　在看到棋手选择了这种决战方式的时候，沃兹马上理解他的意思——他们的对决没有意义，棋手已经决定作出妥协：他们的终极挑战是神明大人，这一局棋的意义只在于选出最合适的挑战者而已。

　　　　棋下得很快，沃兹和棋手两人其实没有机会进行太细致的协商。但是在手谈的过程中，两人已经交换了各自的意志和决心，以及对决神明的策略。比较之下，棋手最终选择了放弃，将这个决战的机会交给沃兹。

　　　　同伴们走了过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确定是沃兹胜利了。虽说过程太平淡无奇了一些，但恭贺庆祝还是必须的。

　　　　“天亮了。”沃兹抬头看向逐渐明朗起来的天色，推开棋盘转身迎接同伴们。

　　　　“真的赢了吗？沃兹你能确定？”艾露莎还有些质疑。

　　　　沃兹笑了笑：“当然，现在的我，也获得了不老不死的祝福呢。”

　　　　说着，他敞开衣襟，露出身躯，拆掉绷带，就可以发现原本的大小伤口、淤青血肿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沃兹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活跃到异常的生命力。

　　　　“恭喜你了，沃兹！”未来露西第一个送上恭贺，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状态，所以很清楚沃兹确实获得了棋局的胜利。

　　　　露西问道：“那么，沃兹前辈就要挑战神明喽？你想好要比什么吗？”说着，她眼神古怪地看了眼身边的未来露西——这个未来的自己，竟然选择了跟神明拼酒，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马卡洛夫会长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的神明，似乎是要疯啊！虽然不想给你压力，但我还是不得不恳请你，务必赢过神明啊！”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阵沉默。这些最顶级的秘密对普通人封锁，但是妖精的尾巴却都知道了，他们的神明，似乎要毁灭掉这个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世界。

　　　　由于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反而显得有些荒诞。若非这是初代会长梅比斯亲自传来的信息，恐怕就连妖精们也不会相信的。

　　　　沃兹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回城，一边说道：“大家都放心吧，我已经有所准备。最终的对决就在晚上，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所以大家都回去休息放松一下，和市民们一起参加庆典。毕竟战争真的结束了。”

　　　　阿尔巴雷斯帝国的入侵虽然很快就失败了，但菲奥雷王国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恐慌和骚乱——当然，贴着王国边境连灭数国的黑龙王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昨天晚上，还是翡翠公主及时站了出来，用大型通讯魔法向全国发出了“胜利”，“和平”的讯息，这才稳定住局势。

　　　　敌国大军和黑龙王这笼罩在菲奥雷王国头顶的两大阴云竟然一下子全部消散！虽然王国上下除了实际参战的魔导士公会之外，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但也知道这绝对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于是翡翠公主干脆宣布次日为“菲奥雷王国的新生之日”，举国庆祝！

　　　　这不，城市中昨晚闹腾了一夜的人们再度活跃起来，响应公主的号召，继续全城大联欢！

　　　　这一次，妖精的尾巴也加入其中，氛围直接燃上顶峰！

　　　　这也不能怪妖精们没心没肺，都快世界末日了，还有心思聚会派对。他们只是坚信沃兹不会输罢了。

　　　　沃兹没有参加庆典活动，整个白天都陪在米拉珍妮身边。在热闹的城市里逛了一会儿后，就回到了安静的林间别墅中。

　　　　沃兹一向都更喜欢动笔而不是动口，所以平时其实话比较少。但今天他一反常态地说了很多话，跟米拉珍妮聊了很久，从两人第一次相见，一直到后来的相识相爱。

　　　　沃兹的性格一直有所缺失，除了少数亲近之人以外，他对其他人的表现都只能用“冷漠”来形容。甚至对妖精的尾巴的绝大多数成员，沃兹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只是书写程序一样，将“保护公会和公会成员”刻进自己的意识深处，机械行事而已。

　　　　沃兹此生所认识的人中，只有几个女人可以真正进入他的内心世界：他的老师乌鲁，被沃兹视为“母亲”的女人；以及她的女儿乌鲁蒂亚，沃兹在她身上寄托了对乌鲁的思念和执着，一度成为他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还有安吉拉姐姐，沃兹在妖精的尾巴第一个认识的人——沃兹后来会喜欢上米拉珍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吧台女郎”这个身份属性的映像加分。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米拉珍妮了。对米拉珍妮的关注是不知不觉的，或许一开始是为了监视撒旦之魂的动静。但时间久了，沃兹便习惯性地在一旁观察、记录着这个银发的少女。从曾经张狂跋扈的小魔女，到后来甜美温柔的吧台女郎，沃兹见证了她的每一丝改变。

　　　　在魔法书中，对特定人物的记载数量最多的是乌鲁蒂亚，这近乎成为沃兹的执念，为了追回她，救赎她，沃兹收集了几乎所有有关她的情报。所以后来沃兹才能利用书中记述的信息，将老去的乌鲁蒂亚重新变回来。

　　　　但是，关于米拉珍妮的记录，其实并不比乌鲁蒂亚的少多少。

　　　　七年前，血云城堡事件前后，两人的关系逐渐明朗化。沃兹在翻阅自己的魔法书后，赫然发现这个情况，才最终确定了自己对米拉珍妮的感情。

　　　　怎么说呢？虽然和正常人的恋爱相比有些怪异，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沃兹的反应和心理历程。古怪，没有那么浪漫，但绝对真实。

　　　　隐藏在他冰冷淡漠的外壳之下，是无比炽热的情感波动。只有真正被认可的人，才能接触到这一面的沃兹。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已经逐渐降临。沃兹还是一刻不停地叙说，米拉珍妮反而很少说话，靠在他的怀中安静地倾听。

　　　　渐渐的，沃兹也安静下来，两人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享受这最后一丝温存。

　　　　妖精们似乎也找到了这里，过来招呼他们一起吃大餐，然后准备与神对决！

　　　　“沃兹。”米拉珍妮仰头，“我就不去了，你要好好加油哦。”

　　　　“嗯，等我凯旋，回来娶你。”沃兹俯身吻别，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听着屋外的声音逐渐远去，米拉珍妮知道大家都走了，前往今晚最后的战场。

　　　　在那里，沃兹将挑战神明，并过得最终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