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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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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火起,北平城里那可怜的消防队疲于奔命,用并不完善的消防设备去扑灭那肆虐的火焰,烟馆的人员也渐渐加入其中,但他们得到的往往是一片火烧的废墟。

……

冯运修立在槐树的黑影下,他的脑中象走马灯似的,许多许多似乎相关,又似乎不相关的景象,连续不断的疾驰。他刚刚看见的是晚饭后,灯火辉煌的时候,在煤市街,鲜鱼口那一带,人们带着酒臭与热脸,打着响亮满意的“嗝儿”,往戏园里挤。戏园里,在亮得使人头疼的灯光下,正唱着小武戏。一闪,他又看见:从东安市场,从北河沿,一对对的青年男女,倚着肩,眼中吐露出爱的花朵,向真光,或光陆,或平安电影场去;电影园放着胡鲁胡鲁响的音乐,或情歌。他又看见北海水上的小艇,在灯影与荷叶中摇荡;中山公园中的古柏下坐着,走着,摩登的仕女。

一阵凉风把他的幻影吹走。他倾耳细听,街上是凄厉的消防警笛声,那最常听到的电车铃声,与小贩的呼声,今天都一律停止。北平是在悲泣!不,北平是在悲泣中发出了怒吼。

忽然的,槐树尖上一亮,象在梦中似的,冯运修看见了许多房脊。光亮忽然又闪开,远处的天上,忽然又划过一条光来,很快的来回闪动;而后,又是一条,与刚才的一条交叉到一处,停了一停;天上亮,下面黑,空中一个颤动的白的十字。星星失去了光彩,侵略者的怪眼由城外扫射着北平的黑夜,但今晚,熊熊的大火不会再任着这怪眼——探照灯——发威!它会带给人们光明,以及心中的温暖。

不远处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黄历站在门旁,先是咳嗽了两声,冯运修拍了两下巴掌,让黄历知道外面正常。黄历这才出来,回身将门关上,快步走到大槐树下。

“走,收拾下一个。”黄历简短地说道,冯运修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酒味,这是为了掩盖血腥气而喷上去的。

“那个日本人 ?'…'”冯运修摸了摸唇上粘的假胡子,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

“对,就是他。”黄历点了点头,转身骑上了自行车。

森野诚一,他在天津未曾干掉的家伙,这让他耿耿于怀。同时,森野诚一利用其黑社会的背景,又与北平的一些帮派联系上,并在日本侵略军的庇护下,一跃成为了北平数一数二的毒品贩子。由于有帮派的支持,森野诚一的毒品销售网点遍及北平,可谓是财源滚滚。那些肮脏的、沾着中国人血汗的昧心钱,养肥了这只恶狼。

黄历和冯运修并没有躲躲闪闪,而是一身特务的常见装束,还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里的家伙。这是一种策略,你越鬼祟,就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大方方,反倒会让敌人产生错误的判断。家住在西四大巴拉胡同。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直奔西四头条胡同,那里便是森野诚一在北平的住所。因为距离一个日本宪兵分队驻扎的地方很近,所以,森野诚一住宅的防卫并不严密,除去佣人外,只有两个日本保镖算是行动的障碍。

城内不管是日本兵,还是消防队和伪警察,都被四处突然冒起的大火搞得焦头烂额。而城外,李振英等人的行动也迅速地展开了。

在夜幕的掩护下,十几个人翻进了“白面”工厂的院墙,两组人直扑办公区,另两组人则分头解决散布在厂区的警卫。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死有余辜,他们生产的毒品,让无数的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但有一分天良的人,也不会留在这里干这作孽的工作。

李振英带着一组人来到了办公区,左边一排房子是宿舍,右边几间还亮着灯,显然工厂的管理人员还未休息。贴着宿舍的门,呼呼的鼾声在门外就能听见,李振英冷笑一声,将枪插入后腰,拔出匕首又对其他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吴寿贞用匕首将房门撬开了一个小缝,几个人轻身闪入,里面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大概过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几个人又悄悄溜了出来,又象另一间屋子摸去。

几个抗团成员再次潜入屋内,又是一场暗夜血杀,捂嘴扎心脏、割喉,他们就象一架机器般准确而快速,除了几声闷哼,屋内的人都悄无声息的进了鬼门关。

“什么事情?”办公室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在夜色中看见几个人影快步走来,感到很奇怪,便沉声喝道。

“八嘎牙鲁!”李振英以更大的声音回应道,没办法,他懂的日语并不多,而这句是记忆最深的,也是很多中国人能听懂的。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听到这话多数是要发下愣。

这个工厂的管理人员被骂得一愣,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砰,东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刺耳,见另一边已经提前暴露了目标,李振英不再迟疑,果断端枪射击,一枪将这个家伙击毙。然后,他带着其他人迅速冲了上去,枪声立刻密集起来……

