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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活不过十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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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博与胡烈相斗将近十年,又怎会不知道此人的本事,但就是眼前这个还未弱冠的少年将军将他斩于马下。
  冯博也忍不住感叹一声,不愧是定国公的子孙。
  齐光一身玄衣铁甲自马背上跃下,身后是浴血归来冰冷的铁骑,雪花飘落在铁甲上也未曾融化。远远走来的身影似乎比以往更加气势逼人,俊眉飞扬,目中是从战场杀伐回来的血色。抖落手中被血染透的布包,胡烈的首级滚落出来,死不瞑目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恐惧。
  齐光稳步走来,有力的声音响彻峡谷,
  “幸不辱命。”
  冯博张了张嘴唇,他本想伸手拍拍少年人的肩膀,只是对上齐光嗜血的眸子下意识收了手,最后只是颤抖着连说几个“好”!他确实老了,齐光身后的万余士兵们,在经过这一战,在他们心中已经牢牢的刻上了齐光的名字。
  程晨走近齐光营帐时,齐光正定定的注视着桌上那颗血色一般的红色珠子,这是这次剿灭敌军时将军从单于脖颈间的项圈上取来的血石。擦净了鲜血是比鲜血更加炽热的颜色,价值连城,世上仅此一颗。
  齐光懒懒的转头看向程晨,这个当初在苏州偶尔遇见结缘,抛弃了家庭踏上战场的少年。两年征战,程晨比以前更加高壮,眉目坚毅,只是自眉尾至耳朵是一道去不掉的疤痕。
  齐光没有忽视程晨脸上的笑意,移开目光道,“这么高兴?”
  “是”,程度点头,当初他许了自己三年时间,如今才不到两年就能回京,怎能不高兴。能早一些回去见文锦,见念儿,又怎么能不高兴。
  “将军难道不高兴?”
  齐光拾起这枚血色的珠子,透亮的血石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人一身红衣的倩影,只是如今她身边却是另外一个人。有力的手指像是要将它捻成粉末,俊美无铸的脸上是程晨看不懂的神情,他说,
  “当然。”


第97章 
  西北打了胜仗; 又是临近新年; 整个京城里也是喜气洋洋。
  今年些冬季格外的冷; 苏文卿身子虚; 整日待在屋子里还是微微有些咳嗽。她披了厚厚的披风; 脖子间是一圈雪白色的绒毛; 平为妍丽的五官添了几分可爱。
  年底总是很忙,西北大胜诸事繁杂,又因为京城最近频出天花陛下下旨严格控制; 徐子越更是忙的难以见到一面。苏文卿只有在半夜醒来时才发现徐子越早已回来; 苏文卿伸手抚过他不掩疲惫的脸颊,不由心疼。
  但是徐子越只是淡淡的微笑,将她拉进怀里闷声道; “无妨,待过了这几天就能清闲一些; 天冷,我已经和老太太说过,请安便免了。”
  “嗯”,苏文卿叮嘱徐子越注意身子,徐子越除了疲惫没什么大碍,倒是苏文卿依然有些风寒。难得有一些喘息的时间,徐子越请了孟凡来替苏文卿诊脉。
  一回生二回熟,孟凡来的多了也和苏文卿熟络起来,诊了脉叹口气道,“你底子太薄; 如今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最好不要出门,免得受冻或是沾上病气。”
  苏文卿点头,她是最惜命的人,听话的喝了药又加了一件披风才道,“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听说外边天花横行,已经十来人没有救过来?”
  “嗯,今年实在太冷,许多人染了风寒,天花又染人,有了一人就有第二人”,孟凡收了医箱看了苏文卿一眼道,“这病专挑身子薄的人,不过若是出过倒是无妨,弟妹小时候可曾出过天花?”
