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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圣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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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刚刚逃走的贝林格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紧握着短剑。这让索隆短暂僵了一下子。
“殿、殿下，它、那只、那只食人婆，在哪里？”
贝林格大口喘着气，整个宽大的额头痛苦地紧抽，他的眼睛充血，目光狂乱地扫视空无一物的洞穴入口，苍白的唇边还挂着白色的口水。
“戒灵已经去追了。”
“戒灵？那是什么？是比食人婆还厉害的怪物吗？它在哪里？”
索隆在四下张望的贝林格面前挥了一下手臂，又反手在他的后脑勺打了一下，轻松说道，“不要紧张，贝林格。戒灵安格玛巫王你也见过。我另一个总是喜欢藏在阴影中的仆人。”
“那个强大的暗影者。”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使得贝林格的眼睛里有了神采，他的眼神放弃了搜索，开始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索隆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马克多，此时他已经断气。食人婆这种怪物的特殊性，即使四个铁民战士加起来也绝非它的对手，但对于青铜十级骑士职业的安格玛巫王而言，那么结局就会很不一样了。
“跟我来，贝林格。”
感应到戒灵的发回的意识信息，索隆突然动了起来，他以史无前例的速度踩进泥泞的沼泽里，贝林格紧跟在索隆的身后，离开沼泽地之后首先穿过一片草地，绕过一片缠满荆棘的灌木，安格玛巫王黑衣斗篷手持魔窑之剑的形象突然开展在面前。
“卑劣的臭虫，以巫王安格玛之名，奉劝你要有一个败者和俘虏的觉悟。”安格玛巫王出声警告的同时，抬起了厚重的战靴，踏住失去一条腿后长在大量失血的食人婆的脊背。
显然食人婆并没有把安格玛巫王的话听进去，它急促的呼吸中带着低沉有节奏的呜咽声。而就在食人婆不屈服扭头的瞬间，布满寒气的魔窑之剑毫不犹豫砸向了它的面门。
噗！
魔窑之剑击实的一刹，食人婆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戒灵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如果你是想考验我的脾气，那你已经惹火了我。”
一颗黄色的眼珠滚出来，食人婆眼睛只剩下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它的嘴唇烂掉了，雪白的獠牙凸了出来把从脸上掉下来的碎肉咬得紧紧的，湿答答黑乎乎的长发贴在它的太阳穴上，稀稀拉拉地掩盖着深深凹陷下去的青灰色的面颊。
确认它再没有那个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安格玛巫王方才抬起战靴，站在索隆的身侧进入了隐形状态。
“好好看看它，贝林格。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一只食人婆，以后会是一种不错的饭后谈资。”索隆蹲下身用好奇的眼光大量地上的食人婆。只见它张开那双瘦骨嶙峋的爪子，用细长的食指翻动地上的石头。喉咙里传来开水煮沸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贝林格，脸色苍白，他的腹中已经不止几次翻江倒海。
当听到索隆的打趣，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涌，瞬间旧把他的两腮鼓满，贝林格嘴巴已经不可能被他的手捂得更严实，反而在腹中再次收缩冲破一切封锁。哇的一声大吐特吐。
索隆无奈摇摇头，不得不亲自动手。他首先捡起了地上黄色的眼珠，然后用剑割下了食人婆的头颅。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食人婆的心脏是一种类似于烈熊的肉掌和食人妖的眼睛这样的特殊材料。晒干以后，磨成粉末，对身体的外伤用神奇的治愈作用。
哇！
看见索隆正在把食人婆开膛破肚，贝林格把肚里的食物一股脑儿全部吐出来，他的喉咙一阵阵辣生生的感觉。当看见索隆剥下了食人婆身上的兽皮，有条不絮地将头颅和一些花花绿绿的‘零件’全部都打包之后，把贝林格看得脑门都冒出了汗。
“你、你杀了它！？”雅布，西塞莉，泽布伦三人顺着声音找到索隆和贝林格的时候，他们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特别是雅布，之前食人婆向他扑来的声音还在他的脑袋里喀啦作响，转眼就成了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而他眼中的索隆，正面带微笑，两条胳膊全是血迹，他一手持剑，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统御者！”
雅布震惊地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清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龄还要小几岁的丹德私生子。而在法兰王国的语言中“征取者”和“统御者”发音很类似，所以后人就用这两个同音异义的词来称呼那些铸造了传奇的史诗英雄。
