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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疗养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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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院长好像不太高兴,你一会儿敲门的时候可要小心点。”Nasi的窗户是开着的,他就站在里面看着我,一缕缕薄烟升腾而起,在他的脸上勾勒出蜿蜒而模糊的痕迹。
“要是院长拒绝了我,我就来找你睡喽。”我摆了摆手,从他面前径直走了过去。要不是那床垫还没干,我才懒得上来!
“咚!咚!咚!”站在院长室门口,我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又是你?”首先出现在月光下的是那张黑白相间的面具,他这次没有打开台灯,不过我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他两腿之间茂密的毛发——
这流氓居然连内裤都没穿!
“我的床还是,是湿的。”我愣了一下,赶紧把眼睛瞄向了别处。虽然我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但我可不保证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进来吧。”他伸出胳膊,直接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拉了进去,我错愕地抬起头,刚好瞥见远处的那一点火星变成了暗金色,再然后,我眼前就只剩下了漆黑一片——
这家伙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台灯也没开,我就像个小动物一样被他拉到床上。
“早点休息!”他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太高兴”?我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怎么睡着的,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第二天早上,我的内裤被褪到了一半,一只手握在露出来的那截屁股上,让我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院长?”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你内裤掉了,我帮你拉上。”他很自然地将手抽回去,顺便帮我盖上了被子。
我看着他结实的臂膀,忽然记起来有人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眼前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那即便有月光宝盒,五百年后,你依然注定是个光棍!
那我要不要做个光棍呢?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五点半,距离我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可以做很多事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对这来自命运的赤果果的暗示。
但很多时候没有理由本身也就是一种理由,我用五分钟权衡了一下自己和院长的武力值,然后又思考了一下院长是个深柜的可能性。
最后我花了三秒的时间,转个身继续睡了。我猜不透那张面具下究竟藏着张怎样的面孔,正如我一直看不透藏在理想下面的现实,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不要自寻死路的好。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院长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裹在被子里,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我感觉不到什么残留的余温,也没有嗅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个浅浅的梦。
被初晨的阳光一照,这梦就如同晨露一般地碎了。
我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去。院子里的石桌前面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是巫未,另外一个是院长,石桌上放着个老式的收音机,里面正吱吱呀呀地传来一阵歌声。
“你们在听什么?”我走下楼,发现方华居然也在,他就坐在大堂门口的台阶上,身子刚好被二楼的廊道遮了起来。
“心有千千结!”巫未抬起头,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些不一样的色彩,一种红润的属于正常女孩的色彩。
她把声音调大,自己也跟着轻轻哼了起来。这丫头难不成是昨晚吃面没消化好,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大堂里的摆钟现在刚好六点半,我打了个哈切,坐在方华的身边,笑道:“你也听得懂?”
“听得懂啊。”方华嘴角一咧,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海难枯情难灭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问天何时老问情何时绝……”
他唱得说不上好听,但是神情却很专注,我看着他,不知不觉也慢慢沉醉在了这旋律当中,直到乐声忽地戛然而止,我才身子一抖,从里面醒过神来。
“怎么了?”我定了定神,发现方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了,巫未的手指正扣在收音机上,她似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将收音机一收,沉着小脸往大堂里走了过来。
“这是没电了吗?”我问道。
巫未没有说话,她只是瞥了我一眼,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我看着那扇门打开又关上,中间不过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面具男居然也不见了。
我擦,难道我现在还在做梦不成?我无意识地在自己胳膊上一掐,差点疼得叫出声来,我憋着眼泪,在胳膊上使劲揉了揉,忽然听见楼上隐约有脚步声。
我跑出去一看,二楼的两扇门都打开了,看位置外面那个应该是黄百川那间,里面那个应该就是我昨晚睡觉的地方了。
那巫未刚才是看见了黄百川?看那老头平日里挺和善的,怎么能把那小姑娘气成那样呢?现在已经快七点了,疗养院里的人平时都是这个点准时起床,应该也不会打扰到他睡觉才是啊。
而最不对劲儿的还是那个面具男,我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绝对是把门关好了,既然现在门开了,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在刚才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直接跳到了三米高的走廊上,然后回了房间;二么,就是他还在这个院子里,只不过是躲了起来,而躲起来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有人想要进他的屋子,而且这人胆子还不小,居然进去连门也不关。
那我要不要上去看看呢?说不定这开门的人和之前给我放水的就是一个。但在那之前,我总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帮手。
而放眼整个疗养院里,最有战斗力的无疑就是李泰了。“咚!咚!咚!”我敲了敲门,里面很安静,甚至能听到有些空旷的回音。
难道李哥不在?我将耳朵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破旧的木门上毛刺遍布,我耳朵都扎红了,结果什么也没听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又试了试言末和方华的门,一样的没有动静。我看了看手机,现在还差五分钟七点,要是过会儿还没有人出来,我就要上楼找Nasi撞门了。
一想到Nasi,我不禁又想起了方华,这小子说不定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而是趁我走神的时候直接跑上了二楼!但院长又不是瞎子,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方华跑进去了?