中间的堂屋现在已经改为内客厅,同时也是议事厅。靠后壁安着睅式的红豆木炕床,依着格式,在嵌大理石面的炕桌两侧,铺了两人张虎皮褥子,摆了两只八寸见方、二尺来长的红缎炕枕。炕床后端还有一条长几,几上一只大自鸣钟。左右壁下各安了四把旧式太师椅,各安了两张旧式雕花茶几。这完完全全是一副旧式客厅的布置,没有一点日本的风味,而这正是森野诚一所要求的。

因为与他打交道的都是中国人,而且是比较粗鲁的帮派人物,他希望这些人在这里不觉得反感,因为这些人更趋向于中国的传统,而不是喜欢日本人的东西,这种布置会让他们比较放松。

对于鸦片贸易附带的毒品泛滥,森野诚一并不认为是什么罪恶,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有的国家把制造和贩卖鸦片作为国民经济的主要财政收入,谁也不能把影响国民经济发展的大问题提高到祸国殃民的罪恶程度。而且现在是战争时期,军队要打仗,人民要吃饭,这一切的开销都是自给自足的。北平是一个消费城市,是个文化古都,日本政府拿不出更多的金钱来养活几百万人口的经济问题。

第201章 不平静的夜

支那人是劣等民族,他们不能怪外人的欺侮,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被猎杀的小绵羊只能抱怨自己没长着锋利的牙齿。毒品,谁都知道是害处无穷的东西,可偏有人去沾它,这又怪得了谁。

客厅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西四“花额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东四“花臂青龙”似乎占了上风,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似睱,或者说是带着冷嘲的笑意望着“花额虎”。

森野诚一知道此时该自己出马了,对于这些帮派人物,他很有一套对付的办法,这基于他对于中国民情的深入研究。

“二位,你们一个是龙,一个是虎,这龙争虎斗,可是必有损伤啊!”森野诚一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生意越来越红火,可不要窝里斗,有冲突咱们慢慢商量,总归是咱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嘛?”

“不是我要起争斗,是他欺人太甚。”花额虎忿忿地一指青龙,“在我的地盘开馆,这不是从我嘴里抠食吗,江湖朋友不得说我怕了他,让他骑着脖子拉屎。”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花臂青龙不愠不火的样子更招人讨厌,让花额虎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几拳,“这烟馆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开的,这也算是在江湖上给了你面子。再说,那地方你不是也看中了,只是你没能耐弄到手。怎么,我凭本事搞下了这个大门面,你就看着眼红了。”

“放屁!”花额虎作势要起身,花臂青龙也不甘示弱,横眉立目。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森野诚一伸手按住花额虎,又拍了拍花臂青龙的肩膀,打着圆场,“我呢,老早就有个想法,要是二位同意了,不仅不会再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更会让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别说什么东四,西四,就是整个北平,所有的烟土生意也都能落在咱们手中。”

森野诚一的想法也很简单,倚仗着他是日本人,更与日军有着密切联系,再借着花臂青龙和花额虎这两个地头蛇的作用,仿效杜月笙在上海开三鑫公司,将鸦片生意全部垄断的招数,要包揽北平烟土的全部零售与批发。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难度的,不少烟馆和烟土商人都有日伪政府的官员撑腰,想让他们买账,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而且,在北平还有不少私土买卖,如果想加以遏制,也是颇费精力。

“森野先生,这恐怕不太容易吧?”花臂青龙刚开始的兴奋表情慢慢从脸上褪去,皱眉挠头,表现出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不说别的,单说北平城里其他帮派的家伙,他们能把自己嘴里的肥肉吐出来?”

“不吐就打得他们吐。”花额虎反正是和青龙卯上劲了,你说不行,我偏说行,“有森野先生坐镇,有皇军的支持,我看很容易。”

森野诚一咧嘴一笑,说道:“鸦片买卖当然是在大日本皇军的同意下进行的,没有人敢过于干预。可想垄断北平烟土生意,确实还是很有难度的。我已经与禁烟局局长联络好了感情,他已经表示将加大打击私土的力度,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至于其他有背景的土商和馆主,我们能吞则吞,能挤则挤,能拉则拉,使用一切手段,一点点将北平的烟土生意控制到手中。自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确实不那么容易去办。可有二位的大力协助,我对光明的前景还是充满信心的。”

“得,咱听您的。”花臂青龙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看出来了,跟着您哪,那好处是大大的。”

“刚才还说软话呢,现在怎么变了性了。”花额虎冷笑道:“一码归一码,那家烟馆我可以不管,但烟馆的收入我要占一份。否则——”

“否则怎么样,爷也是从刀枪下面走过来的,惹毛了我,信不信把你的地盘也改了爷的姓。”花臂青龙瞪起了眼睛。

“不要吵了,既然要成立公司,就先从咱们三家开始,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利益的分配。”森野诚一沉下了脸,帮派人物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一点也不长脑子,不仅目光短浅,而且沾染了中国人喜欢内斗的禀性,虽然好利用,但有时候也够让人头疼的。

就在三个人仔细研究商量的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森野诚一有些不悦地抬起头喝道:“什么事情?我不是交代过——”

