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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怀缱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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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一声。 

缱绻腾出一只手推开了龙天仰的房门。 

走进去,缱绻放下了手中地托盘。 

走到龙天仰的床前,缱绻拉起了床上垂下的帘子,坐到床榻的边 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龙天仰。 

“皇上——” 

“皇上——” 

“起来吃东西吧——” 

轻轻唤了三声,龙天仰这才渐渐转醒。 

看到 

 坐地缱绻,龙天仰勉强一笑:“你来了。” 

“皇上。这养心粥用文火慢炖了四个时辰,浓滑滋补。加上臣妾一路从厨房哪里走过来,热气也散了不少,粥不会太烫口。您起来,让臣妾趁热喂您。”缱绻道。 

“你都是有了身孕的人了,怎好做这些粗活儿。” 

龙天仰有些埋怨道。 

“无妨的。静斋寺这儿的环境很好,鸟鸣幽翠的。臣妾觉得早些起床,身子也舒服些了。” 

顿了顿,缱绻又道:“再说也不是臣妾守着炖的,不过是等御厨炖好了端过来罢了。这又能累到什么呢。” 

缱绻摇摇头,一边说话。一边拿了方枕头枕在龙天仰身后,扶起龙天仰半躺起来。 

待龙天仰坐好,缱绻这才起身去端了粥过来,用勺舀起小半勺,用嘴轻轻吹了吹,递到了龙天仰地嘴边。 

龙天仰一口口地吃着缱绻喂的粥,不一会儿,小碗儿的粥就见底 了。

“皇上,刚才王太医说,您再静养几日,就可下床走动了。” 

缱绻见龙天仰今日胃口不错,很是高兴地放下了已经空掉的碗。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巾,替龙天仰擦拭了一下唇边的粥渍。 

“你这几日身子还好吧。那天……有没有吓到!” 

龙天仰有些心疼地看着缱绻为自己擦拭唇角,轻声问道。 

“那天……” 

似乎是不愿想起那天的情形,缱绻摇头一笑道:“臣妾无妨的。”

这一问,却好像又勾起了龙天仰对那日的回忆,脸上地笑容明显一僵,神色瞬间又落寞了下来。 

看到龙天仰这样,缱绻心头也不禁一酸,抬手轻轻握住龙天仰的双手,轻声安慰道:“皇后,她……” 

摇摇头,龙天仰打断了缱绻:“华胭为救朕而死,朕实在是……”

“皇上!” 

缱绻赶忙紧紧地握住龙天仰的手,重重地说:“皇后为救您而死,就是不希望看到皇上受到伤害啊——,若皇上如此伤心,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心的啊!” 

看到缱绻如此深劝自己,龙天仰勉强一笑,轻声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只是,我没想到华胭她竟会……” 

是啊,缱绻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并无什么人情味儿的穆华胭竟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在旁人看来,穆华胭总是冷着一张脸。 

虽然她皇后的尊贵之气是十足的,却少了些人情味儿。而且她对皇帝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有时还颇有顶撞,也让人无法相信她竟是这样地深爱着龙天仰,甚至愿意为他而死的。 

想起那天躲在龙天仰身后,穆华胭神色有些异样,缱绻这才明白,她那个时候,该是随时坐好准备为龙天仰牺牲地吧。 

两个人的沉默,使得屋内仅有呼吸之声可闻。 

半晌儿,龙天仰这才打破沉默,开口道:“缱绻,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缱绻见状,也只是莫名的一笑,点点头,悄声无息地便退下了。 

走时,缱绻回头望了望坐在床榻上的龙天仰,不禁蹙眉:骄傲如许的穆华胭,或许就如同骄傲的龙天仰。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帝,却并未真正能够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 

但是,他们两人虽然没有那样深深的夫妻情谊,穆华胭却在最后,为了救龙天仰而死。她这样做,留下的,竟是能让龙天仰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的结果罢。 而这样的结果,或许,也是穆华胭乐见的吧。

