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之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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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理会屋中的尸体，队长留下两个人封锁这件屋子，同时下令将门卫先丢进大牢里，美其名曰保护人证。

　　　　‘这菲尔城里除了我，能够用魔力凝聚的也只有那些大人了。这个希尔就当替死鬼吧。’想起那些大人，队长浑身打了个寒颤，快步离开了。

　　　　菲尔城和金城两者距离，马车赶路也得一日一夜多，此刻达克背着希尔，全力奔跑下，竟然短短半天时间就赶到了。

　　　　希尔在达克肩上震惊无比，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强者。

　　　　原本希尔想象中的强大之人，也就是那些使用魔法，放出火球攻击，或者飞行之类的特殊能力。

　　　　此刻见识到了达克高速奔跑半天后连气都不大喘的强悍体能，希尔不由怀疑，这还是人吗？

　　　　回到金钱花赌场，达克前去汇报情况了。临走前他交代希尔，如果有人问起，在菲尔城发生的事都如实交代。但有一点，就是马戏团团长被杀时，希尔要撒谎说达克当时追了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一定要记住。达克再三叮嘱，希尔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牢记在了心中。

　　　　达克来到了他的上级面前，那个当初在训练室外提拔希尔的女人，她便是此处最大的负责人了。

　　　　“怎么，这才过去三天就回来了？”

　　　　“是，大小姐，因为调查中发现了异常，所以提前返回了。”达克半跪着，语气如同往常平淡。

　　　　“说。”

　　　　“我们在菲尔马戏团，欧克法兰的房间遭遇了袭击，攻击者在窗外，用一种不明武器杀死了欧克法兰，属下当时追赶出去，发现对方疑似受到控制，直到其潜入了菲尔城城主府内，属下也没能将其制服，请大小姐责罚。”

　　　　达克编造的谎言，竟然与事实的真相有八九分接近。

　　　　听完达克的汇报，大小姐摆了摆手。

　　　　“这也不是你的错，既然是被控制，那就可以确定是魅魔袭击了，下去吧。”

　　　　“是。”达克恭谨地退出房间，房间中只余下大小姐一人。

　　　　大小姐侧靠在椅子上，眼睛里泛过一丝红芒。

　　　　“这是，谎言的味道呢。有趣，达克竟然会撒谎，他们在菲尔城里遇到了什么？”

　　　　大小姐身为金钱花赌场的上位者，达克追随她已有十年，办事向来尽心尽力从无差错。也因此，这次调查菲尔城魅魔这么重大的任务才交托给他。

　　　　但大小姐怎么也没想到，达克竟然会说谎。

　　　　“那个小鬼，叫希尔是吗？我倒想看看达克到底跟他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他是达克的私生子。”

　　　　带着恶趣味的想法，大小姐下令通知希尔来这里。

　　　　不多时，希尔便站在了屋内。

　　　　希尔恭谨地低着头，等待着对方的问话，他记得达克的交代，事情经过如实回答，只要最后撒谎说达克追着杀手出去了，半小时后才回来。

　　　　“抬起眼睛，看着我。”大小姐命令道。

　　　　希尔顺从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之人。

　　　　看上去不过芳龄十七的少女，希尔感觉对方外表年龄比自己还小，皮肤如白玉般不带丝毫血色，金色的秀发随意披着，五官极其精致仿佛娃娃一般。

　　　　尤其是那双绯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希尔，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摄走了希尔心神。

　　　　“告诉我，你在菲尔城发生了什么。”

　　　　“我们先回到了家中……”希尔如同傀儡一般，两眼迷茫，喃喃地说出了在菲尔城的经过。

　　　　“……我只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达克他……达克他……”被控制的希尔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几番挣扎，最终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达克他带我……达克他追了……追了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希尔挣扎地，还是说出了达克交代他的话。

　　　　大小姐眉尖一挑。

　　　　“精神抵抗？有趣。”

　　　　她知道，希尔说出的依然是谎言，和达克串通好的谎言。

　　　　“过来。”大小姐冲着希尔摆了摆手，希尔机械地走到其面前。

　　　　大小姐站起身来，她的个子比希尔稍矮半头，伸出指头从杯中沾了点水，涂在希尔脖颈上轻轻擦拭着。

　　　　两颗锋利的獠牙从唇边露出，大小姐踮起脚尖，一口咬在了希尔脖子上。

　　　　血族技能，鲜血追忆，可以阅读目标短期内的记忆。

　　　　傀儡状的希尔任凭对方吸食自己的血液，过了一会儿，大小姐才收回牙齿，用手帕擦去了嘴角的血痕。

　　　　“原来如此，为了救亲人啊，无聊的理由。”

　　　　大小姐坐回椅子上，轻扣个响指，希尔便回复了神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痛的脖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拍了两下手，外面进来两个仆人。

