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棋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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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露西也无奈地叹息着出来。

　　　　“果然有偷偷跑进来的家伙，是属于公会的走狗吗？”看到入侵者出现，零帝却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粗眉毛看到纳兹的手臂：“那个徽章，是妖精的尾巴！”三人齐齐上前挡在零帝身前。

　　　　“那个村长果然发出了任务书吗？”零帝看向村子方向，“雪莉，托比，悠卡，你们快去把它消灭掉吧，省得碍事！”

　　　　这回没等纳兹冲动，反倒是格雷首先冲上前去：“这个声音……果然是你吗！”双手合拢，魔力释放，大片的寒气自格雷手上的魔法阵涌出喷向地面，地面上犹如雨后春笋般不断长出粗壮的冰笋，朝着对面四人涌去。

　　　　女人叫道：“大人小心！什么，是冰魔法？”看清了袭击过来的魔法类别后，雪莉竟然露出诧异的神色，一时忘记了阻挡身后的零帝。

　　　　看到格雷冲上，零帝嘴角微微翘起，拉开阻挡在身前的雪莉，正面迎击！只见他单手压向地面，也是大量的寒气涌出，紧接着一片更加纤细尖锐但同样磅礴的冰笋在他的手下展开，迎头撞上格雷的魔法。

　　　　两者的魔法激烈碰撞，僵持了片刻后，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同时碎裂成漫天冰晶。

　　　　这回确是轮到纳兹露西他们惊讶了，不难发现，这两个人的魔法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同出一源。

　　　　那个零帝竟然也是一个冰之造型魔导士！

　　　　“利欧？巴斯提亚！”格雷抬起头，叫出了零帝的名字。

　　　　对方也摘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是一个和格雷一般年纪的银发少年，声音却意外得老成：“真是好久不见，格雷。”

　　　　他们的魔法师出同门，他们的天赋不相上下；今夜，在这轮紫月的光芒下，是两人时隔十年之后的首次相见，却也是师兄弟间的首次对决。

　　　　如同之前哈比所说的，冰之造型魔法是极为少见的魔法，而同为冰之造型魔导士之间的战斗更是前所未有的。因为造型魔法是给魔力赋予形状并能剥夺形状的魔法，也就是说，在魔力相近的情况下，两个冰之造型魔导士之间的对决很有可能发展成为各自“造型”的对抗。

　　　　利欧伸手指向格雷：“冰之造型，飞鸟！”身边弥散的寒气应声凝结，划出数道白线飞向格雷，在空中凝结成六只生动的飞鸟，鸟喙和翅膀边缘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格雷双手相按：“冰之造型，盾！”以不输于对方的速度做出自己的造型。

　　　　造型魔法是自由的魔法，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形”就可以变得无限强大！这是他们的师父乌鲁最常挂在嘴边的话。造型魔法间的对抗也是魔导士想象力的对抗。

　　　　格雷绝对的信任自己做出的冰盾的防御力，但是，利欧的飞鸟却在空中划出六道完美的弧线，直接绕过了他的盾墙！

　　　　格雷瞳孔剧烈收缩，竟然有如此敏捷的冰之造型！被它们击中可就不妙了！那些锐利的边缘可不是开玩笑的。千钧一发之际，格雷迅速抓住这六只飞鸟的魔力波动，用自己的魔力进行干涉，消除它们的造型——所谓剥夺形状就是如此了。

　　　　格雷仓促间的行动自然比不上利欧的刻意为之，但好在至少将飞鸟的尖锐部分都消除了，所以撞到身上时都只相当于普通的石块，杀伤力已经减少很多。

　　　　“十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利欧面露嘲讽，“还是那么无知！在你身上的时间冻结了吗？格雷！”

　　　　“冰之……大锤！”格雷没有回话，而是选择回击，朝着利欧，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同时，与手上动作相呼应，一只巨大的冰造锤子出现在利欧上方，迅猛地落下。