正文 卷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西厢

卷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西厢

一百六十八章

看着缱绻走出房门,龙天仰适才还紧闭的双眼,又缓缓睁开了。

眼神空洞地望着床头上方的房顶,龙天仰又想起了穆华胭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

只觉触手可及的冰冷还油然在手似的,龙天仰的眉头紧紧锁起,怎么也无法释怀内心对穆华胭的一丝愧疚。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她当成是“皇后”,也仅仅是皇后而已。十四岁就和穆华胭成亲,还是个懵懂小儿的龙天仰又怎会对穆华胭产生真正的夫妻感情呢?不过是相敬如宾的过了十年,说是夫妻,不如说是皇帝和皇后两个身份的陌路人罢了。

从未对穆华胭动过感情。加之她又无法再生育,男女之间的情爱,想来,穆华胭也是从未感受到过的吧。

可就是那样一个被自己忽略和遗忘的女人,最后,竟会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生命。对于龙天仰来说,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无法释怀的愧疚。

自己并未付出,却得到了别人用生命换来的回报。

像龙天仰这样习惯了以天子姿态仰望他人的皇帝,又怎会安于莫名地就这样亏欠一个人,还是亏欠一辈子的情形呢?

所以,龙天仰心中只是纠缠着无以复加的种种复杂心情,怎么理,却也好像理不顺似的,心中不免烦躁……

甚至是看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宠爱有佳的缱绻来了,龙天仰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面对穆华胭已死换来的对自己的感情。

转身而去的缱绻自然不会知道龙天仰此刻心中复杂地想法。

刚走出龙天仰的房门,缱绻就看到关月徘徊在外面,神色焦急。像是在等自己。

“关侍卫!”

加快脚步上前,缱绻唤了关月一声。

抬眼见缱绻来了,关月赶忙上前,凑到缱绻耳边低声道:“不知怎么的,刚才我听到药童急急来找王恭冉,说是怀庭的伤口竟发炎了。这会儿太医们正去了,给他医治呢。”

“发炎!”

缱绻睁大了眼睛,急急问:“怎么会发炎呢?昨日我听太(奇书网)医说,不还好好的么?”

摇摇头,关月似乎很紧张。接连道:“我也不知道啊。听从西厢出来的太医说,怀庭的伤口好像是裂开了,因为全部的人手都调过来为皇上看病了,看了他那儿伤的也不太严重,就只是派了个太医院的新手前去包扎。大概就坏在这个人身上了!”

“那我们快些去看看吧!”

缱绻神色有些焦虑,赶忙道。

“不!微臣不敢擅离职守!就是走不开,这才急急等了娘娘您出 来,想让您去看看回来告诉微臣情况!”

关月不能擅离职守,只得拜托缱绻道。

“那我去了,若有什么情况。就来告诉你。”缱绻点点头,抬手扯起长长地群摆,便迈开步子赶紧离开了。

一路。缱绻的步子走地很急,不一会儿,便到了西厢。

西厢,是龙怀庭居住的院子。

临到了门口,缱绻却突然有些迟疑了。

慌乱中,那一日。穆华胭为了替龙天仰挡箭。死了。

也是那一日。龙怀庭为自己挡了箭。

三日来,缱绻心中都不愿去面对。生怕会发生什么令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

三日来,缱绻也没有踏进过西厢半步。

其实逃避,也只是缱绻内心害怕而已。她害怕龙怀庭会像穆华胭那样,因为替自己挨了一剑而死去,害怕自己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按耐不住心头的愧疚……

当日,只是从寥寥几句太医间的对话,缱绻知道了龙怀庭伤势并

,这才放宽了心,去照顾龙天仰。

想起,昨日还听得关月说龙怀庭伤势并不要紧,只是伤及腹部,有些难以愈合罢了。

如今,突然听到他病情有异,缱绻的心中却犹如失了线的风筝一 般,飘荡在空中,仿佛没有着落……



正想着,面前的院门竟自动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了一人,竟又是王恭冉。

王恭冉后面又走出了两人,也是新近太医院地那两个年轻太医。

王恭冉看到缱绻似乎有一些惊讶,但下一刻便面色平静地福礼道:“娘娘是来探望俊王的吧。俊王因为伤口溃烂有些炎症。”

缱绻听了,眉头略锁,便问:“那,我能进屋看看么?”