　　　　意兴阑珊地看了希尔两眼，大小姐下达了命令。

　　　　“砍了双手，赶出金城。”
………………………………

第十二章　再度归乡

　　　　达克在自己房间等待着结果。

　　　　如果成功欺骗大小姐，那么接下来就是希尔的事了，借口弥补假期再度回到菲尔城。

　　　　如果大小姐派出对魅魔的战斗部队，达克相信绝对会有自己一员，到时候根据菲尔城的情况，趁乱让希尔带回自己的家人。

　　　　这就是他帮希尔想到的办法。

　　　　达克房间布置异常简洁，桌椅板凳，床铺油灯，除这些外别无他物，暴露出房间主人的生活有多么单调乏味。

　　　　达克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前一刻欺骗大小姐这个选择是对是错。老实说，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帮助希尔不惜撒谎欺骗上级。

　　　　达克承认，希尔是他见过的小鬼中最勤奋的一个，三年来不曾间断过在训练室中磨练自己，纵使成为荷官也不曾拉下训练。可惜希尔在战斗方面没什么天赋，不然达克都要考虑收对方做徒弟了。

　　　　十年前来到金钱花赌场后，达克就决心抛弃感情，他认为这种东西只会带来痛苦，因此，他变得越加沉默寡言，凡事以理智为先。

　　　　但这次帮助希尔，却明显是个感性的决定。

　　　　“也许因为艾尔酒吧。”达克自嘲地想道，拉开抽屉想小酌一杯，抽屉里却空无一物，达克这才想起自己早就喝光后连瓶子都扔了。

　　　　轻响起两声叩门声，达克起身打开房门，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达克连忙屈膝行礼。

　　　　大小姐漫步走了进来，坐在了床沿。

　　　　“你跟随我多久了？”

　　　　“十年零二十五天。”达克回答道。

　　　　“已经这么久了啊。”大小姐感叹一声，打量了达克房间布置，“这十年来你房间的布置都没变过嘛。”

　　　　“……”达克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按照以往大小姐行事风格，此时应该是派出战斗人员前往菲尔城。

　　　　难道希尔出事了？达克心中冒出不祥的预感。

　　　　“你跟了我十年，功劳苦劳都有，但这次，你却令我失望了。”

　　　　“请大小姐责罚。”达克瞬间明白，谎言被看破了。

　　　　“责罚你什么呢，这次错虽在你，但你也是为了他人，并非出自私心，所以就算了。”大小姐话语中没有丝毫指责，但这反而令得达克更加不安。

　　　　大小姐从来都是赏罚分明，按照达克对大小姐的了解，如果没有罚自己的话，那就代表有人替自己受罚了。

　　　　“希尔他受到处罚了？”达克低声问道。

　　　　“什么，希尔，谁啊？”大小姐咬着手指做疑惑状，不过随即一笑，“开个玩笑啦，他已经被砍了双手逐出金城，从此不再算我们金钱花赌场的人了。”

　　　　达克低下头跪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大小姐托着达克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次我不但任务没有完成，还试图欺骗您，本身就是大罪，没有对我进行惩罚已经是仁慈。”达克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面瘫脸。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对于我砍了希尔双手这件事，你什么看法？”

　　　　“希尔代替我受罚，我对他心中有疚；金钱花赌场赏罚分明，我并无任何不满。”达克看着对方绯红色的眼睛回答道。

　　　　“嗯，是真话呢。”大小姐很满意达克的回答，起身走出门外。

　　　　“哦对了，菲尔城的事我另派人调查，你也休息几天吧，你可好多年都没休过假了，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哦。”大小姐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之中。

　　　　达克从地面站起坐回椅子上，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城外，希尔被砍掉双手后，赌场对其进行简单的医疗处理，包扎好伤口后把他丢出了城门。

　　　　希尔愣愣地躺在淤泥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昏暗的天空。

　　　　一切都完了！

　　　　双手被砍掉了。

　　　　一切都完了！

　　　　菲尔城的家人也被自己拖累了。

　　　　一切都完了！

　　　　好想死啊……

　　　　希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比谁都努力，为什么，永远得不到回报呢？在前面等着自己的永远是绝望吗？

　　　　父亲，母亲，希凛，菲尔马戏团，小丑，爱冲自己笑的小姐姐伊莎，肥胖团长欧克法兰，面罩男达克，金发的大小姐……

　　　　这些人在希尔脑海中仿佛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希尔不明白，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才会落到这步田地。

　　　　希尔想起了当初自己被卖做奴隶时，年幼的自己感到恐惧，觉得奴隶的生活就如同地狱一般。人们往往在自己见识到了足够恐怖的事物后，认为自己已经能够承受一切，但他们不知道，最恐怖的往往在未知的前方等着他们。

　　　　“我现在，是在真正的地狱吗？”希尔笑着，眼角的眼泪淌了下来，肆意划过脸庞。

　　　　“不。”希尔咬了咬牙，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途中数次碰到手腕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不过疼痛对他来说已经麻痹了。

