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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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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成横眉:“宋先生慎言,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宋某一向很谨慎,哪里说错了吗?那郑会如今不是正在家中坐着吗?”宋问转而看向昨夜追捕的禁卫军,“还是因为这一次,有了金吾卫?”
旁边那将士听人将他们与张炳成等流相提并论,顿时怒道:“胡说什么!我们这是来拿人!”
宋问:“拿人?犯了什么事?要拿何人?”
张炳成是不愿说的,他更愿意看见宋问仓皇失措的表情,可旁边那将士已经先说了:“工部郎中之子丁有铭。”
张炳成道:“不必与她多言,不过是在这里拖延时间。我们进去。”
宋问侧行一步,当他的面前。
张炳成瞥她一眼:“这是要阻碍县衙办公?主簿!”
赵主簿无奈上前,朝着她使眼色,厉声道:“宋先生,请让开!”
宋问抱拳道:“宋某无意为难,自然也没那个胆量。只希望各位官爷能理解理解,毕竟云深书院,可是京城名院。书院里,不止丁有铭一个学子。且事情尚未有定论,如此大张旗鼓的拿人,若是闹出了什么误会。对书院,或是对学生,影响都是不好。何况,丁有铭的父亲,是工部郎中。念及同僚的情谊,是否莽撞了些?”
张炳成想训斥他,那将士先行开口道:“你说的的确有理,你想如何?”
宋问道,“这丁有铭恰巧,就是我的学生。不如我去喊他出来,咱们先问个清楚。以免打搅了别的学子。”
将士:“好,你去吧。我们便在此处等候。”
张炳成欲言又止,越感气闷。
正在进士科乙班上策论的先生,看见宋问闯进来,还有些疑惑。
宋问朝他致歉,而后说道:“衙门现在要来拿来,正在门口等候。我有话要与丁有铭说,其余人,请先出去。”
夫子一惊。
众人纷纷望向丁有铭。
丁有铭先是疑惑,而后神色一慌。
李洵问道:“先生,与丁兄有何关系?”
“我也想知道,只是还来得及没问。他们这急着拿人呢,我好歹才劝住。”宋问又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张县令也来了。”
众生顿时激愤。
孟为拍桌道:“莫不是他故意找事来了?”
赵恒急道:“先生,绝不能让他带丁兄走啊!那郑会的前车之鉴还在呢!”
随后便一言一语的叫嚣开来,将隔壁课堂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宋问吼道:“都别吵了!”
策论先生也顾不得收拾东西:“我先去告知院长,宋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叫他们惹事。”
宋问点头。
宋问扬手,对着众生轰赶道:“我有话要与丁有铭说,其余人先出去。”
众生磨磨蹭蹭的,不愿起来。
宋问给李洵打了个眼色,瞥向外间。
李洵顿时意会,起身道:“都跟我来,别打扰先生。”
“哦。”宋问叮嘱道,“找个人,去通知工部郎中。”
李洵应道:“是。”
讲堂里瞬间便空了。
丁有铭拧着衣角,朝她靠过来,慌道:“先生,难道是……”
“你坐那儿。”宋问指向角落,“声音轻点儿。”
丁有铭乖乖照做。
宋问坐到他的对面,神色凝重道:“这次怕是不妙,连你父亲都要受到牵连。”
丁有铭大惊:“什么?”
“毕竟留下的铁爪,不是哪家都有的。”宋问道,“不过我想,你一定是明白的。侠盗侠盗嘛,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你父亲是朝廷命官,你若出事,他岂能独善其身呢?”
丁有铭眼神飘忽:“我本意不是如此的。”
“你不说,你都想好了吗?”宋问道,“反正,你瞧不起你父亲,先不管他了,我们先说说你自己。”
丁有铭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不,先生先说清楚,我父亲会怎样?”
宋问摸着下巴道:“儿子既然是个大盗,受人白眼排挤,那是必然。恐怕再无晋升了吧。可是你父亲原本就对前途无甚在意,也就无所谓了。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丁有铭打量着她,摇头道:“先生您是吓我的是不是?”
宋问认真道:“你为何觉得我是在吓你?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丁有铭:“可昨夜是您带我去的呀?”
“可要做侠盗的人是你呀,是你自己想去的呀。”宋问道,“你们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说是对自己负责了,却不考虑对别人的伤害。事到临了,才开始慌神,后悔,你说怨得了谁呢?”
丁有铭摇头道:“先生您一定是骗我的。”
“来,你过来。”宋问拉着他来到窗边,“听,我这是在骗你吗?”
丁有铭脸色刷白,一时也闹不清,宋问是什么意思。
第48章 先说清楚
两人一阵沉默。
丁有铭定定看着宋问。
“怎么?”宋问耸肩道; “想说什么?”
丁有铭道:“先生定然是开玩笑的。先生怎么会让学生置于险境呢?”