王恭冉听了只是点点头,道:“微臣为俊王施了针,现在又睡下 了。娘娘可放心入内探望。”

点点头,缱绻侧身绕过几个御医便进去了。

王恭冉又回头看着缱绻的身影,皱着眉头,略有所思,这才和其他御医一块儿离开了。

缓步走到门口,缱绻看到不远处一个小药童正在煎药。

似乎是药已经煎好了,药童把药倒在了一个碗里,又用一碗清水灭了炉火,这才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遇到缱绻,药童赶紧弯腰福礼。

缱绻盯着药碗,开口问:“这药,是给俊王服地么?”

“是的!”

小药童回答道。

“给我吧。”

缱绻伸手,示意药童把药碗给自己。

小药童抬起身子,对这缱绻咧嘴儿一笑道:“娘娘来的正是时候。太医院那边儿为了照顾皇上忙的不可开交,等了这三日才得了机会过来为俊王诊脉。现在咱们的人手紧缺的不行,小地熬了药还要赶着过去给皇上那边儿煎药呢。”

说着,小药童将手中地药碗递给了缱绻,一福礼,一溜烟儿,便不见了。

缱绻也知道,所以心里也并未埋怨王恭冉他们对龙怀庭地疏忽照料导致伤口发炎。

毕竟,从宫里调派御医过来,是不比从当地调派军队那样的迅速。

当时从九掖城跟来地御医就只有王恭冉和另外两个新近太医院的大夫,人手是有些不足。龙天仰的伤要重许多,加之龙怀庭当时虽然晕过去了,但醒来后仍能自己对自己进行诊断医治,所以太医院才留了个新手为龙怀庭包扎。

而那日,随行受伤的官员也是人数众多,其中好几个还是重伤。所以,即便是从当地调派了许多大夫,却也还是有些杯水车薪。

摇摇头,缱绻没有再想。

只低头怔怔地看着这晚浓黑色的药汁……半晌儿,这才抬手,推门而入。

直接拿着药碗走到龙怀庭床头,缱绻将药碗随手放在了床头的一方小凳子上。

眼前的龙怀庭薄唇紧抿,双目紧闭,眉头蹙在一起,似是非常痛苦一般。

下意识地抬手试探了龙怀庭的额头,缱绻发现触手竟烫的不行,心下一悸,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滚落了出来。

心中无法抑制的一股埋怨感充斥着胸口,缱绻知道,龙怀庭完全可以冲上来一把将自己拉向一边,让两人都躲开那支冷箭。

但他没有那样做,那是因为,他害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自己……所以,他宁愿用身体来挡住那支箭。

垂头看着龙怀庭,缱绻没有发现,自己盈盈而落的深泪,有几滴竟滴在了龙怀庭的面颊之上……

龙怀庭似乎也感觉到了脸上温热的泪滴,幽幽之间,已然转醒 了……

正文 卷八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私议

卷八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私议

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缱绻,龙怀庭心中也是抽抽地 推了推缱绻的手腕,轻声道:“缱绻……”

正心中憋着一股气的缱绻突然听到龙怀庭醒来了,叫唤自己,不禁泪水更加地满溢出了眼眶,抽泣着喃喃道:“你……”

“要别人看到,定义为你是死了夫君才哭得那样伤心呢!”

醒来的龙怀庭似乎恢复了些元气,竟和缱绻开起来了玩笑。

“不许说‘死’字……”

缱绻听了,下意识地竟抬手去掩住龙怀庭的口。

一下触到龙怀庭有些滚烫的薄唇,缱绻的手心也像是发烫了一般,赶忙想要抽回……

却还是晚了一步,龙怀庭早已反手上来一把握住了缱绻的柔夷。

“三日了,你都没来,这个时候,你就不该来,知道么!”