  “没有”,她这身子若是再有天花,真的是活不过十七的,“倒是我家三姐姐出过”。印象中苏文锦好像是出过的,不过那时苏文卿还小,后面也是听大人们说。苏文卿大抵两岁的时候出了天花,二娘差些哭死过去,只不过后来苏文锦命硬挺了过来,后边二娘就经常说她这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孟凡闻言又打开了箱子,苏文卿身子实在太弱,比起一般人还是要预防一些,迅速重新写好一张药方道,“小时候若是没有出过,现在还是预防着点,尤其是你,近期不要随意吃外边带进来的东西,也少和外边的人接触,有什么事情等这阵子过去也不迟。”
  正说着话,徐子越从外边进来,玄色的大腻上沾了片片雪花。怕身上凉气冷到苏文卿,进来稍微暖了一些才走到苏文卿身边,“可好一些?”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徐子越的手指很凉,苏文卿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他,“暖一暖,大冷天的,孟大哥不如在这儿用午膳吧。”
  苏文卿曾和徐子越打听过孟凡怎的好不成亲,后来才知道孟凡早已成亲,只是当年妻子难产母子双双去世了,孟凡伤心之余也无心再娶。
  孟凡平日里说话随意又极爱开玩笑,每次见他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不想原来也有这些伤心事。许是这个原因,孟凡回府也是一人,平日里也喜欢和朋友玩闹,既然苏文卿留人也便留了下来。三人正在用膳,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嚷嚷声,不一会儿绿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煞白着脸哆嗦着道,“小,小姐,苏府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小少爷染上天花了。”
  适才才在说天花,眨眼就有人真的染上了,还是苏文卿的小侄子,孟凡夹着菜的手一顿,徐子越当即去看苏文卿。
  苏文卿俏脸瞬间煞白,手指陡然像失了力气,筷子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睛一刻间已经酸涩难当,太过着急连声音都有些喑哑,“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了病了!”
  绿袖也是急得红了眼,刚刚苏府的婆子过来,她还以为是送了什么过来,还笑盈盈的请人进来。
  “说昨儿三小姐带了小少爷出去了一趟,昨儿回来后小少爷就哭个不停,本以为是染了风寒,结果今儿早上才发现孩子身上出了痘子…”
  绿袖已经止不住的哭了,“三小姐急得快疯了,说是请了好些大夫,但是小少爷还是烧着…”
  苏文卿坐不住了,苏离染上了天花她怎么可能还镇定。这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天花,苏文卿只觉得耳边止不住的嗡嗡作响,又急又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听到绿袖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这个节气带孩子出去做什么!!!她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苏离命大!”
  她实在气的狠了,一时眼前都有些发黑,徐子越伸手忙将人稳住。
  京城最近天花流行,就连宫里也有,人人皆小心翼翼,苏文锦确实太鲁莽了些,这个时候居然将孩子带了出去。眼瞧着苏文卿就要挣脱去苏府,徐子越将人锢紧急声道,“你去干什么?大夫已经去了苏府,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若是你也染上了怎么办!”
  苏文卿的身子连苏离也不如,微微受凉都能风寒,若是真的去了苏家一趟,这下一个定然是她。
  苏文卿也是一时太着急,现在慢慢缓过劲儿来顿时觉得心口都在疼,捂着心口缓了一阵子才好一些。苏离从一生下来就养在苏府,苏文卿又喜欢孩子,大抵算是看着他长到了两岁。
  孟凡忙替苏文卿诊了脉,看她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道,“弟妹你这心疾万万不可再如此动怒,况且以前未曾出过天花,现在万万不可去苏府。你也不必如此失措,天花固然可怕却也不是即刻毙命,这些天也有救过来的孩子,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这就去苏府走一趟。听这丫鬟说孩子刚刚染上,并不是没有一救之力。”
