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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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帅笑了笑：“同志们，刚才赵省长讲得很好，工作当中出现问题并不可怕，怕的是捂盖子，不能实事求是的反映问题，这样一来小事情也会变成大问题。我首先代表工作组表个态，我们这次来河西，第一不是来挑毛病的，第二不是要拿下谁的官帽子，确切的说，我们这次只带着耳朵和眼睛来的，我就讲这么多。”

　　　　又是一阵掌声响起，金帅看了看表，这篇官面文章做完之后，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唉，什么时候官场里的风气不这个样子，大家都能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多好。

　　　　河西省交通厅厅长赵开山是一个大胖子，金帅估摸了一下，怎么样也得有一百二十公斤以上，看到他汇报前又活动了一下椅子，金帅真担心椅子会不会承受住他的重量，一旦椅子腿断了又会是什么景象呢。

　　　　参加这次汇报会的工作组成员只有六个人，可别看人少，却是汇集了纠风办综合组的精锐，有这些人在，赵开山胖也倒罢了，关键是说起话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沙哑得就像一个公鸭子。

　　　　“尊敬的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的领导、尊敬的省政府领导，下面我代表交通厅对我省路桥收费的情况做一下专题的汇报……”

　　　　赵开山的汇报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表面上词藻华丽，但其实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实际的东西，其中有些数据甚至还不如金帅掌握得清楚。

　　　　整篇汇报赵开山只说了一个重点，就是在为他们超期收取路桥通行费做辩护。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河西省路桥收费基本符合中央的有关规定，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违规现象。”

　　　　赵开山用这句话介绍了整篇的汇报，然后端起杯子来猛喝了几口，小心翼翼的看着金帅的脸色。

　　　　“还有哪位同志需要补充的？”

　　　　下面一阵冷场，很显然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种场合下自讨没趣了。

　　　　“既然没有补充的了，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请赵厅长解释一下。按照有关规定，河西省公路大桥收费还贷期限是十五年，而现在已经是第十七个年头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继续收费呢？”

　　　　“这个……”分管交通工作的副省长冯景山支支吾吾的说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河西省政府拨款一亿，加上向银行贷款一点二个亿建成了这座公路大桥，大桥建成之后为我们河西省及周边省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当时根据我们的测算，十年的收费还贷再加上五年的经营性收费，这座大桥就可以完全收回全部投资。”

　　　　“但为了加快河西省境内高速公路的建设，五年以前经省政府批准，交通厅以这道公路大桥的资产为家底，成立了河西省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这座大桥的经营性质随之发生了变化。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的成立，极大的促进了我省高速公路的建设，这五年来，我省高速公路建设都以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速度增长着，所以说，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的成立功不可没，也曾经得到了中央首长的赞赏。”

　　　　八章爆发完毕，鲜花和飘飘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166争取主动

　　　　冯景山足足讲了半个小时，主要是为公路大桥延期收费做辩护。他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成立高速公路有限公司，采用市场运作方式修建全省高速公路，这本身无可厚非，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

　　　　金帅在来之前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问题，怎样平衡公益性和资本追逐利益之间的矛盾，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政府把路桥收费的权利收回来。政府提供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是自己的本分，更是自己的职责，坚守公共服务职能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式。

　　　　审计总署在呈给总理的审计报告当中明确指出，一些地方政府和交通部门从自身利益出发，把收费公路作为融资平台，将政府还贷公路随意转为经营性公路。一方面经营企业从地方政府批准的高收费期限和收费标准上获取收益，用来再投资政府指定的其它项目及弥补财政经费等；另一方面，地方政府也从包括公路等各种投资活动、企业经营收益中获得税收收入。

　　　　现在网络上有人建议，全国高速都该免费。其实，理性下来，这一点做不到。因为目前高速公路建设还没有饱和，一旦无利可图，建设的资本就会迅速撤离，于是，越边远越落后的地区，高速和好公路以及好桥的欠帐就会越发还不上。但是，有利可图并像金饭碗一样抱着不放，也同样不该吧？还完贷款也挣了些钱，就该让桥或者路免费回归公益了吧？但依然没有，从A手里转包到B，再转包到C，A、B、C都挣了钱，可老百姓还是要无奈付账，这样的模式还能持续多久？