………………………………
第033章 学徒
将其他的少年带到安全地带，尼罗和安德罗在第一时间赶回来支援。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动作也晚了。
“是马克多杀了食人婆？”当尼罗试探性地问道，“如果马克多能够单独杀死一只食人婆，那可真是让我惊讶。”
“是的。”不管贝林格的脸色如何急切，索隆都不打算说出实情。“当我们从洞穴里出来的时候，亲眼目睹他和食人婆的战斗。马克多是一位勇敢的战士，对此我们很感激。”
尼罗沉重地说道，“亲眼目睹一件事情可比事后听闻还受用，让你的记忆保有刚才所说的一切……如此它们将不被遗忘。”
索隆没有拒绝尼罗收回食人婆‘材料’的要求，他的理由很充分，马克多的妻子和女儿需要一笔抚恤金。而食人婆的材料即使拿到黑山城去贩卖也称得上是价值不菲，保守估计也有100多块金币。
这个数目相当于索隆这个王室成员一整年的薪水用度。
“食人婆剩下的尸体在哪里？”
听了尼罗的问话，索隆耸耸肩，表示不知情。这时候雅布，泽布伦，西塞莉还有贝林格也都十分默契地摇了摇头。
秘密本身已不是新鲜事，且无论谁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尼罗总感觉索隆的秘密很多，虽然无法直截了当去问他，却一直从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当尼罗打开血淋淋的包裹，一眼瞥见食人婆头部的致命伤，丰富的经验让他立刻判断这是由一柄宽阔的重剑造成的伤害，绝非铁民的战刀，他抬眼惊异地打量索隆一眼，应允了接下来索隆想要保留那颗食人婆黄色眼球的请求。
安德罗提着两桶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像只准备跳跃的羚鹿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马克多。他的双眼深沉，面容肃穆，转身时有种僵硬感，然后按照铁民的安葬习俗，入土前将两桶水倒在马克多的身上。
“马克多拥有温和的脾气和良好的直觉，他是一个真正的铁民。但即使是如此优秀的战士，仍然会死。能够死于一场战斗，这是他的荣幸！”尼罗若有所思地稍作停顿，接着又拿起一大捆叶子遮盖在马克多的身上。
“马克多变老了，寒冷的天气总使他的关节僵硬，就算夜间呆在温暖的炉火旁边也无济于事。至少在精神抖擞的时候战死，总比躺在床上窝囊地病死要来得光荣！”
说完，安德罗开始将马克多下葬，深坑旁边的土也很快就被他清理得一干二净。最后用马克多生前使用过的战刀来作为他的墓碑。
尼罗献上最后的祭词，“雄鹰何需与池水之蛙争论胸襟的广阔，铁岛之民何必要怜惜战死的袍泽。想要得到是一个人的认可，你只需要和大家做的一样，想要得到千万人的景仰，你就必须做到与众不同。而欲在历史留名让所有人铭记，你就得对抗整个世界。所有铁民都必须铭记，忠诚和勇气才是铸就传奇的战神之魂！铁民之子马克多，愿你的英雄精神永世长存，愿英雄安息，愿铁种的后人奋进……”
外岛铁民，以坚韧，和坚定著称。他们的意志顽强到令人惊叹的地步是可以用彪悍来形容。
他们可以抱着冷漠的态度，将不合格的见习学徒当作奴隶卖掉换钱。也可以用勇猛和牺牲，来拯救一群见习学徒避免食人婆的威胁。
大概他们血管里流着的血就是这样，只能说这就是铁民。
………………
所有人都完成任务拿到黑曜石，坐小船回程的时候一路表现的很安静。
仅从脸色就可以发现，失去了挚友和袍泽的尼罗、安德罗两个铁民，他们情绪难以平复。
黑山城好像就在水里盖起来的，它在自己的大门口建造了一座活动的码头，此时有一艘高挂着黑乌鸦旗帜的战船靠岸，索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脑海中猜想，当出海的水手上岸踏上这摇摇晃晃的码头时，一定会感觉这不是在上岸，而是登上一艘更大的航船。
“那艘战舰叫飞鱼号，它在海上遭遇了风暴需要重新整修，然后等到明天就出海守卫水豹湾和贼鸥岛之间的航道，要是航道两边的岛屿求援，它就能做好准备，黑山城六艘战舰每天巡航这是黑山亲王的指令，防范海外异类的同时好让黑山军团在海面上勤练航海经验。如果敌人在近邻群岛稳固下来，我们将永远无法摆脱他们的侵犯，如此一来他们无论在冬季或是夏季都可以从那儿突袭我们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水豹湾和贼鸥岛是我们怎么也不会松懈警惕的地方。”
不知何时，尼罗那蓝色的双眼端详着索隆的脸。此时索隆的表情也正好反映出了他的困惑，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尼罗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
天色渐暗，小船进入黑山城，在弯弯曲曲的水道上行进，两岸每隔一段距离就架设着火盆，大片大片的雨丝在跳跃的火光里飘落着。从一些高大黑洞洞的建筑物里，偶尔也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水面上摇曳着长长的光影。
一路上一行人只觉得头顶上闪过一座座小桥，但记不清数目，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形状。
“准备下船，我们到了。”尼罗出声提醒，并站到了船首的位置。
河水上涨，小船停在一座黑色的建筑前，伙计不得不在下船的地方又架起木板当作浮桥，让来回的船客上下船时通行。旅馆东西两侧的餐厅，因为突出水面，河水涨上来，大部分桌椅都泡在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水上饭馆。