话音戛然而止,黄历和冯运修出现在门口,脸上蒙着布,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客厅里的三人。

扑,黄历手中的枪口喷出一缕清烟,森野诚一晃了晃,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冒出了粘稠的鲜血,尸体颓然倒地。

花臂青龙的手按在腰间,却不敢再动,他已经看出来者不善,话都不说一句便开枪杀人,显然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小毛贼。

花额虎脑子不是那么灵活,加上他鲁莽的个性,几乎不假思索地抓起茶碗,便要投掷出去。

冯运修手中的掌心雷射出了子弹,一连便是两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掌心雷威力较小,这两颗子弹击中花额虎的前胸,也足够要了他的狗命。

“朋,朋友,有,有话好说。”花臂青龙咽了口唾沫,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的胆量与勇敢,已经随着生活的安逸,以及年龄的增长,逐渐在消退,他有了身家,不再是当年除了一条命,什么也没有的流氓。

黄历鄙夷地一笑,扣动了扳机,杀人,立威,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上,而且时间不允许他做出更多的考虑。

搜身,劫掠,黄历和冯运修要极短的时间内便做完了这一切,然后便开始撤离。主要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有一个日本保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在这大宅院里搜杀一个人,却称不上明智之举。翻出院墙,两人走出胡同,骑上自行车,直奔远处而去。

……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恩怨分明,才是大英雄,大丈夫。这是王二柱的信条,坚定不移的、根深蒂固的信条。

但今天,未来的大英雄却受了屈辱。在城门口,他挨了嘴巴,并被鬼子罚跪在人马最多的瓮圈儿中,他不敢抬头,而把牙咬得山响,热汗顺着脖子往下流。虽然没抬头,他可是觉得出,行人好象都在看他。这是他的耻辱,只能用血来洗刷的奇耻大辱。

妈的,回家看了一回,几天的工夫,就不让用咱们的钱了,这日本人真是什么屎都拉得出。王二柱喝了二两空心酒,眼睛红红的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当时日本兵有枪,他自己却赤手空拳,所以他咬着牙忍了下来。但这屈辱却象一团火,一直在烘烤着他的心,极慢极慢的,他的眼中也冒出了火。猛地,他钻进了床下,没有工具,就用手扒开了土,取出了油纸包,手指的疼痛在他仇恨和亢奋的心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当那支盒子枪拿在手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更红了。

偷偷地从铺子的后门溜了出来,一着凉风,王二柱的血因为酒精的作用流得更快,好象河水开了闸似的。他黑着脸向大街上走去,没有时间找那个打自己的日本鬼子了,随便杀两个日本人,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听着那清脆的枪声,才能消解心中的仇恨,否则他就要被憋炸了。

酒意,鸣叫的消防车,颤动的白光,与王二柱的跳动的心,会合在一处,他的手斜插进怀里,握着枪把。他在这一刻感觉被康八太爷附了体,康八太爷不就是用枪说话,一语不合便拔枪相向嘛!

咔咔的皮靴声,挑动了王二柱的神经,他心中的兴奋竟然多于害怕。转过街角,两个日本宪兵正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着,象两只矮狗熊,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时长时短,背着的带着刺刀的枪不时反射出一缕寒光,这景象令人有种诡异和阴森的感觉。

王二柱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枪把,手指扳开了机头,微微低下脑袋,向着两个日本宪兵走去,他的心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地跳。

开枪杀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对于王二柱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两个鬼子不闻不问,任他走过去,也许就打消了他冲动的念头。但偏偏这两个鬼子想找死,或者本意是想欺负一下中国人,为无聊的巡逻找些乐子。

“过来,你是干什么的?”一个鬼子大声叫着,很随意地摘下肩上的步枪,慢腾腾地拉动了枪栓。这是一个习惯动作,许多中国人见到明晃晃的刺刀,或者听到这拉枪栓的声音,便会恐惧异常,他喜欢看中国人的那种表情,很有征服感。

就是这拉枪栓的声音刺激了王二柱高度紧张的神经,他惊了一下,马上出于本能地抽出了手枪,向着两个日本鬼子便开火射击。

第202章 搭救王二柱

呯,呯,呯……王二柱的手有些抖,也不知道确切地打了几枪,反正他看到两个鬼子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愣住了。就在此时,一个鬼子从不远处的厕所里跑了出来,大声喊叫着,拉动枪栓,向王二柱瞄准准备射击。

王二柱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举起手枪向鬼子射击,趁鬼子忙于躲避的时候,他转身撒腿就跑。

警笛声响了起来,幸存的鬼子宪兵边开枪追赶,边吹着警笛呼唤周围的同伴支援。时间不大,警笛声便象狼嚎一样,四下呼应着越来越响……

黄历和冯运修骑了一段路,便分头撤退,黄历直奔燕大,骑着骑着,枪声和警笛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倒弄得他一头雾水。停下车,仔细辨别了一下,似乎不是冯运修离去的方向,他便拐入了一个小胡同,想避开不知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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