龙怀庭的眼神有些了迷茫,对着缱绻,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有些气急地想要抽出龙怀庭紧握自己的手,缱绻却怎么也挣脱不 开,只得忿忿道:“是谁说你伤口发炎昏过去的?看你这样大的力气,不是戏弄人么?”

“我是昏迷过去了。”

龙怀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笑意,这才接着道:“可是,刚才听到有个人儿在我床头哭泣,连泪水都滴在我的脸上了。”

“你说我若还不苏醒,那人继续伤心下去,眼泪还不把我淹死了 么?”

说完。龙怀庭也不放开缱绻的手,只是握得更加紧了。

缱绻听了,蹙眉,抬起另一只手,作势推搡了一下龙怀庭地肩头,咬牙道:“你这样儿哪里像是受了重伤的人呢,我看你原本就是骗人 的!”

龙怀庭听了。竟勾起唇边,一抹不羁的笑容就那样看着缱绻,任由她的纤手推着自己。

被龙怀庭这样看着,缱绻这才收了手,有些羞赧。垂头,侧颈,轻叹道:“既然你没事儿了,就放开我吧,我要走了……”

说完,缱绻又挣脱了一下手腕,却仍感到龙怀庭握的紧紧地。不禁又回首。带着疑问地望着龙怀庭。

半晌儿,龙怀庭竟收起了不羁的笑意,眼中闪过点点地深意,突然说道:“我若,不松手呢?”

“你,你说什么?”

缱绻有些意外地看着龙怀庭,粉唇微启,喃喃的问。

“我若不愿松手呢。你会怎样?”

龙怀庭表情中透着些严肃。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一丝期待。

缱绻别过眼。明白了龙怀庭的意思后,话音也渐渐地恢复了冷静:“你别傻了。快放开我吧……”

听了缱绻的话,龙怀庭却也并未放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龙怀庭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放开了缱绻地柔夷。

感觉到手上一松,缱绻赶紧起身,急急地,头也不回地便奔出了龙怀庭的房门,奔出了西厢……

一路上,缱绻只觉得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满满的填在胸口,盈盈泪水也渐渐溢出了眼眶,模糊了双眼。

想起那时,看到他为自己挡箭时,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慢慢闭上眼 睛,缱绻就全明白了,明白了他在自己心底的位置。

心中看着他滴血的那种抽痛,缱绻永远都记得。而所谓的“知 己”,对于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伪装,一个借口罢了……

脚下不停地移动着,缱绻就这样漫无目地地向前奔去。

走着走着,缱绻一抬眼才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处陌生地地方。

远远地,前方有一扇简陋

,半虚掩着。

透过缝隙,缱绻看到了一个僻静的小佛堂。

抬起袖口拭开了残泪,缱绻略微蹙眉,缓步上前。

正待抬手推门,

而那个背影,尽管背对着自己,缱绻却还是能认出他来,赫然就是身着白衣的王恭冉!

而斜对着王恭冉的,则是一个四旬开外的高个男子。

此人也是身着白衣,面色有些愁苦的感觉,下颌处有长长地胡须,掩住了半张脸。

可缱绻仔细端详才发现,虽然半张脸被髯须挡住了,可那人哪一双眼,分明就是和穆华胭一摸一样地啊!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祭祀队伍中是没有这样一个人地。虽然奇怪,但缱绻转念一想,此人既然和穆华胭有几分相似,多半是前来悼念穆华胭的亲戚吧。

但是?缱绻却有些疑惑,虽然王恭冉是穆华胭地表兄,但因身份特殊,龙天仰也说过很少有人知道的。

而看他们交谈的神情,古怪中透着愤怒,愤怒中又透露着伤心……

紧咬着唇瓣,缱绻只想悄悄躲开,不让王恭冉和那人发现自己,却在一转身时,耳间敏锐地扑捉到了一个词:刺杀!

猛地转过身,缱绻将身子隐在门外,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地想要平复心情。

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以为那人只是穆华胭的亲戚,找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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