　　　　去年6月，交通运输部等5部委发起的公路乱收费清查活动中，河西公路大桥曾被点名批评，但它唯一做的改进，也仅仅是从今年5月起，对周边几个地区的小型非营运机动车免了费。仅仅在过去十年中，这座桥上收取的通行费就超过了五个亿元，是它当初建设成本的两倍还多。而源源不断的通行费，还在从公众手中流出，进入河西高速股份的口袋，成为它的利润，然后上交给它的大股东河西省交通厅。至于这些来自公用事业的利润，到底拿去做了什么，恐怕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组建高速公路建设有限公司本身并没有错，也能够加快当地的高速公路建设，但是延期收费是否有些不应该啊？是否忘记了政府的服务职能啊？”

　　　　金帅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也是国家审计署在审计报告当中明确指出来的，对于高速公路及大桥延期收费的问题，民众怨声载道，审计署也以违规定论，但河西公路大桥的收费却并没有因此停止。

　　　　冯景山在辩解中还拿出了国务院公布的《收费公路管金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在公益性和资本追逐利益之间怎么来平衡这个矛盾，最好的办法还是政府把它收回来。政府提供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是你的本分，是你的职责，政府要始终坚守自己的公共服务职能。”

　　　　冯景山有些急了，如果按照金帅的这个说法，不仅这座公路大桥，全省有好多高速公路收费年限都已经超了，必须要马上停止收费，这样一来可就麻烦大了，首先，省财政每年将少收很大一笔钱，其次，高速公路收费的这帮人又怎么安排啊。

　　　　“金组长，我们也不是不想停止收费，主要是有实际性的困难。比如，停止收费会使省财政更加拮据，一些人员也不好安排，再说了，我们收上来的钱都用于其他公路的建设，一旦减少了这么一块财源，势必会影响到我省高速公路的建设发展。”

　　　　金帅笑了笑：“冯省长说的这个理由我认为不成立，河西省高速公路建设有限公司不仅下设两个房地产上市公司，还参股了一个信托公司。从市场上募集的这笔钱本来是应该建高速公路的，结果你们却把这笔钱投入到其它事业当中去了，这是不是合理，我认为是有问题的。我查年报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高速公路建设有限公司的两个房地产公司是亏损的，那就相当于把高速公路上获得的这笔钱，投入到亏损的事业当中去，对于这个问题你又如何解释啊？”

　　　　冯景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帅，他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把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的情况掌握得这么清楚，金帅提出来的问题还确实是不好解释。

　　　　赵德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当他看到冯景山的狼狈样子，心里也在暗暗的发笑。省委多次开会讨论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的问题，就是因为省长崔永泽的阻扰一直没有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来，以至于包景辉和崔永泽的关系搞得越来越僵。

　　　　包景辉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了，临走的时候也和赵德存认真的谈一次，看来包景辉想利用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来河西这个机会，对崔永泽展开反击了。

　　　　正在冯景山狼狈不堪的时候，金帅下面的一段话直接就把他给打蒙了：“审计署对公路大桥的定性为：“还清贷款后继续违规收费”。根据国务院颁布的《收费公路管理条例》有关“这……”冯景山吞吞吐吐的说道：“有些太突然了吧？即便是要终止收费，也要给我们一段时间缓冲一下，做好准备之后，我们才可以停止收费。”

　　　　金帅笑了笑：“已经给了你们够久的时间了，去年国务院纠风办就针对河西省高速公路违规收费的问题，派工作组来过，一年多过去了，你们依然还需要时间缓冲，我想问一下，这个时间究竟要多长？河西省政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冯景山向赵德存投来了求救的目光，却没想到，人家正盯在面前的茶杯上，一动也不动的，根本就没有讲话的意思。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了，我和省交通厅将就这个问题向省政府作出一个专题汇报，请工作组给我们一点时间。”

　　　　金帅讲话的口气咄咄*人：“我们工作组这次到河西来是奉了总理的命令，问题不解决我们是不会回去的。我们还要到其他的收费公路去看一看，时间可以给你们，但不能太长，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的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金帅讲完转身对赵德存说道：“赵省长，今天的专题汇报会就到这里吧，有些情况我们还要具体了解一下。”

　　　　赵德存拿起了话筒咳嗽了一下：“同志们，刚才金组长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政府的公益服务职能，我作为一个常务副省长在这方面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是应该向中央作检讨的。刚才景山同志已经讲过，责成交通厅尽快就这个问题向省政府作出一个专题汇报，态度还是积极的嘛。”

　　　　赵德存看了一下狼狈不堪的冯景山，加重了语气：“这次纠风办工作组来到河西，希望大家能够从思想上引起重视来，交通厅要主动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争取主动。”



167下马威

　　　　一声散会，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金帅和赵德存联袂走出了会议室，当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两个人停住了脚步。

　　　　“金组长，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如何？”

　　　　“呵呵，固所愿非所请。”

