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爱齐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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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话，又发一条：睡吧。
　　想了想，笑，又加了一句：小可爱~
　　的确兴奋，的确躁动。
　　困意全无，连驿启动车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难得睡一个好觉，竟然连眼罩都忘了带。
　　最后的一天周末，一觉睡到九点多了才醒，裴深爱睡了一个自然醒，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一下坐了起来。手机就在枕边，伸手抓过来，她解开锁屏，戳进微信里。
　　微信里已经有几条未读信息了，她不急着点开，反而点了最近联系人里面那个坏小子，他没有动静，还是昨天晚上那几条信息在对话栏里躺着，滑动屏幕，回头又看了一遍小可爱，笑。
　　返回，表姐季玖玖问她有没有空，要来接她出去转转。
　　她回了话，看看其余的未读信息，是被她屏蔽的高中同学群，在组织同学聚会，同学们在里面都十分活跃，她看了一眼，锁屏，洗漱。
　　艳阳天，裴深爱头发顺在耳后，她一身米色小碎花长裙，出门时候还戴了一顶草帽，平底拖，走起路来微风摆动裙尾，像是要去度假的悠闲模样。
　　季玖玖车就停在小区外面，见她走近了才摇下车窗。
　　热裤T恤，一副大墨镜，还有她最喜欢的烈焰红唇，这大波浪长发，简直是她的标志形象了，在表妹面前，她永远都有绅士模样的，探身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对着裴深爱勾着手指头。
　　裴深爱背后背着一个小不点白色背包，拿了在手里，这才坐进来。
　　季玖玖又换车了，她今天开的是工作室的黑色七座商务车，车门一关，就疾驰了出去。
　　快中午了，裴深爱还没吃早饭，扣上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时速，她有点方：“今天这是怎么了？是要带我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吗？”
　　因为季玖玖她妈妈曾出过很严重的车祸，所以她们家对开车都特别谨慎。
　　季玖玖平时开车也和蜗牛爬似地，怎么稳当怎么来。
　　她现在一上道就不断超车，绷着一张脸，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深爱侧靠紧了些，见她不吭声，笑：“你这副模样，像是小时候，被郑焕哥扬了一脸沙子要去找他报仇的，怎么了？谁惹你了？”
　　季玖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浑身都要冒火了，听见起郑焕的字眼了，咬住了唇：“别跟我提他！”
　　刚好前面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拦住了去路。
　　稳稳停好车，她摘下墨镜，啪地合上，放回了手扶箱里，才回头看着裴深爱：“本来我是想约你出去散散心的，结果你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什么上次那个续约合同有问题，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问题吗？他又加价了，去巴黎走了一场秀，回来还没有多少知名度呢，就知道加价加价加价，时间这么急，我也来不及换合作方了，这个郑焕，就看准了这一点，就知道钱钱钱，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可得帮着我　！”
　　郑焕重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裴深爱笑：“那当初，是谁还和我感恩戴德来着，说这品牌简直是大白菜价，你捡到宝了。”
　　一语中的，季玖玖语塞：“好嘛！你和郑焕一起欺负我！”
　　红灯变成了绿灯，她启动车子，裴深爱拿出手机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我说公道话，你们生意人，重利轻义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从前没在合同上动过手脚坑过他？中间还有两年都完全没有合作了，为什么，还不是你让他吃了大亏，要不是有利可图，他能动心嘛！”
　　季玖玖两眼直冒火，咬牙：“吃一堑长一智，这亏我早晚找回来。”
　　划开屏幕，微信上没有新消息，裴深爱笑：“我突然想起个词来，你们啊，从一开始就斗来斗去的，很有相爱相杀的意思，有点意思。”
　　她眉眼弯弯，勾着唇看着手机，笑得有点小开心。
　　季玖玖脾气过去得也快，减速慢行：“他大爷的相爱相杀！从小我就看不上他，长大了也不招人待见，和他那个势利眼的爹一个模样，就知道钱。”
　　表姐脾气火爆，性格直爽，她习惯了。
　　经常在她口中听见大爷的这种小脏话也习惯了，裴深爱笑笑，继续低头看手机。
　　朋友圈里不少同学朋友同事开始各种晒了，有晒车的，有晒娃的，有晒忙的，也有晒闲的，她指尖微动，从上拉到下，默默返回到好友栏，找到了沃维什莫·拿莫帅。
　　从好友这里点进他的朋友圈相册，入眼的第一张就是自拍。
　　他好像给朋友说的，说六子，我到家了。
　　自拍完全符合他那自恋模样，锁骨往上，小露风骚。
　　笑，手指动了动，给他点了一个赞。
　　再往下看，没有了。
　　他整个朋友圈也就这么一张自拍，只得回来又看了一遍。
　　返回，她对着手机扬脸也照了几张自拍，侧脸的，正脸的，带草帽的，不带草帽的，照完了，挨张看了看，收起手机。