“让你置身险境的人分明是你自己啊。昨夜我已经几次提醒过你了。你不是说; 你不想牵连我; 只是想有个人能理解你吗?我如今理解你啊。”宋问漠然道,“你莫非真的没有想过后果吗?你不知道,犯罪; 是要受罚的吗?你不知道; 侠盗; 也是罪犯吗?你的大义凛然呢?你先前说的,不是很慷慨吗?”
丁有铭:“我……”
宋问逼近他:“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错。谁人逼你去盗了吗?不是你自己心心念念的吗?现如今,你又怕什么呢?”
丁有铭退了一步。
“不是深藏功与名吗?如今事情爆出来了,功还是名,罪还是过,由大家来判定。由长安城所有的百姓来判定。”宋问张开手道; “来吧。人总是要有牺牲的。成就你的时刻到来了。”
丁有铭有些害怕她这幅样子; 虚道:“为何我觉得先生; 您在推我入坑?”
“我何须推啊?你自己迫不及待的就往里跳了。为了成就你的为民只心。”宋问道,“诶; 你自己觉得。别人会如何评价你,又会如何评价你父亲呢?”
“我……”丁有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作何解释。
“说啊。”宋问道,“你觉得人家会如何评价你呢?会赞扬你吗?敬佩你吗?”
丁有铭低下头。
惊讶; 同情; 惋惜,不屑,失望。
什么样的想法或许都有; 但有理智的人,不会对他抱有敬佩之情。
“会陪你任性的人,不一定是为你好。只有会阻止你犯错的人,才是真正在替你考虑。”宋问道,“你是因为我认同而信任我,还是因为我会顺从你而信任我?可是你信任我又如何。你不仅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还有你父亲。”
丁有铭怒视她,激动道:“这是我的事情!与我父亲何关?”
“你是天生地养的啊?你的事情,你父亲怎么可能会无关!刑罚还有诛九族呢!”宋问呵斥道,“别说你不知道,别说你是无心,你要继续自我安慰吗?”
丁有铭崩溃道:“先生,您为何要逼我?”
宋问轻呵道:“我在逼你?我只是在逼一个不知悔改的人。我在逼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我知错了。可我又能怎么办?”丁有铭攥紧手指道,“如今还有悔过的机会吗?”
宋问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说道:“你留这儿,好好反省。我不希望将来,真的只能在刑部大牢里看见你。”
丁有铭抬起头:“先生?”
宋问推开门,走出学堂,朝正拥攘的人群过去。
院长与诸位学子、先生,都守在门口,与张炳成等人对峙。
见她出来,纷纷喊道:“宋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炳成怒指道:“宋问!你这是要私藏重犯了?”
将士看她是一人出来的,顿时也是不悦道:“宋先生,人呢?既然我与你为便,你理应守信才是。空让人来堵着我们,这难道不是有违你的君子之风吗?”
“误会误会。宋某岂敢。”宋问致歉道,“只是丁有铭学子有些激动,身为他的先生,也是好奇,便与他多聊了几句。可是问过之后发现,我的学生,什么也没做啊。尤其是昨夜,一直安静的呆着。他为人淳朴,就是担子很小。见到这样的阵仗,心中非常害怕,不敢出来。所以我便代他,再来问官爷们几句话。”
将士道:“问什么?你不将人带出来,如何问的清楚?”
院长道:“不先说清楚,为何要将人带出来?”
院长被急急叫来之时,学生已快要与差役动起手了。
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又都说不清楚缘由。
加上那张炳成言语间又不很尊重,让他憋出了一肚火气。
此刻听宋问这样说,更是不快。
真欺负读书人没有脾气?还是他们私办书院就好拿捏了?拂袖怒道:“我云深书院,建校已百年之久。哪里是容人随意胡闹之地?今日若不说清楚,没有刑部批文,谁也别想带走!”
将士及其身后一众金吾卫闻言,握住刀柄,争持道:“那今日是要来硬的了?”
宋问插到两边人马之间,压手安抚道:“且慢且慢。二位都别动怒,小事而已,莫叫误会伤了和气。”
将士看向她。
宋问道:“官爷您恐是不知,我等非是刻意为难你,不予配合。实在是书院与县衙,曾交有私怨,现来拿人,难免存些疑虑。再者丁有铭的父亲,也是朝廷官员,这要让人不明不白的被带走了,如何向他交代?”
将士气道:“所以让你将人带出来问问!”
“他年纪尚轻,不知如何应对,怕慌乱下答错什么。不妨先让我问两个问题。若是证据确凿,书院自然没有理由将他强留下。”宋问摊手道,“我们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和夫子,哪会刻意自讨苦吃呢?”
书院众人听她说得沉着,皆是定下心来。
是的,她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宋问,摧残过多少人呐。
将士斟酌片刻,觉得她言之有理。
得罪这些人,哪怕是按例行事,也很是不妥。便收回手,点点下巴道:“问吧。”
宋问朝他一抱拳,转向张炳成道:“敢问张县令,县衙凭什么来拿人?证据又是什么?”
“打劫县衙,威胁朝廷命官,触犯宵禁,偷盗。罪责多着呢。”张炳成脸上满是轻蔑道,“哦——,本官还怀疑,近日城中屡有发生的盗窃案,也与他有关。”
宋问继续问道:“那证据又是什么呢?”