　　　　利欧不见慌忙之色，单手戟指向头顶挥去，身后浅绿色魔法阵乍现，一头巨猿从中探出上半身，伸出两臂交叉挡住砸下的锤子。

　　　　“冰之造型，大猿。”利欧淡然道，“还不明白吗？你的造型不可能胜过我的！格雷你的造型是以盾，锤，枪刺等物质，代表的是‘静’；而我的造型以各种动物为主，是‘动’的造型。而且我是单手造型，比你的双手造型更快，和我的战斗中，你不可能取得上风！”

　　　　格雷咬着牙说：“师父的教导，单手造型是不完善，不稳定的，你难道忘记了吗？”

　　　　“哼，我已经超越了乌鲁的层次了！区区单手造型的技巧根本不在话下！”

　　　　“狂妄！”格雷怒喝，“你怎么敢这么轻视师父的教导！”

　　　　“你怎么还敢提及师父！”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的利欧却突然爆发出不亚于格雷的怒气。

　　　　格雷反而愣住了，他突然发现，对面的师兄对于师父乌鲁有着不亚于自己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指着旁边仍在进行的仪式，“为什么要破坏掉师父最后留下的痕迹！你应该知道戴利欧拉的恐怖。”

　　　　利欧说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打倒那个戴利欧拉！”

　　　　“这有什么意义！值得破坏师父化作的封印！”

　　　　“我说过了，为了彻底打败连乌鲁都最终没有战胜的戴利欧拉！”

　　　　格雷顿时明白了，他知道自己的师兄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超越师父乌鲁成为最强的魔导士，这是他成为魔导士的唯一动力；在两个还是孩童时代，跟随师父乌鲁修行时，利欧就不断地憧憬着自己能够打败并超越师父。

　　　　而在他实现这个目标之前，乌鲁却死了。利欧失去了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前进目标；他再也没有正面战胜师父的机会了！所以，穷途末路中的利欧抓住了最后的一个机会：戴利欧拉。

　　　　作为杰尔夫的魔法书创造出的高级恶魔，戴利欧拉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而且“绝对冰封”也不是杀戮的魔法，本质只是一个封印魔法，所以戴利欧拉没有死！所以，只要彻底战胜戴利欧拉，这个即使是师父乌鲁也不曾打倒的恶魔，那么也就相当于间接地超越了乌鲁了！

　　　　格雷没有想到利欧十年过去了却还是死死地抓着过去的那个目标，而且还为之做到了这种程度！对于师兄的心情和举动，他可以理解，但绝不接受！

　　　　“够了，利欧。”格雷说，“你才是活在过去的家伙吧！快清醒过来！”

　　　　“你没有资格说我。”利欧道，“乌鲁是我的目标，超越乌鲁是我的梦想。可是那个梦想却被你夺走了！现在只有打败这个戴利欧拉才是我唯一的出路，才能让我被冻结的梦想继续下去！”

　　　　“冰之造型，雪龙！”利欧再次出击，充盈了他的魔力的龙造型平地升起，将格雷卷起。

　　　　“戴利欧拉的可怕，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格雷努力劝诫着，“住手吧，那是不可能的！”

　　　　利欧的眼瞳瞬间收缩了一下，手用力一握，困住格雷的冰龙炸裂，其中的格雷更是受到重创而发出惨叫。

　　　　“啊~~~”

　　　　“住手吧？那是不可能的？”利欧狰狞道，“那个时候，我们也跟你说了相同的话，你不会忘记了吧！”

　　　　利欧伸手又是放出几只冰鸟冲向格雷：“都是因为你去挑战戴利欧拉，乌鲁才会死的啊！你根本没有资格把乌鲁的名字放在嘴边，去死吧！”

　　　　格雷被强力的冲击大飞到空中，身后又出现一条修长的冰龙，一口叼住了他，用力朝地面冲击。剧烈的冲击将格雷直接打得不省人事，昏死过去。

　　　　或许是从未想过与同为冰之造型魔导士的人为敌，格雷显然缺乏与同类形魔导士交手的经验，突然间面对另一个冰之造型魔导士对他而言可以说是相性严重不合。但是对于以打倒师父乌鲁为必生目标的利欧来说，冰之造型魔导士是必须打倒的对手，他有着相当的觉悟与应对手段。