　　　　“就算真的在地狱，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希尔慢慢朝着前方走去。

　　　　距离欧克法兰死亡已经过了两天，菲尔城护卫军们已经锁定了凶手。

　　　　希凛在家照看着母亲，前两天父亲回来却没看到希尔的身影，以为是希凛撒谎，差点要动手打她。多亏了母亲作证，说希尔的确回来了，父亲才作罢。

　　　　当晚希尔家灯火一夜未灭，却始终没等到希尔回来。

　　　　第二天父亲工作上请假休息，在家坐了一天。

　　　　希尔依然没有回来。

　　　　第三天，希尔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房门被粗暴的打开，涌进了一群护卫军。

　　　　“希尔涉嫌谋杀菲尔马戏团团长欧克法兰，由于犯人还在逃脱中，现在请你们协助调查。”

　　　　护卫军所说的内容父亲完全无法理解，不过下意识地，他伸出手将希凛挡在身后。

　　　　“我跟你们去就好了，我家人就在这里，不会到处乱跑的。”

　　　　“你是希尔父亲吧？可以。”护卫军两人上前站在父亲左右，将父亲押了出去。

　　　　随后又派两人，看守在希尔家的门口，防止剩余的人逃跑。

　　　　希凛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厨房水盆里，一尾鱼有气无力地摆动尾巴，过了会儿肚白上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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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弱者的悲哀

　　　　希尔父亲很快被带到了负责调查欧克法兰被杀事件的队长面前，年近五十的老木匠敬畏地打了声招呼：“大人。”

　　　　队长坐在桌前，也不抬头看对方一眼，旁边手下拿出一副画像摆在木桌上。

　　　　“认认，这是你的儿子希尔吗？”

　　　　画上之人是根据带希尔和达克进入马戏团时，带路的门卫口述绘制的希尔画像，虽然有几分神似，但三年未见儿子，老木匠又怎能从这么一张拙劣的肖像中认出来呢。

　　　　“看着好像不太像。”老木匠谨慎地回答道。

　　　　“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什么叫好像不太像？！”旁边手下猛地一拍桌子，吓地老木匠浑身一抖。

　　　　“诶，不要这么过分。”队长呵斥了手下，和蔼地对着希尔父亲解释道，“画像上的人杀死了菲尔马戏团团长欧克法兰，而且有人听到团长死前喊了对方名字，我能问一下，你儿子现在现在哪里吗？”

　　　　菲尔马戏团这几个字一蹦出来，老木匠当即想起了，三年前，邻人说在那里看到希尔打杂的事。

　　　　从那以后，希尔就失踪了整整三年。就在前几天，希凛说看到希尔回来了，而后马戏团团长就被杀了，莫非真的是自己儿子干的……老木匠心中纠结着。

　　　　“希尔的确是我儿子，但他已经失踪三年了，我也三年没见过他。”老木匠隐瞒了希尔回过家的事实。

　　　　“对，这点我们也查过，他的确失踪了三年。”队长盯着希尔父亲的眼睛，“但三天前城门守卫看到过，他和一名戴面罩的男子一起回来了，难道他就没回家看看吗？”

　　　　队长精通审讯技巧，他一点一点地透漏出调查情况，目的就是攻破希尔父亲的心神，引得其说出实话。

　　　　“我……”老木匠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看来你是有包庇罪犯的嫌疑。”队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把他押下去关进牢里，带犯人其他家人来审问。”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儿子回来时我还在工作，不信大人可以问其他人，我工作地方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老木匠一听要审讯希凛和希尔母亲，顿时急了，扑在队长面前桌上急急解释道。

　　　　“犯人回来时你在工作？”队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么说来，他的确回过家里。”

　　　　老木匠一噎，愣在了原地。

　　　　“看你也不像撒谎，既然你不知道就没你事了。”队长侧着身子和身边之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身边人打开卷宗看了看，贴在队长耳边说了希尔家中情况。

　　　　“家里还有妹妹和病重的母亲，那也就是说犯人回家时她们在家里见到犯人了，就把她们押来问话。”

　　　　听到队长下达的命令，老木匠赶忙跪倒在地抱着对方腿哀求道。

　　　　“大人你有什么话问我就好，她们母女两一个年龄还小，另一个还病重，什么都不知道啊。”

　　　　“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干嘛？”队长随脚一踢把希尔父亲踢翻在地，站起身来准备前去抓人。

　　　　突然一人匆匆跑了过来，大声禀报道。

　　　　“大人，抓到嫌犯了，他在入城时被发现，现在已经带过来了。”

　　　　“嗯，有这种事？”队长眉头一挑，冲着旁人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将希尔父亲押了下去，暂且关了起来。

　　　　“带犯人过来。”队长坐回了原位，看着浑身脏乱不堪的希尔被押了进来。

　　　　“啧啧，这怎么跟要饭的一样？”队长走上前，提住希尔的头发将其拉起，看着希尔虚弱的面庞与画像上对比了一下。

　　　　“看着也不太像啊，把那门卫带过来认认人。”

　　　　那天菲尔马戏团里，站在欧克法兰背后的门卫很快被带了过来，一眼就确认这个脏乱不堪乞丐一般的人就是希尔。

　　　　护卫军汇报道，希尔在进入城门时被当作流民盘查，他却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即刻被押了过来。

　　　　“还有人蠢到自投罗网的？”队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希尔，看到他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