以一个正常的人角度来看,这确实有点诡异,但要是那个面具男真的另有所图呢?虽然我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大堂里的摆钟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我独自坐在大堂里,眼前就是平日里吃饭的大圆桌。随着时间的流逝,桌上白色的反光愈来愈亮,偌大一个疗养院,却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时针还没有指到七的位置,不过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现在必须上楼!经过最里面一间屋子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这是巫未的房间,我刚才亲眼看着她走进去的。
这小姑娘一直神神秘秘的,每天出来的时间也不多,那她平时都躲在里面做什么呢?看书?也许吧,但说不定里面藏着个人呢。
我这么一想,心里忽然漏跳了一拍。虽然藏着个人不太现实,毕竟那人不可能吃喝拉撒都躲在屋子里,但喜欢藏在小女孩卧室里的,往往都不会是人。
我不由自主地往她门口又走了几步,门框上的那朵小花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巫未每次关门的动作太大,其中一片花瓣上的白漆已经掉落,露出了里面棕褐色的木板。
我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下去。应该是我想多了吧,那些电视剧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呢?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一扭头,刚好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闪过。
门口那扇红色的大门关得紧紧的,这人应该不是翻墙进来的才对。我悄悄地走到门口,不出意料的,那人影果然又是进了我的屋子。
我随手拿起一个扫把,不管这次是谁躲在了里面,都得狠狠地打他一顿才行!我气冲冲地走到门前,再次一脚踹开了屋门。
里面确实坐着个人,他并没有像Nasi一样被吓得跳起来,不过看清他是谁的时候,我手里的扫帚却差点没有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了一下没写完的内容,然后灰常感谢荼小生的地雷,不知道为啥后台一直没有通知,刚刚才看见,好开心
☆、隔壁的房间
“院长?”
“你来了。”面具男就垂头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外面的阳光射进来,被他的面具反射到屋子的各个角落。
我的屋子本来就不大,里面除了这桌子和椅子,就还剩下一张空床和一个柜子,那柜子我昨天看过了,里面凌乱地踩着些脚印,应该都是方华那家伙弄的。
但这家伙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来看这个的。我赶紧扯出个笑脸说:“那个,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刚才那个歌儿怎么样。”面具男翘着二郎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背上敲着,这椅子其实也不小,但他坐在上面,就像是占据了整个房间一般,偏偏有种二五八万的王霸之气。
“歌儿?”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什么心有千千结,但问题是我连词儿都没听懂几句,又该怎么回答他?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还行还行,挺好听的。”
“哪儿好听?”他的手指一顿,扭头看着我,一圈圈光晕散开,晃得我有些眼花。
“旋律比较好听吧。”我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你还指望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要不是看在他穿着西装的份上,我非得把那该死的面具扯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方华那个混蛋又在唬我。
“你心里有没有结?”他问道。
“结?什么结?”是蝴蝶结还是中国结?我眯起眼睛看着他,面具男怎么莫名其妙就问出来这么一句话呢?