　　　　而且面对师兄的指责，回忆的侵扰，身心都受到剧烈震动的格雷更是无法正常发挥应有的实力，于是被利欧干脆地打倒了。

　　　　同时为了阻止利欧的手下破坏村子，纳兹露西也在岛上于他们展开战斗。

　　　　当夜，村子毁灭，但好在村民们被纳兹解救，并得到即时疏散，没有造成人员损失。

　　　　一夜下来岛上可谓天翻地覆。
………………………………

第三十一章　曾经最强的魔导士

　　　　“你要找最强的魔导士？”酒保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语气中满是惊奇。

　　　　就在刚才，这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银发男孩走进了这家酒吧。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背着一只对他而言有些大的背包，上面还横着一支短杖，似乎小小年纪就在旅行中。

　　　　或许是个小魔导士吧，看到男孩身后的短杖，人们纷纷猜测着。由于魔法的存在，这种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的魔导士独自远行也不是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情，酒保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小孩那样把他轰出酒吧；能够独自远行，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成年”的一种标志了。

　　　　男孩径直走向吧台，直截了当地问道：“请问你知道这里最强的魔导士在哪里吗？”

　　　　旁边的酒客问：“你找最强的魔导士做什么？你看上去也是魔导士，不会是要去挑战吧？哈哈哈……”

　　　　男孩却不在意旁人的调笑，认真地说：“没错，我的确要超越最强的魔导士，让自己成为最强！但是我知道目前以我的能力远远不够，所以我要先向那最强的魔导士拜师学习。”

　　　　“真是有野心呢。”

　　　　男孩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样？你们一定知道些消息吧？拜托了，请告诉我吧！”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周围的大人们。

　　　　终于有人回答：“要说最强的魔导士，北方大陆的话果然就是乌鲁了吧？”

　　　　“是啊，是啊。”

　　　　“没错！”

　　　　“就是这样！”

　　　　闻言，酒吧里其他人都纷纷表示赞同，看来那名叫做乌鲁的魔导士确实有着令人信服的实力。

　　　　男孩顿时兴奋起来：“在哪里？乌鲁在什么地方？”

　　　　“前两年听说因为受到丧女之痛而到山中隐居了……”酒保说道，“你去山中的村子里问一下，应该会有人知道的。”

　　　　“非常感谢！”

　　　　……这里是地狱吗？是啊，就是地狱，我一定已经死了吧？

　　　　……

　　　　“利欧，快过来，这里还有一个幸存者！”

　　　　有人在说话？是谁，难道还有人吗？奇怪，这里不是地狱吗？

　　　　“这个孩子真幸运，只受了些皮外伤。”

　　　　女人的声音，是谁？我还没死？

　　　　“真惨呐，这个村镇，完全被摧毁了。”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太快了吧，只用了不到一天就摧毁了这里，恶魔真的那么厉害？”

　　　　“少废话了，快来帮忙救人！”

　　　　是说救我吗？看来我果然还活着……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地狱呀？

　　　　黑发的男孩奋力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短发的女人，正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个银发的男孩。

　　　　“看，他醒过来了！”银发男孩说道。

　　　　幼年的格雷没有理会这两个人，抬眼看向四周。

　　　　废墟，残骸，废墟，残骸，未烬的火星，焦炭般的残躯……啊，果然，自己还是在地狱啊！

　　　　……

　　　　“乌鲁，你的话能不能打倒戴利欧拉？”银发男孩利欧问道。

　　　　留着一头短发，这个叫做乌鲁的女人显得有些中性化，平添几分英姿。听到弟子的询问，她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神情：“戴利欧拉，我现在只能保证不被它打倒；因为那恶魔具有不死身的特性，以我的水准恐怕拿它没办法呀。”