　　季玖玖转弯，很快将车停在了她们公司写字楼的停车场里。
　　裴深爱解开安全带，下车。
　　表姐锁好车，走过她的身边：“走吧，今天咱姐俩的好日子泡汤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裴深爱不以为意，跟着她走进写字楼。
　　此时郑焕已经在楼上等着他们了，本来不用上班的，无所事事地也跟着进去了，上了十二楼，更是有平时熟悉的同事跟她打着招呼。
　　姐两个到了办公室门口，跟小秘书说了声。
　　很快，安茜迎了出来，季玖玖先一步冲了进去，裴深爱和安茜笑笑，才要进去，又被安茜拉住。
　　二人站在一起，安茜说很喜欢她穿着的这件碎花长裙，直夸她。
　　能在郑焕面前做这么就特助的人，想必是八面玲珑的。
　　裴深爱笑笑，眉眼弯弯，没当回事。
　　进了办公室，季玖玖正在办公桌面前和郑焕发着脾气：“我不管，合同必须按照从前的续约，你不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宰我，我就这么点血，你要是不让步，只能重新接洽了！”
　　她几乎是拍着桌子的，郑焕坐在办公椅上面，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深爱在门后探出头来，她手里拿着草帽，看着她们，轻轻敲着门。
　　郑焕放下两臂，看见人了，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
　　季玖玖在他办公桌前面走来走去的：“郑焕你不能逼我，我那工作室也就一小破公司，模特才有几个，贵公司现在一点诚意都没有……”
　　裴深爱走过来，对郑焕打着招呼：“郑焕哥~”
　　他嗯了声，看见她了，像才想起来似的叫住了她：“深爱，礼服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管，那小子没有骚扰你吧？”
　　她避重就轻，笑笑：“哦，处理好了就好。”
　　郑焕拿起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下：“你们几点出来的，还没吃午饭吧？”
　　季玖玖哪有心情吃饭，两手又拄在了他办公桌上：“要不是接到你们毁约的电话，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和深爱在吃大餐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郑焕站了起来，叫安茜整理下了桌面：“那我补你们一顿，合同的事我不知道，一会过问一下给你答复。”
　　诶？诶？诶？
　　这转变有点快，他说他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季玖玖一把揽住了裴深爱的胳膊：“看来，咱们来着了，你们郑总要请咱们吃大餐，准备好肚子吧！”
　　裴深爱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乐了：“怎么可能，他舍得才怪，这个点不是要请咱们去公司食堂吃饭吧？”
　　自从她妈季青柠保留了环宇的股份之后，她和郑焕爸爸和解，郑焕和裴深爱进了一个学校，其实两人之间，已经很熟悉。
　　季玖玖也知道，才这么有恃无恐。
　　郑焕回手拿过自己西服挂在手臂上，有点无语地看着裴深爱：“你就这么看我的？”
　　他一手扯了扯领带，回头又叮嘱了安茜一句：“下午的行程调整一下，两个半小时之后我回来处理。”
　　说着，站在一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吧，两位美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我在哪本书下面写过我和小刘同学的故事，现在回头找已经找不到了。
　　上初中的时候，他干过挺多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比如下晚课九点来钟了，给我自行车放气，然后假惺惺地在学校门口等我，说顺路，一路跟我推着自行车走家去。没几天，我爸跟我说，车没坏，是有人故意放我车气，让我不要管，假装不知道，结果我爸去学校接我，给他抓个正着哈哈！


第13章　引狼入室吖
　　连驿从C市出来连续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A市一个小县城里。
　　六子和那两个睡了一路，被他推醒。
　　拿出手机导航，六子确定了位置，才找到北街的一个老胡同里。
　　是棚户区的老城区，车开不进去，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了，几个人纷纷下车。
　　新城区和老城区相隔不远，连驿仰着脸，看着脏乱的小窄巷口直皱眉。
　　他才要往里走，被六子拉住。
　　六子直瞪着他：“你就这么去啊，怎么地也得买点东西啊！”
　　连驿点头，几个人又回头找超市，可这么早超市也没开门，卖水果的也都没有出摊，只得又开车找了一个市场，进去买了各种米面油，水果还有青菜。
　　四个人，都连背带扛的，再回来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走进巷口，打听了一下，郭富的家，赶紧走了过去。
　　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院子，上锈的仅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门，里面有两间小房，在外面叫了两嗓子，也没有动静，就直接进去了。
　　平房的窗户，还是从前的木制的，上面蓝色的油漆一看都快掉没了，真是有些年头了。
　　房门开着，门帘是曲别针串联的旧糖纸做的，连驿打头先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他挑着门帘：“请问，是郭富家吗？”