　　　　赵德存的办公室在省政府办公大楼的八楼，虽然金帅在省委工作过，但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

　　　　所谓的喝茶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谈事情才是真的，等到秘书走出去之后，赵德存笑着说道：“我春节的时候到京城，总理召见我时曾经提到过你，他对你可是非常欣赏啊。”

　　　　赵德存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金帅，两个人都是同一派系的，讲话就不要曲里拐弯的。

　　　　“呵呵，我只是做了一点自己该做的工作，赵省长，我在河西省工作的时候，就得到了你不少的关照，这次还要请你多加支持。”

　　　　“没问题，包书记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了，让我全力配合工作组的工作。”

　　　　很显然赵德存已经知道金帅是朱家的太子了，此时对金帅的态度更加和蔼了。金帅虽然不知道赵德存和总理是一种什么关系，但就凭赵德存能够见到总理，就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浅。来到河西省必须要得到当地党委和政府的支持，现在包景辉去京城开会了，能够得到赵德存的支持也是很不错的。

　　　　“谢谢赵省长，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啊。”

　　　　赵德存笑了：“你在河西省工作过这么多年，又担任过省委书记的秘书，不能算是两眼一抹黑吧？”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呀，本来还以为对河西省的情况比较了解，可是现在看来却远不是如此。”

　　　　赵德存明白了，金帅所说的两眼一抹黑，是指对省政府高层的情况。金帅虽然担任过省委书记的秘书，但是，对省政府的情况却了解得不多。

　　　　赵德存想了一下，换了一副口气：“小金啊，你在河西省工作的时候我就非常看好你，咱们都不是外人，你刚才在汇报会上讲的那些话，搞不好会捅了马蜂窝呀。”

　　　　金帅苦笑了一下：“我干的就是捅马蜂窝的工作，这次来河西已经做好挨蜇的思想准备了。”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准备得更充分一点，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在官场里能够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两个人虽然都是一个派系的，但不管怎么说，以前没有很深的交往，金帅也知道处在赵德存这个位置上，是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的。

　　　　回到省委宾馆四号小楼，金帅和几个参加今天汇报会的同志凑了一下情况，大家一致认为，这次到河西省纠正公路收费不正之风的工作不会太顺利。

　　　　“同志们，我们干的就是这样的工金帅讲这些话就是在告诉大家，工作中要慎重，但也不能遇到困难就缩手缩脚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金帅刚点上一支烟，正处级监察员刘文胜走了进来：“组长，有位叫何书杰的同志要求见你。”

　　　　如果说在昨天，金帅是绝对不会见何书杰的，因为他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这倒不仅仅是因为避嫌，更主要的是金帅觉得心里不舒服。现在何书杰的问题查清楚了，他既不是间谍又没有陷入这个案子当中，而是遭人陷害，金帅自然是要见一见人家，好好解释一下，毕竟暂停了何书杰的调动嘛。

　　　　对于驾驭人金帅可以说是很有心得，刚想说出“请”这个字，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呵呵，何书杰来了，我去迎一下，老刘帮我泡杯茶。”

　　　　何书杰正心急火燎的等在外边，这是他上午第二次来到四号楼了，自从去组织部没有拿到调令之后，何书杰心里就像十五只掉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听到金帅去省政府开会了，有好几次何书杰甚至还想去省政府找金帅，由此可见，何书杰急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何书杰沉不住气，想必是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坐得住的，一切工作都交代完了，原单位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就等着拿到调令去京城报道，却突然被通知暂停调动了，这能不让人着急吗？

　　　　正在何书杰着急的时候，一个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书杰来了。”

　　　　何书杰抬头一看，金帅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激动，眼圈接着一红差点落下泪来：“老领导，我可见到你了。”

　　　　金帅向何书杰伸出了手：“呵呵，我这不是来了嘛，来来来，快请里边坐。”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何书杰拘谨的样子金帅笑了：“书杰，咱们是老朋友了，不要这个样子嘛。”

　　　　“老领导，我这几天可是度日如年呀。”

　　　　金帅拿出一支烟递给了何书杰，让对方为自己点上了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之所以要暂停对你的调动，是因为我来到河西有些工作还需要你去做，毕竟用别人我不放心啊。”

　　　　金帅说这句话可是真够暖人心的，特别是用别人我不放心那句话，更让何书杰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老领导，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请你尽管吩咐，虽然我已经把工作交金帅笑着摆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我这次把你暂时留在河西，是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处理，霍琳娜同志一定也着急了吧？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与此同时，省长崔永泽的办公室里也在进行着一场谈话，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参加汇报会的副省长冯景山。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