　　　　“诶……”利欧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乌鲁一定可以打倒它呢。乌鲁是最强的魔导士，如果你都无法战胜它，那岂不是没有人可以打倒戴利欧拉了？”

　　　　乌鲁苦笑：“我都说过了，我还远远不能称得上是最强呀，这片土地上，比我强的家伙多的是呢。”

　　　　“骗人吧。”利欧嘟哝着，“每次问你谁比你强时都说不上来，要么就是早就去世的魔导士……”

　　　　乌鲁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的本事在北方地区的这片大陆上确实处在最顶层，在她自己所认识的人中还真的没有能超过自己；至于外面的人……她已经隐居很久了，基本上不再接触魔法界，自然不知道现在还活着的强者有哪些。于是被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便宜徒弟误认为是“最强魔导士”。

　　　　利欧抱怨道：“好了，乌鲁，快教我些强力的绝招吧，都一年了，你还是让我做一些基本练习而已。这样根本打不赢厉害的对手嘛，你不是说冰之造型魔法很强吗，根本看不出来呀！”

　　　　“能教你的我早就教给你了，少抱怨。都说了，只要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形状’，造型魔法就可以变得无限的强大！”

　　　　“教我魔法！”旁边的床上，格雷突然起来，大声喊道，“拜托了，一定要教我魔法！”

　　　　“咦？你什么时候醒了？”利欧被吓了一跳，看过去，“安心吧，这里是乌鲁的家……”

　　　　格雷却不管这些，死死盯着乌鲁：“请教我魔法！”

　　　　他在清醒之际就隐约听到两人的交流，最强魔导士的字眼瞬间激活了他的内心。如果自己学会了强力的魔法，就可以，报仇了！

　　　　乌鲁看着这个虚弱却满腔怒火的男孩，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她不愿意这个孩子从此走上那条近乎无果的复仇之路；正因为自己的实力强大，所以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戴利欧拉的可怕：“你……”她突然看到那男孩眼中的倔强以及更深处的阴翳，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悲伤。不由得放弃了无用的劝诫。

　　　　乌鲁露出温柔的笑容：“我的修行可是很辛苦的，你要跟得上就来吧。”

　　　　北地雪山中，寒风凌冽。看着不远处正在修行的两个弟子，乌鲁迎着风仰头看向遥远的西方：

　　　　“又是一个问题少年啊……看来我注定要照顾这些长不大的熊孩子们了。”

　　　　“冰之造型，盾！”

　　　　“冰之造型，大猿！”

　　　　“冰之造型，大锤！”

　　　　“冰之造型，飞鸟！”

　　　　雪地上，两个少年相继施展魔法。他们的天赋极佳，即使是后来的格雷，在一年多的修行后也已经掌握了冰之造型魔法的所有诀窍，所剩的就是不断练习，以及找到属于自己的“造型”。

　　　　乌鲁在旁边看着，感到一阵欣慰，在她本来已经要放弃魔导士的道路时，来了两个如此出色的弟子，可以继承她的魔法，继承她的道路……但是，还是有问题的，利欧和格雷是天才不假，但是也都有着不下于各自天赋的问题，或者说执念。

　　　　利欧向自己学习魔法的最初目的是打倒并超越自己，即使到了现在，他那么努力的全部动力仍旧是超越自己。弟子想要超越师父本身不是问题，但是这成为了唯一的目的时就是大问题了：总有一天，利欧会超越自己，但是，那之后，他还有继续前进的动力吗？

　　　　而格雷的问题更加严重，即使这一年中乌鲁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化解那少年心中的黑暗；如果说利欧的执念是超越自己，那格雷的执念就是复仇，向戴利欧拉复仇，是他前进的全部动力。

　　　　这动力如此强劲，所以格雷才会进步如此之快，甚至赶上了早他一年修行的利欧。但是，同样的问题是，当复仇之后，他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动力？退一步讲，是否能够成功复仇就是个巨大的问题，很可能，戴利欧拉会是他一生永远绕不过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