  倒不是他有什么医德,只是因为小时候也得过天花,现在不用惧怕。这些天太医院为了天花忙里忙外,比起一般大夫就多了许多经验。
  孟凡能答应去苏府走一趟,苏文卿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孟凡既然年纪轻轻就能进太医院,那医术自是要比普通大夫高明的多,最后只能道,“孟大哥若是需要什么开口便可,只要能救孩子一命。”
  “尽我所能”,孟凡不再耽搁迅速起身,苏文卿又吩咐那前来报信的婆子,苏府有任何消息都让她带过来,“那位公子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孟公子若是有什么需求,照办便是。”
  那婆子忙点头应了,这才迅速跟着孟凡的轿子匆匆忙忙赶回苏府。
  本打算待午睡后临帖,现在也没有半点心思,徐子越同孟凡一同离开。苏文卿在越林苑来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适才徐子越也一同去了,苏文卿既担心苏离,又担心徐子越,根本静不下心做事。直到傍晚时分,徐子越的身影才从外边进来。
  看见苏文卿担忧焦急的目光,徐子越与她保证,“我没事”,说罢才与她细细说苏府的情况。
  外边的大夫不敢放手治,进来瞧了一转只是开了药,徐子越过去时苏离还在哭,“孟家时代医者,孟凡小时候也出过天花,他既然说了会尽力一救,不用太过担心。”
  孟凡比那些老大夫果断的多,当日进去便将苏离沾染过了衣服床褥焚烧,将苏文锦居住的那处院子隔离起来,除了苏文锦以及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外不许任何人出入。
  孟凡开了药,他们太医院治疗天花别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徐子越没有告诉苏文卿的是,这法子到底能不能救还是得看苏离的天数。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孩子口鼻,以毒攻毒的法子,若是有用则皆大欢喜,若是无用,孩子病情加重再无一救之力。
  孟凡直接了当的与苏文锦说明白,苏文锦俏丽的一张脸已经哭的不成体统,听到孟凡的话沉默了片刻,最终咬着牙道,“救!”
  孟凡眼中颇具赞赏,得了允肯后便开始医救,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休息了一阵子。徐子越回来的时候,苏离已经渐渐不怎么哭了,退了烧睡了过去。
  抚平苏文卿紧蹙的眉头,徐子越沉声道,“会好的。”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是因为这话是徐子越说的,苏文卿一直提在空中的心缓缓回落了一些。
  苏文锦当初不愿亲近苏离,直到后来到了京城才渐渐与孩子亲近。到底是母子,苏离现在就是苏文锦唯一的依托,若是苏离真的出了意外,苏文锦真的会疯。
  二娘总说苏文锦会有后福,只是无论是程晨的背弃,还是如今苏离染上天花,都让苏文卿为这句话深深悲哀。所以因此更加怨恨程晨,若不是程晨当初不告而别,抛弃妻儿,在苏文锦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文锦万万不会像现在一样无助痛苦。

第98章 
  苏文锦已经三天未曾合眼。
  谁说孩子太小不懂事; 苏文锦因为程晨不告而别; 足足一年多时间不亲近孩子。如今苏离两岁多; 不像其他孩子疼了就会放声大哭; 这孩子天生就像不爱说话一般; 就算是疼了也只是小声的抽泣; 苏文锦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那时只消想起程晨就心中堵得难受,又急又恨,就连与程晨相关的儿子也是不愿见。如今看在眼里; 苏文锦只觉得心口像被一根细小的银针扎过; 小小的伤口一点点晕开,最后疼的话也说不出来。
  孟凡是太医院的太医,不会虽随时可以看诊的平常大夫; 孟凡不能日日过来,但只要稍有空闲就会过来。
  待孟凡再来的时候; 眼前俏丽的女子面色疲惫,眼下的青黑触目惊心。关心则乱,苏文锦是个母亲,如今孩子卧病命悬一线,孟凡叹了口气轻声道,“去休息吧。”
  苏文锦见孟凡过来眼中微微有了些神采,她摇摇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我不累,孟大哥; 阿离怎么样?”