“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可是个讲理的人。”张炳成瞥向旁边的差役,示意他将东西拿过来,哼道:“昨夜追捕的人,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是穿着你们云深书院衣服的学子。而书院里,除了丁有铭,还有谁会有这样的东西?”
一把铁爪送到宋问的面前,还有一张满是褶皱的纸条。
宋问将纸张打开扫了一眼,说道:“孟为,你去将丁有铭的功课拿过来。”
孟为应了一声,跑回课堂。片刻后拿了一篇文章出来。
宋问将两张纸捏在手里,展示给诸位看:“请问,这像是一个人写的字吗?”
“他还有同伙。不止一个人。”张炳成负手道,“何况像不像,与是不是,可不是一样的关系。”
宋问道:“那便找人来查呀。县令不是怀疑我们书院吗?便来查个清清楚楚。”
张炳成观她神色,将信将疑,不知是在使诈还是本意,不甘示弱道:“查便查!还要连同你的字迹,书院里所有人的字迹,一并查!”
宋问扭过头,请示旁边人:“院长,您看?”
院长道:“既然如此,书院会让所有人拿一份出来,送去县衙,以做辨认。诸位今日还是请回吧。”
张炳成干脆拒绝道:“不可!这查验字迹,自然要专人来查,颇耗时间。人先带回去,边问边查。”
书院这边本要散了,又被他一句话挑起了火气。
宋问也不和他客气,冷笑一声,上前道:“凭什么?”
张炳成:“既然是有疑虑,自然有权带他回去问话。”
宋问道:“问话与审讯可是两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听过,朝廷找人问话,便可如此大张旗鼓,带重兵上门,不顾意愿,便随意押人的!”
“你简直是在强词夺理。”张炳成别过脸,不愿看她:“如今证据确凿,他是嫌犯。”
“何来的证据?县老爷,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所谓的证据疑点重重,自相矛盾。根本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或栽赃陷害。”
宋问绕到他的眼前,铿锵有力,字字逼问:“他会穿着容易暴露的书院服装,留下容易暴露的武器铁爪,却晓得更换纸条上的字迹,以洗脱嫌疑吗?这如何合乎常理?张县令,究竟是谁在强词夺理?”
张炳成眯眼道:“指不定便是你教唆的,好扰乱我们办案的头绪。宋先生才名,满城皆知了吧?”
宋问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指着自己的道:“我教唆的?县令不会说我也参与了吧?”
张炳成:“犹未可知也。”
宋问:“那我与丁有铭,又是如何逃脱重重士兵追捕的?”
张炳成:“自然是还有接应的。”
宋问转身面向书院众人,讽刺道:“大家听听,但凡出现不合理,便说是有人接应。谁呢?不知!如何接应呢?不知!如何逃脱的呀?不知!有几人啊?不知!”
宋问痛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不说我云深书院所有学生都参与了?都去你的衙门打劫了?怎不将我们所有师生都带回去?反正如今我们都是一样的可疑。在你眼中,也是一样的可憎!”
张炳成道:“宋问,你休要在此挑拨。”
“来啊!”宋问上前一步,高声喝道:“将我们所有人都带回去审讯!审个明白最好!李洵,乖乖受缚,不得挣扎!”
李洵:“……”
张炳成咬牙:“你……”
第49章 人无完人
因张兆旭的事情; 宋问不可能再敬着张炳成; 张炳成也已是对她恨之入骨。
两人这样明面上的争锋; 倒还是第一次。
张炳成他……又被气疯了。
赵主簿冷汗出了一头,窥觑了宋问几眼,上前好生劝道:“老爷; 您冲动了。此番不应与他们硬拼; 是你理亏。”
张炳成却是不理; 索性破罐破摔了:“好你个宋问!你真以为我不敢?今日若是他说不出来昨日去了哪里,我还非带走不可!”
宋问哼道:“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那本事。昨日丁有铭可是……”
“他昨日,与老夫在一起。”
宋问原本想说,丁有铭昨夜在唐毅家中做客。
毕竟张炳成再看不起唐毅,也是逾矩不得。
只是还未出口,便被打断。
那声音苍老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众人循声望去; 发现是宋太傅站在门口。
张炳成脸色瞬间退了个干净。
宋祈负手走出; 在众人中巡视了一番; 道:“老夫给书院惹了什么麻烦不成?”
众人没想到宋祈竟在书院。也不知道他究竟旁听了多久。
此刻更是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答话。
“怕是误会。”将士道; “昨夜宵禁之后,有匪人在城中惹事。穿着的是云深书院的衣服,加上现场留有证物; 便来问问情况; 别无他意。”
宋祈眼皮一抬:“那问清楚了吗?”
将士也不退缩,耿直道:“尚未见到人。”
宋祈:“喊他出来。”
众人纷纷望向宋问。
“看我干啥?喊他出来呀。”宋问道,“太傅给他撑腰; 还怕有人再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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