　　女人嗯了声：“是啊！谁呀？”
　　几个人这就赶紧把东西提了进去，屋里一个炕，边上放着圆桌，桌上放着好多旧报纸，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趴在炕上，一手拿着报纸，搓着什么东西。
　　屋里有点乱，连驿让哥几个把东西都放在一边，回头又将屋里打量了一下。
　　炕上只有一个大柜，旧的不成样子了。
　　地上除了这圆桌还有摞起来的两个大箱子，箱子上放着米面和一些杂物。
　　这也叫个家，他回头在墙上发现了班上从小到大的照片，没几张，都和他当兵以后寄回来的照片放在了一起，盯着看了两秒，这才站了女人的面前。
　　连驿一夜未睡，也是眼睛发疼，红了：“阿姨，我是郭富的朋友，来看看你们。”
　　听说是郭富的朋友，女人手里的报纸就放下了，她把东西往桌子上推了推，侧身躺着直招呼他们坐下，她瘫了几年了，不能下地。
　　她说郭富爸上班去了，自己腿不好动不了，连驿坐了桌边，这才发现她刚才卷的是铅笔。
　　用报纸卷的铅笔芯，是一种手工。
　　他环顾四周，更觉眼眶疼得厉害，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来，这就送了女人的面前，连驿低着头，尽量放轻语气：“阿姨，郭富是我班长，我们首长委托我过来看看你们，并且给你们拿来这些奖金，你们留着养老，别苦着自己。”
　　女人揉着眼睛，擦着眼泪，直推拒着：“不用不用，不是给了抚恤金吗？娃儿都没了，他爸说要钱啥用，我们一个月也花不多钱，现在挺好的。”
　　连驿按着，非把卡放在她手里：“密码写在后面了，阿姨你拿着，你拿着，是那个……是我们领导让给的，必须得收，一会我把电话写下来，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和班长，就郭富，我们俩关系特别好，有事你就找我，一定找我。”
　　说着，他卷起了牛仔衫的袖子，招呼六子们一起，开始干活。
　　院子里的破烂东西都收拾了，坏掉的椅子修了，院子里的木材也都劈好了，整齐地堆放在角落里。屋里的露缝的窗户也添了木条修好了，屋里屋外的卫生也收拾了一通，郭富妈给郭富爸打了电话，他回来时候，他们已经干完所有能干的活了。
　　郭富爸爸也花白了头发，见了他们忙招呼着他们要带他们去吃饭。
　　大家都连连拒绝，便在家里做了点简单的饭菜，一起吃了点。
　　连驿吃不下，勉强喝了点酒。
　　问及郭富，他爸说他把郭富的骨灰放了大运河里，让他自由自在去了。
　　连驿想去墓地看看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破了。
　　他红着眼睛，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出了郭富家，六子看他一直废了的模样，便提议去大运河看看，陈舟开车，几个人又去了大运河。A市的运河，其实不过是大运河的一条小分支，打听了一下，从A市郊区开车过去，能到达河道河堤上面。
　　到了河堤上，江面滚滚，除了拍打在河堤上的水浪花，什么都没有。
　　连驿沿着河堤的垒石走下去，到了水边上，拿出烟来插在石头锋里一根，给班长点上了。
　　他蹲在石头上面，摘下帽子，也抽出一根，叼在了口中。
　　陪着他吸根烟，他狠狠吸一口，直看着下面水花：“你放心，你爸妈我给你看着，保准让你放心，放心吧……”
　　一根烟了，他重新戴上帽子，等着石缝里这根也燃尽了，才起身。六子他们在上面等着他，再上车时候，连驿直接坐了后面座位，他拉低帽子盖住半张脸，抱着胳膊一声不吭。
　　哥几个都知道来龙去脉，谁也没再拿他打趣，都不言语了。
　　快出A市的时候，陈舟在前面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鸭舌帽，才提醒他一句：“小二，我们马上就出A市了。”
　　连驿根本没有睡着，听见他说要出去了，一把摘下了帽子。
　　他回头张望着，双眼通红。
　　C市巷陌茶楼里，才请了俩人大餐一顿的郑焕正在喝茶。
　　吃过饭了，看着时间还早，他特意请了两个上楼吃茶，并且叫安茜让人把合同送过来了。此时交到了季玖玖的手上，她在他旁边，正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条款。
　　裴深爱一个人坐在边上，在茶楼楼上拿了一本杂志翻看着，郑焕一手敲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她翘起来的发尾上，刚才吃饭的时候，姐妹两个看起来亲密无间，他简直插不上话。
　　现在合同送过来了，季玖玖安静下来了，他才看向她。
　　裴深爱十指纤细，偶尔翻开书页，看见感兴趣的，她一笑，梨涡就露出来了。
　　他嗯了声，像是不经意地提及：“说起来，在宴会上我遇见一个朋友，今年三十一了，各方面人品样貌都不错，想介绍给你姐来着。”
　　这么一说，就是在对裴深爱说话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这可以有啊！”
　　季玖玖在旁边剜了他一眼：“打住，姐姐我不谈姐弟恋，大一岁也不行。”
　　她和从前小她三岁男朋友分分合合十来次，去年才彻底断了的，从此不谈姐弟恋就挂在嘴边上，一边看着合同，一边把包袱就直接甩出去了。
　　“三十一了，你介绍给深爱吧！”
　　裴深爱笑，合上了杂志：“谢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郑焕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说起来那个将你礼服弄脏了的小子，就是他弟弟，我都打听了，是个才退伍的毛头小子，才二十六，比你还小两岁，可惜了。”
　　裴深爱伸手转着茶碗，抬眼：“什么可惜了？”
　　他盯着她的眉眼，淡淡道：“毛毛糙糙的，从小到大就知道打架，是个祸精儿，成天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