正式成为见习学徒，一定要有每个人签署一份卷轴，才算是合乎规定。学士模样打扮的老头不停地喊着，“下一个。”然后精心地把卷轴放在身后带有抽屉的木架上面。
在第二层楼梯的拐角签完卷轴，旁边立即有伙计把每个人的把头发都向后梳理成战士的发辫，并换上统一的衣服，让每个见习学徒都自觉实至名归。
索隆用力拉直身上黑色短上衣的前襟。这衣服贴在肩膀上感觉有点儿紧，可能正在长身体，最近索隆不管穿什么都有这种感觉。
………………………………
第034章 乔吉
换好衣服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这座旅店为大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狼吞虎咽，每个人都一直吃到肚皮撑起来。这让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瞬间感觉自身体重足足增加了一倍。他们从没有这么吃饱过。
收拾了所有的卷轴，走进来学士模样的老头，他看起来很疲倦。“你们明天就会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们离家很远，但既然成为绿荫地见习学徒，就是努力要扛起沉重的担子，注定不会像其他平民的孩子一样。从现在起，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也不是借口，不过我能奉劝各位的只能这么多了。恩，就这样。”
临出门的时候，学士瞥见了索隆胸前的蛇形徽章，快速吸了口气。
“请原谅我之前没有注意到你的徽章。既然是王室成员，就请接受我的施礼。”老学士慢吞吞地弯下腰，因为他不是贵族只是个学士，所以不必单膝触地。
“其实我建议你给自己设计个纹饰，然后向国王——哦，也不必。你还没有头衔，可以自己拿主意。还有，要小心乔吉，他是个被人讨厌的家伙。这几年我不止一次看见他把漂亮女孩或结实小伙子带到市场里，好像他们是野鸡或者马铃薯。那些被卖掉人或许有名字，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变成奴隶之后，恐怕就连这个也要失去……”
实际上老学士前脚刚走，喝的醉醺醺的铁民乔吉就紧跟着出现了，像往常一样充满了戾气。
“今天老子失去了挚友，所以我的心情很差。你们现在都是黑山亲王的人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开始了解，现在立刻就开始了解，这是你们整个学徒经历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亲王殿下供你们吃、给你们穿、让你们接受训练，而目前他要求的回报只是要你们服从和忠心。日后他会要求你们为他效力，而你们永远都是黑山军团和黑山亲王的人、你们要绝对服从和完全忠心，这就是我要求的条件，因为如果你不是效忠亲王殿下，那把一切教给你们就太危险了。”他顿了顿，让大家彼此对视了好一阵子。
“你们听清楚吗？”他问，好像这不只是个单纯的问题，更像是在下命令。
“是的。”
像大多数人一样，以索隆完全不在乎这个像文森特一样卑劣的乔吉刚刚说了些什么。每个人都知道，听喝醉酒的人说话通常等于放屁。
房里有好几盏油灯用细链子挂在天花板上，发出温暖的光线。房间很大，足够容纳所有人。木制的床架，铺着硬硬的床板和薄薄的床垫，每个人都有一条毯子。让人不难猜想，这里是专门接待见习学徒的地方。
躺在木板搭成的硬床板上入眠，让索隆感觉，只要是在寂静的夜里，寂寞都会找上自己。尽管靠近壁炉，这还算是一个温暖的小角落。以前睡在马厩里的时候，那些夜晚是模糊朦胧的，有牲畜在厩房里睡觉、挪动、踢腿，那种充实又疲倦的感觉总是会充满了梦境。
马驹和猎狗都会做梦，只要看过猎犬随着梦中的追逐而鸣叫、抽动就会清楚这一点。但如今被房里的石壁围绕，索隆总是会做那些关于前世，让他早晨醒来眼睛会湿润的梦。
………………
醒来，阳光照在脸上。有伙计进过房间，打开窗户迎接白昼，这一觉睡得索隆迷糊迟钝，除了有人可以随意走进房间、随意踢翻东西，并大声喧哗，让他觉得颇不自在。
“懒惰是留给死人的，现在都给我起来，马上到下面集合！”闯进来的是身材较矮，浑身散发出阴冷气质的铁民，果然又是乔吉。
众人连忙整理衣服匆匆下楼到第一层，没有时间停下来吃早餐。贝林格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一顶索隆确信自己一点都不想戴的帽子，但是早上非常好的天气突然又下起雨确实让索隆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不会显得这顶帽子很怪异。
“殿下，昨夜那个老学士的话提醒了我。这只帽子能迅速显示出您是王室血脉，而不至于让任何人忽视了这一点。”
索隆相信贝林格是好意，但也同时提醒他，“下次不要没把它晾干就收起来，上面长霉了。”
相比乔吉这个脾气火爆，性格阴沉的家伙，索隆更欣赏尼罗，和安德罗。至少他们的优点像他们的缺点一样明显。
两条在城市河道里并行的小船，装满了人和装着黑曜石的行囊。
“索隆大人，如果我把这个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名字。”凑到索隆身边的孩子看上去他瘦得很，好像骨头比肉多。那双与体型极不相称的大脚丫子。其间，他先是把一堆臭烘烘的皮革朝索隆递过来，平民向贵族提条件首先要上贡一件值钱的礼物，所以贝林格接下。
“咦，你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啊！何必要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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