  孟凡正巧瞧见苏离以为不舒服,许是长了痘子会痒,伸出小手想去抓。孟凡急忙走过去抓住孩子的手,轻声哄着苏离好一阵子才道,“千万不要抓,会留疤。”
  苏文锦忙点头答应,待孟凡看诊完后走过去将苏离抱起来,逗着孩子玩了好一阵子,想借此分散孩子注意不让他总是去抓。
  孟凡开了药,不一会儿丫鬟们煎了药过来。苏离喝药一直很听话,但是因为生病还是不愿意喝,苏文锦柔声哄他一点一点的喝。孟凡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苏文锦年纪并不大,虽然已经做了母亲,但瞧着也不过二十岁。
  待苏离终于喝完了一小碗药,苏文锦转头的一刹那,孟凡看见了苏文锦已经发红的双眼。
  孟凡转过头不想再看,转身去小厨房一转。他刚刚开了两副药,一副给苏离,一副却是给苏文锦的。
  亲自将药倒入药碗,走到苏文锦身边将药递给她时,苏文锦诧异的抬起头,孟凡浅浅一笑注视着她发红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无碍,只是些补气的补药。”
  苏文锦不疑有他,感激一笑道,“麻烦孟大哥还替我担心”,说罢也不推脱喝了药。
  孟凡是苏文卿和徐子越介绍来的大夫,五叔说孟大夫虽然年轻,但却是太医院的太医。前几日请来的大夫皆是手足无措,只有孟太医有条有理,苏文锦也终于安心了些。
  许是因为太疲惫,又许是终于得意放心片刻,苏文锦坐在苏离床头静静陪着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孟凡叹了口气走过去,拾起放在软塌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刚刚的那碗药确实都是补药,只是多了一株连翘。
  苏文锦需要休息。
  孟凡与苏长明还算相熟,苏长明因为已经二十六却不娶亲,当初孟凡也有些好奇。这次见过苏文锦,他虽与苏文卿认得但也不会打听苏文卿的家事,当初很是诧异苏府居然也有女子,除了女子还有一个孩子。
  没来得及打趣苏长明一声,苏长明郑重的请他医治时,孟凡才知道原来这女子是苏长明的侄女。
  为什么侄女会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来投奔叔叔,孩子出事这么多天,从未见过孩子父亲的出现。孟凡留意到,这孩子姓苏名离,跟的是母亲的姓。
  孟凡虽说有些好奇,但孩子病重,不是打听私事的时候。这几日经常来往苏府,与苏家这几人逐渐熟悉起来。苏长明自是不说,苏文锦,以及苏文卿的亲弟弟苏瑜。
  为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命,更不说孟家世代行医,无论是否有把握,既然已经答应了苏文锦,孟凡自是尽力。苏家人感激孟凡,苏文锦更是如此,只是孟凡却有些难以言说的私人感情。
  苏离这孩子长的很可爱,脸颊小小的,一双眼睛却和苏文锦一样乌黑,唇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孟凡行医数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大多爱闹爱哭,宫里的皇子公主们更是如此,鲜少有苏离这样不哭不闹的小孩。
  他难受时会因为不舒服来回乱动,但是却极少哭嚷,只有一次哭了整整一个时辰,但就算如此也是抱着苏文锦小声的啜泣。
  苏文锦就趴在苏离身边的榻上安睡,苏离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苏文锦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孟凡。孩子的眼神永远最一目了然,感情又太过贫瘠,大抵只是知道喜欢不喜欢,高兴或者不高兴,但是此时注视着孟凡的苏离,孟凡觉得这个孩子是喜欢自己的。
  苏离的脸上并未出痘,小脸依旧白白嫩嫩的可爱,他望着孟凡就像小孩子表达喜欢一样咯咯的笑了。但是又因为没有力气,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
  孟凡就这么瞧着苏离,恍惚间想起,妻儿去世已经快三年。若是她们还活着,自己的孩子也大抵有这么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苏离一样听话懂事。
  苏离总是想抓在身上乱抓,孟凡瞧见苏离一只小手又要伸向细嫩的皮肤,当即走过去按住苏离的小拳头。苏离抓不到,身上却还是又痒又痛,不一会儿一双大眼睛已经通红,软软的哭腔小声的传到孟凡耳边,“疼。”
  苏离已经两岁多了,会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感受,孟凡顿时觉得心口酸涩难当。他当初也想象过自己做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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