“气不和不通,为结。你心里可有这样的结?”他站起身,那面具上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屋子里顿时又恢复了之前黯淡的色彩。
若是这样,我心里有结吗?自然是有的,若非没有,我也不会选择逃避父母跑出来。而最近疗养院里发生的各种诡异的事情,无形之中也让这结隐隐变得更加复杂和庞大。
虽然我极力不想去触碰这些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正一环扣一环地将我包围起来,愈来愈紧。
我看着眼前那张黑白相间的面具,忽然变得茫然了起来,我就算知道了这疗养院的秘密又能如何?我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又谈何去解决别人的问题?我本就是个护理员,只需好好看管病人吃药就好,这不才是我选择来这里的理由吗?
“你心里有结吗?”他又问了一句,向我走了过来。
“有。”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门里迈了一步。不知是不是刚才站得时间太久,我双腿一麻,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然后光荣成为方华和夏明的新同伙。
“那至少证明你还是个活人。”面具男从我身边经过时,抬手扶住了我的胳膊:“而活人为了活下去,总会找到解开那些结的办法。”
听见他说的话,我不禁一愣。我还以为这高傲的家伙是故意来挖苦我的,没想到他最后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我叹了口气,刚酝酿好的几滴眼泪生生又憋了回去。
此时面具男已经离开,我抹了抹眼角,正准备往外走,方华忽然从门口探出半个头来。他一脸坏笑地冲我招了招手道:“院长帅哥是不是又和你说话了?”
“你别乱说,院长就是来看看我这破屋子是不是不能用了,要给我换个新的。”我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心里残存的愁云也跟着一扫而空。
“那他是要包养你了?”方华撇了撇嘴,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而又眉开眼笑地走到我跟前,小声道:“我跟你说,你隔壁那间屋子就不错,你记得到时候和院长要过来。”
那不是个储藏室吗?刚来的时候我还留意过,那屋子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大,但是门和窗户上的玻璃已经掉了,上面横七竖八地钉着几块木板,也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出于安全考虑,我特意咨询过黄百川,他告诉我那就是个活动室,本来是供病人娱乐用的。但一来这疗养院人也不多,二来资金一直不到位,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废置的房间。
说实话,我确实怀疑过这里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但一听说资金问题便也释然了,哪儿的老大还不贪点东西呢,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罢了。
这也导致我一直怀疑院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地中海,不过这种想象在那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华丽地“呐喊”中土崩瓦解了。仔细想想,那家伙能容忍我二度和他同床共枕,也是挺仁慈的。
不对,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方华这家伙今天的脸上又是画得花里胡哨的,估计上次没吃药,这会儿疯病又有些压不住,我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呆着,然后自己去给他取药过来。
从隔壁经过时,我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这屋子的门口已经堆了层灰,一看就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了。杂七杂八的木板钉在上面,就像是某些奇异的封印,将这间屋子和整个疗养院完全隔离了开来。
看着木板间那黑黢黢的缝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正要离开的时候,就看见Nasi从大堂走过来。他吐了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说:“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啊。”我从他的身边经过,悄悄扭头瞥了一眼,Nasi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再跑到我的屋子里,给我证明什么的意思。
“这屋子的钥匙丢了,你就别想着让院长再给你换房间了!”我还没迈上台阶,就听见Nasi在我身后喊道。
“劳你关心,我自己的屋子住的很舒服!”我冲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大堂。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是李哥和言末已经起床,正在准备早餐。
太阳慢慢从屋檐的一角露出头来,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早晨,虽然开头不太愉快,但直到晚饭之后,我走回自己的房间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方华一直在安静的化妆,夏明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中午的时候还出来晒了晒太阳,言末和巫未虽然还是一副别人欠他们钱的样子,但总归没有再使脸色。
而李哥的脚还是一样的臭,所以我再一次放弃了和他同住的想法,虽然我的床垫还是有点湿,但铺上席子和床单应该不至于太难受。
就在我拎着床垫正往回走的时候,面具男忽然拦住了我:“等等!”
“院长有事吗?”我四下看了看,言末和李哥还在大堂里收拾,其他人则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你今晚要回自己的房间睡?”他问道。
“是的,打扰了您两个晚上,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这家伙估计是被我骚扰怕了,所以今天特意来提前问一下。
“可是我一个人睡害怕。”
“什么?!”我看着眼前这比我还大一圈的男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突然多愁善感可是有原因的哦
☆、密室
又是深夜,我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那人睡得正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或者说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我来陪睡而已,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确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回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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